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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荒唐的家宴,最终以顾家成为全城最大的笑柄而收场。
第二天,各大媒体的头条,都被“顾氏长孙竟是狗”、“豪门新欢为钱代孕”这样的标题占据。
环科集团的股价,应声暴跌,一天之内蒸发了数十亿。
顾廷深焦头烂额,四处求人,却处处碰壁。
王总放出话来,谁敢帮顾家,就是跟他鼎盛集团作对。
榕城商界,没人敢触这个霉头。
更致命的打击,还在后面。
我将手里悄悄收购的散股,连同从顾廷深那里拿到的百分之十股份,全部转让给了环科集团的另一位大股东。
这位股东,早就对顾廷深的独断专行心怀不满。
有了我的股份支持,他立刻联合其他董事,召开了股东大会,罢免了顾廷深董事长的职位。
顾廷深被彻底踢出了自己亲手创办的公司。
他来找过我。
在我住的公寓楼下,等了一天一夜。
我开着车从他面前经过,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冲上来拦住我的车,拍打着车窗,状若疯狂。
“林晚!你出来!我们谈谈!”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钱吗?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我摇下车窗,冷漠地看着他。
“顾廷深,从你和姜柔算计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曾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他看着我,眼眶通红,声音里带着哀求。
“晚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把姜柔处理掉,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我爱你,我心里一直只有你。”
真是可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人之将败,其言真贱。
“顾廷深,”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不配说爱。”
“你爱的,从来只有你自己。”
我关上车窗,一脚油门,将他甩在身后。
后视镜里,他颓然地跪倒在地,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虫。
但我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至于姜柔,她的下场,比顾廷深更惨。
她被王总关在一栋郊区的别墅里,每天都有专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她想跑,想求救,但都无济于事。
她的精神,在日复一日的恐惧和折磨中,彻底崩溃了。
听说,她后来真的以为自己怀了一窝小狗,每天在地上爬来爬去,学狗叫。
王总觉得晦气,让人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去看过她一次。
她穿着病号服,蜷缩在角落里,怀里抱着一个枕头,不停地舔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看到我,她没有任何反应,眼神空洞,仿佛不认识我。
曾经那个光鲜亮丽,处处要与我攀比的女人,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疯子。
我没有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走到今天,每一步,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风波过后,我卖掉了城南的公寓。
这里有太多沉重的回忆。
我用手里的资金,在海边买了一栋带院子的别墅。
我又买了一条阿拉斯加,给暴富作伴,取名“发财”。
暴富和发财很喜欢这里,每天在沙滩上追逐嬉戏,无忧无虑。
我也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每天养花,遛狗,看书,旅行。
我重新拾起了自己的专业,成立了一个独立的基因研究室,专门致力于保护和繁育珍稀犬种。
王总成了我最大的投资人。
他对我的专业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们成了忘年交。
他不止一次地暗示我,他有个儿子,年轻有为,相貌堂堂,问我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我每次都笑着拒绝了。
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我对感情,暂时没有了期待。
一个人,也挺好。
偶尔,我还是会听到关于顾廷深的消息。
他彻底破产了,负债累累。
顾家为了保全名声,跟他断绝了关系。
他卖掉了名下的所有房产和豪车,租住在一个破旧的小区里。
听说,他找了份代驾的工作,每天起早贪黑,勉强度日。
有一次,我在路口等红灯,无意间瞥到路边一个穿着代驾马甲的男人。
头发油腻,胡子拉碴,满脸沧桑。
是顾廷深。
他似乎也看到了我,眼神复杂地闪躲了一下
然后低下头,匆匆骑着小电驴离开了。
我们终究,活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回到了五年前,我和顾廷深结婚的那个下午。
阳光正好,他牵着我的手,在教堂里宣誓。
他说:“林晚,我顾廷深,愿以你为我合法的妻子。”
“从今以后,无论顺境逆境,贫穷富贵,健康疾病,我都爱你,珍惜你。”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他的眼神,真诚而热烈。
那一刻,我以为,那就是永恒。
梦醒了,窗外是海浪的声音。
暴富和发财趴在我的床边,睡得正香。
我笑了笑。
也许只要“暴富”和“发财”。
人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