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露,修真联姻工具人,道侣是个冰疙瘩。
他宠师妹,厌我,冷暴力我,我统统忍了——反正姐志在大道。
直到他眼睁睁看我被怨灵攻击无动于衷,却为师妹奋不顾身反被推出来挡刀!
我救他,他醒来居然恋爱脑附体天天传音骚扰还追到我学校!
看我身边出现帅气火居道士,他彻底急了。
师兄只是师兄他把我堵在校门,那我是谁
我:合作道友,勿cue。
他道心崩碎,修行都不要了,跪捧命剑求我回头:露露,道侣契约…能不能改成真爱版
1、我自幼修道,家族世代传承,山中同门的师兄师姐不少,我排行第五。长老很早就告诉我,将来我的道侣会是施云烆——另一个修真家族中天赋极高的子弟。我们这些修真门派,不同于政府登记在册的那些门派,而是祖祖辈辈隐居于深林古山之中自行修炼,外人根本无从寻迹,除非我们自己愿意现身。
第一次见到施云烆,是我初中时长老带我去参加法会。只看一眼,我就知道他并不喜欢我。巧的是,我也不喜欢他。整张脸冷得像冰,对人对事都毫无波澜。他对我说:他一心向道,不愿纠缠于情爱。我其实很赞同,但长老告诉我,家族如今势微,极需他们家族的扶持才能重振声望——昔年我祖上犯下大错,几乎倾覆整个修真界。所以无论他如何待我,我都必须完成这段联姻。
2、初三那年,我被送到施家生活,美其名曰培养感情。初来乍到,长老一再叮嘱我不可荒废修炼,也要同施云烆好好相处。可他实在冷得彻骨。听说他自小修的是无情道,几次三番漠视我的示好之后,我也就不再自讨没趣——我也有自己的傲气。
但我发现,他对自己的小师妹完全不是这样。怎么说简直是宠溺至极。他比我们大三岁,而我明显感到那位小师妹对我敌意很深。她几次设计为难我,又转头向施云烆哭诉,说我欺负她。他竟从不求证,直接来质问我,甚至几次对我出手。幸好我全都接住了,不然就给宗门丢人了。他察觉我修为不弱,之后便不再随便动手,只改用言语斥责。真是可笑。自此之后,我只要远远看见他们,就主动避开,不愿再有任何交集。
3、他对我态度的转变是发生在我高二那年的暑假,我们三人一同参与了一次猎鬼行动。那是只游荡千年未入轮回的老鬼,怨气深重,占山为王,靠吸食活人精气修炼鬼术,作为修真者的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进入它的老巢,地上白骨成堆,气味熏天令人作呕。施云烆的小师妹徐灵芝冲动上前,不过两招就被打飞。施云烆见状,顿时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与老鬼搏斗。他修为确实高,剑招凌厉,逼得老鬼节节败退。那老鬼见此不敢再贸然上前,突然转身朝一直在旁观望的我袭来!
我没时间多想,拔剑应敌,招招直攻要害,老鬼刚才与施云烆交手已损耗不少法力,此刻根本扛不住我全力攻击。而施云烆竟看都未看我这边,只顾着为徐灵芝运功疗伤。我一口气堵在心口,直接运起十成法力,一掌将老鬼击飞。
老鬼吐出一口黑血,眼神却猛地锁定了正在疗伤的两人——它突然扑向徐灵芝,企图同归于尽。千钧一发之际,徐灵芝竟瞬间移形,躲到施云烆身后,一把将他推向前去!
施云烆硬生生扛下那一击,整个人被拍飞数米,嘴角溢血,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我立刻提剑跃起,将自身法力注入剑身,瞬移刺入老鬼后背。它回头狠狠瞪我一眼,最终化作黑烟,消散无踪。
4、徐灵芝眼见施云烆倒地,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似的,只是拼命摇头,接着竟头也不回地往外逃去。施云烆再支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我上前俯身探他脉象——还好,没死透,还能救。但问题来了:我怎么把他弄下山
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这对狗男女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无奈之下,我只得拽起施云烆的一只脚。打算一路把他拖下山。可他身高足有一米八几,加上这狗男人平常没少锻炼,体重毕竟悬殊,累得我没走两步就彻底脱力。简直是走三步歇七步,一段下山路变得漫无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遇上从山下赶来的众人。众人眼睁睁看着我拽起施云烆的一只脚,毫不客气地拖着他向前走去,一时间全都惊得说不出话来。我迎着众人惊讶的目光讪讪地回道:我扛不动。反应过来的众人立马围上来查看一番,见我俩都无大碍,这才从我手中接过施云烆,带着我们返回宗门。
5、施云烆昏迷七天后终于醒了。虽伤得不轻,但未损及心脉,好好调养便能恢复。这期间我也随长老去看过他几次——怎么说他都是我名面上的准道侣,表面功夫总得做足。
那天正逢他刚醒,见我站在一旁,竟第一次温声对我说:谢谢。
我顿时后背一凉:这人伤的是身体不是脑子啊,难道当时拖下山的时候撞到了
面上却仍平静地回:不必。又学着身旁长老的语气嘱咐他好生休养。
既然他已醒,我便不再去他房中——戏演够了,自然也该散场。
施家为他请了三个月休养假。而彻底好转之后,他仿佛变了个人。尤其对我,再不是从前那张冷脸或臭脸,反而温柔得令人不适。
大长老看到他的转变很是开心,只有我一脸生不如死。
6、施云烆休养的这三个月里,总是莫名其妙来我房间,一待就是大半天。起初我还以为他是有事商量,后来才发现,他就是存心来找茬的。
比如我正在做功课,他就坐在一旁时不时指点两句;我在读古籍心法,他干脆搬把椅子坐我旁边一起练,还非要跟我分享他的修炼心得。
一开始我还勉强维持着表面客气,后来实在忍不了,直接对他说:你能不能别来烦我
他竟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看着我。我烦得转过头懒得理他,他无奈叹了口气,终于离开。
可我很快发现,这根本没用——第二天他又厚着脸皮来了。我终于忍无可忍,问他:施云烆,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说:以前待你不好,我想弥补。
我简直气笑:弥补什么你哪有对不起我
他认真说道:受伤的时候,我知道是你救我下山。你并不是徐灵芝说的那样……是我不该轻信误解你。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涌出来:施云烆,我真不知该说你蠢,还是说你傻。
说完我再不理他,转身就往外走。他立刻追上来,我却加快脚步,只想彻底甩开他。
7、转眼间高考结束,到了填报志愿的日子。我特意回到宗门,向长老表明想去外地读书,看看不一样的风景。起初长老们并不赞同,一心想让我报考施云烆报那所大学,我听后简直惊讶地合不上嘴,打死我也不想跟他同一学校。后来经过我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点了头,于是我便兴奋地开始收拾行李。
施云烆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要远赴千里之外上大学,竟气冲冲地跑来质问我。看他满头大汗一脸愠怒的模样,我只觉得可笑,反问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生什么气
他俊朗的面容霎时阴沉下来,一言不发地盯了我片刻,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这人简直无可救药。
徐灵芝在施云烆醒来后的第二个月被同门抓回宗门,我亲眼看着她跪在刑罚台上,浑身伤痕累累,显然已受过重刑。她脸色惨白,却仍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施云烆起身走到我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但我侧身望去,仍能看到徐灵芝双眼通红、紧咬下唇,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望向施云烆。可施云烆却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她的目光,只是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正在审判她的长老们。
最终,她被判废尽修为,抹除记忆,逐出宗门。其实宗门里早有不成文的规定:凡对同门下毒手者,必受严惩——更何况她伤害的是施云烆。长老们恨不得将她抽筋剥骨,这般判决,已算是留了一线生机。
8、大学报到前一晚,施云烆突然来找我。他站在廊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懒得跟他绕弯子,直接开口:有屁就放,说完就滚。
他见我这般抗拒,神色黯淡,眉头也皱了起来,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清露,去了新学校注意安全,有事可以千里传音给我。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随手关上房门,不再理会。合上门的那一刻,我听见他低低的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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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意外,这人果然有毛病。千里传音鬼才要联系你。
大学生活的确丰富多彩,我和三位室友相处愉快,课余参加社团,结交到了不少朋友,体验了许多从未有过的热闹。从小到大,我几乎没什么朋友,日常不是修炼就是上学,更别提像现在这样逛街,喝茶闲聊。
因此我格外珍惜这段时光——这也许在往后漫长的修炼岁月中,这样的快乐再难有了。
大一暑假,我回了宗门,遇见了同样假期归来的施云烆。他看我的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艳,或许因为目光太过直白,被我狠狠瞪了回去。
他耳朵倏地红了。不过从他反应来看,我确实有点自豪——大学里跟着室友学化妆,换造型,这番改变,总算没白费。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断断续续地传讯给我我,我却从未回复。他心底在盘算什么,我大抵是明白的,只是我并不打算回应。说到底,我对他毫无想法,尽管他是我将来的道侣。
暑假第二天,施云烆来找我,说话有些支支吾吾,问我为什么不回他传讯。
我敷衍地回了句:没时间,不想回。
他眼神一暗,不再说话。我也没理他,拎起剑准备去练功。
他见我要练剑,竟自告奋勇要陪我过招。看他持剑站在一旁,我忽然起了些捉弄的心思,突然扬声:看招!便提剑直冲而去。
他一路退让,我却招招紧逼,直到铛的一声,他的剑被我踢飞出去,我才收势转身,没再多看他一眼。
回到房间,洗完澡躺在床上,微信提示音忽然响起。
我拿起一看,是闫宇航发来的:【清露,在干什么呢】
这位大三的师兄是社团里认识的,平时待人周到,很会照顾人,可我总觉得他有点中央空调,隐隐透着渣男体质。
我知道他对我有意思,但从没正面回应过。
我只匆匆回了一句:【在忙】。
之后他又发来什么,我也再没理会。
10、暑假转眼过半,我几乎整日沉浸在修炼中。在学校时总不方便做些奇怪的举动,生怕惹来不必要的关注,因此一回到宗门,我便抓紧补回落下的功课。
施云烆几乎天天都来看我,我却很少分神理他——直到这天,我正对着一张总不听话的飞行符纸生闷气,整张脸都快耷拉到符纸上时,他忽然走了进来。
还没等我反应,他就自然地从我手中接过符纸,随即拉住我的手。下一刻,我们已瞬移至后山。
我尚在错愕之中,只见他指诀轻掐、咒语低诵,随即扬手将符纸往空中一抛——那道符纸霎时光华流转,而他身影轻飘飘地浮了起来,悬在半空中回头望我,很快他又回到地面。
这里,他的指尖轻点符纸右上角,灵力的走向错了。
我凑过去看,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臂。是了,我在绘制风纹时心浮气躁,最后一笔潦草收尾,导致整个符咒的灵力循环被阻断。
还有这里,他又指向中央的符文连接处,注灵时犹豫了,是不是
我抿着唇点头,绘制这张符时我确实走了神,想着晚饭后要去练习新学的追踪术,笔下的灵力便断了一瞬。
施云烆不再多言,只将符纸平铺在掌心。一缕淡金色的灵力自他指尖溢出,如丝如缕地渗入符纸。那歪曲的符文在他的灵力引导下,竟然自行调整了走向,整张符纸泛起柔和的白光。
看清楚了他侧头问我。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便掐诀念咒,将符纸往空中一抛。那符纸并未如我预料的那样飘落,而是悬停在半空中,发出嗡嗡轻响,四周的空气开始波动,形成肉眼可见的涟漪。
施云烆向前一步,身影轻飘飘地浮起,稳稳立于符纸之上。他朝我伸出手:来。
我犹豫了一下。飞行符是最基础的法术之一,我早在半年前就应该掌握,却因各种原因一直没能成功施展。
相信我。他的声音很平静,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将手递给他。在他的牵引下,我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符纸。符纸微微下沉,但依然稳稳地托住了我们两人。
集中注意力,感受符纸中的灵力流动。他站在我身后,声音近在耳边。
我闭上眼,尝试按照他说的去做。起初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山风吹过面颊的凉意。渐渐地,我感知到脚下符纸中那股平稳而持续的灵力,如溪流般缓缓运转。
试着将你的灵力注入其中,但不要强行控制,他指导着。
我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灵力,轻柔地接触符纸中的能量流。符纸轻微震颤了一下,我紧张得几乎要跳开,但施云烆的手轻轻按在我的肩上。
没事,继续。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这次我的灵力更加柔和,如同水滴融入溪流,逐渐与符纸中的能量同。
现在,想象你要去的方向。施云烂的声音引导着我,不是用大脑强令,而是用意念。
我望向远处那棵最高的松树,在意念去操控。
符纸动了。
放松,他说。
我尝试深呼吸,放松紧绷的肌肉。果然,符纸的移动变得更加平稳流畅。
我们绕着后山飞行了一圈,最后缓缓降落在最初起飞的平地。当我踏回坚实的地面,竟有一丝不舍。自由飞翔的感觉太奇妙了。
明天再来。施云烆将已经失效的符纸折好,放入我手中,多练习几次,就能熟练了。
谢谢。我轻声说,终于抬头正视他的眼睛。
他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我身后耳朵瞬间变的绯红。
修炼结束后,我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借着月光重新绘制了一张飞行符。这次我心静如水,每一笔都稳健而流畅,注灵时毫无犹豫。
符成之时,我端起来反复观看,终于心满意足的收回盒子里。
11、施云烆时不时就带我去后山练习。渐渐地,我也摸到了门道,操控符咒越来越顺手,飞起来也从容了不少。
偶尔静下来时,我忍不住暗暗感叹:他果然天赋过人,学什么都快得像一阵风。而我这样的,只能一步一个脚印,靠笨功夫慢慢磨。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施云烆其实并不难相处——甚至渐渐对他有所改观。他似乎也察觉我不再像从前那样排斥他,原本小心翼翼的姿态,也渐渐变得大胆起来。
抛开道侣这一层身份,他其实是个值得往来的人。不过,也仅此而已。
暑假即将结束,我正收拾行李准备返校。临行前一晚,他又来找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看出他的犹豫,便主动开口:有什么事吗
我……我开学之后,可以找你吗
原来这家伙还在耿耿于怀我之前不回他消息。我无奈一笑,点了点头。
他嘴角轻轻扬起,见他这样,我也不自觉地笑了。
大二的学业依旧繁忙,社团活动也穿插其中。这天下午刚下课,我和室友抱着书正往宿舍走,经过图书馆时,发现门口围了一大群人。我俩互看一眼,默契地抱起吃瓜的心态凑上前去。
只见所有人都仰头往上看——我也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向图书馆天台,赫然发现一个男生正坐在围栏边缘,显然是想不开。更让我心头一沉的是,远远地我就看到他周身缠绕着一股强烈的怨气。
要坏事。我低声说了一句,把书往室友怀里一塞,迅速穿过人群冲向图书馆大楼。
当我赶到天台时,那男生身边果然伫立着一只怨灵。我快步上前,尝试劝说他:你别冲动!就算跳下去,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却像根本没听到,只是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语。而他身旁的怨灵缓缓转过头,阴森地盯着我。
我悄悄将手背在身后,指间掐诀,心中默念咒语。一道无形的光芒骤然弹出,将那怨灵击飞数米。它狼狈倒地,惊恐地望向我,不敢再上前。
就在这时,另一名男生匆匆跑上天台。我打量了他一下:简单的白色短袖、黑色长裤,一头中长发在脑后扎起,模样颇为帅气。手里还握着一柄桃木剑——我暗自猜想,这人大概也是个道士。
他瞥了一眼旁边倒地的怨灵,又望向栏杆边的男生——此时缠绕他的怨气已明显消散不少。我再次上前,轻声劝道:同学,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跳下去了,你的父母该怎么办
那男生机械地转过头,诡异地朝我笑了笑:滚!再过来我现在就跳!
与此同时,身旁那位扎长发的男生也开口了,语气却格外冷静:那你跳吧。最后难过的只会是你的家人,痛快的却是讨厌你的人。
就是这么一句话,原本麻木的男生突然激动起来,倒在地上的怨灵也仿佛受到鼓舞般猛地起身——直到我冷冷瞪了它一眼,它才又畏缩地低下头。
我刚想再劝,天台上陡然阴风四起,雾气弥漫。一阵沉重而清晰的锁链拖地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我还未看清来者,一道高大的黑影已破雾而出——是阴差。他手持锁魂链,目光如冰,却并未理会那只怨灵,而是径直走向栏杆边的男生,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我顿时明白了:此事已再无转圜余地。
于是不再多言,转身离开时,顺手一把拉住还在凝神观望的那个道士,匆匆离去。
12、被我拽着离开的男生一脸不解地追问我刚才看到了什么。我松开他的手,抬眼平静地回答:阴差。他像是也猜到了几分,便没再多问。
我轻轻叹了口气——可惜了,还这么年轻。
那位男生却不解地望向我:你为何叹气我没有回答,转身就要走。他立刻追了上来:我叫谢之奇,是名火居道士。你呢看你也像是修道之人,属于哪个门派的正一还是全真
我不想与他多作纠缠,只淡淡回了句都不是,便匆匆离去。
走到一楼时,天台上那个男生已经被抬上救护车。我心里不由地有些发沉——自杀之人,是入不了轮回的。
谢之奇此时也跟了过来,望着远去的救护车,神情有些出神。
回到宿舍时,我已累得直接趴倒在床上。经历了这一出,心情难免有些低落。室友们都以为我不舒服,纷纷问我是否需要去看医生。
我摇摇头,轻声说:我没事。
这一觉我睡到了晚上八点,肚子早就饿得发慌。爬下床时,却发现书桌上放着舍友帮我打好的饭。心里微微一暖,便坐下来大口吃了起来。
也许是饿得太久,一不小心就吃撑了。我决定出去走走,顺便消消食。
漫步至图书馆,整栋楼的灯都已熄灭,门前立着一块牌子,写着暂时关闭。想来也是,经历了白天那样的事,学校恐怕正在追究管理疏失——事发时竟迟迟无人到场,直到救护车离开时才有人匆忙出现。
我正要转身去别处走走,却忽然瞥见图书馆后的小树林里隐约有火光闪动。心里正嘀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学校里玩火,便忍不住抬步往林子里走去。
越走越近,才发现那人竟是谢之奇——他居然正在这儿做法事超度亡魂。
我静静站在不远处,望见他身后围着一层叠一层的黑影,不由得心想:这人胆子可真够大的。
他察觉到我的到来,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收回目光,继续专注地完成仪式。
我对道家的法事并不熟悉,只看他又唱又跳、步踏星斗,整个过程庄重而神秘。过了许久,他才终于缓缓停下。此时他已满头是汗,而那些原本簇拥在他身后的黑影,也早已悄然散去。
你胆子可真够大。我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他闻声转过头,嘿嘿一笑。跳跃的火光映在他眼中,那笑意竟一路漫进眼底,明亮又真切。我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一拍。
我按住内心的波动,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13、再次见到施云烆,已是开学三个月后。他突然来找我,当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说,因为我一直没回他消息,放心不下,就直接来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他真是想太多。
吃饭了吗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样子竟有些乖巧。
于是我领着他往食堂走去,路上随口问起:你怎么来的
他答得干脆:飞行符。
我一下子愣在原地,怔怔地看向他。
到了食堂,我让他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客气。他略微思考,便径直走向一个窗口排队。我注意到不少女生悄悄举起手机想偷拍他——这家伙的外貌确实太过惹眼,但他却像完全没看见似的,丝毫不予理会。
正当我站在原地等他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是谢之奇。那晚之后,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他。我不自觉往旁边挪了半步,问他:有事吗
他笑着说: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过来打个招呼。
我刚要开口,施云烆已端着餐盘快步走回我身边。他一言不发,目光径直落向谢之奇,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为了避免尴尬,我轻轻拽了拽施云烆的衣袖,带他走向一旁的空座。我们刚坐下,谢之奇却又跟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我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实在说不清我和施云烆之间的关系,索性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又继续问道:对了,这周日我们道观举办法会,你要不要来参观你不也是修道之人吗……
她没空。一直沉默的施云烆突然开口打断。
我抬起头,有些不解地望向他。
你怎么知道她没空谢之奇并不生气,反而认真地追问。
你要去吗他再次转向我,目光诚恳。
施云烆也看向我,他眼中的恳求,我也看得清清楚楚。
我望着眼前不断重复坠落的身影,心头像是被什么揪住一般,闷得发疼。
若那日没有阴差出现,或许……或许还能救下他。
可终究也只是或许罢了。生死轮回,乃天道所定,谁也无法强行干涉。
看来那天谢之奇的超度并未真正起效。
我默默取出手机,点开与他的对话框,将方才所见的情形大致描述给他。
他回复得很快,说会回去请教家中的长辈看看是否有解。
我简单回了个好字,便不再多言。此事已超出我的范畴,实在不便插手。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身旁的施云烆忽然开口问道。
我将那日之事大致向他说了一遍,他听后,也只轻轻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之后我又带他逛了逛别处,一路上他都安静地听我说话,很少打断。下午五点,我问他是否要一起吃晚饭,他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还得赶回去上晚上的课。
我没再多留,只领着他走向图书馆后的小树林——那里偏僻,平时很少有人经过。我嘱咐他回去时务必用上隐踪符,免得被人看见,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温柔地点点头,末了却忽然开口:清露,如果你要去那道观的法会……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去学习一下。
我失笑:你又不是道士,学什么学
他却一脸认真:学海无涯。
紧接着又轻声补了一句:记得告诉我。不然……我会直接飞来找你了。
话音刚落,他甚至不给我回应的时间,便倏然消失在原地。
这家伙,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我在原地微微怔了片刻,才转身朝外走去。
13、周末,我如约带施云烆前去参加法会。谢之奇的道观坐落于郊外一片风景区深处。我们刚到,他便出来相迎,一见我身旁的施云烆,顿时面露讶色,悄悄将我拉到一旁低声问道:这帅哥怎么也来了他跟你……是同门
我下意识望向施云烆,只见他眼神阴沉,正死死盯着凑在我耳边说话的谢之奇,那目光冷得像要将他生吞活剥。我不自觉退开半步,答道:他是我师兄,他挺厉害的。
谢之奇闻言目光一亮,再度望向施云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话音未落,谢之奇已经换上一副笑脸,快步凑到施云烆面前热情相迎,仿佛刚才那个一脸震惊,偷偷打听的人根本不是他。
施云烆被他这般热情弄得有些尴尬,侧身避开后,径直走到我身旁,握住我的手腕便向里走去。谢之奇仍跟在后面,滔滔不绝地介绍着道观的历史,我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整个人愣愣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施云烆握着我的手上。
从什么时候起……我和他竟变得如此亲近
我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更用力地握住。试了几次无果,索性也就由着他去了。
法会进行的过程中,施云烆确实看得十分专注,那认真的模样,倒让我忍不住怀疑——他之前说来学习,或许并不全是借口。
法会持续了一整个上午,结束时,谢之奇恭敬地将我们送至道观门口,与其寒暄几句,便动身返回。
法会持续了一上午,结束时我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便和施云烆随意找了家餐厅,点了几道菜埋头就吃。
我们相对而坐,他时不时自然地往我碗里夹菜,我也没多想,只顾专心填饱肚子。
饭后,施云烆打车先送我回校。一路上我只是望着窗外的风景,没有主动说话。直到车停在校门口,他望向我,又欲言又止。
我忍不住开口:又怎么了
清露……我……我想问……你对我……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支支吾吾,终于问出了口。
我微微蹙眉,没有立刻回应。施云烆眼中掠过一丝失落,神情也跟着黯淡下来。
我对你并没有别的想法,沉默许久,我终于开口说道,你我是既定的道侣,我会遵从长老们的安排——但也仅限于此。我希望你也是如此。
施云烆像是早已预料到我的答案,并没有追问缘由。或许是因为清早赶赴法会,又刚吃过午饭,一阵倦意悄然袭来。我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朝校门内走去。
我走出百米远,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施云烆也已转身,正缓缓朝反方向离去。阳光落在他背影上,竟映出一种说不清的柔和。
我与他自幼相识,深知对我们修道之人而言,凡尘数十年不过弹指一瞬。或许他此刻确是喜欢我的,可在那漫长无尽的岁月中,谁又能真的从一而终
我不敢赌,更不愿赌。
唯有守好自己的心,才是正道。
番外
施云烆
我自幼便知长老们给我安排了一道侣,对此我十分抗拒。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这套身为宗门嫡系,自小被寄予厚望,修的是无情道,持的是霜寒剑。同门皆敬我畏我,唯有徐灵芝从不惧我,总跟在我身后师兄师兄地唤着。我待她如妹妹,予她几分纵容,不过是因为她为我枯燥的修行添了些许生气。
清露初来我家时,我对她没有好脸色,徐灵芝屡次寻她麻烦,我并非毫无察觉。只是看她哭得委屈,便也由着她闹,甚至暗自希望清露因此生厌,主动退掉这门婚事。起初清露也曾试着接近我,我却始终冷脸相对。日子久了,她也不再来自讨没趣,只安静修炼,生活,反倒让我莫名有些……失落。
那日猎鬼,灵芝竟推我挡刀。鬼爪穿胸那一刻,惊愕之余,我竟莫名想起清露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昏迷之中,数次恍惚转醒,总见她守在身旁,眉头紧蹙,一遍遍为我疗伤。那时我便暗誓:若得痊愈,定好好待她。
可当我真正醒来,她却避而不见。我主动寻她,她起初尚能维持客气,后来却只剩不耐。她说厌我烦她,说我蠢钝可笑。那一刻,我才知何为悔。
她上大学前那晚,我鼓足勇气想去道别,却只得她一句敷衍。传讯不理,音书断绝。我守着手机出神时,连室友都笑我:施云烆这模样,莫不是害了相思我嘴上驳斥,心却早已动摇。
再见她时,她已焕然一新,明艳得让我不敢直视。教她习符,伴她修炼的那段日子,是我此生最欢愉的时光。看她因掌握诀窍而眼角弯弯,我竟也跟着扬起嘴角。原以为天道能温柔待我,许我慢慢弥补过往……
直到见她与谢之奇并肩低语,直到亲耳听她说对你毫无想法。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才终于明白:有些心意,迟了便是迟了。
但这又何妨修真之路岁月漫漫,我有的是时间等她。一年不行便十年,十年不行便百年,千年万载。终有一日,我会让她知道——施云烆此心,唯系一人,永世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