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
判官一声雷霆怒喝，震得整个奈何桥都晃了三晃。
他指着顾衍琛，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震怒。
“顾衍琛！你谋害恩师，窃其成果；囚其魂魄，日夜折磨；欺世盗名，愚弄众生；以爱为名，行恶魔之事！”
“你之罪，罄竹难书，天地不容！”
判官一挥手，调出地府的善恶簿。
“本官宣判！你以伪善窃取的所有功德，尽数作废！”
顾衍琛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拼命摇头：“不可能！那些功德是真的！我真的救了那些人！”
“救人？”判官冷笑，“你用别人的器官救人，用别人的研究成果救人，这叫救人？这叫杀人取器！”
“不仅如此！你每窃取一分功德，便要受千倍业火焚身之罚！”
话音刚落，顾衍琛身上的黑色业火猛地暴涨，几乎要将他整个吞噬。
判官随即转向我，眼神变得无比柔和。
“苏清，你为父报仇，为母解脱，为天下苍生揭穿伪圣，虽有杀业，然情有可原，此乃大义！”
他指着地上那些业镜的碎片。
碎片忽然绽放出钻石般纯净璀璨的光芒。
“业镜破碎，并非妖法所致。”判官的声音响彻地府，“而是因为它无法承载这巨大的善恶倒置。”
“它看到一个有着无量功德之表，却怀着无边罪恶之心的魂魄；又看到一个背负滔天罪孽之名，却守着无上正义之念的魂魄。”
“真与假，善与恶，在你们二人身上形成了极致的矛盾，这才超出了它的界限。”
那钻石般的光芒，化作一道暖流，缓缓注入我的体内。
之前被冰针刺穿的伤痛，瞬间消失无踪。
我的魂体，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和温暖。
可顾衍琛还没有放弃最后的挣扎。
他嘶吼道：“不！我还有一张底牌！那些受我恩惠的人！我捐助过的学校，我救过的孩子！他们的信念，会保护我！”
随着顾衍琛的嘶吼，数千道微弱的、带着感激意念的魂丝，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它们在他周围形成一个薄薄的护盾，竟然真的让那汹涌的业火，稍微黯淡了一丝。
“意念？”
判官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好，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意念！”
他大笔一挥，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刚刚在奈何桥发生的一切，包括所有被揭露的真相，都化作清晰的画面，瞬间传递到了那些意念主人的脑海中。
山村里的村民，孤儿院里的孩子，被他“救”下的所有人......
他们都看到了这位“活圣人”的真实面目。
下一秒，那些原本充满感激的魂丝，瞬间变成了漆黑如墨的诅咒之链！
愤怒、背叛、憎恨、恶心......
无数负面的情绪，通过这些链条，疯狂地涌入顾衍琛的魂体。
“啊——！”
他发出了比业火焚烧时还要凄厉百倍的惨叫。
村民们推倒了他的石像，孩子们向着他的名字吐口水。
那个被他“捐肾”救下的女孩，感觉自己的身体传来阵阵绞痛，她为自己用别人的苦难换来新生而感到无尽的羞耻和罪恶。
对于以他人的崇拜为食的顾衍琛来说，这比任何酷刑都更加致命。
他赖以为生的根基，彻底崩塌了。
他不再嘶吼，不再挣扎，如同一具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破布娃娃，瘫软在法则的锁链中。
判官收回目光，看向我和我身边的父母。
他们的魂体，在我的功德之光照耀下，也已恢复了清明和完整。
“本官最后宣判！”
判官的声音庄严而肃穆。
“罪人顾衍琛，窃天之功，行逆天之事，打入无间地狱，永世受业火焚烧，万念反噬之苦，不得轮回！”
他随即转向我们，神色温和。
“苏清，你与你父母，沉冤得雪，功德加身，可入轮回，享三世人间富贵，天伦之乐。”
“你，可有异议？”
我看着喜极而泣的父母，又看了一眼那滩烂泥般的顾衍琛。
我摇了摇头。
“我没有异议。”
“但我有一个，最后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