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死对头把我绑了,开着直播虐打。
我疼得快死了,姐姐的满意度却飙到90!直到她听见我微弱的求救,她疯了,命令我反抗。
可她忘了,她亲手给我设定的最高指令,是绝对服从……
1
完美的木偶
林晚,看看你的宝贝弟弟,现在像不像一条狗
周越的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他手里的钢管毫不留情地砸在我的小腿上。
咔嚓一声脆响。
剧痛像海啸一样瞬间吞没了我。我闷哼一声,整个人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衣服。
但我没有喊叫,没有挣扎。
因为我脑海里,一个冰冷的电子音正在播报:
【姐姐满意度:85%】
【姐姐满意度:87%】
【姐姐满意度:90%】
满意度很高,所以我不会被电击。
很好。
我叫林安,从我十五岁被那个名为姐姐满意度的系统绑定开始,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两件事:取悦姐姐林晚,和避免被电击。
系统规则简单粗暴:满意度低于60,就会遭受持续不断的电击,直到满意度回升,或者……我死。
而林晚,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姐姐,她有严重的控制欲。
她把我送进一所全封闭的特殊学校,隔绝我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她为我设定的,能获得最高满意度的行为,只有四个字——
绝对服从。
所以,当周越,林晚生意上的死对头,把我从那所学校里绑出来的时候,我没有反抗。
当他把镜头对准我,开启一场羞辱林晚的全球直播时,我没有反抗。
当他的拳脚和棍棒落在我身上时,我依旧没有反抗。
因为不反抗,就是乖。
乖,就能让姐姐满意。
周越似乎对我这种逆来顺受的反应感到意外,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从地上拎起来,强迫我面对镜头。
林安,你不是恨她吗她把你当宠物一样关起来,你难道就不想报复他循循善诱,声音像是毒蛇的信子。
我扯了扯嘴角,断掉的肋骨刺得我肺叶生疼。
恨
或许吧。
但在电击的痛苦面前,恨一文不值。
我……爱姐姐。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姐姐满意度:91%】
看,效果多好。
周越的脸瞬间黑了。他大概以为我会是他手里最锋利的刀,能狠狠捅进林晚的心窝。
但他想错了。
我不是刀。
我只是林晚手里最听话的提线木偶。
妈的,真是个贱骨头!周越啐了一口,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
我像个破麻袋一样飞出去,撞在墙上,又滑落在地。
眼前一阵阵发黑,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直播间的弹幕疯狂滚动,有咒骂周越的,有同情我的,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周越显然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点燃一根烟,蹲在我面前,将镜头怼到我的脸上。
林晚,我知道你在看。
给你十分钟,带着城西那块地的合同过来。不然,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宝贝弟弟是怎么一点点断气的。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更有趣的玩法。
不,我改主意了。
他掐灭烟头,拨通了林晚的电话,开了免提。
电话几乎是秒接。
周越!你敢动他一下,我让你全家陪葬!林晚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但依旧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
啧啧,林总好大的火气。周越轻笑一声,然后把手机凑到我嘴边,来,跟你姐姐说句话。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姐……姐姐……
我的声音气若游丝,像被扯破的风箱。
电话那头,林晚的呼吸猛地一滞。
我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她一直以为我被保护得很好,以为我还是那个穿着干净白衬衫,在阳光下弹钢琴的少年。
她从没见过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姐姐满意度:88%】
【姐姐满意度:80%】
【姐姐满意度:72%】
满意度在飞速下降!
我心里一紧。
不行,不能低于60!
我强撑着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乖巧一点。
姐姐,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姐姐满意度:75%】
有效果!
然而,电话那头的林晚,情绪已经彻底失控了。
她听到的不是我的乖巧,而是我濒死的虚弱。
林安……他打你了他是不是打你了!她的声音尖利起来,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恐。
回答我!
周越在一旁笑得更开心了:何止是打,腿都断了。林总,心疼了
周越我杀了你!
林晚的咆哮声几乎要刺破耳膜。
紧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电话那头的我,用一种近乎崩溃的语气,下达了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命令。
林安!我命令你!反抗!给我打回去!立刻!马上!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反抗
这个词,从我被系统绑定的那天起,就从我的字典里删除了。
我该怎么做
服从姐姐现在的命令,还是服从她初始的设定
就在我犹豫的瞬间,脑海里那个冰冷的电子音,给出了最终裁决。
【警告!检测到指令冲突!】
【系统将优先执行初始最高满意度指令:绝对服从!】
【当前行为:未反抗。判定:符合绝对服从指令。】
【姐姐满意度:92%】
满意度,因为我没有听从她最新的命令,因为我维持了绝对服从的状态,再次飙升。
电话那头,林晚似乎也通过某种方式,得知了这个结果。
她的吼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我能感觉到,她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
2
死亡枷锁
为什么……为什么不听话
电话里,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不解。
我让你反抗啊!林安!你听见没有!
她还在嘶吼,还在下达着无效的命令。
而我,被系统的最高指令牢牢锁住,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脸上的笑容愈发残忍。
林晚,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狗。
他连反抗都不会了。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特别想杀了我,又特别想杀了你自己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扎在林晚的心上。
我能感觉到,电话那头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是溺水的人。
【姐姐满意度:93%】
【姐姐满意度:94%】
我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开始模糊。
但我脑中的满意度数值,却像是在嘲讽一般,持续走高。
我没有反抗。
我足够乖。
姐姐很满意。
所以,我就算死,也是在绝对服从中,带着姐姐的高满意度死去。
多可笑。
林晚终于明白了。
她明白了她亲手给我套上的,是一个多么完美的死亡枷锁。
这个枷锁,平时能让她获得极致的控制快感,但在真正的危险面前,却会成为杀死我的最致命的武器。
不……不要……
她的声音变得哀戚,像是在乞求。
周越,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城西的地,我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求你,别动他……求你了……
那个永远高高在上,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的林氏集团女王,第一次低下了她高傲的头颅。
为了我。
周越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晚了!林晚!
我现在对那块破地没兴趣了。
我只想看你痛苦,看你绝望,看你眼睁睁地看着你最在乎的东西,被一点点毁掉!
他说着,捡起了地上的钢管,一步步向我走来。
不——!
林晚的尖叫声,和钢管落在我身上的闷响,同时响起。
这一次,是我的手臂。
我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了,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像是要飘起来。
【姐姐满意度:96%】
真高啊。
我大概是第一个,在被虐杀的时候,还能让债主如此满意的人吧。
我的视线开始涣散,周越那张扭曲的脸在我眼前变成了模糊的色块。
仓库外,隐约传来了警笛声。
周越的脸色变了。
他没想到警察来得这么快。
他看了一眼直播设备,又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我,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
林晚,游戏结束了。
就让你弟弟,给你送上最后一份大礼吧!
他扔掉钢管,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了我的心脏位置。
你猜,这一刀下去,你的满意度,会不会直接飙到100
他笑着,手臂缓缓用力。
冰冷的刀尖刺破皮肤,带来一丝微弱的刺痛。
我看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张了张嘴。
没有声音。
但我知道,我的口型是两个字。
姐……姐……
电话那头,林晚已经没有声音了。
我不知道她是晕过去了,还是已经绝望到发不出任何声音。
【生命体征下降中……】
【姐姐满意-】
系统提示音还没结束,我的世界,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3
蝴蝶
我以为我会死。
但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闻到的是医院里独有的消毒水味。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还有……守在床边,双眼布满血丝,憔悴不堪的林晚。
我活下来了。
脑海里的系统界面还在。
【姐姐满意度:62%】
一个危险的数字。
我动了动手指,全身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林晚立刻惊醒,猛地抓住我的手。
她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抖。
林安!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烫。
我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比如,姐姐,别哭。
这样或许能让满意度回升一点。
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抢先说道:对不起……林安……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她语无伦次地道歉,眼里的悔恨和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姐姐满意度:58%】
滋——
熟悉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我的身体猛地一颤,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林晚吓坏了,立刻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医生!他不对劲!
医生和护士很快冲了进来,对着我一通检查。
病人刚醒,情绪不要太激动。
林总,您先出去一下,我们需要做个详细检查。
林晚被护士请了出去,她一步三回头,眼神里全是担忧。
她一走,电击就停止了。
我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原来,她的自责和愧疚,在系统里,等同于不满意。
这个系统,还真是……忠实地执行着它取悦姐姐的变态逻辑。
我闭上眼睛,开始回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周越那一刀,为什么没有要了我的命
是警察及时赶到了吗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拼接,最后,定格在一个模糊的片段上。
在周越的刀刺下来之前,在林晚绝望的哭喊声中,我似乎听到了一个词。
一个很轻,但很清晰的词。
蝴蝶。
不是命令,不是乞求。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名词。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在我被绝对服从锁死的意识里,撬开了一道缝。
蝴蝶,是我们小时候的暗号。
爸妈还在世的时候,我们家院子里种满了月季。每年夏天,都会引来很多蝴蝶。
有一次,我淘气爬树,下不来了。林晚在下面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大声叫人,怕被爸妈骂。
最后,她指着远处一只飞舞的凤尾蝶,对我喊:林安!你看!蝴蝶!
我被吸引了注意力,一分神,脚下踩空,摔了下来。
虽然摔断了胳膊,但也因此得救了。
从那以后,蝴蝶就成了我们之间的秘密暗号。
意思是:有危险,别怕,按我说的做,或者……自己想办法。
在周越的直播里,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崩溃的时候,她用尽最后的理智,说出了这个词。
系统无法识别这个词。
它不是一个命令。
所以在那个瞬间,我获得了零点几秒的,属于我自己的自由。
我没有力气反抗周越,但我用尽全力,让自己的身体偏移了几厘米。
就是这几厘米,让周越的刀,偏离了我的心脏。
然后,警察破门而入。
周越被当场制服。
而我,活了下来。
原来,她不是真的想让我死。
原来,在她那密不透风的控制欲之下,还藏着一丝属于姐姐的本能。
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五味杂陈。
data-fanqie-type=pay_tag>
4
裂痕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她削水果,喂我喝粥,甚至笨拙地想帮我擦身体。
她努力地想扮演一个好姐姐。
但我们之间的气氛,却无比诡异。
她越是小心翼翼,我脑海里的满意度就越是往下掉。
【姐姐满意度:65%】
【姐姐满意度:63%】
【姐姐满意度:61%】
每一次跌破60,电击都会如期而至。
我会在她面前,毫无征兆地开始抽搐,面露痛苦。
然后她就会惊慌失措,认为是自己的照顾不周,陷入更深的自责。
【姐姐满意度:59%】
滋滋——
恶性循环。
我们两个,都被困在了这个系统里,互相折磨。
她不知道,她越是愧疚,我就越痛苦。
我也不敢告诉她真相。
我怕她知道真相后,为了不让我被电击,会重新变回那个冷漠的,享受着我绝对服从的女王。
我不想再做木偶了。
这天下午,林晚的主治医生,也是我们家的家庭医生张叔,来查房。
他支开了护士,关上门,脸色凝重地看着林晚。
小晚,林安的情况很不好。
他的身体在快速恢复,但他的精神状态……很差。刚才的脑电图显示,他的大脑皮层有异常放电。
张叔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就像是……有人在对他进行持续性的,微弱的电击。
林晚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猛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我心里一沉。
被发现了。
张叔不知道系统的存在,但他多年的行医经验,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林晚死死地盯着我,嘴唇颤抖着:林安,你告诉姐姐,是不是……是不是那个东西还在
我沉默了。
我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失控地低吼起来,你被电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姐姐满意度:55%】
剧烈的电流让我猛地弓起了背,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嗬嗬声。
别说了……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你越是这样,我就越痛苦。
林晚却像是没听见。她冲到我床边,抓住我的肩膀,疯狂地摇晃着。
怎么关掉它告诉我!怎么才能关掉它!
你是不是又要我命令你好!我命令你!关掉它!立刻!马上!
【警告!检测到无效指令!】
【系统核心权限归属人:林晚。】
【关闭指令需由核心权限人主动发起。】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无情。
而林晚的命令,再次变成了催动电击的燃料。
更强的电流涌来,我的眼前开始发黑。
小晚!你冷静点!病人受不了刺激!张叔冲过来,想要拉开她。
但林晚已经疯了。
她看着我在她面前痛苦挣扎,看着我的生命体征在监护仪上剧烈波动,她终于崩溃了。
是我……都是我……
是我亲手把他推进地狱的……
她松开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她转身冲向窗边,一把拉开了窗户。
这里是十八楼。
林安。
她站在窗边,风吹起她的长发,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摇摇欲坠的蝴蝶。
她回头,看着我,脸上带着一种惨烈的,决绝的笑。
既然这个系统,需要我的‘满意’才能运转。
那如果……我死了呢
一个死人,是不会有‘满意’这种情绪的吧
她张开双臂,对着我,也对着那个看不见的系统,给出了最后的选择题。
林安,看着我。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你找到办法,立刻解除这个狗屁系统。
二,你就站在这里,亲眼看着我跳下去。
你选。
5
她的选择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电击的痛苦,和她言语带来的冲击,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撕碎。
她要用她的死,来换我的自由。
何其讽刺。
当初用绝对服从将我牢牢捆住的人是她。
现在,要用最极端的方式,来斩断这枷锁的,也是她。
【姐姐满意度:40%】
【姐姐满意度:30%】
【姐姐满意度:20%】
满意度断崖式下跌。
她对我,对自己,对这个世界,都充满了彻底的不满意。
电击的强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我感觉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在尖叫。
我的意识在快速抽离,监护仪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林安!
张叔的惊呼声,和林晚在风中的哭声,都变得遥远起来。
我快要死了。
这一次,不是因为服从,而是因为她的不满意。
原来,无论她满意,还是不满意,我最终的结局,都是走向死亡。
这个系统,从一开始,就是个死局。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我看到林晚动了。
她没有跳。
她从窗台上一跃而下,冲回了病房里。
她扑到我的床边,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发疯似的嘶吼:
我满意!我满意!!
我对他现在的一切都满意!!
他活着!我很满意!他没有被电击!我很满意!他能呼吸!我很满意!
她像个疯子一样,对着虚空,不断地重复着我满意三个字。
她的眼泪流了满脸,声音嘶哑,充满了卑微的乞求。
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为了让我活下去,彻底抛弃了她所有的尊严和骄傲。
【姐姐满意度:25%】
【姐姐满意度:38%】
【姐姐满意度:50%】
【姐姐满意度:60%】
满意度,在她的自我催眠和强行命令下,一点点地,艰难地回升。
当数值跳到60的那一刻,电击停止了。
我像一条脱水的鱼,瘫在床上,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世界,重新变得清晰。
我看着趴在我床边,哭得浑身颤抖的林晚,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救了我。
用一种……把自己逼疯的方式。
6
系统的真相
从那天起,林晚变了。
她不再对我说对不起,不再流露出任何愧疚和自责的情绪。
她每天都坐在我的床边,脸上挂着一种僵硬的,程序化的微笑。
林安,今天天气很好,我很满意。
林安,你今天气色不错,我很满意。
林安,张叔说你恢复得很快,我非常满意。
她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日复一日地,对我表达着她的满意。
而我脑海里的满意度,也稳定地维持在70%到80%之间。
一个安全,但毫无生气的数值。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新的,更加诡异的平衡。
她用伪装的满意,维持着我的生命。
我用沉默的接受,配合着她的演出。
我们就像在演一出荒诞的默剧,唯一的观众,是那个冰冷的系统。
张叔来看过几次,每次都欲言又止,最后只留下一声叹息。
他知道我们都不正常,但他无能为力。
直到一天晚上,林晚在给我讲一个商业案例时,讲着讲着,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她太累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白天要处理公司堆积如山的文件,晚上要来医院表演,几乎没有合过眼。
看着她熟睡时依旧紧蹙的眉头,我心里一动。
我悄悄伸出手,想要帮她把滑落的毯子拉好。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刻。
【警告!检测到宿主主动行为!该行为未获得指令,判定为不服从!】
【姐姐满意度:60%】
【姐姐满意度:55%】
滋——
电流再次袭来。
我痛得闷哼一声,睡梦中的林晚被惊醒了。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到我痛苦的表情,再看到我僵在半空的手,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你想帮我盖毯子她试探着问。
我咬着牙,点了点头。
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但她强忍着,立刻换上那副标准化的笑脸。
很好,你主动关心我,我非常满意!
【姐姐满意度:65%】
电击停止了。
林晚看着我,眼里的悲伤几乎要满溢出来。
林安……原来,你连主动对我好……都不可以。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是啊。
绝对服从的另一层含义,就是绝对被动。
我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有自己的行为。
哪怕是出于善意。
只要是主动的,就是不服从。
那晚,我们相对无言,坐了很久。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林晚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这个系统,必须解除。
不惜一切代价。
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属于林氏女王的火焰。
但这次,不是为了控制,而是为了毁灭。
她立刻叫来了张叔,和她的首席技术官。
她把关于系统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们。
包括系统的规则,电击的惩罚,以及……她那荒唐的满意度。
技术官听完,脸色惨白,推了推眼镜,说出了一句让我们都陷入绝望的话。
林总,根据您的描述,这个系统……很可能不是地球的产物。
它的运行逻辑,超越了我们目前所有的已知技术。想要从外部破解,几乎不可能。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它的源头,或者……它自身的漏洞。
源头
我是在十五岁那年,一场车祸后被绑定的。
那场车祸,爸妈当场死亡,我和林晚幸存了下来。
难道和那场车祸有关
林晚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立刻派人去重新调查当年的车祸档案。
而我,在张叔的建议下,开始尝试一件事——催眠。
张叔认为,系统既然是绑定在我的意识里,那么通过深度催眠,或许能窥探到一些关于它的信息。
第一次催眠,我什么都没看到,只感受到了无尽的电击痛苦。
第二次,我看到了车祸现场的火光。
第三次,我终于在记忆的深处,看到了一个画面。
车祸后,昏迷的我躺在救护车上,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看不清脸的医生,把一个冰凉的,金属质感的东西,贴在了我的额头上。
然后,我听到了系统的第一个声音。
【守护者系统绑定中……】
【绑定对象:林安。】
【核心权限人:林晚。】
【系统启动目标:确保林安生命体征平稳,并获得林晚的最高满意度。】
守护者系统
不是姐姐满意度系统
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林晚。
她愣住了。
守护者……它的目标,是确保你的生命体征平稳
那为什么……它会用电击来伤害你
我们都想不通。
直到几天后,调查车祸的私家侦探,带来了一份尘封的,被篡改过的医疗记录。
记录显示,当年车祸后,我因为严重的脑部创伤,一度被判定为植物人。
而给我做检查,并建议林晚放弃治疗的,是一个叫李伟的脑科医生。
这个李伟,在车祸发生后不久,就离职出国,从此销声匿迹。
但侦探发现,李伟的妻子,在不久后,收到了一笔巨款。
而打款人,指向了一个我们都意想不到的人——
周越的父亲。
7
底牌反转
真相,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被揭开,辛辣刺鼻。
当年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
是周家针对我们林家的一场商业谋杀。
他们的目标,是我的父母。
而我,是那场谋杀的附带伤害品。
周家大概是怕我某天醒来,会指证他们,所以买通了医生李伟,想让他给我下一个植物人的死亡判决。
而那个所谓的守护者系统,很可能就是李伟,或者他背后的人,植入我体内的。
它的初始目的,或许真的是守护。
比如,通过微电流刺激我的大脑,防止我脑死亡,维持我的生命体征。
但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林晚的控制欲。
系统为了同时完成维持生命和取悦林晚这两个目标,发生了某种变异。
它错误地将林晚的控制欲解读为最高指令。
于是,绝对服从成了最高满意度行为。
而电击,这个原本可能是用来治疗的手段,变成了惩罚的工具。
一个本该是守护者的系统,在林晚病态的控制欲的浇灌下,异化成了一个完美的囚笼。
想通了这一切,林晚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
她的脸上,血色褪尽。
原来,她才是那个,亲手将守护者变成恶魔的罪魁祸首。
是我……是我害了你……
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姐姐满意度:50%】
电击,又开始了。
但我已经顾不上疼痛了。
因为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死志。
比在窗台那次,更加浓烈。
她觉得,只要她死了,这个因她而异化的系统,就会消失。
不……我抓住她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姐姐,看着我。
我们还没有输。
周家……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复仇的火焰,在我的胸中燃烧,压过了电击的痛苦。
林晚被我的话惊醒,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了一丝光。
对……周家……
她猛地站起来,恢复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林氏女王的模样。
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接下来的日子,一场商业战争,无声地打响了。
林晚动用了她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开始疯狂狙击周家的产业。
股市、供应链、核心项目……
周家的商业帝国,在林氏这台战争机器面前,节节败退。
周越的父亲焦头烂额,而已经被保释出来的周越,则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向了我们。
他开始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
派人来医院骚扰,在网上散播我和林晚的谣言,甚至威胁要和我们同归于尽。
林晚为我请了最好的保镖,24小时守在病房外。
但我们都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只要系统还在,我就永远是那个被牵着线的木偶,是林晚最大的软肋。
周越也明白这一点。
他找不到机会对我下手,就把目标,转向了林晚。
那天,林晚在参加一个重要的商业晚宴时,被周越带人堵在了地下车库。
我是在医院,通过保镖的紧急电话,得知这个消息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周越嚣张的笑声。
林安,你的好姐姐现在在我手上。
想让她活命吗
很简单。你现在,从医院的窗户跳下去。
你不是最听话吗跳吧。你跳了,我就放了她。
又是同样的选择题。
只不过这次,人质,换成了林晚。
我握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
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保镖们已经全部赶去支援林晚了。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从这里跳下去,必死无疑。
【姐姐满意ed-】
奇怪的是,这一次,系统并没有给出满意度的提示。
是因为林晚现在身处险境,无暇顾及我吗
还是说……
我脑中灵光一闪。
我立刻对着空气,下达了一个指令。
系统,调出林晚当前状态。
【指令接收中……】
【核心权限人林晚,当前心率过速,肾上腺素飙升,情绪判定为:极度恐惧。】
【无法生成满意度数值。】
果然!
当林晚自身陷入极度危险,情绪被恐惧占满时,她根本无法产生满意或不满意的情绪。
这个时候,系统就出现了一个BUG!
一个没有满意度评判的真空期!
我自由了!
虽然可能只有几分钟,但足够了!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冲出了病房。
我要去救她。
不是作为木偶,而是作为她的弟弟。
8
暴力破局
我冲出医院,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君悦酒店!快!
司机看我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还以为我精神有问题。
我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现金——这是林晚留给我应急的——拍在副驾上。
这些都给你,用最快的速度!
司机眼睛一亮,二话不说,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子在夜色中飞驰。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张叔的电话。
张叔!是我!林安!
你马上报警!定位我的手机!君悦酒店地下车库!周越绑架了林晚!
另外,帮我查一下,周越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车牌号是……
我一边说,一边用另一部备用手机,快速侵入了酒店的监控系统。
这是我被关在特殊学校那几年,偷偷学的。
我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
很快,我在监控画面里,找到了周越的车。
他正把林晚往车里塞。
车牌号是XXXXX!告诉警察,他们车里可能有武器!
挂掉电话,我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
周越的车,发动了。
他们要跑!
出租车司机已经把车开得快要飞起来了,但我们离酒店还有两个路口。
来不及了!
我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
师傅,看到前面那个路口了吗
等会儿红灯亮起的时候,不要停,直接撞上那辆黑色的保时-捷!
司机吓了一跳:小兄弟!你疯了!那是保时捷!会死人的!
我再加十万!我吼道,撞上去!所有的责任我来负!
司机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手机里那沓厚厚的现金照片,一咬牙。
妈的!干了!
红灯亮起。
周越的车,刚好行驶到路口中央。
我们的出租车,像一头发疯的公牛,毫无征兆地,狠狠撞了上去!
砰——!
巨大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安全气囊瞬间弹出,我的头狠狠地撞在上面,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我甩了甩头,强忍着剧痛,推开车门,踉跄着爬了出去。
周越的那辆保时捷,被撞得横在了路中间,车头严重变形,冒着黑烟。
周围的车辆纷纷停下,路人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我看到,周越从驾驶座上爬了出来,头上流着血,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看到了我,眼神瞬间变得怨毒。
林安!你他妈找死!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朝我冲了过来。
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因为我听到了。
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的,警笛声。
周越也听到了。
他脸色大变,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他放弃了我,转身想去拉后座的车门,把林晚拖出来当人质。
但车门已经变形,根本打不开。
警察们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不许动!放下武器!
周越看着这天罗地网,彻底绝望了。
他回头,怨毒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车里昏迷不醒的林晚,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
林晚!林安!
我输了……但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说着,举起手里的刀,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一切,都结束了。
9
解除
我再次在医院醒来。
这次,林晚躺在隔壁的病床上。
她在车祸中受了些轻伤,加上惊吓过度,还在昏迷。
我坐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脑海里,系统界面一片死寂。
没有满意度,没有警告,没有电击。
它好像……死机了。
张叔推门进来,看到我醒了,松了口气。
你小子,真是不要命了。他一边说,一边给我检查身体,还好只是点皮外伤。
我问他:林晚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需要休息。张叔叹了口气,周家完了。周越的父亲,在得知周越死讯后,突发心梗,也没抢救过来。
警方在周家的电脑里,找到了当年车祸的全部证据,还有他们这些年商业犯罪的记录。尘埃落定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
我只关心一件事。
张叔,那个系统……
张叔的表情严肃起来。
在你制造车祸,救下小晚的那段时间里,我们一直在监测你的脑电波。
我们发现,那个所谓的系统,在林晚情绪处于‘恐惧’状态时,会进入一种‘休眠’模式。
而在周越自杀,林晚确认安全,情绪恢复平稳后,它又重新启动了。
但是……张叔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它的程序,好像出错了。
它不再播报满意度,而是开始反复扫描和分析你‘制造车祸’这一行为。
它的核心逻辑,似乎产生了巨大的冲突。
‘绝对服从’的你,做出了最‘不服从’的事,却达成了‘守护’的最终结果。
它无法理解。
就在这时,我脑海里的系统界面,突然亮了起来。
一行行的代码,飞速闪过。
【行为分析中……】
【行为主体:林安。】
【行为动机:守护核心权限人林晚。】
【行为结果:核心权限人林晚,生命体征平稳。】
【判定:符合系统初始最高目标——守护。】
【绝对服从指令与守护目标产生冲突。】
【重新定义最高满意度行为……】
【定义失败。逻辑悖论。】
【系统……重启中……】
【重启失败。】
【启动最终协议……】
我心里一紧,最终协议是什么
这时,躺在床上的林晚,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后怕,有庆幸,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的暖意。
林安……她轻声叫我的名字。
就在她开口的瞬间,系统界面,跳出了最后一行字。
【检测到核心权限人林晚,已产生对绑定对象林安的自主依赖情绪。】
【控制需求已消失。】
【守护者系统初始目标已达成。】
【系统将在十秒后,自动解除绑定。】
【10,9,8……】
我愣住了。
自主依赖
控制需求消失
我看向林晚,她也正看着我。
我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释然。
【3,2,1……】
【系统解除成功。】
【祝您,拥有自由的人生。】
冰冷的电子音,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彻底消失。
我脑海里那块盘踞了多年的屏幕,像电视雪花点一样闪烁了几下,化为乌有。
我自由了。
真的,自由了。
10
新生
半年后。
我站在机场的落地窗前,看着一架飞机冲上云霄。
我的腿已经痊愈,但手臂上,身上,还留着深浅不一的疤痕。
那是周越留下的,也是系统留下的。
它们像一枚枚勋章,提醒着我那段荒唐而痛苦的过去。
身后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
林晚来了。
那场车祸,虽然没有让她受重伤,但应激反应和长期的精神压力,让她的身体垮了。
她辞去了林氏集团所有的职务,现在需要靠轮椅代步,长期进行康复治疗。
她看起来,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只是一个有些憔-悴的,普通的女人。
决定好了真的要去她开口,声音很平静。
嗯。我点了点头,票买好了。
我要去留学。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学我喜欢的专业,过我自己的人生。
也好。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落寞,家里……公司,有我。
你不用担心。
我们之间,陷入了沉默。
没有了系统的束缚,我们反而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
那份扭曲的控制与服从消失后,剩下的亲情,显得有些单薄和尴尬。
我们都在努力地,重新学习如何做姐弟。
林安。她叫我。
嗯
对不起。
这三个字,她终于可以,在不引发电击的情况下,说出口了。
我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姐姐,你也要好好的。
我蹲下身,给了她一个拥抱。
她的身体很瘦,轻轻一碰,仿佛就要碎了。
我走了。
我站起身,拉着行李箱,转身走向登机口,没有再回头。
我怕我一回头,就会看到她哭。
我怕我自己,也会忍不住。
这场胜利,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周家家破人亡。
林晚失去了健康和她引以为傲的帝国。
而我,虽然获得了自由,但也永远失去了那个,曾经会为我爬树而担心的,单纯的姐姐。
我们都赢了,也都输了。
走过登机廊桥,我回头,看了一眼窗外。
天空很蓝,阳光很好。
我的新人生,开始了。
虽然带着一身伤疤,但这一次,我终于是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