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亲手拔掉了我丈夫白月光的呼吸机。
他猩红着眼将我推倒在地,嘶吼着问我为什么要这么歹毒。
我捂着被撞到剧痛的肚子,平静地看着他：乔宴,她三年前剪断我妹妹的刹车线时,就该想到今天。
他愣住了,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她那么善良……
我轻笑出声。
正文：
我的笑声很轻,却像一根针,刺破了乔宴眼中的最后一丝理智。
他冲过来,一把扼住我的喉咙,将我死死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沈思晚,你这个疯子！晚意那么爱你,把你当亲姐姐,你为什么要害她！
窒息感让我眼前发黑,腹部的绞痛愈发尖锐。
我抓着他的手腕,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亲姐姐她给我妹妹沈思晨递掺了药的酒,再亲手把她送上那辆刹车失灵的车时,也是这么想的吗
乔宴的动作顿住了。
沈思晨,我的双胞胎妹妹,也是他曾经的小姨子。
三年前,那场惨烈的车祸,带走了我唯一的亲人。
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只有我知道,是躺在病床上那个楚楚可怜的女人,林晚意,亲手策划了一切。
你胡说！思晨的死是意外,跟晚意有什么关系！乔宴的声音在颤抖,他不愿意相信。
我看着他俊朗却扭曲的脸,忽然觉得很可悲。
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眼盲心也盲。
腹部的剧痛让我冷汗直流,一股热流从腿间滑下。
我脸色煞白,伸手抓住他的衣角：乔宴,我肚子疼……送我去医院。
他却像是没听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死死地盯着我：你拿出证据！拿不出证据,我就让你给晚意陪葬！
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乔宴的母亲周岚冲了进来,看到仪器的长鸣和林晚意毫无生气的脸,尖叫一声扑了过去。
晚意！我的晚意！
哭嚎过后,她猛地回头,一双保养得宜的眼睛淬满恶毒,指着我：是你！是你这个毒妇害了晚意！乔宴,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死这个贱人！
乔宴被他母亲的话惊醒,眼中的猩红更盛。
他松开我的喉咙,下一秒,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了我的小腹上。
沈思晚,你该死！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我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摔在地上。
鲜血迅速染红了我的裙摆,在洁白的地砖上开出刺目的花。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是周岚尖利的咒骂和乔宴慌乱中带着一丝颤抖的呼喊。
他好像,终于看到了我身下的血。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另一间病房。
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手背上扎着针,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遍全身。
乔宴坐在床边,神情晦暗不明,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见我醒来,他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你醒了。
我没有理他,只是伸手,轻轻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那里已经空了。
我的孩子,在我还不知道他存在的时候,就被他的亲生父亲,亲手杀死了。
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乔宴似乎看懂了我的动作,眼神闪躲,低声道：医生说……你怀孕六周了。思晚,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可以踹我吗我平静地打断他,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被对林晚意的担忧所取代。
晚意还在抢救,医生说情况很不好。他顿了顿,抬眼看我,语气里带着一种命令式的恳求,思晚,算我求你,去跟晚意的家人道个歉,告诉他们那只是个意外,你不是故意的。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我的孩子没了,他却在关心杀人凶手的情况,还让我去给凶手的家人道歉。
多么可笑。
乔宴,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他,我就是故意的。我拔掉她的呼吸机,就是要她死。
乔-宴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我吞噬。
沈思晚,你非要这样是不是你毁了晚意,毁了我们的家,现在连我们最后一个孩子都没了,你满意了
我们的家我重复着这三个字,觉得无比讽刺,从你让林晚意住进来的那天起,我们就没有家了。还有,乔宴,你搞错了,那只是我的孩子,不是我们的。
从他踹向我肚子的那一刻起,他就没资格当这个孩子的父亲。
乔宴被我的话彻底激怒,他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就在我以为他要再次动手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神色稍缓,走到窗边接起。
喂,陆叔叔……是,我在医院……晚意她……
我听着他压低声音,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气安抚着电话那头的人,那是林晚意的父亲。
挂了电话,他走回来,脸上的怒气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失望。
思晚,晚意醒了。
我心中一沉。
他看着我,眼神冰冷得像刀子：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求我不要怪你。她说,都是她的错,是她不该生病,不该打扰我们的生活。
他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你看看她,再看看你。沈思晚,我真后悔,当初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病房的门被关上,也隔绝了所有的温度。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惨白的天花板,直到眼睛酸涩,也流不出一滴泪。
哀莫大于心死。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乔宴再也没出现过。
来照顾我的,是我最好的朋友,陆景明。
他推门进来时,我正盯着窗外发呆。
他将一碗温热的粥放在床头柜上,轻声说：吃点东西吧,你两天没怎么进食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胃口。
陆景明叹了口气,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思晚,乔宴那边,我已经找人去交涉了。你放心,他想让你净身出户,没那么容易。
景明,我转过头看他,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找一个人,一个叫王彪的汽修工。三年前,他在城西的『途顺汽修厂』工作过。
陆景明虽然疑惑,但没有多问,立刻点头：好,我马上去查。
他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带来了消息。
找到了。王彪三年前确实在那个汽修厂,不过思晨出事后没多久,他就辞职回老家了,说是家里有急事。陆景明把一份资料递给我,这是他老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我看着资料上的地址,指尖微微收紧。
王彪,就是当年负责给我妹妹的车做最后保养的汽修工。
车祸后,他一口咬定是刹车片老化导致的意外。
可我分明记得,思晨出事前一周,才刚和我一起去给车做了全面检查。
当时,王彪还拍着胸脯保证,车子绝对没问题。
我拨通了王彪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嘈杂,像是在牌桌上。
我自报家门后,他明显慌了神,含糊地说：什么刹车线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不记得了。
五十万。我直接开价,告诉我三年前的真相,这五十万就是你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
片刻后,他压低声音说：不是我干的！是一个女人,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给了我二十万,让我对刹车动手脚,还让我事后就说是刹车老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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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是谁我追问。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她开着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车牌尾号是77。
红色的保时捷,车牌尾号77。
是林晚意的车。
我挂了电话,浑身冰冷。
虽然早已猜到是她,但得到证实时,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立刻将五十万转给了王彪,并让他把当年的通话录音和转账记录发给我。
做完这一切,我给乔宴发了条信息。
乔宴,来医院,我有东西给你看。
他回得很快,只有一个字：滚。
我看着那个字,扯了扯嘴角,再次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过去。
是关于林晚意的。你不好奇,她一个孤儿,哪来的钱买保时捷,又哪来的钱在三年前就给你母亲周岚送价值百万的翡翠镯子吗
这次,他没有再回。
但我知道,他会来的。
因为我戳中了他心里,那根名为怀疑的刺。
半小时后,乔宴出现在病房门口。
他看起来比前几天更憔悴,眼下是浓重的乌青,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厌恶。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没说话,只是将手机递给他,屏幕上是王彪发来的录音和转账截图。
乔宴皱着眉接过,点开了那段录音。
林晚意经过处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甜美又狠毒。
……事情办得干净点,别留下手尾。那辆车上的人,必须死。
……事成之后,二十万会打到你卡上,你拿着钱滚回老家,永远别再回来。
乔宴的脸色,随着录音的播放,一寸寸变得惨白。
他握着手机的手在剧烈颤抖,仿佛那是什么滚烫的烙铁。
录音结束,他猛地抬头看我,眼中满是血丝,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信我从枕头下拿出另一份文件,扔到他身上,这是林晚意三年前的银行流水。你看看,在她收到你给的第一笔『资助』之前,她的账户上,就已经有好几笔来路不明的大额进账了。
乔宴僵硬地低下头,翻开那份文件。
我看着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乔宴,你以为你遇到的是一朵纯洁无瑕的小白花,其实,你只是她精心挑选的,最有钱也最蠢的一条鱼。
我认识林晚意,比乔宴早得多。
她是我大学的学妹,也是我资助的贫困生。
我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带她回家,介绍给我的家人和朋友。
乔宴就是在那时认识她的。
那时,他对我一见钟情,疯狂追求。而林晚意,总是用一种羡慕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以为她是真心为我高兴。
现在想来,那眼神里藏着的,是嫉妒,是贪婪,是早已盘算好的阴谋。
乔宴看完了所有东西,他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他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晚意不是这样的人……
我冷眼看着他：是不是,你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他像是被我的话点醒,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病房。
我知道,他去找林晚意对质了。
而我,只是这场戏的开端。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陆景明推门进来,看到我苍白的脸,担忧地问：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摇摇头：景明,帮我办出院手续吧。
去哪儿
回我和乔宴的家。我说,有些东西,我该去拿回来了。
那栋我和乔宴结婚时亲手布置的别墅,如今却处处都是林晚意的痕迹。
玄关处,我的拖鞋被扔在角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粉色的女士拖鞋。
客厅的沙发上,搭着她的羊绒毯。
开放式厨房的吧台上,放着她爱喝的果茶。
甚至我们卧室的衣帽间里,都挂满了她的衣服,其中好几件,还是乔宴亲手为我设计的,独一无二。
周岚正坐在客厅里,指挥着佣人将我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准备扔出去。
看到我回来,她先是一愣,随即站起身,双手叉腰,刻薄地开口：你还有脸回来我们乔家没有你这么恶毒的儿媳妇！赶紧签了离婚协议,滚出去！
她将一份文件狠狠甩在我脸上。
纸张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刺痛。
我没有动怒,只是弯腰捡起那份离婚协议,慢慢翻看。
净身出户。
乔宴还真是半点情面都不留。
字我不会签的。我将协议扔回茶几上,看着周岚,一字一句地说,乔宴婚内出轨,转移夫妻共同财产,还对我孕期的妻子施暴导致流产。周阿姨,你猜,如果我把这些事捅到媒体那里,乔氏集团的股价,会跌几个点
周岚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最在乎的,就是乔家的脸面和乔氏的利益。
你敢！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要不是我们乔家,你和你那个死鬼妹妹能有今天现在翅膀硬了,想来反咬一口了
我妹妹的死,跟你口中善良的晚意,脱不了干系。我迎上她的目光,冷冷地开口。
周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晚意晚意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会害你妹妹沈思晚,你为了不离婚,真是越来越不择手段了！
正在这时,别墅的大门被推开。
乔宴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
他看到了我,也看到了茶几上的离婚协议,眼神复杂。
周岚立刻迎上去,告状道：儿子,你回来得正好！这个贱人不肯签字,还想败坏我们家的名声！你快把她赶出去！
乔宴没有理会他母亲,只是径直走到我面前,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问了晚意。
我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她说……乔宴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她说,是沈思晨嫉妒她,想开车撞死她,结果自己操作失误,才出了车祸。她怕你伤心,所以才一直瞒着没说。
我气笑了。
到了这种时候,林晚意还在颠倒黑白。
而乔宴,竟然信了。
她还说,王彪是你收买的,银行流水是你伪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为了报复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乔宴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思晚,你告诉我,她说的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他在向我求证,或者说,他在乞求我给他一个推翻林晚意说辞的理由。
可我,凭什么要满足他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乔宴,你信她,还是信我
乔宴沉默了。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周岚见状,立刻得意起来,挽住乔宴的胳膊：儿子,你看到了吧她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晚意那么善良的孩子,怎么可能做那种事！肯定是她嫉妒晚意,才编出这么多谎话来！
我没有再看他们母子一眼,转身走向二楼的书房。
那里,有我为他们准备的,第二份大礼。
乔宴跟了上来,在我身后低吼：沈思晚,你又要干什么！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书桌前,打开了保险柜。
里面放着的,是我和乔宴的结婚证,还有一些重要的文件。
以及,一个黑色的U盘。
我拿出那个U-盘,在乔宴面前晃了晃。
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乔宴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我将U-盘插进电脑,巨大的投影幕布缓缓降下。
我点开其中一个视频文件。
画面里,是乔氏集团今年最重要的一个度假村项目的内部招标会。
而代表合作方发言的人,赫然是林晚意的父亲,林建国。
乔宴愣住了：这……这是什么
林晚意不是告诉你,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吗我轻笑一声,看来她忘了告诉你,她父亲林建国,是你这次项目最大的竞争对手,宏远集团的副总。
视频继续播放。
画面切换到了一个咖啡厅。
林晚意坐在林建国对面,将一份文件递给他。
爸,这是乔宴书房里最新的项目企划书,里面的核心数据都更新了。你让团队抓紧时间,务必在最终竞标前,拿出一份比乔氏更完美的方案。
林建国满意地点点头：还是我的晚意有本事。等宏远拿下这个项目,乔氏必然元气大伤。到时候,爸再帮你把那个叫乔宴的小子弄到手。
林晚意娇羞地笑了：谢谢爸。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整个书房,死一般的寂静。
乔宴的脸,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那是一种血色尽失的灰败。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书架上,发出一声巨响。
假的……这都是假的……是你合成的……他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因为视频里,林晚意递给林建国的那份文件,封面就是他亲手设计的,独一无二。
乔宴,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捧在手心里的白月光,从头到尾,都只是一颗用来扳倒你,扳倒乔氏的棋子。
而你,亲手将刀递到了她的手上。
乔宴疯了一样冲出别墅。
周岚追在后面,尖声叫着他的名字,却被他一把推开。
我站在二楼的窗边,冷眼看着那辆黑色的宾利发疯似的冲出院子,消失在路的尽头。
我知道,他是去找林晚意求证了。
只是这一次,他还能求证出什么花样来
陆景明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递给我一杯温水。
都解决了
还差最后一步。我接过水杯,抿了一口。
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约见一下宏远集团的董事长。我说,就说,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他。
陆景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多问,只说了一个好。
我和宏远集团的董事长,约在一家私人会所见面。
他是个年过六旬,看起来很精明的老人。
他对我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沈小姐,久仰。
张董客气了。我开门见山,将一个文件袋推到他面前,我想,您会对里面的东西感兴趣。
张董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文件。
越看,他的脸色越沉。
那里面,是林建国和几个公司高层,利用职务之便,私下转移公司资产,中饱私囊的全部证据。
足够他把牢底坐穿。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张董抬起头,眼神锐利如鹰。
您不必知道来源。我平静地回视他,我只有一个条件,我希望宏远集团,立刻停止和林建国父女的一切合作,并追究其法律责任。
张董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
沈小姐,好手段。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林建国毕竟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
就凭,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放在桌上,乔氏的度假村项目,我也可以帮你拿到。
录音里,是林建国和乔氏内部一个高管的对话。
内容,是如何在最终竞标时,联手做局,让乔氏以微弱的劣势输给宏远,同时,又能让林建国在这次胜利中,获得最大的个人利益。
这是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林建国自以为是黄雀,却不知道,宏远的张董,才是那个真正的猎人。
张董听完录音,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站起身。
沈小姐,合作愉快。
乔宴是在三天后回来的。
他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双眼空洞,胡子拉碴,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他没有问我任何事,只是将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我面前。
这一次,上面写着,别墅、一半的公司股份,以及一笔巨额的补偿金,都归我。
他净身出户。
思晚,对不起。他哑着嗓子,说了这三个字。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句对不起,换不回我妹妹的命,也换不回我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林晚意……他艰难地开口,她都承认了。她和林建国,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算计乔家。
她还说,乔宴的眼中流露出巨大的痛苦,三年前,她之所以要害思晨,是因为……思晨无意中,听到了她和林建国的通话,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所以,她才要杀人灭口。
我早就猜到了。
可亲耳从乔宴口中听到,心脏还是被狠狠刺痛。
我那个善良、单纯的妹妹,只是因为撞破了一个秘密,就惨死在车轮之下。
宏远那边,已经报警了。乔宴闭上眼,满脸疲惫,林建国父女,涉嫌商业诈骗和故意杀人,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我知道。我说。
乔宴猛地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知道这一切……是你做的
是。我坦然承认。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恐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钦佩
他忽然苦笑起来：我真是个傻子。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需要被保护的菟丝花,却忘了,你大学时,就是拿全额奖学金的辩论队队长。沈思晚,我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你。
现在了解,也不晚。我拿起那份离婚协议,签了字,我们就两清了。
乔宴看着我,眼中涌起浓浓的悔恨和不舍。
思晚,我们……真的不能重新开始了吗看在……看在孩子的份上……
他不说孩子还好,一说孩子,我心底压抑的怒火和恨意,瞬间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我扬手,用尽全身力气,给了他一巴掌。
乔宴,你不配提我的孩子！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
乔宴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他没有躲,也没有还手,只是站在那里,任由我发泄。
你滚。我指着门口,声音冰冷,现在,立刻,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将我刻进骨子里。
然后,他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他曾经亲手为我打造,又亲手毁掉的家。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滑坐在地,放声大哭。
为我死去的妹妹,为我无辜的孩子,也为我那死在背叛和阴谋里的,五年青春。
林晚意和林建国的案子,开庭了。
我作为受害者家属,坐在旁听席上。
林晚意穿着囚服,卸下了所有伪装,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楚楚可怜,只剩下怨毒和不甘。
当法官宣判,她因故意杀人罪和商业欺诈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无期徒刑时,她突然情绪失控,指着我尖叫。
沈思晚！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我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平静地看着她,直到她被法警强行拖走。
不,林晚意,你错了。
害了你的,从来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贪婪和恶毒。
庭审结束后,我在法院门口,看到了乔宴。
他瘦了很多,也沉默了很多,曾经眼里的意气风发,如今只剩下沉沉的暮气。
他看到我,想走过来,却又停住了脚步。
我们隔着人群,遥遥相望。
最终,他只是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没有回应,转身离开。
我们之间,早已结束了。
陆景明开车来接我。
车子驶离法院,我回头看了一眼,乔宴还站在原地,像一尊望妻石。
在看什么陆景明问。
看一个笑话。我说。
陆景明没再说话,只是将车里的音乐,调成了我最喜欢的那首。
悠扬的旋律里,我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忽然觉得,一切都过去了。
我卖掉了乔氏的股份,也卖掉了那栋别墅。
我用那笔钱,成立了一个以我妹妹名字命名的基金会,专门用来帮助那些像曾经的林晚意一样,有才华却家境贫困的学生。
我希望,这个世界上,能少一些被贪欲吞噬的灵魂。
我离开了那座让我伤痕累累的城市,去了一个没人认识我的海边小镇。
我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每天看书,喝茶,听海。
陆景明偶尔会来看我,给我带一些最新的书籍和远方的消息。
他说,乔宴在乔氏集团最危难的时候,力挽狂澜,保住了公司。但他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整日埋首于工作,再也没有过任何感情生活。
周岚因为受不了打击,中风了,半身不遂,终日躺在床上。
善恶有报,天道轮回。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心里再无波澜。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温暖,海风和煦。
我坐在书店的摇椅上,看着一个和我妹妹差不多大的女孩,在我新开辟的画室里,安静地画着画。
她的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我看着她,仿佛看到了我的思晨。
陆景明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轻声问我：思晚,你后悔吗
我摇摇头,笑了。
不悔。
我从不后悔为我妹妹报仇。
我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没来得及看一眼世界的孩子。
如果他还在,现在,也该会对着我笑了吧。
我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
宝宝,妈妈为你报仇了。
妹妹,姐姐为你报仇了。
你们,安息吧。
而我,也要开始,我新的生活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