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被顾聿安那声歇斯底里的“滚”吼得愣在了原地。
她握着电话,脸上血色尽失。
这还是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对她百依百顺的顾聿安吗?
他说什么?
沈清荷要是有三长两短,就不放过她?
这关她什么事!
是沈清荷自己没本事,留不住男人的心!
是顾聿安自己厌倦了那个无趣的女人,主动向她示好的!
现在出了事,凭什么把责任都推到她一个弱女子身上?
苏婉越想越气,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她肚子里怀着顾家的骨肉,这是她最大的筹码。
她必须以此抓住顾聿安的父母,让他们为自己撑腰。
而另一边,顾聿安在江边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他接到了我哥沈宴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疲惫而空洞。
“找到了。”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顾聿安的心跳瞬间停止。
他疯了一样地冲向市殡仪馆。
当他赶到时,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正中央的那个担架。
上面盖着白布。
他双腿发软,几乎是挪过去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我哥沈宴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眼神却恨不得把顾聿安碎尸万都。
顾聿安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他试了好几次,才终于鼓起勇气,掀开了那块白布。
白布之下,是我。
或者说,是一具已经面目全非、被江水泡烂的尸体。
浑身浮肿发白,甚至有好几处被鱼虾啃掉了皮肉,露出骨头,还有水草和丝状的虫子在我身上爬。
我差点呕出来。
如果不是身上那件米色长裙,我甚至都无法把这具尸体,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啊——!”
顾聿安猛地后退几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不这不是沈清荷这不是她”
他抱着头,疯狂地摇晃着,拒绝接受眼前这残酷的事实。
“她没死你们骗我!这一定是你找来的演员,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顾聿安!你他妈给我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我哥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他冲上前,一把揪住顾聿安的衣领,将他拖到我的尸体前。
“她就躺在这里!你看清楚!我把她交给你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她会笑,会为你洗手作羹汤,会把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
“我把全世界最好的妹妹交给了你,可你呢?!”
他死死地瞪着顾聿安,悲愤欲绝:
“你让她一个人在深夜的街头,被活活打死!在你享受着成功和美人的时候,她在等你救命!”
“你不是最厉害的律师吗?你能颠倒黑白,能把死人说活!你现在把她救回来啊!你救啊!”
我哥的质问如同一记记重拳,将顾聿安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他瘫软在地,视线却被从我身上滑落的一张纸死死钉住。
那是法医的尸检报告。
他失神地捡起,逐字逐句地看下去。
“死亡原因:多处钝器击伤导致大面积内出血、脏器破裂”
“死亡时间:10月12日夜间”
“另:尸检发现,死者宫腔内有早期妊娠囊,符合孕4周特征。”
一尸两命。
这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进了他的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