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跟周建辉结婚的第十年。
他用我让给他的大学名额,娶了厂长千金,成了人上人。
而我,熬干了心血,最后病死在漏雨的筒子楼里。
他来看我,西装革履,眼底却没有半分情意,只是轻飘飘地说：陈念,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他不知道,老天开眼,让我回到了十年前。
回到他逼我撕掉录取通知书的那一晚。
这一次,我看着他和他身后等着占便宜的一家人,笑了。
想踩着我往上爬行啊,别怪我釜底抽薪,让你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摔回泥坑里！
01
我重生了。
睁开眼,昏暗的灯泡下,周建辉正死死攥着我的手腕,眼里满是急切和不耐。
念念,你到底在磨蹭什么我妈他们还在外头等着呢！赶紧把这破纸撕了,一个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以后我出人头地了,还能亏待你
他嘴里所谓的破纸,是我寒窗苦读十二年换来的,省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上一世,就是在这个夜晚,我信了他的鬼话。
我亲手撕掉了自己的前程,把他送进了本该属于我的大学校门。
他承诺会回来娶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结果,他毕业后直接留在了省城,转身就娶了对他事业有帮助的厂长千金白月华。
而我,成了整个纺织厂家属院的笑话,在流言蜚语和无尽的劳作中耗尽了自己,最后在一个雨夜,病死在破旧的筒子楼里。
死前,他来看过我一次。
他穿着昂贵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陈念,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那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无尽的恨意将我吞没,再睁眼,就回到了这里。
念念你发什么呆！周建辉见我迟迟不动,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几乎要将我的手骨捏碎。
门外,他妈尖锐的嗓音已经传了进来：建辉,跟她废什么话！一个丫头片子还想翻天不成赶紧的,撕了通知书,我们还好去赶最后一班车！
他妹妹周建红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啊哥,你跟她说那么多干嘛,她一个临时工,配得上你吗也就是你心善,还想着以后拉她一把。
这一家子,还是和上辈子一样,贪婪又无耻。
我抬起头,迎上周建辉的目光,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开口。
周建辉,我不撕。
他愣住了,似乎没听清我说什么。
你说什么
我抽出自己的手,将那张被他捏得有些褶皱的录取通知书小心翼翼地抚平,然后珍重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我说,这大学,我自己去读。
我不但要去读,我还要风风光光地去。
至于你,我看着他瞬间变得铁青的脸,笑了,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陈念！你疯了！周建辉终于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疯狂地摇晃,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爱我,你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你怎么能反悔
为你付出一切我笑得更厉害了,周建辉,你配吗
我告诉你,这大学我读定了。谁也别想拦着我。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就去收拾我那几件破旧的衣服。
周建辉的妈妈王桂芬直接冲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撒泼。
哎哟喂,没天理了啊！这还没过门呢,就要翻天了啊！我们家建辉真是命苦啊,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黑心肝的白眼狼啊！
她一边嚎,一边用怨毒的眼神剜着我。
我告诉你陈念,今天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你跟我们家建辉就彻底完了！以后你别想再进我们周家的门！
我停下收拾东西的手,转过身,看着她。
婶儿,你放心。
你们周家的门槛太高,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想再踏进一步。
说完,我拎起我那个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破布包,在他们一家人震惊、愤怒、不敢置信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了十年的家。
门外,夜风微凉,吹在脸上,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这一世,我陈念,只为自己而活。
周建辉,白月华,还有那些曾经践踏过我尊严的人,你们给我等着。
我会让你们亲眼看着,我如何一步步,走到你们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02
我刚走出家门没多远,周建辉就追了上来。
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陈念,你非要闹成这样吗为了一个破名额,你连我们的感情都不要了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周建辉,收起你那套说辞。究竟是为了名额,还是为了你自己,你心里清楚。
你不过是想踩着我,去当你的大学生,然后好攀上高枝,把我一脚踹开。
上辈子的我太傻,被他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直到死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这一世,我可不会再上当了。
周建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他嘴硬道：我没有！念念,我是爱你的！只要你把名额给我,我保证,我一毕业就回来娶你！
保证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的保证,值几个钱
我告诉你周建辉,从今天起,我们俩,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舟。
说完,我转身就走,再也不想跟他多说一句废话。
身后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吼声：陈念！你会后悔的！你一个女人,离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我没有回头,只是在心里冷笑。
后悔
我最后悔的,就是上辈子认识了你。
我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纺织厂的单身宿舍。
宿舍里,我的工友兼闺蜜张莉看到我拎着包进来,吓了一跳。
念念,你这是……跟周建辉吵架了
我点点头,把包放下,对她笑了笑：不是吵架,是分手了。
张莉愣了半天,才消化掉这个消息。
她一拍大腿,激动地说：分得好！我早就看那个周建辉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整天油头粉面,看着就不靠谱！
我笑了笑,没说话。
上一世,张莉也劝过我,可我被猪油蒙了心,根本听不进去。
这一世,我不会再辜负她的好意。
莉莉,我没地方去了,能在你这儿挤一晚吗
说的什么话！我的床就是你的床！张莉豪爽地拍了拍胸脯。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上辈子的种种。
周建辉的背叛,白月华的炫耀,婆婆的刻薄,还有我自己,那卑微到尘埃里的一生。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
这一世,我不仅要活出个人样,还要让那些曾经欺我、辱我、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厂里,递交了辞职信。
人事科的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看到我的辞职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陈念,你可想好了这纺织厂的工作,可是铁饭碗啊！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来呢！
我点点头：科长,我想好了。我要去上大学。
科长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神情。
是为了周建辉那小子吧我可听说了,你把大学名额让给他了。
我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科长,麻烦您了。
办完辞职手续,我一身轻松地走出了纺织厂。
从今天起,我跟这里,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拿着仅有的一点积蓄,去火车站买了一张去省城的火车票。
离开车还有一段时间,我找了个地方坐下,准备好好规划一下我的未来。
上大学是肯定的,但光靠读书,还不足以让我完成复仇。
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只有站得足够高,才能让那些人仰望,才能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我面前停下。
我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男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背着一个大大的帆布包,眼神锐利,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是他。
秦峰。
上一世,他是省城有名的商业大鳄,手握亿万资产,跺一跺脚,整个省城的商界都要抖三抖。
而我,只是他众多产业里,一个毫不起眼的清洁工。
我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他曾经在我最狼狈的时候,给过我一个馒头。
没想到,这一世,我们竟然这么早就遇上了。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注视,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冲他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他愣了一下,随即也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坐下。
我收回目光,心里却泛起了波澜。
上一世,我跟他没有任何交集。
这一世,或许,我可以尝试着,跟他产生一些交集。
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
更何况,这个朋友,还是未来的商业巨擘。
就在这时,火车站的广播响了。
开往省城的124次列车,现在开始检票……
我站起身,拎起我的布包,随着人流,走向检票口。
路过秦峰身边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脚步。
同志,你去省城,是去上大学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不是。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特有的磁性,我去省城,是去讨生活的。
我笑了笑：那祝你,前程似锦。
说完,我不再停留,转身,汇入了拥挤的人潮。
秦峰看着我远去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的兴味。
他总觉得,这个女孩,有点意思。
03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载着我对未来的期许,一路向北。
车厢里混杂着汗味、泡面味和各种不知名的气味,拥挤又嘈杂。
但我却觉得无比心安。
这是我新生活的开始。
到了省城,我没有急着去学校报到,而是先找了个便宜的招待所住下。
然后,我揣着身上仅剩的五十块钱,一头扎进了省城最大的旧货市场。
八十年代末,改革的春风已经吹遍了大江南北,但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一些在他们看来不起眼的破烂,在未来,将会价值连城。
而我,凭借着上辈子的记忆,就是来捡这些破烂的。
我在旧货市场里转悠了一整天,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套沾满灰尘的旧邮票。
摊主是个老大爷,正靠在椅子上打盹。
我走过去,指着那套邮票问：大爷,这个怎么卖
老大爷睁开眼,瞥了一眼,懒洋洋地说：五块钱,爱要不要。
我心里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大爷,这也太贵了。就是几张破纸,您看,都发霉了。
我一边说,一边装作不经意地翻了翻。
这套邮票,是1980年发行的庚申年猴票,也就是传说中的金猴。
上一世,这套邮票被炒到了天价,一枚就价值上万。
而我面前的,是整整一个版,八十枚。
我强压住心里的激动,跟老大爷讨价还价。
最后,我以三块钱的价格,买下了这套未来的天价邮票。
拿着邮票,我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
这就是我的第一桶金！
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邮票收好,然后又在旧货市场里转了转,买了一些开学需要用的生活用品。
等我回到招待所,天已经黑了。
我把邮票拿出来,仔仔细细地擦干净,然后用塑料袋包好,藏在了枕头底下。
抱着我的第一桶金,我一夜好眠。
第二天,我去了省城大学报到。
看着气派的校门,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上一世,我做梦都想走进这里。
这一世,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办完入学手续,我被分到了中文系的女生宿舍。
宿舍是四人间,另外三个室友都已经到了。
她们看到我,都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一个叫李静的圆脸女孩,快人快语：你好,我叫李静,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
一个叫王晓梅的文静女孩,推了推眼镜,冲我笑了笑。
还有一个叫赵婷婷的漂亮女孩,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我看得出来,赵婷婷家境应该不错,她用的东西,都是时下最流行的。
而我,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跟她比起来,确实有些寒酸。
但我不在乎。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对我刮目相看。
大学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要美好。
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知识的养分。
课余时间,我也没有闲着。
我去了省城最大的股票交易所。
九十年代初,股票还是个新鲜事物,很多人都抱着观望的态度。
但我知道,这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我把那版猴票,以一万块钱的价格,卖给了一个懂行的收藏家。
然后,我拿着这一万块钱,全部投进了股市。
我买了一支叫豫园商城的股票。
我记得,上一世,这支股票在短短几个月内,就翻了十几倍。
做完这一切,我便安心地回到了学校,等待着我的财富,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这天,我正在图书馆看书,李静突然跑来找我。
念念,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周建辉来找你了！
我眉头一皱。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跟着李静来到校门口,果然看到了周建辉。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可鉴,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花。
看到我,他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念念,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还好吗我好想你！
我看着他,觉得有些恶心。
周建辉,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冷淡,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念念,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发脾气。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把花递到我面前。
念念,我们和好吧。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
我看着他手里的玫瑰花,突然笑了。
周建辉,你这花,是买给我的,还是买给你未来的岳父大人的
他脸色一变。
念念,你……你什么意思
我冷笑一声：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来省城,根本不是为了找我,而是为了攀上白厂长家的高枝！
上一世,他就是在这个时候,搭上了白月华。
这一世,他大概是贼心不死,还想两头都占着。
既想要白家的权势,又想让我这个贤内助继续为他当牛做马。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周建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他没想到,我竟然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恼羞成怒,压低了声音吼道：陈念！你别不识好歹！我肯回头找你,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面子我笑得更大声了,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周建辉,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们已经完了。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说完,我转身就走。
他却一把拉住我,不肯放手。
就在我们拉扯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我们身后响起。
放开她。
04
我回头,看到了秦峰。
他还是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但站在那里,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周建辉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梗着脖子吼道：你谁啊我们小两口吵架,关你屁事！
秦峰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我,问道：你认识他
我摇摇头：不认识。
周建辉气得脸都绿了：陈念！你！
秦峰不再废话,直接上前一步,像拎小鸡一样,把周建辉的手从我胳膊上拎开。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周建辉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甩到了一边。
滚。
秦峰只说了一个字,但那眼神,却冷得像冰。
周建辉被他看得打了个哆嗦,色厉内荏地放了句狠话：你……你们给我等着！
然后,就灰溜溜地跑了。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我心里一阵快意。
谢谢你。我转过头,对秦峰说。
他摇摇头,声音依旧低沉：举手之劳。
我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在附近工作吗
他点点头：在前面那个工地搬砖。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建筑工地。
上一世,我只知道他是商业大鳄,却不知道,他也有过这样艰苦的岁月。
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谢谢你。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拒绝。
我带他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饭馆。
点了两个菜,一碗米饭。
吃饭的时候,我们聊了很多。
我知道了,他叫秦峰,是退伍军人,来省城,是为了寻找失散多年的妹妹。
我也告诉他,我叫陈念,是省城大学中文系的学生。
我们聊得很投机,一顿饭吃下来,倒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吃完饭,他坚持要送我回宿舍。
路上,他突然开口问我：刚才那个人,是你男朋友
我摇摇头：是前男友。
他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到了宿舍楼下,我跟他告别。
秦峰,谢谢你。以后有空,我再请你吃饭。
他点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回到宿舍,李静立刻八卦地凑了上来。
念念,刚才那个兵哥哥是谁啊好帅啊！他是不是在追你
我白了她一眼：别胡说,他只是帮了我一个忙。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我的脸,却不争气地红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跟秦峰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
他会趁着休息时间,来学校看我。
有时候,会给我带两个热乎乎的包子。
有时候,会给我带一瓶他自己腌的咸菜。
东西虽然不贵重,但却让我感到了久违的温暖。
我知道,我对他,动心了。
这天,我从股市里,取出了我赚到的第一笔巨款。
整整二十万。
看着存折上的一长串零,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商场,给自己和秦峰,各买了一身新衣服。
然后,我租了一套房子,虽然不大,但却是我自己的家。
我把秦峰约了出来,带他去了我的新家。
他看着焕然一新的我,和窗明几净的房子,愣了半天。
念念,你……
我笑了笑,把一个信封递给他。
秦峰,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你拿着这笔钱,去做点小生意吧。总在工地上搬砖,不是长久之计。
他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一沓大团结,脸色瞬间变了。
不行,这钱我不能要。他把信封推了回来,念念,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一个大男人,不能花你的钱。
我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秦峰,你听我说。这不是我给你的,是我投资你的。
我相信,你不是池中之物。这笔钱,在你手里,一定能发挥出比在我手里更大的价值。
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等你以后赚了钱,再还给我,连本带利。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过了很久,他才沉声开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因为,我相信你。
也因为,上一世,在你功成名就之后,还记得,给一个素不相识的清洁工,一个馒头的温暖。
他沉默了。
最终,他还是收下了那笔钱。
念念,你放心。这笔钱,我一定会连本带利地还给你。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的命运,已经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而此时的周建辉,在白月华父亲的帮助下,进了一家国营单位,捧上了铁饭碗。
他以为自己从此就能平步青云,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却不知道,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悄悄向他靠近。
而我,就是那只在幕后,轻轻扇动翅膀的蝴蝶。
05
秦峰拿着我给的一万块钱,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去开饭馆或者倒卖服装,而是转头扎进了当时还无人问津的电子市场。
他凭着在部队里练就的敏锐和果敢,看准了未来电子产品的巨大潜力。
他从南方的经济特区,倒腾回来一批计算器和电子表,在省城的百货大楼前摆起了地摊。
一开始,生意并不好,很多人对这些新奇玩意儿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但秦峰不急不躁,他每天就坐在小马扎上,一遍遍地向路人演示计算器的用法,讲解电子表的方便之处。
他的真诚和耐心,渐渐打动了顾客。
生意,也一天天好了起来。
而我,则利用课余时间,继续在股市里叱咤风云。
凭借着上辈子的记忆,我总能精准地抓住每一次涨停,又在崩盘前,完美地抽身而退。
我的财富,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迅速积累。
很快,我就不再满足于只在股市里小打小闹。
我用赚来的钱,注册了一家贸易公司,名字就叫远方。
取自诗和远方。
我希望,这一世,我能活成一首诗,去到我向往的任何远方。
公司刚成立,百废待兴。
我把秦峰从地摊上抓了过来,让他当了我的总经理。
他一开始还不同意,觉得自己就是个大老粗,管不了公司。
我只说了一句话：秦峰,你信不过自己,还信不过我吗
他便不再推辞,一头扎进了公司的筹备工作中。
不得不说,秦峰真的是个天生的生意人。
他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脑子活,学东西快,而且为人仗义,讲信用,很快就在商圈里,混得风生水起。
我们的公司,也从一开始的皮包公司,渐渐步入了正轨。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秦峰突然推门进来。
念念,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我抬起头。
我找到我妹妹了。他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心里一喜：真的吗那太好了！她现在在哪儿
就在省城的一家纺织厂里当工人。
纺织厂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这么巧吧
她叫什么名字
秦月。
我愣住了。
秦月,这个名字,我太熟悉了。
上一世,她是我在纺织厂里,唯一的朋友。
她为人善良,性格懦弱,经常被厂里的老油条欺负。
我没少帮她出头。
后来,我死后,听说她嫁给了一个货车司机,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没想到,她竟然是秦峰的妹妹。
世界,还真是小。
怎么了秦峰见我发呆,有些担心地问。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巧。你妹妹,我也认识。
秦峰愣住了：你也认识
我点点头：我们曾经是同事。
这下,轮到秦峰惊讶了。
我把我和秦月的事情,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
他听完,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念念,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照顾我妹妹。
我笑了笑：她也是我的朋友。
当天下午,我就跟秦峰一起,去了纺织厂。
在厂门口,我们见到了秦月。
她比我记忆中,还要瘦小。
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工装,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当她看到秦峰的时候,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哥！
她扑进秦峰的怀里,嚎啕大哭。
兄妹俩抱头痛哭的场面,让我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等他们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我才走上前。
月月,好久不见。
秦月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念念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笑了笑：我来接你,去过好日子。
我当场就让秦月办了离职,然后把她接到了我的公司。
我让她给我当助理,工资,是她在纺织厂的十倍。
秦月一开始还不敢相信,直到我把一沓崭新的大团结塞到她手里,她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
念念姐,你就是我的活菩萨！
我拍着她的背,笑着说：傻丫头,我们是朋友。
安顿好秦月,我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上一世,我没能给她一个好的结局。
这一世,我一定要让她,活得比谁都幸福。
而就在我这边,事业亲情双丰收的时候,周建辉那边,却出事了。
他所在的国营单位,因为经营不善,濒临破产。
厂里开始大裁员。
周建辉虽然有白厂长这个靠山,但无奈,他自己不争气,业务能力一塌糊涂,整天就知道溜须拍马。
第一批裁员名单里,就有他的名字。
他丢了铁饭碗,又变回了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白月华的父母,自然不会再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白月华自己,也是个嫌贫爱富的主儿。
一看周建辉失势了,立刻就跟他划清了界限。
周建辉竹篮打水一场空,气得差点吐血。
他喝得酩酊大醉,跑到我们大学门口,大吵大闹,说是我害了他。
最后,被学校的保安,给扔了出去。
这一切,都是李静告诉我的。
我听完,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这才只是个开始。
周建辉,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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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周建辉失业又失恋,成了省城里的一个笑话。
他没有脸再待下去,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几天后,王桂芬竟然找上了门。
那天,我正在公司处理事务,前台突然打电话说,有位自称是我未来婆婆的大妈,在前台大吵大闹。
我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
我让前台把人带到会客室,然后,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一进门,就看到王桂芬正翘着二郎腿,一脸挑剔地打量着我的办公室。
看到我进来,她立刻换上了一副虚伪的笑容。
哎哟,我的好儿媳,你可算来了！妈都等你好久了！
她一边说,一边亲热地想来拉我的手。
我侧身躲过,冷冷地看着她。
我不是你儿媳,你也别乱叫妈,我妈死得早。
王桂芬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笑容。
念念,你这孩子,怎么还跟妈置气呢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妈这次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跟建辉的婚事。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婚事我跟周建辉,早就没关系了。
怎么能没关系呢！王桂芬急了,你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还是早点嫁人,相夫教子,才是正经事。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
婶儿,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现在,是你儿子被人家踹了,工作也丢了,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跑回了老家。
而我,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事业。你觉得,我会看得上你那个废物儿子吗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了王桂芬的心里。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大概是没想到,我竟然会说出这么不留情面的话。
她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竟然敢这么说我儿子！
我怎么说了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你！王桂芬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大概是觉得,我还是以前那个任她拿捏的软柿子。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
婶儿,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在我这儿,自取其辱。
你儿子是什么货色,你自己心里清楚。别指望,我会当那个冤大头。
说完,我不再理她,转身就要离开。
她却突然冲上来,一把抱住我的腿,开始撒泼。
陈念！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我们家建辉,可都是为了你,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啊！
当初要不是你非要去上什么大学,他怎么会丢了工作怎么会被白家退婚
你现在出人头地了,就想一脚把他踹开我告诉你,没门！
我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气得笑出了声。
王桂芬,你还要不要脸
当初,是谁逼着我撕通知书,要把名额让给你儿子
又是谁,在你儿子攀上高枝后,对我冷嘲热讽,百般羞辱
现在,你儿子落魄了,就想起我来了你当我是收破烂的吗
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冷。
会客室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员工。
王桂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是开了染坊。
她大概是没想到,我竟然会把这些陈年旧事,都抖落出来。
她还想再说什么,秦峰却带着两个保安,走了过来。
把她扔出去。
秦峰的声音,冷得像冰。
两个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王桂芬,就往外拖。
王桂芬还在不甘心地叫骂着。
陈念！你这个黑心肝的白眼狼！你不得好死！
我们家建辉,是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声音,渐渐远去。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秦峰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我点点头,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王桂芬的出现,不过是我复仇计划里,一个小小的插曲。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我转过头,看着秦峰,突然笑了。
秦峰,你说,我们送周建辉一份大礼,怎么样
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宠溺。
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我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他听完,眼睛一亮。
这个主意,不错。
第二天,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周建辉家的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自称是省城一家大公司的招聘经理。
他告诉周建辉,他们公司看中了他的才华,准备高薪聘请他,担任部门主管。
周建辉一开始还不相信,以为是骗子。
但当对方拿出盖着红章的聘用合同,和一沓厚厚的安家费时,他信了。
他以为,自己时来运转,终于要翻身了。
他得意洋洋地跟全村人炫耀,说自己要去省城当大官了。
王桂芬更是把尾巴翘到了天上,逢人就说,她儿子有出息,比那些读了大学的,强一百倍。
周建辉带着他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和王桂芬的殷切期盼,再次踏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他不知道,这一次,等待他的,不是康庄大道,而是万丈深渊。
而我,就是那个亲手把他推下去的人。
07
周建辉满心欢喜地来到省城,找到了那家大公司。
公司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整整一层楼的办公室,看起来气派非凡。
他被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张崭新的办公桌,一把舒适的转椅,还有一台他只在电视里见过的电脑。
他激动得差点流下眼泪。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要走上巅峰了。
接待他的,是一个叫李经理的男人。
李经理对他非常客气,一口一个周主管,叫得他飘飘然。
李经理告诉他,公司目前正在做一个大项目,需要他去跟一个重要的客户谈合作。
只要谈成了,他就能拿到一大笔提成。
周建辉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拿着李经理给他的项目资料,和一张十万块的活动经费支票,就去找那个所谓的重要客户了。
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那家所谓的大公司,是我临时租的。
那个李经理,是我花钱雇的演员。
而那个重要客户,则是秦峰找来的一个朋友。
至于那张十万块的支票,自然是假的。
周建辉拿着假支票,去银行兑现,结果可想而知。
他当场就被银行的工作人员,当成骗子给抓了起来。
警察在他的公文包里,搜出了那份伪造的项目资料。
资料里,详细地规划了如何利用虚假项目,骗取银行贷款。
人证物证俱在,周建辉百口莫辩。
他被关进了看守所,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我是在秦峰的办公室里,听到这个消息的。
秦峰放下电话,对我笑了笑：都办妥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大仇得报,我却感到了一丝空虚。
或许,是因为,周建辉,已经不配当我的对手了。
秦峰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把我揽进怀里。
都过去了。
我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是啊,都过去了。
上一世的恩怨,在这一刻,画上了一个句号。
从今以后,我将开始我全新的生活。
几天后,王桂芬和周建辉的父亲,带着周建红,又一次找上了门。
这一次,他们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而是跪在我的办公室门口,哭着求我,救救周建辉。
我坐在办公室里,隔着玻璃窗,冷冷地看着他们。
秦月站在我身边,气得浑身发抖。
念念姐,这种人,你别理他们！让他们跪死在外面算了！
我摇摇头,对秦峰说：让他们进来吧。
秦峰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王桂芬一进来,就扑到我脚下,抱着我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念念,求求你,救救建辉吧！他可是你未来的丈夫啊！
我一脚踹开她,冷冷地说：我再说一遍,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有今天,都是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周建辉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此刻也老泪纵横。
念念,我知道,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但是,建辉他,罪不至死啊！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丝毫的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当初,他们一家人,逼我撕掉通知书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放过他我冷笑一声,当初,你们可曾想过,放过我
如果不是我命大,现在的我,可能早就成了一抔黄土了。
你们现在来求我,不觉得可笑吗
周建红也跪在地上,哭着说：陈念姐,我哥知道错了。你原谅他这一次吧。只要你肯救他出来,我们家,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我看着她,突然想起了上一世,她趾高气扬地对我说：陈念,你一个临时工,也配得上我哥
真是风水轮流转。
当牛做马我笑了,你们,也配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回去吧。告诉周建辉,他在牢里,好好改造。争取,早日重新做人。
至于你们,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的哭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身后,传来王桂芬绝望的咒骂声。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跟周家,再无瓜葛。
我的世界里,也再也不会有周建辉这个人。
08
解决了周建辉,我的生活彻底步入了正轨。
远方贸易公司在我和秦峰的共同经营下,规模越来越大,业务范围也从一开始的电子产品,扩展到了服装、建材等多个领域。
我成了省城商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我跟秦峰的感情,也日渐升温。
他虽然不善言辞,但却总能用行动,给我最温暖的关怀。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水。
他会在我工作到深夜的时候,默默地陪在我身边,给我递上一杯热牛奶。
他会把我随口说的一句话,都记在心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给我一个惊喜。
我知道,这个外表冷硬的男人,内心,却藏着最柔软的深情。
这天,是我的生日。
秦峰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他给我准备了一个特别的礼物。
晚上,他带我来到了一处正在施工的工地上。
我有些不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笑了笑,牵着我的手,走到一栋已经初具雏形的楼房前。
念念,你看。
他指着楼房顶上,一个巨大的广告牌。
广告牌上,写着四个鎏金大字——念峰大厦。
我愣住了。
这是……
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秦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柔情,我用我们赚到的第一笔钱,买下了这块地,盖了这栋楼。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远方’公司的总部。
也是,我们的家。
我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我扑进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秦峰,你这个傻瓜。
他紧紧地抱着我,在我耳边,低声说：念念,我爱你。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
我发誓,这辈子,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在漫天星光下,在念峰大厦的见证下,我们,定下了终身。
然而,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就在我们的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敌人,出现了。
她就是,白月华。
周建辉出事后,白家也受到了牵连。
白厂长因为涉嫌违规操作,被停职调查。
白家,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了谷底。
白月华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一度失常。
等她恢复过来,她把所有的恨,都记在了我的头上。
她觉得,是我,毁了她的一切。
她开始,疯狂地报复我。
她先是散布谣言,说我是靠不正当手段,才上位的。
说我跟公司的很多客户,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些谣言,虽然无稽,但却给公司的声誉,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我没有理会她。
因为我知道,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她。
但我的忍让,却让她,变本加厉。
她见舆论攻击对我没用,竟然开始,从我的生意上下手。
她不知道从哪里,搭上了一个港商,成立了一家跟我们业务范围完全重合的公司。
然后,开始用低于成本价的价格,恶意抢夺我们的客户。
很多跟我们合作多年的老客户,都经不住诱惑,纷纷倒戈。
公司的业绩,一落千丈。
董事会上,股东们怨声载道,纷纷指责我经营不善。
秦峰气得拍了桌子,跟他们大吵了一架。
我却异常冷静。
我知道,白月华这是在逼我,跟我打价格战。
她想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拖垮我。
可惜,她算错了一点。
我陈念,最不怕的,就是打硬仗。
既然她想玩,那我就陪她,好好玩玩。
我在董事会上,立下军令状。
一个月之内,我一定能解决这次危机。如果做不到,我引咎辞职。
看着我坚定的眼神,股东们,暂时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这是一场豪赌。
赢了,我将彻底在省城站稳脚跟。
输了,我将一无所有。
但是,我别无选择。
因为,我不仅要守护我的事业,更要守护,我跟秦峰的爱情。
09
白月华的攻势,比我想象的还要猛烈。
她背后的那个港商,似乎财力雄厚,不管我们把价格压得多低,她总能比我们更低。
一时间,省城的建材市场,风声鹤唳。
很多小的经销商,都因为这场恶性的价格战,倒闭了。
我们公司的资金链,也开始变得紧张。
秦峰急得嘴角都起了泡。
念念,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会被她拖垮的。
我看着窗外,眼神,却异常平静。
秦峰,你相信我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信。
好。我转过身,看着他,那你现在,就去办一件事。
把我们公司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抽出来,全部换成美金。
秦峰大吃一惊。
念念,你这是要干什么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你把钱都换成美金,我们拿什么跟白月华斗
而且,现在美金的汇率,这么不稳定,万一跌了,我们可就血本无归了！
我摇摇头：不,它不会跌。它会涨,而且,会疯涨。
我记得,上一世,就在这个时间点,东南亚爆发了金融危机。
泰铢一夜之间,贬值百分之四十。
整个亚洲的金融市场,都陷入了恐慌。
无数人,因此倾家荡产。
而美金,作为避险货币,却一路高歌猛进。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也是我,打败白月华的,最后一张底牌。
秦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
他知道,我这个决定,有多么疯狂。
一旦失败,我们这几年辛苦打拼下来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我。
好,我听你的。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公司账上所有的钱,都换成了美金。
然后,我们静静地,等待着审判日的到来。
那几天,是我重生以来,最难熬的日子。
公司的业务,全面停滞。
员工们人心惶惶,外面谣言四起。
所有人都说,我疯了。
都说,远方公司,马上就要倒闭了。
白月华更是得意忘形,她公开在媒体上叫嚣,说我陈念,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草包。
还说,不出一个星期,她就要让我,跪在她面前,求饶。
我没有回应。
我在等。
等那个,决定命运的时刻。
终于,在一个星期后的清晨,新闻里,播报了那条震惊世界的消息。
泰铢,崩盘了。
东南亚金融危机,全面爆发。
消息一出,整个国内的金融市场,都陷入了恐慌。
人民币,也受到了波及,开始大幅贬值。
而美金,则像坐上了火箭一样,汇率一路飙升。
我赢了。
我用近乎疯狂的赌博,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我们手里的美金,在一夜之间,翻了三倍。
而白月华,和她背后的那个港商,却因为把所有的资金,都投在了国内的市场,损失惨重。
他们的公司,一夜之间,濒临破产。
我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我用我们赚到的钱,以雷霆之势,收购了他们在省城所有的产业。
然后,我把白月华,约到了念峰大厦的顶楼。
她来的时候,面如死灰,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能赢
我笑了笑,给她倒了一杯红酒。
因为,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白月华,你从一开始,就输了。
你输在,你的眼界,只有仇恨。
而我看到的,是整个世界。
她看着我,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陈念,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赢了吗
我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她突然从包里,掏出了一把刀,疯狂地向我刺来。
我早有防备,侧身躲过。
她却不依不饶,再次向我扑来。
就在这时,秦峰冲了进来。
他一把推开我,挡在了我的面前。
那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腹部。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秦峰！
我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我面前,崩塌了。
10
医院的抢救室外,我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地站着。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全是秦峰倒在我怀里,鲜血不断涌出的画面。
念念,别怕,我没事……
他还在安慰我,可他的脸色,却苍白得像一张纸。
我不敢想,如果他有事,我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上,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
如果他不在了,我拥有再多的财富,再高的地位,又有什么意义
秦月在我身边,哭得几度昏厥。
我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已经将我所有的感官,都麻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说：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我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还好,秦月及时扶住了我。
谢谢……谢谢医生……
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秦峰被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着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着,疼得无法呼吸。
我在病房外,守了三天三夜。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直到,他睁开眼睛。
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傻丫头,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
我扑到他床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放声大哭。
仿佛要把这辈子的委屈和害怕,都哭出来。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秦峰的身体,恢复得很好。
半个月后,他就出院了。
而白月华,因为故意伤人,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那个所谓的港商,也在金融危机中,破产了,最后,跳楼自杀。
一场风波,终于,尘埃落定。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
秦峰牵着我的手,走在念峰大厦的楼下。
他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他单膝跪地,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枚璀璨的钻戒。
念念,嫁给我,好吗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深情。
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公司的员工。
他们都在起哄。
嫁给他！嫁给他！
我看着秦峰,看着他眼里的星光,看着他额头的汗珠,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双手。
我笑着,流下了眼泪。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他把戒指,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然后,站起身,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
周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我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和有力的心跳。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人生,才算真正地,圆满了。
我曾经,跌入过最深的谷底。
也曾经,攀上过最高的山峰。
我失去过,也得到过。
我恨过,也爱过。
但最终,我还是找到了,属于我的那片,最温暖的港湾。
重生一世,我终于,活成了自己,最想要的模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