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他合衣，躺在沈清鸢曾经睡过的床榻上。
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周玄瑾伸手抚过床榻另一侧空荡荡的位置。
曾经软玉在怀，他也觅得一番温馨小家之意。
他不喜欢整日吵嚷阴阳奉承，逢场作戏。
所以沈清鸢听不见，他乐得清闲不说话。
有时候不说话他自己心里也安静，跟她在一起很舒服的。
沈清鸢在梦中呢喃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若他不是皇帝呢。
他是否可以与沈清鸢过上男耕女织的生活，而不是活在权利争夺的阴暗皇宫。
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醒来就能看见沈清鸢安静地睡在身旁。
但空荡荡的宫殿无情地提醒着他。
那个会对他笑、会为他绣香囊、会在梦中唤他名字的人已经不见了。
周玄瑾将脸埋进枕头里，声音哽咽。
“是我困住了你。”
夜风拂过殿外的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
幼薇站在殿外。
一双眼睛阴沉的要萃死人。
这几天，他自从知道了沈清鸢的死，几乎是片刻都不能停止对她的念想。
周玄瑾对沈清鸢的思念让她根本就无法忍受。
她轻轻推开门，柔声唤道。
“陛下”
周玄瑾回过头，看见幼薇站在门口，眉头微皱。
“你怎么来了？”
幼薇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汤。
“陛下，您这几日辛苦了，我特意为您熬了汤，您喝一点吧。”
周玄瑾嗯了一声。
“放下吧，我一会儿喝。”
幼薇将汤放在桌上，却没有离开，她走到周玄瑾身边，轻轻环住他的腰。
“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周玄瑾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推开她的手。
“我还有政务要处理，你先回去休息吧。”
幼薇手指僵硬了一瞬，却很快掩饰过去。
“陛下您这样辛苦，我心疼”
周玄瑾不耐烦地打断她。
“我说了，你先回去！”
幼薇咬了咬唇，眼中含泪。
“您是不是还在想她？”
周玄瑾猛地转身，眼中满是怒火。
“住口！谁准你提她的名字！”
他对自己比从前冷淡暴躁多了，怎么沈清鸢死后他却突然变了一番样子。
幼薇吓得后退一步，泪水夺眶而出。
“陛下，我我只是担心您”
周玄瑾冷冷地看着她：“出去！”
幼薇哭着跑出书房。
夜色如墨，深宫寂寂。
床榻之上，周玄瑾又一次深陷恶梦。
这一次的梦境格外清晰，也格外残忍。
然后，他看见了沈清鸢。
她穿着简洁利落的现代衣裙，头发剪短了些，显得清爽干练。
神情专注。
她的脸色红润，甚至嘴角带着一丝极淡的轻松的笑意。
那是他许久未曾在她脸上见过的神情她笑得开心爽朗，来到古代以后她是从来都没有笑得这么开怀过的。
接着，一个身影走到她身边，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推车，低头对她说了句什么。
那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现代男子，姿态亲昵熟稔。沈清鸢侧头听者，随即弯起眼睛笑了笑
他们并肩而行，像世间最寻常不过的恩爱夫妻。
“清鸢！”
他在梦中嘶喊，疯狂地想要冲过去，却被挡回来。
“清鸢！别走！回来！朕错了！朕知道错了！”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承诺着，用尽一切办法想引起她的注意。
一定是这样，是她在用这种方式刺激他，想让他后悔，可是现在他知道知道错了，真的后悔了，人却回不来了。
沈清鸢似乎若有所觉，脚步微顿，朝着他的方向淡淡瞥了一眼。
然后，她毫不在意地转回头，与身旁的男子继续说着话，渐行渐远，彻底融入那片背景。
“不要！！别走！清鸢！回来！”
周玄瑾猛地从龙榻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冷汗浸透了寝衣。
梦中的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刻骨铭心，尤其是她最后那陌生的一瞥害得他心一顿又一顿的绞痛
“陛下？您又做噩梦了？”身边响起江幼薇小心翼翼、带着怯懦的声音。
她也被惊醒了，连忙起身，端过床边温着的茶水，想要递给他。
“喝口水压压惊吧”
周玄瑾还完全沉浸在梦境带来的巨大冲击痛苦之中，那真实感让他浑身发冷。
江幼薇的声音逐渐的靠近了。
他猛地一挥手，粗暴地打翻了她递过来的茶碗！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