庙外是哗啦啦的雨声,庙里是刺骨的湿冷,身边是这个男人固执散发出来的热气。
姜音蜷缩着,牙齿还在打颤。身体的本能贪婪地想要靠近那一点点温暖,那暖意让冻僵的四肢舒服得想叹气。
可她的脑子在尖叫:推开他,他是墨忱!
两种念头在身体里又开始疯狂地打架。
每一次呼吸,都躲不开旁边男人身上的味道,那股味道霸道地钻进她的鼻子里。那点体温就是毒药,明知道危险,却又控制不住地被吸引。
最后,还是那股能要人命的寒冷,和身体想要活下去的本能,压倒了那点可怜的理智。
她太冷了,冷得快要死了。
姜音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尝到了一股血腥味。她没再说话,也没再推开他。只是把身体蜷得更紧,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她默许了他挡在风口,也默许了他身上那点微不足道的温暖笼罩着自己。
破庙里,只剩下雨声和两个人压抑的呼吸声。
冰冷的空气里,似乎因为两人的靠近,染上了点说不清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
姜音感觉到一根冰冷的手指,带着极度的迟疑和小心,非常非常轻地勾住了她垂落在地上的一片衣角。
她的身体瞬间就僵住了,一股寒气从后背直冲上脑门,差点条件反射整个人都跳起来。
可是此时身体又冷又累,沉得不听使唤,根本就动不了。
姜音只能把脸更深地埋进膝盖里,指甲用力掐进自己的胳膊,靠着这股疼来抵抗那种让她想吐的靠近。
别碰我!
她在心里喊。
墨忱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僵硬,那根手指飞快地缩了回去。
破庙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外面的雨声,还有两个人既压抑又带着冷颤的呼吸声。
刚才那一点点从他手指传来的热度,现在变成了更深的冰凉。
不就后天终于亮了。
雨也停了下来,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又脏又沉。
虽然躲在破庙中,但两个人的身上还是湿透了。嘴唇冻得发紫,拖着沉重的腿继续往前走。姜音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疼,脚下每一步都沉重不堪。
墨忱一言不发地跟在她后面,比昨天离得远了些。
他身上那件单薄的湿衣服贴着身体,能看出底下精瘦的骨架。他的脸也冻得发白,断掉那只胳膊上的绷带被雨水泡透了,隐隐约约又渗出血色。
他不再试图靠近,可那双眼睛,还是直直地盯着姜音摇摇晃晃的背影,里面情绪很复杂,看不分明。
又走了几天,他们到了一个不知名的镇子。
姜音又冷又饿,撑着最后一口气,在街上逢人就问。她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请问您见过一个姓姜的药材商吗?从凉城来的?大概四五十岁”
她的声音比前两天更加干涩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