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上海滩,珠宝设计师沈知晚实为惨遭灭门的林家孤女林晚,身负血海深仇。她以复仇为使命,刻意接近航运巨头盛家独子盛明渊。在虚情假意的周旋中,两人却意外深陷真情。婚礼当日,她当众揭发盛家罪证,导致盛家崩塌。三年后战火纷飞,真相大白,盛明渊为护她而死。沈知晚才知恨错了人,永失所爱,唯余蓝钻胸针在废墟中闪烁,见证这场被时代洪流裹挟的凄美爱恋。
1
民国二十三年的冬夜,上海滩万国酒店灯火辉煌。哥特式的建筑尖顶直刺墨色苍穹,仿佛要将这人间奢靡直呈天听。黑色轿车如流水般驶入拱门,穿制服的侍者小跑着上前,躬身拉开车门。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绅士名流们身着华服,女士们佩戴着闪耀的珠宝,空气中弥漫着香水与雪茄混合的奢靡气息。
盛明渊斜倚在二楼的雕花栏杆旁,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作为上海滩最大航运公司盛家的独子,这种慈善拍卖会于他而言,不过是又一场无聊的社交游戏。他今日穿了身墨蓝色西装,领带上别着钻石扣针,在灯光下不时折射出冷冽光芒,与他眼中的慵懒形成鲜明对比。
少爷,老爷吩咐了,今晚那尊明代观音像务必拍下。助理周维低声在他耳边道,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盛明渊懒懒地应了一声,目光随意扫过台下的人群。这些面孔他大多熟悉——银行家、政客、外国领事、电影明星,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仿佛戴着一副精心打造的面具。他在心中冷笑,正要收回视线,却在下一刻骤然停驻。
会场角落,一个身影孤绝地立着。
月白色旗袍上绣着若隐若现的银线梅花,外罩一件墨色大衣,未施粉黛却清丽脱俗。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襟前那枚古董胸针——蓝钻如深海之心,周围镶嵌着小颗白钻,在灯光下流转着冷冽的光芒。她手中端着一杯香槟,却未曾啜饮,只是静静望着窗外飘起的细雪,仿佛与这场合格格不入,又仿佛超然物外。
那是谁盛明渊不自觉地直起身,酒杯停在半空。
周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略一思索便答道:刚从法国回来的珠宝设计师,沈知晚小姐。据说家族曾是江南有名的书香门第,如今没落了。今晚有她的作品参拍,一套蓝宝石首饰。
盛明渊放下酒杯,整了理西装领口:我去打个招呼。
他穿过喧闹的人群,步履从容却目标明确。几位熟人试图与他搭话,他只微微颔首,目光始终未离开那个角落。
他在她面前站定,恰到好处地保持着一尺距离:沈小姐盛某冒昧,您的胸针十分特别。
沈知晚缓缓转身,抬眸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快得让盛明渊以为是灯光晃动的错觉。她的眼睛是罕见的深褐色,在长睫毛下显得格外深邃。
盛少爷过奖了,不过是家传旧物,不值一提。她的声音清越却疏离,像冬日里敲击冰面的玉磬。
家传之物往往最有故事,盛明渊微笑,盛家收藏了些珠宝,却从未见过这样特别的蓝钻。不知沈小姐可愿多讲几句
沈知晚唇角微扬,却非笑意:盛少爷对珠宝感兴趣
我对美的东西都感兴趣,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特别是那些既有美感又有故事的存在。
拍卖会开始后,盛明渊心不在焉,连那尊父亲特意嘱咐要拍下的明代观音像,也只是随意举了两次牌就放弃了。他的目光屡次飘向那个安静的角落。沈知晚始终保持着最初的姿态,偶尔有人上前搭话,她也只是简短回应,不久对方便会自觉无趣地离开。
当沈知晚设计的一对蓝宝石耳环上台时,拍卖师介绍道:‘寒夜星光’,沈知晚小姐设计并制作,灵感来自冬夜星空。
耳环造型别致,蓝宝石切割精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起拍价不高,竞拍者却寥寥。毕竟沈知晚在上海滩尚无名气。
五百。盛明渊突然举牌。
场内一阵细微的骚动。这个价格已是起拍价的五倍。
拍卖师愣了一下,连忙道:盛少爷出五百,还有更高的吗
无人应答。
五百一次,五百两次...
一千。盛明渊再次举牌,面不改色。
全场哗然。连沈知晚都微微睁大了眼睛,向他投来不解的一瞥。
最终,盛明渊以高出原价十倍的价格拍下了那对耳环。周围传来窃窃私语,有人羡慕,有人不解,更多人则是看热闹似的笑着摇头——盛家少爷又开始他任性妄为的表演了。
晚会结束后,细雪已铺满了街道。盛明渊在门口追上正要离开的沈知晚。
沈小姐,夜已深了,又下着雪,容我送您一程。
沈知晚略显迟疑,长长的睫毛上落了几片雪花,很快融成细小的水珠。她望了望门外越下越大的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便有劳盛少爷了。
盛家的黑色奔驰车内,暖气氤氲。盛明渊将装耳环的丝绒盒子递过去:物归原主。如此精美的设计,唯有它的创造者才配拥有。
沈知晚没有接:盛少爷拍下的便是您的了。恕我直言,这未免轻率。
为美人一笑,何谈轻率盛明渊笑道,却见对方神色依然清冷,不由得收敛了玩笑语气,我是真心欣赏沈小姐的才华,这价格买下一件未来的大师之作,说起来还是我赚了。
车停在法租界一栋古朴公寓楼下。沈知晚下车前,终于接过盒子:谢谢盛少爷,夜安。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盛明渊唇角不自觉扬起笑意。他没有看见,转身之后的沈知晚,脸上温和瞬间褪去,眼中只剩冰冷的恨意。
公寓内,沈知晚锁上门,指尖轻抚胸前的蓝钻胸针。宝石背面巧妙机关开启,露出一张泛黄的微型照片——一对恩爱夫妻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背后题字:林家满门,永志不忘。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她低声呢喃,泪水无声滑落,盛家欠我们的,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二十年前,上海滩林家与盛家并称航运双雄。盛家为独占航线,诬陷林家走私军火,勾结官府将林家抄家灭门。唯有襁褓中的林晚被忠仆救出,送往欧洲抚养长大,如今化名沈知晚归来复仇。
而那枚蓝钻胸针,不仅是林家传家之宝,更暗藏当年盛家与洋人勾结走私鸦片的关键证据。
窗外,雪越下越大,覆盖了街道和屋顶,却掩盖不了这座城市里正在酝酿的风暴。
2
次日起,盛明渊对沈知晚展开了热烈追求。
他邀请她为盛家女眷设计珠宝,借故与她相处;他包下整个法式餐厅,只为与她共进晚餐;他甚至在她工作室外守候数小时,只为送上一束沾着晨露的白梅。
盛少爷,您不必如此。沈知晚第三次退回他送的贵重礼物时,语气已有明显不耐。那是一条钻石项链,价值堪比一个小型商铺。
叫我明渊,他微笑注视着她,我只是想看到你收下礼物时开心的样子。
沈知晚移开视线:这些我不能接受。
那什么你能接受盛明渊忽然问,教我泡你常喝的那种龙井听说你茶艺精湛。
沈知晚怔了怔,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转念一想,这或许是接近盛家内部的好机会,于是轻轻点头:若盛少爷真心想学,明日午后可来我工作室。
盛明渊眼中闪过惊喜:我一定准时到。
沈知晚的工作室位于法租界一栋老洋房的二层,朝南的房间宽敞明亮,临窗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工作台,上面散落着设计图纸和各种工具。靠墙的玻璃柜里陈列着她设计的珠宝样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第二天,盛明渊如约而至。他脱去西装外套,只穿着白衬衫和灰色马甲,少了几分商场上的锐气,多了几分文人雅士的温和。
沈知晚已经备好茶具,红泥小炉上坐着铜壶,水汽袅袅升起。
茶道重在心静,她示范着烫杯、取茶、冲泡的动作,手指纤细而稳健,心不静,则茶不香。
盛明渊学着她的样子,那双惯于签署文件、把玩枪械的手,在精致的茶具间显得有些笨拙。热水溅出,烫红了他的手背,他却浑然不觉,依然专注地尝试着。
盛少爷何必勉强自己沈知晚递给他一条凉毛巾。
不是勉强,他抬头看她,眼神认真,只是想了解你喜欢的事物。
就这样,沈知晚开始了与盛明渊周旋的日子。她教他茶艺,看他笨拙地摆弄茶具,修长的手指被热水烫得发红却依然专注;她陪他参加社交活动,看他游刃有余地应对各色人物,却总是在回头时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她甚至允许他带她去新开的游乐场,在旋转木马上,她看着他孩子气的笑容,有瞬间的恍惚。
知晚,你看!盛明渊指着刚刚启动的旋转木马,我听说巴黎的游乐场有全欧洲最大的旋转木马,等你下次回去,我陪你去坐。
沈知晚怔住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巴黎住过
盛明渊笑容温柔: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那一刻,沈知晚感到心口一阵刺痛。她急忙别开脸,掩饰突然紊乱的心绪。
夜深人静时,沈知晚对着父母照片发誓:我不会被虚假的温柔迷惑。盛明渊不过是纨绔子弟,与他父亲一般善于伪装。
然而真相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显露。
某日午后,盛明渊来接她时,眼下带着明显青黑。沈知晚随口问起,他轻描淡写道:昨晚码头出了点事,几箱货物登记有误,忙到凌晨才理清。
什么货物如此重要,劳烦盛少爷亲自核对沈知晚状若无意地问,手中继续画着设计草图。
盛明渊神色微变,随即笑道:不过是些普通货品。走吧,今天带你去尝一家新开的苏帮菜。
沈知晚心中疑窦丛生。当晚,她借口落下披肩,返回餐厅,果然在洗手间外听到盛家下属的对话:
...鸦片藏在瓷器里,少爷亲自盯着装卸,万无一失。
小声点!这事泄露出去要掉脑袋的...
沈知晚靠在墙上,手心冰凉。果然,盛家仍在做这种勾当。而盛明渊,那个看似温柔体贴的男人,竟是直接参与者。
仇恨再次坚定起来。
3
转机出现在初春一场商界晚宴上。沈知晚作为盛明渊的女伴出席,意外听到盛老爷与心腹的谈话——批重要货将在下周夜半于三号码头交接。
宴会设在外滩的华懋饭店,黄浦江的夜景透过落地窗一览无余。沈知晚穿着一身淡紫色旗袍,胸前那枚蓝钻胸针格外引人注目。盛明渊全程陪伴在她身边,向各界名流介绍这位才华横溢的沈设计师。
中途,盛明渊被一位银行家拉住谈话,沈知晚借口补妆,悄然接近站在露台上的盛老爷盛世华和他的亲信赵先生。
...下周三十号晚上,三号码头,那批货必须万无一失。盛世华声音低沉,手中雪茄红光闪烁。
老爷放心,已经打点好了巡捕房的人,那晚不会有巡逻队经过。赵先生谄媚道,明渊少爷也会亲自到场监督。
盛世华哼了一声:那小子最近心思都在那个女人身上,你多盯着点。
沈小姐确实迷人,少爷会动心也是自然...
红颜祸水,盛世华冷冷道,等她帮我们打通了法国那边的珠宝渠道,就想个办法打发走。明渊的未来妻子必须是能助盛家更上一层楼的。
沈知晚心中冷笑,正要悄悄离开,突然宴会厅内枪声大作。几名蒙面匪徒冲入会场,直扑盛老爷而去。人群瞬间大乱,尖叫声、玻璃破碎声、枪声响成一片。
混乱中,盛明渊毫不犹豫地将沈知晚护在身后,却因此暴露了空门。眼看流弹即将击中沈知晚,盛明渊猛地转身,将她牢牢护在怀中。
一声闷哼,盛明渊背部中弹,鲜血迅速染透西装。
明渊!沈知晚失声惊呼,双手沾满温热的血液。这一刻,她的惊慌并非全是伪装。
盛家保镖迅速控制局面,匪徒或死或逃。盛明渊被紧急送往医院,手术室外,沈知晚双手沾满他的血,不住颤抖。那一刻,她分不清是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盛明渊昏迷一天一夜。沈知晚守在床边,意外发现他随身携带的怀表中,竟藏着她小时候与父母的合影复印件。
我知道你是谁。盛明渊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知晚浑身一僵,几乎要伸手去摸藏在大衣内袋的小手枪。
你是那个在慈善晚会上,让我一见钟情的女孩。盛明渊睁开眼,苍白的脸上挤出微笑,吓到了吗别怕,我没事。
沈知晚愣在原地,百感交集。她默默帮他调整了一下枕头,轻声道:别说话,好好休息。
盛明渊恢复期间,沈知晚不得不常去盛家老宅探望。那是一座中西合璧的宏伟宅邸,坐落于虹桥路旁的高墙大院內。每次去,她都会留意观察宅邸布局和佣人情况,为日后搜寻证据做准备。
一次,盛世华不在家,管家礼貌地请她在书房稍等。书房宽敞气派,红木书架上摆满了中外书籍,墙上挂着名家字画,最引人注目的是壁炉上方一幅巨大的油画——盛世华站在盛家第一艘轮船前,意气风发。
沈知晚假装欣赏墙上的照片,目光扫过书桌和文件柜。在一组合影中,她发现了盛老爷与几位洋人站在货轮前的照片,背后码头赫然是林家曾经的产业。照片日期正是林家灭门前一周。
她的心跳加速,趁管家不在,迅速检查书桌抽屉。其中一个上了锁,她从发髻中取下一根特制的发簪,轻轻撬开锁头。抽屉里是一些地契和合同,最下面压着一个丝绒盒子。
沈知晚打开盒子,呼吸几乎停止——里面竟是她父亲的手表和林家地契!仇恨如烈火燎原,瞬间烧尽了刚刚萌芽的情愫。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迅速关好抽屉,恢复原状,走到窗前假装欣赏花园景致。
沈小姐久等了,管家端茶进来,老爷刚来电话,说是有事耽搁,今日怕是回不来了。
沈知晚微笑:无妨,我改日再来拜访。
走出盛家老宅,她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吞噬了她家族命运的宅邸,眼中寒光凛冽。
第四章
婚礼钟声
盛明渊伤愈后,在一个樱花纷飞的午后向沈知晚求婚。
霞飞路旁的公园里,樱花如雪般飘落。盛明渊单膝跪地,打开戒指盒,里面是一枚精心设计的钻戒,主石周围镶嵌着细小蓝宝,宛如她胸针的缩影。
我知道这很突然,他抬头看着她,眼神真挚,但从见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等待一生的人。知晚,嫁给我。
沈知晚看着戒指,又看看他真诚的眼睛,脑海中闪过父母惨死的画面。她深吸一口气,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怯笑容:我愿意。
婚礼定在五月。盛明渊事事亲力亲为,要将婚礼办成上海滩最盛大的事件。而沈知晚则暗中联系了报馆和巡捕房,计划在婚礼上当众揭发盛家罪行。
婚礼前一周,沈知晚以挑选婚礼珠宝为由,再次来到盛家老宅。这次,她成功潜入书房,用特制相机拍下了盛家与洋人勾结的合同和账本。证据确凿,足以让盛家身败名裂。
婚礼前夜,沈知晚整理好所有证据,包括账本复印件、照片和她冒着生命危险从盛家码头拍到的鸦片走私现场。她抚摸着胸针,轻声告别:明天之后,一切就结束了。
与此同时,盛明渊在书房发现了一个被遗忘的旧匣子。里面是他父亲珍藏的往事:一叠信件,是林家遇难后,盛老爷写给各方请求保全林晚性命的书信;还有当年实际策划陷害林家的帮派头目供词,指明真凶另有其人...
盛明渊震惊不已,立即驱车前往沈知晚公寓,却见她窗前灯已熄。他决定次日婚礼后告诉她一切真相。
5
圣玛利亚大教堂,鲜花簇拥,名流云集。
沈知晚穿着洁白婚纱,挽着盛明渊的手臂走向圣坛。她面色平静,手心却不断渗出冷汗。婚纱内层,她缝制了暗袋,藏着证据和一把小巧的手枪。
紧张吗盛明渊低声问,温柔地握紧她的手,我也紧张。因为太幸福了。
沈知晚心脏刺痛,几乎要放弃计划。但当她看到前排盛老爷得意的笑容,想到父母惨死,再次坚定了决心。
仪式进行到交换誓言前,神父问道:是否有人反对这对新人结合
沈知晚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我反对。
全场哗然。盛明渊错愕地转头:知晚,你...
沈知晚摘下头纱,从裙下取出藏好的文件袋:我今天不仅要反对这场婚姻,更要反对盛家继续祸国殃民!她将文件抛向空中,账本复印件四散纷飞,这些是盛家多年来走私鸦片、勾结洋人、陷害同行的证据!二十年前,盛世华为独占航线,诬陷林家走私军火,致使林家满门抄斩!今日,我要为无辜死者讨回公道!
记者们疯狂拍照,宾客一片混乱。巡捕房的人冲进来,直接走向盛老爷。
盛明渊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陌生的新娘:知晚...你在说什么林家...你是谁
我是林晚,林家唯一的幸存者。沈知晚眼中含泪,却语气冰冷,接近你,只是为了收集证据复仇。盛明渊,你所谓的爱情,不过是我复仇的工具。
盛老爷面色惨白,突然捂住胸口倒地不起。现场更加混乱,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
盛明渊看着沈知晚,眼中从震惊到痛苦,最终归于死寂:所以,一切都是假的
沈知晚咬牙点头。
盛明渊忽然笑了,笑容惨淡如凋零的花:你知道吗我原本今天要告诉你,我找到了能证明你父亲清白的证据...
这回轮到沈知晚愣住了:什么
但盛明渊不再看她,转身走向被铐起来的父亲。盛老爷在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是:放过明渊...他什么都不知道...
6
盛家产业被查封,盛明渊虽未直接参与走私,但因包庇罪入狱三年。盛老爷在狱中候审期间病逝。
沈知晚站在空荡的教堂内,看着盛明渊被带走时那双死寂的眼睛,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她赢了,为何心中却如刀绞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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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她忙于整理林家旧案,试图恢复家族名誉。然而在整理盛明渊留下的物品时,她发现了那个旧匣子。里面的信件和供词让她如遭雷击——原来盛家虽然参与陷害林家,但盛世华后来后悔了,试图保全林家血脉;而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当时与盛家合作的日本商社...
她冤枉了盛明渊这个念头让她夜不能寐。
三年转瞬即逝。
上海滩物是人非,日军铁蹄逼近,租界也不再安全。沈知晚用本名林晚重开了一家珠宝工作室,却再也设计不出充满爱意的作品。每个夜晚,她都会想起盛明渊最后看她的眼神,心如刀割。
1937年秋,盛明渊出狱。三年牢狱生涯将他身上的贵公子气质磨砺成冰冷的锋芒。他很快凭借旧部关系和狠厉手段,成为上海滩新兴帮派头目,人称渊爷。
7
十一月,上海沦陷。炮火连天中,沈知晚的工作室未能幸免。就在她被困火场时,一个身影冲入火海,强行将她带离。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一个破旧仓库中,双手被缚。盛明渊站在窗前,背影挺拔而冷硬。
好久不见,林小姐。他转身,眼中再无昔日温柔,只有蚀骨的寒意,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为盛太太毕竟,我们还没离婚。
沈知晚沉默以对。
盛明渊踱步上前,捏住她的下巴:这三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看着我沦陷时,可曾有过一丝真心哪怕一瞬间
沈知晚闭目不语。
盛明渊突然暴怒,一拳砸在她耳边的墙上:说话!你骗了我那么久,连一句真话都不肯给吗
窗外炮声愈来愈近,日军开始全面进攻上海。仓库玻璃被震碎,流弹四射。
盛明渊下意识将沈知晚护在身下,一如三年前那个夜晚。
突然,一颗流弹穿透墙壁,直射向沈知晚。千钧一发之际,盛明渊猛地翻身,硬生生替她挡下子弹。
鲜血迅速染红他的衣襟。沈知晚终于崩溃,挣开绳索抱住他:明渊!为什么!
盛明渊艰难地抬手,抚上她的脸:现在...你可以说句真话了吗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沈知晚泪如雨下:有,一直都有。对不起,明渊,对不起...
盛明渊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如冬日暖阳:真好...终于听到了...他气息渐弱,快走,我的手下...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我不走!我要陪着你!沈知晚紧紧抱住他。
听话...盛明渊从怀中掏出一枚染血的怀表,放在她手中,这里面...有证明你父亲清白的证据...我本来...想在婚礼后给你的...
沈知晚打开怀表,里面除了她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一张微缩胶卷。原来他当年说的都是真的!
明渊,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医生!沈知晚试图扶起他。
盛明渊摇摇头,声音几乎听不见:知晚...我从未恨过你...只是遗憾...我们本该...
他的手缓缓垂下,再无声息。
窗外炮火连天,沈知晚抱着逐渐冰冷的爱人,恸哭失声。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她终于说出迟来的告白:明渊,我爱你啊...
但一切为时已晚,唯有血色残阳见证这场荡气回肠的爱恨,最终随着寒梅落尽,消散在战火纷飞的年代。
8
后来有人传说,在上海沦陷前的最后一个冬天,常见一个素衣女子在废墟中徘徊,胸前一枚蓝钻胸针熠熠生辉,如同永不熄灭的爱与记忆,在漫漫长夜中孤独地闪耀着。
她开了家小珠宝店,专门为战乱中离散的人们修复旧首饰。有人说她终身未再嫁,也有人说她后来去了国外。但所有人都记得,每当梅花盛开时节,她总会闭店数日,无人知其所往。
只有黄埔江边的寒梅,年复一年地盛开又凋零,仿佛在诉说着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一段来不及绽放就已凋零的爱情。
寒梅落尽时,爱与恨都已成空。唯有记忆如钻石,在时光的长河中永恒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