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他将一个计时器放在我父母面前。
鲜红的数字:24:00:00。
“夏帆,最后的游戏规则。”陆子雄的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24小时。如果你不直播忏悔,我就点燃这里。让你的父母,为我的事业陪葬。”
他凑近镜头,一字一句:“全世界都会看到,是你,夏帆,再一次,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人。”
我死死盯着那个计时器。
绝望的冰层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破裂。
我想起诗丁在日记里写过:
【妈妈,你说过,焊枪不仅能连接金属,更能锻造不屈的脊梁。】
脊梁!
这两个字,瞬间劈开了我脑中的所有迷雾。
妥协,才是对女儿精神的背叛。
妥协,才是真正的死亡。
那一刻,脸上的悲戚和绝望被一种更滚烫的情绪烧干。
“滴。”
手机收到一条新消息。
是师兄沈放。
点开,是一份文件。
西郊三号化工厂,内部结构、管线分布、监控死角,一应俱全。
我笑了。
是猎人看见猎物,终于踏入陷阱的笑。
我换上一身黑色防火工装,提起那个沉重的,装满精密工具的箱子。
镜中的女人,眼神锐利如刀,再无半分母亲的柔情。
我低头,对着镜中的自己,也对着那个即将被审判的恶魔,低声说:
“陆子雄,你选错了战场。”
夜色是最好的伪装。
西郊三号化工厂,在月光下露出锈迹斑斑的轮廓。
我将车停在很远的地方,背着工具箱,一身黑色防火工装融入黑暗。
陆子雄布置的监控很业余。
红外线感应器,安装角度有明显的死角。
我绕到工厂的背面,顺着一根粗大的排污管道向上攀爬。
我的动作很轻。
第一个摄像头,在二楼的拐角。
我没有直接破坏它,而是从工具箱里取出一个小型信号干扰器,贴在它的底座上。
我沿着师兄给的监控分布图,逐一拔除陆子雄的“眼睛”。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警报。
最后,我站在主厂房的通风管道入口。
拧开栅栏的螺丝,我滑了进去。
管道内部弥漫着一股陈年的铁锈和灰尘的味道,狭窄且压抑。
但我熟悉这种感觉,这是我的世界。
我没有直接去中心区域。
陆子雄以为他掌控着全局,但他不知道,这座由钢铁和管道构成的迷宫,现在是我的主场。
我无声无息地移动,穿梭在这座工厂的血管之中。
我的第一站,是东南角的消防通道。
那扇厚重的铁门,是陆子雄给自己留的退路。
我取出便携式焊枪,调低功率。
蓝色的电弧亮起,发出一阵细微的“滋滋”声。
我没有将门完全焊死,只是在门轴和锁芯内部,做了几个微小的、关键的结构性焊接。
从外面看,门完好无损,但谁也别想打开。
接着是阀门控制区,我将连接着废弃硫化氢处理罐的阀门,拧到了一触即发的临界点。
里面的残留物无毒,但那股臭鸡蛋味,足以摧毁人的意志。
照明系统,我也悄悄接了手。
我一步步修改着这个猎场的规则,将他所有的优势,都变成通往地狱的台阶。
最后,我爬上中心反应釜上方的维修通道,俯瞰着我的“审判场”。
我看到了我的父母,他们被绑在下方,一脸惊恐。
陆子雄就站在他们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引爆器,对着手机癫狂地叫嚣。
他很享受这场猫鼠游戏。
我深吸一口气,从工具箱里取出一包镁粉。
均匀地洒在下方的管线上,引线连接到我手边。
准备完毕。
我在阴影中等待,等他最得意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