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音看着死胡同尽头那堵高高的爬满枯藤的灰墙,只觉得那无形的宫墙,似乎从未真正远离。
三天前,贤王府的书房。
墨恒修长的手指,正捏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轻轻落在纵横交错的榧木棋盘上。棋盘对面空无一人,他仿佛在与无形的对手对弈。
长风如同一道影子,无声地出现在门口,躬身:“王爷。”
墨恒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棋盘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温润依旧。
“都安排妥了?”他的声音不高,带着惯常的从容。
“是,城东‘济仁堂’的刘掌柜收了重金。他手下有个叫阿贵的伙计好赌欠了一屁股债,属下已‘帮’他还清。阿贵会按照吩咐,在‘恰当’的时候,‘不经意’地向常去他那里买消息的宫中暗线透露他们医馆收治过一个重伤昏迷的年轻女子,颈部有被利器刺伤的痕迹,高烧不退,昏迷中呓语不断,似乎提到了‘宫’‘陛下’等字眼,但身份不明,伤势过重,恐命不久矣。””长风的声音平板无波。
墨恒落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稳稳落下,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特征呢?”他问话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询问天气。
“按王爷吩咐着重强调了颈部伤、高烧、垂危、呓语,以及女子面容虽苍白,但依稀可见清丽轮廓,尤其眉眼与陛下当年在北域那位有几分神似。”
墨恒的指尖在冰凉的棋子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很好,阿贵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向什么人‘吐露’这个‘秘密’吗?”
“属下已交代清楚。就在明日午后,西市口‘醉仙楼’,他会‘偶遇’禁军副统领手下的一个心腹小旗,那是个贪杯又爱打听的。酒过三巡,‘醉后失言’。”长风回答得滴水不漏。
墨恒终于抬起眼,目光投向窗外摇曳的竹影,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
“墨忱,你对她那点病态的执着,和失去她的恐惧就是你最大的弱点。”
“本王帮你把它烧得更旺一点。”
两天前,乾清宫。
空气极度压抑,此时墨忱背对着跪了一地的人有刘福明和几个心腹暗卫首领。他死死攥着手里那张刚刚由暗线首领呈上来的密报。
粗糙的纸张上寥寥数语却烫穿了他的理智!
“城东济仁堂几日前深夜收治了一个重伤女子。颈部被利器所伤,高烧垂危。形容清丽眉眼肖似”
“哐当!”
紫檀木镇纸被狠狠砸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墨忱猛地转过身,脸色是一种骇人的铁青,眼底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立刻备马,朕要亲自去!”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