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与李成梁又待了小半个时辰,才告辞离去。
翌日,李成梁率领亲卫,以及林枫、陆星的麾下兵卒离开宁远关。
军中四位校尉,徐川、张玉随行,朱能、邱真留在宁远关,主持宁远县防务。
开春后春暖花开,北蛮鞑子活动频繁,不可不防。
上京县位于宁远县正南方,是辽东治所辽阳城所在之地。
故辽东宁远、浑河、仙桃三卫里,宁远卫的地理位置最重要。
北蛮要入侵辽东腹地上京县,必先破宁远关,确保补给线与后路。
上京县,良山。
上京县良山有一猎场,乃是当年大乾太祖皇帝亲征辽东之后所设。
后天下太平,太祖皇帝再没有亲自到过辽东,这猎场也就改成了演武场。
五月,春光正好。
秦王朱玉骑着骏马在广阔的演武场内闲逛,身边有一中年人相陪。
中年人四十出头,国字脸五官硬朗,浓眉入鬓英气不凡。
他正是坐镇辽东的辽东都指挥使司武官之首——辽东总兵官袁崇希。
“殿下请看,前面地势平缓视野开阔,正适合骑兵奔袭演武。”
袁崇希亲自为朱玉讲解这良山演武场各处的情况。
“还有前面良山之内的山路,多岔路有崎岖,适合演练山地作战与负重行军。”
朱玉微微颔首,向袁崇希问道:“袁大人,本王听闻边军每年演武,会有一场重头戏,名为‘夺旗战’,不知这夺旗战要在何处举行?又有什么名堂?”
袁崇希往左右望了望,最后目光锁定在了北方。
“殿下请随末将来,夺旗战的地点设在一处地势较低的地方,那里名为‘断魂沟’,是当年太祖皇帝灭女真决战之地。”
“举行夺旗战的时候,殿下以及下官,还有四卫的指挥使等,会在提前搭建好的高台上居高临下观看。”
袁崇希在前面带路,当他们翻过一个小山坡的时候,前面空间豁然开朗。
一地势低洼却宽广的圆形深沟跃然眼前。
“殿下,这断魂沟内地形复杂,既有林地还有平坦之地,以及乱石纵横的区域和河道。”
袁崇希伸手一指。
“夺旗战中,每个参与夺旗的队伍都有一面帅旗,帅旗丢了则本阵失守,算输。”
“除了帅旗丢失会被淘汰之外,这主将若是被人‘斩杀’,也算输,帅旗自动归入斩杀者手中。”
“除了每个队伍的一面帅旗之外,在这断魂沟里面还另外有四面帅旗。”
“演武时间为十二个时辰,最后谁获得的帅旗多,谁就赢得胜利!”
朱玉听得眼眸里异彩连连,连声称赞。
“妙!妙!怪不得这夺旗战的名声会传到京城去,若能亲自观赏一场,当十分精彩,不过……”
朱玉顿了顿,问袁崇希:“毕竟是演武,按照袁大人所说的方法,会不会死伤很多?”
袁崇希微微一笑,回应朱玉。
“殿下,演武当日,每个队伍里面会配备四位裁决官,而在这断魂沟里面更是还分布着十六位裁决官。”
“裁决官会裁定兵卒是否被‘杀死’,被‘杀’的兵卒会淘汰留在原地换上白衣不能移动。”
“虽然这样每年也会出现伤亡,但演武嘛,伤亡是难免的,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朱玉微微颔首,道:“好!就让本王看一看,这辽东边军的风采!”
当日,黄昏。
宁远卫参与演武的军队,抵达了良山猎场,这里汇聚着来自其他三卫的边军。
从宁远县到上京县,林枫等人行了三日,着实有些疲惫。
林枫身为千夫长,分配到了一间独立的营房,倒也还清净。
待梳洗干净后,他便回到营房里倒头就睡,消除这几日的疲惫辛苦。
“咚!咚!咚!”
林枫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谁呀?”
林枫睡眼惺忪地走到门口,一打开门发现外面天都黑了。
“林大人,许久不见,你可还好?”
门外,一个女子身着一袭紫色交领襦裙,头戴梅花翡翠步摇,眉目如画。
她手里还拎着一个大食盒,隐隐流露出饭菜香气。
“南……南宫姑娘?”林枫微微一怔,很是意外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枫自一月送南宫婉归家后,便与南宫婉再未曾见面。
反倒是宋雨薇因为跟南宫家的炭火生意,见了南宫婉两次。
“我们南宫家但凡辽东遭遇旱灾、水灾,皆出人出力,受过朝廷嘉奖的。”
“本次演武我南宫家又资助了工匠、材料,便是你住的营房都是我家建的,我父亲受秦王之邀来观礼,有何奇怪的?”
演武,一方面是保持军队的战斗力,让边军不能懈怠。
另一方面也是彰显武德,震慑宵小。
故每年演武,都会邀请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观看演武,将边军的威名传播出去。
南宫婉说着,就要往屋子里走。
林枫伸手拦住南宫婉,道:“南宫姑娘,天色晚了你一个姑娘家来我房里,不合适。”
南宫婉亮晶晶地眼睛盯着林枫。
“林大人,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南宫婉会缠着你?对你还有些别样的心思?”
南宫婉往前一步,气势很足。
“我与雨薇姐姐一见如故,我不过是看你孤身在外没人照顾,代她照顾你而已,你可不要自——作——多——情!”
说着,南宫婉挥手将林枫拦着他的手臂推开,自顾自地进了营房内。
林枫望着南宫婉窈窕的背影,无奈地关上了门。
她俩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林枫心里暗暗嘀咕,却见南宫婉打开食盒。
“三鲜笋炸鹌鹑、鲈鱼羹,上好的江米饭,以及青菜豆腐和我家秘制的咸菜,尝尝吧!”
林枫犹豫片刻,走到桌边,只觉得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香!
林枫睡了一觉肚子早就空了,眼见这般情景也就不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
“林大人,说实话,我在看到参与演武名单的时候,真真吓了一跳,没想到你竟然能入选。”
南宫婉拄着脸,笑眯眯地看着林枫。
林枫吞下一块鲈鱼,道:“侥幸而已。”
“侥幸?我爹爹说,每年能参与演武的人都不简单,你何必那么谦虚?”
南宫婉说着,伸手从衣袖里面取出一封信。
“喏,爹爹让我带给你的,他说这东西对你后面的夺旗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