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
凌晨三点的星海市,老小区的路灯还亮着,昏黄的光透过窗户,刚好照在我画了一半的稿子上。
我叫林晓,是个插画师,准确说,是个每天被甲方追着改稿的底层插画师。
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甲方的消息,红色感叹号晃得人眼疼:林晓,这版还是不行!客户要的是‘有灵气’的感觉,你这画得跟白开水似的,明天早上八点前必须给我新稿,不然违约金五万,你自己看着办!
五万。
我盯着屏幕上的数字,手指攥得发白。
这房子每月房租两千,冰箱里只剩两盒速食和给毛球囤的猫粮,五万块,够我交半年房租,够我给毛球买一年的进口罐头,够我换个不总卡机的旧电脑。
可我现在连改稿的力气都快没了。
连续熬了两个通宵,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肩膀酸得像被灌了铅,连抬手揉一揉的劲儿都欠奉。
毛球,我低头摸了摸趴在键盘旁的猫,声音哑得厉害,你说我是不是特没用连份稿子都画不好。
毛球是我三个月前在楼下垃圾桶旁捡的流浪猫,银灰色的毛,浅蓝色的眼睛,长得比网上那些网红猫还好看。当时它缩在纸箱子里,浑身是伤,我蹲下来递了根火腿肠,它居然蹭了蹭我的手,就这么跟我回了家。
这会儿它抬起头,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心,浅蓝色的眼睛里好像全是安抚,爪子轻轻扒拉了一下我手里的数位笔,像是在说别画了,歇会儿。
我笑了笑,把它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它软乎乎的毛:再熬会儿,等我把稿子交了,就给你开罐头,好不好
毛球喵了一声,在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闭上了眼睛。
怀里的温度让人放松,加上连日的疲惫,我盯着屏幕上的线条,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干脆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觉得特别热,浑身烫得像在烧,喉咙干得冒烟,连呼吸都带着疼。
我想伸手摸毛球,却没摸到熟悉的软毛,反而碰到了一片温热的皮肤,还带着点熟悉的、毛球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不对劲。
我猛地睁开眼,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床上躺着个人。
不是毛球,是个男人。
他侧躺着,背对着我,银灰色的头发很长,散落在枕头上,发质软得像绸缎,连背影的线条都好看得过分。
我家就一张床,平时我睡床,毛球睡我旁边的小窝,这男人哪儿来的
私闯民宅
我吓得浑身发冷,抓起手边的枕头,悄悄挪到床边,刚要砸下去,那男人突然转了过来。
看清他脸的瞬间,我手里的枕头啪嗒掉在地上。
浅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唇色偏淡,皮肤白得像雪,明明是张陌生的脸,可那双眼睛里的神色,却和毛球一模一样——带着点刚睡醒的迷茫,还有点依赖似的亲近。
你……你是谁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退了两步,后背撞到了书桌,疼得我龇牙咧嘴。
男人坐起身,身上穿的居然是我的灰色睡衣,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的锁骨线条清晰,一看就没少锻炼。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歪了歪头,语气软乎乎的,像在撒娇:晓晓,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晓晓
这是我平时跟毛球说话时,毛球叫我的声音——它不会说话,每次我叫毛球,它就喵一声,我听着像晓晓,就默认它是这么叫我的。
这个陌生男人,怎么会知道
你到底是谁我抓起桌上的美工刀,紧紧攥在手里,我报警了!
男人看到我手里的刀,眼神里闪过一丝委屈,掀开被子下床,朝我走了过来。
他很高,站在我面前,几乎能把我整个人罩住,可我却没感觉到压迫感,反而觉得他的动作很熟悉——就像毛球每次想蹭我,又怕我生气时的小心翼翼。
晓晓,我是毛球啊。他停下脚步,声音放得更柔,你三个月前在垃圾桶旁边捡的我,给我洗了澡,喂我吃火腿肠,还说我眼睛像蓝宝石……
他说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和毛球之间的秘密,除了我,没人知道。
可毛球是只猫,眼前的是个人,这怎么可能
你胡说!我瞪着他,眼泪都快出来了,毛球是猫,不是人!你是不是调查我你想干什么
男人急了,转身跑到阳台,蹲在我平时放花盆的地方,伸手在一个多肉盆栽里扒拉了半天,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那是我上周画砸的稿子,因为怕被甲方看到笑话,偷偷埋在花盆里的,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你看,他把稿子递到我面前,浅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急切,你上次画砸了,还跟我说‘毛球,千万别让人发现’,还有你藏在沙发垫下的备用钥匙,上面挂着个小猫咪挂件,是你第一次领稿费买的……
他说的全对。
每一个细节,每一件只有我和毛球知道的小事,他都能说出来。
我手里的美工刀哐当掉在地上,整个人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难道……他真的是毛球
你……你怎么会变成人我咽了口唾沫,声音还是发颤。
男人叹了口气,走到我面前,慢慢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叫顾言,是某集团的继承人,半年前被他叔叔顾明远下了咒,变成了一只猫,扔到了街头。顾明远想抢他的继承权,以为他会饿死在外面,没想到被我捡回了家。
你每天给我喂饭,跟我说话,晚上还会抱着我睡觉,他看着我的眼睛,语气认真,那个咒术,只有‘真心相待’才能解开,是你救了我,晓晓。
我听得目瞪口呆,感觉像在看科幻电影。
某集团我知道,星海市的龙头企业,资产上千亿,他居然是顾氏的继承人
可眼前的人,穿着我洗得发白的睡衣,说话的语气软乎乎的,跟我印象里那些高高在上的豪门总裁,一点都不一样。
我还没消化完这个消息,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甲方王总四个字,像催命符一样。
我接起电话,王总的声音透着不耐烦:林晓,稿子呢还有半小时就八点了,你要是交不上,违约金准备好吧!
我看了眼顾言,又看了眼电脑上那版被打回的稿子,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五万块,我根本拿不出来。
要是赔了钱,我不仅要搬离这个房子,连养毛球……养顾言都成问题。
我蹲在地上,肩膀不停发抖,顾言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他的手很暖,跟以前毛球趴在我背上时的温度,一模一样。
晓晓,别哭,他的声音落在我耳边,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帮你。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怎么帮我你连电脑都不会用吧
他笑了笑,浅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光:你忘了我当猫的时候,每天都看着你画稿,你喜欢用什么颜色,怎么勾线条,我都知道。
他走到电脑前,坐下,手指放在键盘上,动作居然真的有模有样。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眼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毛球,不管他是不是顾氏的继承人,至少现在,他是第一个说要帮我的人。
凌晨三点还在为改稿发愁的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捡的流浪猫会变成人,更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会成为我压抑生活里,唯一的光。
可我没敢多想,现在最要紧的,是把稿子交上去,躲过那五万块的违约金。
我走到顾言身边,看着他盯着屏幕的侧脸,小声说:那……麻烦你了。
他转过头,朝我笑了笑,阳光刚好照在他脸上,银灰色的头发泛着浅光,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跟我客气什么他说,我们可是一起过了三个月的‘家人’啊。
电脑屏幕上,光标开始闪烁,我看着顾言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心里第一次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也许,我不用再一个人扛着所有事了。
只是我不知道,这个突然到来的家人,会给我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更不知道,一场关于豪门、关于守护的风波,已经在不远处等着我们。
顾言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数位板被他用得比我还熟练,我站在旁边看愣了神。
他没画那些花里胡哨的特效,就画我昨晚趴在桌上改稿的样子——台灯歪歪地照在纸上,我蜷着肩膀,头发乱得像鸡窝,脚边的毛球(他特意画成了银灰色)正用爪子扒我的裤腿。背景里,老小区的窗户亮着几盏灯,连楼下早餐摊冒的热气都画得清清楚楚。
这样行吗他转头问我,眼里带着点不确定,像怕做错事的孩子。
我鼻子一酸,赶紧点头:行!太行了!
这哪是有灵气,这根本就是把我最真实的日子画了出来。
我把稿子发给王总,手还在抖,顾言递过来一杯热牛奶:别慌,等他回复。
没等半分钟,王总的消息就炸了过来,连标点符号都透着激动:林晓!这就是我要的感觉!客户刚才看了,直接拍板用这版!稿费再加两千,一会儿就打给你!
两千块!
我盯着屏幕,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不是委屈的泪,是松了口气的、开心的泪。顾言递来纸巾,没说话,就安静地拍着我的背。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没被甲方刁难,还赚了额外的稿费。
当天下午,稿费到账的短信弹出来,我拉着顾言去超市,把之前舍不得买的进口猫粮、新鲜的排骨、草莓全放进购物车。顾言推着车,看着我像个小孩似的蹦蹦跳跳,嘴角一直没下来过。
回到家,我炖了排骨,顾言帮我洗碗,他洗得特别认真,连碗沿的油星都擦得干干净净。我靠在厨房门口看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有个人陪我吃饭,陪我说话,不用再一个人对着空房子发呆。
晚上我画稿,顾言就坐在旁边看书,他看的书很杂,从商业管理到漫画教程都有。我画累了,就凑过去看他的书,他会把重点内容指给我看,轻声讲解。有次我问他你怎么什么都懂,他揉了揉我的头发:以前被我爷爷逼着学的,没想到现在能用来陪你。
他的手指很暖,揉在头发上软软的,我心跳突然就快了,赶紧转回头假装改稿,耳朵却热得发烫。
没过几天,我接到个新单子,是家母婴店的插画,要求画一组亲子互动的场景。我正琢磨怎么画,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是林晓吗电话里的声音很冲,带着点不屑,我是张磊,咱们之前在插画群里聊过。
张磊我知道,群里的活跃分子,总发自己跟大甲方合作的截图,还动不动就说底层画师没资源,根本混不下去。我跟他没怎么聊过,不知道他找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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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有事吗我客气地问。
也没大事,张磊笑了笑,语气里的不屑更重了,听说你最近接了母婴店的单子我跟那家店的老板认识,他本来想找我合作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找了你。你一个没名气的画师,别到时候画砸了,连累人家老板。
我攥紧了手机:我会认真画的,不用您操心。
认真有什么用张磊的声音突然拔高,你以为你上次那个稿子为什么能过还不是运气好!我劝你识相点,把单子让给我,我还能给你点辛苦费,不然你到时候交不出稿子,违约金都赔不起!
挂了电话,我气得手都抖了。顾言走过来,拿过我的手机,看了眼通话记录:张磊
你认识他我问。
有点印象,顾言皱了皱眉,之前在行业展上见过,他靠抢别人的单子起家,还欠过几个兼职画师的稿费没还。
我心里更气了,可又没辙——张磊认识甲方,要是他在背后搞鬼,我这单子说不定真要黄。
顾言看出我的担心,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慌,他要是敢搞事,咱们就跟他掰扯清楚。
没想到张磊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早上,我刚打开插画群,就看到张磊发了几张截图,标题特别扎眼:林晓抄袭实锤!
截图里是我上次给甲方画的稿子,还有一张据说是他半年前的作品,两张画的主题都是深夜画师,构图有点像。张磊在群里阴阳怪气:本来不想说的,没想到林晓居然抄我的稿子,还拿去找甲方要稿费,这种人品,真是丢我们画师的脸!
群里瞬间炸了锅,有人跟着附和原来林晓是这种人,有人私信问我是不是真的抄了。我看着那些消息,脑子嗡嗡的,手都在抖——那明明是我自己画的,张磊的作品,我从来没见过!
顾言凑过来看了眼手机,脸色沉了下来:别慌,他这张‘半年前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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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示的创建时间是上周,是伪造的。
他拿过我的手机,在群里发了张截图,是张磊作品的文件属性,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创建时间:2024年X月X日,也就是我交稿后的第二天。
张老师,顾言用我的账号发消息,你半年前的作品,创建时间怎么是上周还有,你这张画里的台灯型号,是上个月才上市的,你半年前怎么画出来的
群里瞬间安静了,过了会儿有人发卧槽,这是伪造实锤了吧张磊居然干这种事。张磊没再说话,直接退了群。
我看着手机,心里又解气又后怕,要是没有顾言,我这次肯定说不清了。
谢谢你,我靠在顾言怀里,声音有点哑,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言抱着我,下巴抵在我发顶:我说过,我会帮你的。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有我在。
他的怀里很暖,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突然觉得,我好像离不开他了。
那天晚上,我画完稿,顾言从背后抱住我,轻声说:晓晓,我当猫的时候,每天最盼的就是你回家,现在我当人,还是最盼你回家。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我转过身,看着他浅蓝色的眼睛,用力点头:好。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很轻,很软,像羽毛拂过,我心跳得飞快,却觉得特别安心。
日子就这样顺顺利利过了半个月,我接了好几个单子,顾言帮我打理杂事,我们一起做饭、看电影、逛公园,小房子里满是笑声。我甚至开始想,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直到那天下午,敲门声突然响了。
我以为是快递,打开门,却愣住了——门口站着五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个个身材高大,表情严肃,为首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公文包,眼神锐利得像刀。
请问是林晓先生吗老人的语气很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是某集团的人,找顾言先生。
某集团
我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向客厅,顾言刚好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门口的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刘管家,顾言走到我身边,把我护在身后,语气冷得像冰,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刘管家看着顾言,语气恭敬却带着点强硬:顾先生,老爷子让您立刻回集团继承家业,您已经失踪半年了,集团不能再没有继承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视:老爷子还说,让您别跟无关的人浪费时间,耽误了集团的大事。这里有份协议,林先生,只要您签字,主动离开顾先生,我们会给您一百万作为补偿。
一百万。
我看着刘管家递过来的协议,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疼得厉害。
无关的人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无关的人,是耽误顾言继承家业的累赘。
顾言把协议推了回去,声音更冷了:我不会回集团,也不会跟晓晓分开。你们回去告诉顾明远,想让我回集团,除非我死。
刘管家的脸色变了:顾先生,您别任性!某集团是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您不能因为一个普通人,就放弃整个集团!
普通人怎么了顾言把我抱得更紧,晓晓是我最重要的人,比集团重要一万倍。你们要是再逼他,我就把顾明远当年对我做的事,全抖出去!
刘管家的脸色彻底白了,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然后带着人走了。
门关上的瞬间,我看着顾言的侧脸,突然觉得,我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堵墙——一堵用豪门和普通人砌成的墙。
顾言转过身,抱着我,声音带着点慌:晓晓,你别听他们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可心里却没底。
一百万,某集团,顾明远……这些我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现在突然砸到我面前,我真的能守得住这份感情吗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失眠了。看着身边熟睡的顾言,我心里又疼又怕——我怕我会拖累他,怕我们的好日子,就这么没了。
刘管家走后的第二天,我盯着手机里的银行APP,那串1000000的数字还在眼前晃。不是顾氏打过来的,是我自己瞎输的——我总在想,拿了这钱走,是不是就不用耽误顾言了
顾言看出我不对劲,吃饭时把排骨夹到我碗里:别想那些没用的,我说过不分开,就不会分开。
我扒着米饭没说话,筷子戳着碗底的米粒,心里像压了块石头。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偷偷爬起来看顾言的手机——他没设密码,相册里全是我的照片,有我画稿时的侧脸,有我抱着毛球(那时还是猫)的傻笑,最后一张是昨天我们在超市拍的,我手里举着草莓,笑得眼睛都没了。
我鼻子一酸,把手机放回去,心里悄悄改了目标:我不能走,我得跟他一起扛,可我也不能拖他后腿,我得变强,至少能自己应付那些破事。
可没等我开始变强,麻烦就先找上门了。
早上我刚打开电脑,物业的电话就打来了,语气比平时硬了三分:林晓是吧你这房子的房租得涨了,从这个月起,每月五千,不交的话,三天内搬出去。
五千我以为我听错了:之前不是说好了一年不涨租吗怎么突然涨这么多
没办法,上面的规定,物业的声音透着不耐烦,你要是觉得贵,就别租了,有的是人想租。
挂了电话,我气得手都抖了——这小区的房子,最高也就三千五,怎么突然涨到五千肯定是顾明远搞的鬼!
顾言从背后抱住我,手指划过电脑屏幕上的租房软件:别慌,咱们不搬,这房租我来交。
可你……我转头看他,他的银行卡上次被顾明远冻了,现在靠帮人做简单的设计赚零花钱,一个月也就几千块,五千块房租几乎要花光他所有收入。
顾言揉了揉我的头发:没事,我再找几个活,能凑够。
可更糟的还在后面。
下午,母婴店的甲方突然发消息:林晓,这单子我们不能跟你合作了,抱歉。
我赶紧打电话过去,甲方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才小声说:是某集团的人找过来了,说要是我们跟你合作,以后就别想跟顾氏有业务往来……我们小公司,得罪不起啊。
电话挂了,我看着电脑上画了一半的稿子,突然就没了力气。顾明远这是要赶尽杀绝,断了我的活路!
我蹲在地上,眼泪掉得止不住,顾言走过来,蹲下来帮我擦眼泪:别哭,他断了你的活,我帮你找更好的。
可没等顾言找到更好的活,法院的传票就寄到了家里。
是张磊告我了。
传票上写得清清楚楚:张磊指控我抄袭他的作品,侵犯著作权,要求我赔偿五万块,还要在行业群里公开道歉。
我拿着传票,手都在抖——张磊怎么敢他的证据不是早就被戳穿了吗
顾言拿过传票看了一眼,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是顾明远给了他钱,让他来搞你。
他点开手机里的一个录音文件,是那天他偷偷录的,张磊在电话里跟顾明远的人讨价还价:你放心,我肯定能把林晓搞臭,只要你们给够钱,我连他以前的废稿都能改成‘我的作品’。
原来如此。顾明远知道正面逼不走我,就找张磊来恶心我,想让我在行业里待不下去,主动离开顾言。
我看着录音文件,突然就不哭了,心里憋着一股火:我凭什么要走我没做错事,凭什么要被他们欺负
顾言,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们去跟他们对峙,我不怕。
顾言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好,我们一起去。
第二天,我们去了某集团。
前台看到顾言,赶紧给刘管家打电话,没一会儿,刘管家就带着人过来了,脸色很难看:顾先生,您怎么来了老爷子不在。
我找顾明远,顾言的声音冷得像冰,让他出来。
刘管家拦着不让进,双方僵持的时候,顾明远的声音从电梯口传来:哟,这不是我的好侄子吗怎么想起回集团了
顾明远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里拿着个雪茄,眼神里满是不屑。他看到我,嘴角撇了撇:这位就是林晓先生果然是个普通人,穿得这么寒酸,也配跟我们顾家的人在一起
我攥紧了拳头,刚想说话,顾言就把我护在身后:顾明远,你别找晓晓的麻烦,有什么事冲我来。房租涨价、取消合作、让张磊告他,都是你干的吧
顾明远笑了,吐了个烟圈:是又怎么样你以为你能护着他我告诉你,顾言,你要是识相点,就跟我回集团,把继承权交出来,我还能放你们一马;要是你非要护着这个拖油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过不下去。
拖油瓶顾言的眼神冷了下来,当年我变成猫,在街头快饿死的时候,是晓晓救了我;你呢你除了抢家产,还会干什么某集团要是落在你手里,迟早得垮!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顾明远的脸涨红了,上前一步就要推顾言,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赶紧拉住顾言,怕他跟顾明远动手——这里是顾氏的地盘,我们占不到便宜。
顾言深吸一口气,看着顾明远:我不会跟你抢继承权,也不会回集团,但你必须停止对晓晓的报复,不然我就把你下咒害我的事,还有你挪用集团公款的证据,全交给媒体。
顾明远的脸色变了,可很快又恢复了嚣张:证据你有什么证据就算你有,谁会信你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还想威胁我
他挥了挥手,几个保安就围了上来:把他们赶出去,以后不许再让他们进某集团的门!
保安推搡着我们,顾明远在后面冷笑:顾言,你等着,我会让你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
我们被推出顾氏大楼,外面的太阳很毒,晒得人头晕。我看着顾言,他的肩膀被保安推得发红,却还在安慰我:没事,我们还有办法。
可办法还没找到,更坏的消息就来了。
晚上,我们回到家,发现门口堆着我们的行李——物业居然把我们的东西全扔出来了,门上还贴了张纸条:逾期未交房租,已终止租赁合同。
我蹲在地上,看着行李箱里我画了一半的稿子,还有顾言那件洗得发白的睡衣,突然就觉得特别无力。顾言走过来,把我抱进怀里,声音发哑:对不起,晓晓,是我没保护好你。
我抱着他,眼泪湿透了他的衣服: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太弱小了。
那天晚上,我们没地方去,只能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夜。顾言把外套脱下来给我盖上,自己冻得发抖,却还在跟我说:明天我就去找工作,我们肯定能找到住的地方。
可第二天早上,顾言的手机响了,是帮他介绍设计活的朋友打来的:顾言,抱歉啊,之前跟你说的那几个活,我不能给你了,顾氏的人找过来了,说要是我跟你合作,我的公司就别想干了。
电话挂了,顾言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愧疚:晓晓,我……
没事,我打断他,强装笑脸,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可我心里知道,我们已经没别的办法了。房租交不起,工作没了,还面临着张磊的诉讼,顾明远还在后面盯着我们,我们就像两只被逼到悬崖边的兔子,连退路都没有了。
晚上,我们坐在便利店的门口,吃着刚买的泡面,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我看着顾言,他以前是身价千亿的继承人,现在却跟着我吃泡面,睡公园,心里特别难受。
顾言,我放下泡面,声音有点抖,要不……我们分开吧你回集团,至少能过好日子,我……我自己也能撑过去。
顾言猛地抬起头,眼睛红了: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跟你分开晓晓,你忘了我们说过要一直在一起的吗就算我们现在一无所有,我也不会离开你!
他把我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好像怕我跑了一样:我们还有彼此,这就够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靠在他怀里,眼泪又掉了下来。是啊,我们还有彼此,这就够了。
可我没想到,顾明远的手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狠。
第二天,我刷到一条新闻,标题特别扎眼:某集团继承人顾言,因沉迷男色,不顾家族事业,被逐出家门!
新闻里配了张我们在公园长椅上的照片,还写着顾言为了普通插画师林晓,放弃千亿家产,甚至不惜与家族决裂,实为不孝!
下面的评论全是骂我的:这个林晓就是个狐狸精,骗了顾总的钱还不够,还要毁了顾总的前途!林晓赶紧滚,别耽误顾总!
我看着那些评论,手都在抖。顾明远这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毁了顾言。
顾言抢过我的手机,把新闻关掉,语气坚定:别理他们,我们会证明给所有人看,我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可怎么证明我们现在一无所有,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跟顾明远斗
那天晚上,我们在桥洞下坐了一夜,风很大,吹得人发冷。顾言抱着我,我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第一次有了绝望的感觉——我们真的能赢吗
桥洞下的风裹着寒气,吹得我直打哆嗦,顾言把我抱得更紧,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带着点沙哑:再忍忍,明天我们就去找朋友借住。
我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手机里的骂声还在跳,有人扒出我的社交账号,私信里全是狐狸精滚出星海市的字眼,连之前合作过的甲方都发来消息,说以后不敢再跟你合作了。
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放弃。
可顾言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手指轻轻摸着我的头发,像以前我安慰毛球那样:晓晓,你还记得你捡我的那天吗你蹲在垃圾桶旁,给我递火腿肠,说‘以后我养你’。现在换我了,不管多难,我都养你。
他的话像根刺,扎醒了我。
是啊,我当初捡他的时候,没嫌他脏,没嫌他是只流浪猫;现在他遇到难处,我怎么能丢下他
第二天,我们去投奔我大学同学阿哲。阿哲在城郊开了家小画室,知道我们的事后,没多问就把画室的储藏室收拾出来:你们住这儿,放心,顾明远的人找不到这儿来。
晚上,我躺在堆满画材的储藏室里,看着顾言在昏黄的台灯下查资料——他在找顾明远挪用公款的证据,还有当年下咒的人证。我突然觉得,我不能再躲在他身后,我得帮他。
我爬起来,打开电脑,翻出之前画的稿子。那些稿子有我熬夜改的甲方需求,有我画的老小区日常,还有我偷偷画的毛球日常——有毛球晒太阳的样子,有毛球扒拉画笔的样子,还有毛球窝在我怀里睡觉的样子。
顾言,我叫他,我有个想法。
我想把这些稿子整理成一本画册,名字就叫《我的猫先生》,把我和他从猫与主人到爱人的故事写进去。顾明远不是想让所有人都骂我吗我就用最真实的故事,告诉大家,我们不是他说的那样。
顾言凑过来看我的稿子,浅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光:好主意!我们一起做,我帮你写文案,帮你排版。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每天都在画室里忙碌。我画画,顾言写文案,阿哲帮我们联系印刷厂。累了的时候,我们就坐在画室的地板上,吃阿哲带回来的盒饭,聊以后的日子——我说想在老小区买套小房子,顾言说想在房子里装个大书架,放满我画的画册。
可顾明远没打算放过我们。
某天下午,印刷厂突然打来电话,语气慌张:林先生,对不起,这画册我们印不了,某集团的人找来了,说要是我们敢印,就砸了我们的厂子。
电话挂了,我看着电脑里快完成的画册,心里又凉了半截。顾言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别慌,我有办法。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他说:李叔,我是顾言,我需要你的帮助。
李叔是某集团的老股东,当年很受顾言爷爷的信任,顾言之前跟我说过,李叔一直不满顾明远的所作所为,只是没找到机会反对他。
挂了电话,顾言告诉我,李叔手里有顾明远挪用公款的证据,还有当年顾明远找巫师给顾言下咒的录音,只是一直没敢拿出来,怕被顾明远报复。现在顾言愿意出面,李叔也愿意帮忙,一起在股东大会上揭穿顾明远的真面目。
但有个条件,顾言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点愧疚,李叔让我先回集团,假装跟顾明远和好,帮他打理业务,这样才能拿到他最新挪用公款的证据。这段时间,我可能不能经常陪你了。
我心里一紧,可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你去吧,我会把画册做好,等你回来。
顾言抱了抱我,在我额头印了个吻:等这件事结束,我一定好好陪你。
接下来的一个月,顾言很少回来。偶尔回来一次,也是一身疲惫,眼底满是红血丝。他说顾明远对他很警惕,每次谈业务都带着人,他得小心翼翼,才能不被发现。
我也没闲着,每天都在改画册。阿哲帮我联系了一家网上出版社,说愿意帮我们出版,不收取任何费用。我把顾言写的文案加进去,每一句都透着我们的日常——毛球喜欢在我画稿的时候,趴在我的键盘上,让我没法画画毛球变人后,第一次做饭,把鸡蛋炒成了黑炭,却还是硬要我吃下去我们在公园长椅上吃泡面的时候,毛球说,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泡面。
画册快完成的时候,顾言突然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U盘:证据齐了,李叔说下周三开股东大会,到时候我们就能揭穿顾明远的真面目。
他的眼睛里满是兴奋,可我却注意到他的胳膊上有块淤青。我拉过他的胳膊,声音发颤:这是怎么弄的
顾言愣了一下,赶紧把胳膊藏起来:没事,不小心撞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才小声说:顾明远发现我在查他,跟我吵了起来,推了我一下。不过你放心,我没事。
我抱着他,眼泪掉了下来:我们别斗了好不好我不想你受伤。
快了,晓晓,顾言拍着我的背,等过了周三,我们就能过回以前的日子了。
周三那天,我和顾言一起去了某集团。股东大会在顶楼的会议室,李叔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手里拿着一叠文件:都准备好了,进去吧。
会议室里坐满了股东,顾明远坐在主位上,看到我们,脸色一沉:顾言,你怎么来了我没让你进来。
这是某集团的股东大会,我作为顾氏的继承人,为什么不能来顾言走到会议室中央,拿出U盘,今天我来,是想跟大家说说,顾明远是怎么挪用集团公款,怎么给我下咒,想抢继承权的。
顾明远慌了,拍着桌子站起来: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顾言把U盘插进电脑,屏幕上立刻出现了顾明远挪用公款的账单,还有他跟巫师的录音。股东们看着屏幕,议论纷纷,有人指着顾明远: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顾明远还想狡辩:这是伪造的!是顾言陷害我!
是不是伪造的,你心里清楚。李叔站出来,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找到的当年给你下咒的巫师,他已经承认了,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顾明远的脸瞬间白了,瘫坐在椅子上。保安走进来,把顾明远架了出去,他一边挣扎一边喊:我不服!顾言,你给我等着!
股东大会结束后,股东们一致同意让顾言继承某集团。顾言站在会议室里,看着我,笑了:晓晓,我们赢了。
我跑过去,抱住他,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是开心的泪。
顾言继承某集团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集团的logo改成了猫爪+我画的毛球图案,还在集团官网首页放了我们的画册《我的猫先生》,配文:某集团,守护每一份真心——感谢林晓先生,让我找回了生活的意义。
网上的骂声渐渐变成了祝福,有人说原来他们的故事这么感人顾总好深情林晓的画好温暖。之前取消合作的甲方也发来消息,想跟我重新合作,还有出版社找我,想帮我出版更多的画册。
我和顾言搬回了之前的老小区,顾言没把房子换成大别墅,他说:我喜欢这里,喜欢跟你一起在阳台晒太阳,一起在厨房做饭的日子。
每天早上,我还是会画稿,顾言会帮我泡一杯热牛奶;晚上,我们会一起在小区里散步,像以前一样,聊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时候,顾言会突然变回猫,窝在我怀里,让我摸他的毛,我笑着说: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他会用爪子扒拉我的手,像是在说我就想让你摸。
有次采访,记者问顾言:您现在拥有千亿家产,最想感谢的人是谁
顾言看着我,笑着说:是林晓。在我变成猫,最落魄的时候,是他给了我一口吃的,给了我一个家。他让我明白,千亿家产再珍贵,也比不上‘有人等我回家’的温暖。
记者又问我:林先生,您现在成了知名插画师,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
我看着顾言,认真地说:我想告诉大家,真正的幸福,不是拥有多少财富,而是身边有一个愿意陪你吃苦、陪你开心的人。就像我和顾言,我们一起睡过公园长椅,一起吃过泡面,一起面对过别人的质疑,可我们从来没放弃过彼此。因为我们知道,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采访播出后,很多人给我留言,说我的故事让他们相信了爱情,相信了温暖。我看着那些留言,心里满是感动。
那天晚上,我和顾言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顾言抱着我,轻声说:晓晓,谢谢你,让我成为了更好的人。
我靠在他怀里,笑着说:应该是我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风轻轻吹过,带着老小区的烟火气,我看着顾言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有他在身边,有画可画,有温暖可寻。
有人问我,后悔过吗后悔跟顾言一起经历那些困难吗
我从来没后悔过。
因为我知道,那些一起吃过的苦,一起扛过的难,都成了我们感情里最珍贵的回忆。它们让我们明白,比起千亿家产,比起名利地位,身边人的陪伴,才是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就像顾言常说的那句话:有人追求千万家产,只为证明自己的强大;可我见过最强大的力量,是你在我最普通的日子里,给我的那一份‘有人等我回家’的温暖——这才是比千亿家产更珍贵的,人间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