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灼烧着我的皮肤,热度滚烫,像极了前世火焰舔舐我身体的温度。
耳边是主持人激昂的声音:今天,我们齐聚于此,共同见证贺氏家族百年一度的祈福大典!贺家将选出一位‘承运者’,以古老而神秘的仪式,为家族,也为我们所有人,祈求未来的昌盛与好运!
台下,是受邀而来的名流显贵,以及上亿通过直播观看这场盛事的观众。
我的好父亲,贺家家主贺卫山,正襟危坐于主位,面容肃穆,仿佛在进行一项多么神圣的事业。
他身旁,我的双胞胎妹妹贺月月,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裙,美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眼眶微红,泫然欲泣地望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不舍与悲痛。
上一世,就是这副表情骗过了所有人。
她在我被绑上祭台时,哭得肝肠寸断:姐姐,你的牺牲,家族会永远铭记。我会带着你的气运,让贺家走向辉煌。
然后,她亲手点燃了浇满火油的木台。
烈火焚身,骨肉成灰。
我死后,贺家果然时来运转,濒临破产的生意起死回生,贺月月也一跃成为名流圈最受追捧的锦鲤天女。
而我,贺星落,成了她所有光环下的一缕冤魂。
现在,主持人走到了我们姐妹面前,高声道:下面,有请玄机大师,为我们揭晓,贺星落小姐与贺月月小姐,究竟谁才是天命所归的‘承运者’!
穿着金丝道袍的玄机大师故作高深地捻着胡须,手持罗盘,围着我们走了三圈。
最后,他手中的罗盘指针,毫无意外地指向了我。
承运者,乃贺星落小姐!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贺月月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扑过来抱住我,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安心去吧,你的好运,我会替你享用的。
我看着她那张与我一模一样,却写满恶毒与贪婪的脸,笑了。
上一世的我,会绝望,会哭喊,会质问凭什么。
但现在,我只想笑。
在贺月月错愕的目光中,我挣开她的怀抱,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
在所有人以为我要去接受命运时,我从主持人手中夺过了话筒。
冰冷的话筒贴着我的唇,我清晰地开口,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传到亿万观众的耳朵里。
等一下。
全场瞬间安静。
我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我那伪善的父亲和惊慌的妹妹脸上。
玄机大师,我有个问题。我转向那个装模作样的神棍,您说我是‘承-运-者’,对吗
玄机大师一愣,随即点头:天命如此。
那好。我微微一笑,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响亮而清澈,既然我是那个能承载气运的人,那不正说明,我本身就是大气运的拥有者吗
一个本身就有大气运的人,为什么需要通过被烧死,把气运转移给一个‘没有气运’的人呢这不符合逻辑。
还是说……我顿了顿,目光如刀,直刺贺月月,我们贺家真正的‘天选之人’,其实是妹妹贺月月。她才是那个身负家族兴衰的宝贝,而我,只是个为她提供养分的‘祭品’
我的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直播弹幕在停滞了三秒后,瞬间爆炸。
卧槽我听到了什么祭品
姐姐的意思是,她要被烧死,然后把运气给妹妹
这都21世纪了,搞活人献祭贺家疯了吧!
贺卫山的脸瞬间铁青,他厉声喝道:星落!胡闹什么!快下来!
贺月月也慌了神,她跑上台想来拉我,脸上挂着完美的焦急与担忧:姐姐,你别吓我,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快,我们先下去休息。
我轻轻一侧身,躲开了她的手。
紧张不,我很清醒。我对着镜头,笑意更深,我只是想让大家评评理。如果妹妹才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锦鲤’,那这个所谓的祈福仪式,不就该由她来主持吗
让她来承接天地之运,岂不是比我这个‘普通人’更有效
我举起话筒,朗声提议:我建议,为了贺家的百年大计,为了表达我们最崇高的诚意,应该由我们贺家最珍贵的明珠——贺月月小姐,来完成这个仪式!
让她,代替我,成为‘承运者’!
此言一出,贺月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抓着贺卫山的衣袖,声音尖利得变了调:爸!她在胡说什么!我不要!
她忘了,她身上还别着收音麦。
这一声凄厉的我不要,清清楚楚地传了出去。
弹幕再次刷屏。
哈哈哈笑死,妹妹的演技翻车了。
刚才还姐妹情深,一说到让她上,脸都白了。
这下实锤了,就是想让姐姐死,妹妹活啊!
贺卫山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玄机大师见势不妙,立刻打圆场:非也非也!承运者命格特殊,需以身渡厄,方能换取泼天富贵。星落小姐的命格,正是这万中无一的‘渡厄之体’啊!
哦是吗我冷笑一声,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文。
玄机大师,您看看,这张‘镇魂符’,您可认得
玄机大师看到符纸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我将符纸对着镜头展示:各位观众,这位玄机大师,原名李二狗,二十年前在乡下以画符骗钱为生。这张,就是他当年卖给我外婆的‘镇魂符’,说能保我外婆长命百岁,结果我外婆贴上符的第二天,就从楼梯上摔下去,过世了。
李二狗,哦不,玄机大师,你说,我外婆的死,是不是也是一种‘渡厄’
这番话,是我重生后最大的筹码。
前世我死后,魂魄飘荡,亲眼看到贺卫山在书房大骂玄机大师是个骗子,还翻出了他当年的底细。
现在,我提前把这个底牌掀了。
玄机大师面如死灰,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现场的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闪光灯疯狂闪烁。
贺卫山彻底失控了,他冲着保安嘶吼: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拉下去!把直播给我掐了!
保安们蜂拥而上。
但我没有丝毫慌乱。
我看着台下第一排,那个从始至终都带着一丝玩味笑容的男人——沈氏集团的继承人,沈慕。
他是贺家最大的竞争对手,今天被邀请来,不过是贺卫山炫耀家族底蕴的工具。
前世,贺家靠着我的气运翻盘后,第一个吞并的就是沈氏。沈慕也因此郁郁而终。
这一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在保安抓住我的前一秒,我对着话筒喊出了最后一句话:贺氏集团内部账目亏空三百亿,我父亲贺卫山挪用公款,企图用我的命来转运翻盘!所有证据,我都已备份!
话音刚落,我被粗暴地拖下了台。
现场一片混乱,直播信号被强行切断,最后的画面,是我被捂住嘴拖走的挣扎身影。
但这已经足够了。
我被关进了别墅的地下室,这里阴暗潮湿,没有一丝光亮。
贺卫山站在铁门外,眼神阴鸷得像要吃人:贺星落,你真是我的好女儿!你毁了贺家!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平静地看着他:毁了贺家的不是我,是你的贪婪和愚蠢。
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天真!贺卫山冷笑,等风头过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意外身亡’!到时候,月月依然是贺家唯一的大小姐!
说完,他转身离去,铁门重重锁上。
没过多久,贺月月来了。
她没有了台前的柔弱,脸上满是怨毒:贺星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本来可以安安静静地去死,为什么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我看着她,淡淡地问:被万众瞩目地烧死,和安安静静地去死,有区别吗
当然有!她尖叫起来,你毁了我的气运!你毁了我的一切!
你的气运我笑了,贺月月,你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气运。你只是一个躲在姐姐身后的寄生虫,一个窃贼。
你胡说!她疯狂地摇着铁门,我才是天选之女!爸爸说了,我生来就该拥有一切!
是吗我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
我知道,他们不会让我活过今晚。
但我也知道,我的棋,才刚刚落下第一子。
深夜,地下室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进来的不是贺卫山的杀手,而是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为首的人向我微微鞠躬:贺小姐,我们老板请您过去一趟。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们老板,是沈慕吧。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没有否认。
我跟着他们走出贺家别墅,坐上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车里,沈慕正端着一杯红酒,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贺小姐,你今天送的这份大礼,我很喜欢。他晃了晃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优美的弧线。
沈总客气了。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顺便,为自己找一个足够强大的盟友。
沈慕笑了,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欣赏。
那么,合作愉快。他向我举杯,贺家的三百亿亏空,我很感兴趣。
沈慕的动作很快。
第二天一早,关于贺家活人献祭、贺氏集团三百亿亏空的词条,就以不可阻挡之势席卷了全网。
贺卫山花大价钱请来的公关团队,在沈慕亲自下场的舆论攻势面前,不堪一击。
贺氏集团的股价开盘即跌停,无数合作方打来电话解约,银行也开始催缴贷款。
贺卫山焦头烂额,根本没空来管我这个失踪的女儿。
而我,正坐在沈慕为我安排的顶层套房里,接受着一家权威财经媒体的独家专访。
镜头前,我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憔悴和决绝。
我没有哭诉,没有卖惨。
我只是平静地,一条一条,列举出了贺卫山挪用公款、做假账、欺骗投资人的证据。
这些,都是前世我死后,从那些飘荡的言语中拼凑出的真相。
我父亲一直告诉我,贺家是我的根,家人是我唯一的依靠。但当我发现,这个家需要用我的生命去填补他们的窟窿时,我才明白,我不是家人,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的工具。
我今天站出来,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为了让所有被贺氏集团蒙蔽的股民和合作方,看清真相。我不想再有人,因为他们的贪婪而倾家荡产。
我的采访视频一经发布,立刻成了压垮贺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股民们愤怒了,纷纷抛售股票,甚至有人组织起来要去贺氏集团门口抗议。
贺卫山被税务和证监部门联合调查,焦头烂额。
而我的好妹妹贺月月,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锦鲤天女的人设一夜崩塌。
她成了全网嘲讽的献祭姐、窃运贼。
她过去那些欺凌同学、抢夺他人功劳的黑料,也被愤怒的网友们一一扒了出来。
她预定好的几个奢侈品代言、即将开拍的电视剧女主角,全部告吹。
曾经对她趋之若鹜的富家公子们,如今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一天晚上,我接到了贺月月的电话。
她的声音嘶哑又怨毒:贺星落!你满意了你把我们全家都毁了!
是你自己毁了自己。我语气平淡,当你心安理得地准备看着我被烧死时,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她在那头疯狂地咒骂。
我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我死过一次了,贺月月。现在,轮到你了。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我要的,是让他们从云端跌落泥潭,再也爬不起来。
没过几天,沈慕带来一个消息。
贺卫山狗急跳墙了,他递给我一份文件,他准备卖掉贺家祖宅,来填补资金缺口。
贺家祖宅,是贺家发迹的象征,也是贺卫山最看重的脸面。
我看着文件上的祖宅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想卖,也得看有没有人敢买。
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玄机大师,不,是李二狗。
那天之后,他成了过街老鼠,被贺卫山派人追杀,是沈慕的人保下了他。
李大师,想不想将功补过,赚一笔大的
李二狗接到我的电话,声音都在发抖:贺小姐……不,贺奶奶,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给你一个机会。我声音冰冷,贺家祖宅要出售,你给我散布一个消息出去。
就说,贺家祖宅之所以风水好,是因为地基下埋着一具‘养运骸’。每年都需要用至亲之人的血肉进行祭祀,否则就会反噬其主,家破人亡。
而我,就是今年的祭品。祭祀失败,‘养运骸’已经开始反噬了。谁买下这栋宅子,谁就是下一个被吞噬气运的倒霉蛋。
李二狗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也太毒了吧!
比活活烧死一个无辜的人还毒吗我反问。
李二狗瞬间噤声。
办好这件事,我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办不好,我就把你交给贺卫山。
我办!我一定办好!
李二狗不愧是骗了半辈子的神棍,散布谣言的本事一流。
他联系了几个圈内有名的风水大师,添油加醋地把养运骸的故事讲得神乎其神,还伪造了一些所谓的证据。
一时间,整个上流社会都在疯传贺家祖宅是噬人凶宅。
本来看中祖宅地理位置,想趁机捡漏的几个买家,纷纷打了退堂鼓。
贺卫山最后的救命稻草,断了。
银行的催款单像雪片一样飞来,公司的股东们也开始逼宫。
内外交困之下,贺卫山一夜白头。
他终于撑不住了,给我打了电话。
电话里,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主,声音疲惫而苍老:星落,回家吧。爸爸知道错了。只要你回来,跟公众解释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爸爸什么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我我轻笑一声,包括让贺月月去祭台吗
电话那头猛地一窒。
贺卫山艰涩地开口:月月她……她是你妹妹啊。
我也是你女儿。我冷冷地打断他,在你选择牺牲我的时候,你就不再是我父亲了。
星落,你非要这么绝情吗贺家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我开心。
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不需要他的忏悔,我只要他的报应。
又过了几天,沈慕带来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我的母亲,林婉。
从始至终,她都像个透明人。在前世,她只是默默地流着泪,看着我被推上祭台。
此刻,她站在我面前,面容憔悴,眼神躲闪。
星落……她嗫嚅着开口,你爸爸他……他快不行了。
所以呢我面无表情。
公司要破产了,家里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了。月月她……她受不了这个刺激,割腕自杀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林婉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我知道你恨我们,但你能不能……看在妈妈的份上,放过贺家这一次
放过我看着她,觉得无比讽刺,当初你们决定烧死我的时候,谁想过放过我
我……林婉语塞,随即哭得更厉害了,我是没办法啊!你爸爸决定的事,我怎么敢反对星落,妈妈求求你了,你撤销对你爸爸的指控吧,不然他真的要去坐牢的!
她说着,就要给我跪下。
我侧身避开,心中一片冰凉。
这就是我的母亲。懦弱,自私,永远把丈夫和她偏爱的小女儿放在第一位。
可以。我忽然开口。
林婉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只要你,拿着这个,去向警方举报贺卫山蓄意谋杀,并提供他所有做假账的原始证据。我将一个录音笔和一个U盘放在她面前。
我就考虑,在我未来的商业版图中,给你留一个清洁工的位置。
林婉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她看着桌上的录音笔和U盘,像是看着什么烫手的山芋。
那里面,是贺卫山在书房和心腹商量如何让我意外死亡的录音,以及他所有犯罪的原始账目。这些都是沈慕动用关系,从贺卫山身边被收买的人那里拿到的。
星落,你……你怎么能让我去害你爸爸林婉的声音颤抖。
害我笑了,我只是让你做出选择。是选择一个即将倒台的杀人犯,还是选择一个能让你活下去的机会。
他毕竟是你父亲,是我丈夫啊!
他也是想杀了我的人。我收起笑容,眼神冷得像冰,我的耐心有限。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你要是没出现在警察局,那这个清洁工的位置,我想会有很多人抢着要。
说完,我不再看她,径直走出了房间。
我知道,她会去的。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最重要的永远是她自己。
果然,第二天下午,新闻就爆了出来。
贺氏董事长夫人林婉,实名举报丈夫贺卫山多项罪名,并提供关键证据!
贺卫山被警方带走的那一刻,他脸上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通过镜头传遍了全国。
他大概到死也想不明白,最后背叛他的,会是他那个一向温顺听话的枕边人。
贺氏集团,彻底完了。
破产清算,资产拍卖。
而我,在沈慕的帮助下,成立了一家新的投资公司,以雷霆之势,精准地收购了贺氏最核心的几项优质资产。
我成了这场资本盛宴里,最大的赢家。
拍卖会的最后一天,压轴拍卖品,是贺家祖宅。
起拍价,一元。
因为噬人凶宅的传闻,现场无人敢举牌。
我坐在第一排,在万众瞩目下,缓缓举起了号牌。
一亿元。
清脆的声音落下,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主持人激动地落槌:一亿元!成交!恭喜贺星落小姐!
我拿下了这座曾经囚禁我、意图吞噬我的牢笼。
几天后,我让人拆掉了祖宅那扇沉重的铁门。
阳光照进这座阴森的宅院,我请来了全市最好的园艺师,将院子里那些象征着所谓风水的怪石假山全部清除,种上了我最喜欢的向日葵。
我还举办了一场盛大的乔迁派对。
派对上,我请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贺月月。
她被从精神病院暂时借了出来。
割腕失败后,她的精神就彻底崩溃了。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此刻,她穿着一身破旧的病号服,头发枯黄,眼神呆滞,被两个护工架着,站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宾客们窃窃私语,对着她指指点点。
我端着香槟,走到她面前。
妹妹,喜欢我送你的新家吗我微笑着问。
贺月月的瞳孔似乎有了一丝焦距。
她看着我,又环顾四周,那些曾经熟悉如今却无比陌生的奢华景象,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我的……这是我的家……她喃喃自语,然后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疯狂的恨意,贺星落!你这个强盗!你把我的家还给我!
她嘶吼着朝我扑过来,却被护工死死按住。
你的家我摇了摇手指,笑容残忍,不,这里现在姓贺,但户主,是我贺星落。
你当初不是说,要带着我的气运,让贺家走向辉煌吗你看,我帮你实现了。
你!贺月月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知道吗玄机大师那个骗子,有一句话没说错。我们姐妹俩,确实有一个是‘渡厄之体’。
只不过,那个需要渡厄,命里带着衰败和灾祸的人,是你。
而我,我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才是那个天生的‘承运者’。我的存在,就是为了镇压你身上的厄运。所以从小到大,你才能顺风顺水,心想事成。
是贺卫山那个蠢货,亲手打碎了镇着你的‘法器’,放出了你这个‘灾星’。
这些话,当然是我编的。
但对于一个已经疯了的人来说,这就是最恶毒的诅咒。
果然,贺月月听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神瞬间涣散。
不……不是的……我才是锦鲤……我才是……她不停地重复着,口水从嘴角流下。
我挥了挥手,示意护工可以把她带走了。
看着她被拖走的狼狈背影,我没有一丝快意,只有一片虚无。
我的复仇,还没有结束。
宴会结束后,沈慕留了下来。
他递给我一份请柬: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请柬是金色的,上面印着一个季字。
京城季家,一个比贺家和沈家加起来还要庞大的存在。
坏消息是,季家的小少爷季北辰,看上了贺月月。沈慕的表情有些凝重,季家动用关系,把她从精神病院保了出来,准备下个月为他们举行订婚宴。
我皱起眉头。
季北辰,我听说过他。一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玩弄过的女明星和名媛数不胜数。
他怎么会看上已经声名狼藉的贺月月
好消息呢我问。
好消息是,沈慕笑了,这位季小少爷,有个死对头。他的亲大哥,季家的实际掌权人,季南风。
季南风为人冷酷,手段狠辣,最看不惯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他正在找一个契机,把季北辰彻底从继承人的名单里踢出去。
我瞬间明白了沈慕的意思。
你想让我,成为那个契机
不,沈慕摇了摇头,深邃的眼眸看着我,我想帮你,拿到你应得的一切。贺家,只是一个开始。你的舞台,应该更大。
我看着手中的金色请柬,上面季北辰与贺月月订婚典礼的字样,刺眼又可笑。
贺月月,你以为攀上了季家,就能东山再起吗
你那条续命的路,我亲手来堵。
季北辰与贺月月的订婚宴,办得极尽奢华。
季家包下了全城最顶级的酒店,宴请了各界名流,意图用一场盛大的典礼,来洗刷掉贺月月身上那些不光彩的过去。
贺月月穿着高定的钻石礼服,挽着季北辰的手臂,脸上又挂起了那种得意又甜美的笑容。
她看到我出现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高傲所取代。
她主动走到我面前,炫耀似的晃了晃手上的鸽子蛋钻戒。
姐姐,真没想到你会来。看到我现在过得这么好,你是不是很失望
是啊,我点点头,诚恳地说,看到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确实挺失望的。
你!贺月月气得脸色涨红。
一旁的季北辰不乐意了,他一把将贺月月搂进怀里,轻佻地看着我:这位就是星落小姐吧久闻大名。不过我劝你,对我未婚妻客气点。她现在,可是我季北辰的人。
季少是吗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听说季少最近在跟南美的一个大毒枭谈一笔‘生意’,不知道谈得怎么样了
季北辰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件事进行得极为隐秘,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我还听说,你私自动用了季氏集团在海外的秘密账户,金额还不小。要是被你大哥季南风知道了……
你到底是谁季北辰的眼神变得警惕又狠厉。
我是谁不重要。我端起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重要的是,我能让你今晚的订婚宴,变成一场笑话。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向宴会厅的另一端。
那里,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正独自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而孤冷。
他就是季南风。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
季先生,有兴趣看一场好戏吗
季南风转过头,他的目光像淬了寒冰的利剑,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你是贺星落他显然也知道我的身份。
是。
你想做什么
帮你清理门户。我微微一笑,也为我自己,讨还一笔债。
季南风沉默了几秒,随即点了点头:我拭目以待。
订婚仪式很快开始。
司仪在台上说着热情洋溢的祝福语,季北辰和贺月月在万众瞩目下,准备交换戒指。
就在季北辰要将戒指套上贺月月手指的那一刻,宴会厅的大屏幕突然亮了。
上面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的画面,是在一个昏暗的地下车库。
贺月月正依偎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两人举止亲密,言语暧昧。
亲爱的,你真的要嫁给季北辰那个草包吗男人问。
贺月月娇笑一声:当然是假的。等我拿到季家的钱,就跟你远走高飞。季北辰那种蠢货,只配当我的提款机。
视频不长,但信息量巨大。
全场一片哗然。
季北辰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猛地甩开贺月月的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贱人!你敢耍我!
贺月月被打蒙了,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屏幕,随即尖叫起来:这不是我!是假的!是贺星落陷害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身上。
我坦然地迎着众人的视线,拿起话筒,缓缓开口:
妹妹,别激动。视频还有后半段呢。
大屏幕上,视频继续播放。
画面切换到了一个豪华包厢,季北辰正左拥右抱,和几个朋友吹嘘。
贺月月那个女人,也就脸蛋能看。要不是她还有点‘锦鲤’的名头,据说能旺夫,我才懒得碰她。
等订了婚,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就把她甩了。到时候,还是我们兄弟们一起玩有意思。
视频里,季北辰的朋友们哄堂大笑。
视频外,宴会厅里鸦雀无声。
如果说前半段视频是贺月月的丑闻,那后半段,就是季北辰的。
这对即将订婚的璧人,原来各怀鬼胎,把对方当成了傻子和工具。
这已经不是一场闹剧,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季家的脸,算是被丢尽了。
季北辰又惊又怒,他指着我,口不择言地骂道:贺星落!是你!你这个疯子!
我只是把真相公之于众而已。我放下话筒,走到他们面前。
我看着已经面无人色的贺月月,轻声说:妹妹,你看,你引以为傲的靠山,也不过如此。他看上的,从来都不是你的人,而是你那虚无缥缈的‘气运’。
我又转向季北辰:季少,想用我妹妹的‘旺夫’命来帮你斗垮你大哥想法不错,可惜,你找错了人。
她不是锦鲤,她是灾星。谁沾上她,谁倒霉。
不信你看,我指了指门口,你的报应,来了。
话音刚落,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为首的警官亮出证件:
季北辰,我们怀疑你与一起跨国洗钱和毒品交易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季北辰腿一软,瘫倒在地。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那些勾当,只有他大哥季南风有能力查到,并且交到警方手里。
他绝望地看向不远处的季南风,而季南风,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贺月月也彻底傻了。
她的最后一个希望,她东山再起的踏板,就这么在她眼前,被警察带走了。
她像是疯了一样,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礼服,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这场世纪订婚宴,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草草收场。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宴会厅里,看着季南风向我走来。
你做的很好。他递给我一张黑色的卡片,这是季氏旗下所有产业的至尊VIP卡,算是我给你的谢礼。
谢礼就不必了。我没有接,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现在,季北辰倒了,贺月月也再无翻身可能。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
是吗季南风挑了挑眉,我倒觉得,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他看着我,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野心的光芒。
贺氏的盘子,你一个人吃不下。京城这潭水,比你想象的更深。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盟友,你很快就会被那些饿狼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而我,需要一个像你一样聪明、狠辣的伙伴,来帮我坐稳季家这个位置。
我看着他,沉默了。
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我的复仇之路,走得太快,根基不稳。想要真正立足,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问。
凭我们是同一种人。季南风的嘴角,勾起一抹和我如出一辙的弧度。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我和季南风的联手,在京城商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我们一个有前世的记忆,洞悉先机;一个有雄厚的资本和狠辣的手段。
我们联手,在资本市场纵横捭阖,所向披靡。
不到半年,我的新公司就成了业界的一匹黑马,而季南风也彻底肃清了季家的内患,将大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期间,我也去探望过几次我的家人。
贺卫山因为多项罪名并罚,被判了无期徒刑。我在监狱的探视窗前看到他,他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眼神浑浊,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看到我,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报应啊……都是报应……
林婉,我的母亲,因为举报有功,加上贺卫山把所有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她没有受到牵连。
我遵守了我的承诺,让她在我公司名下的一栋写字楼里当清洁工。
我去看她时,她正费力地拖着地,腰弯得像一张弓。看到我,她浑身一僵,随即把头埋得更低了,不敢看我。
我没有跟她说话,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对她来说,活着,并且清醒地看着我如今的辉煌,就是最大的惩罚。
至于贺月月。
在订婚宴的刺激后,她彻底疯了。被送回了精神病院,据说每天都在病房里上演着登基大典,自称是气运女皇。
我让人给她送去了一面镜子。
我希望她每天都能看到自己那张疯癫丑陋的脸,好提醒她,她那场华丽的美梦,是如何被我亲手打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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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得到了他们应有的结局。
我的复仇,似乎已经完成了。
一天,沈慕约我见面。
他是我复仇之路的第一个盟友,也是我为数不多,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
咖啡馆里,他看着我,神情有些复杂。
星落,你现在……开心吗
我愣了一下。
开心吗
我毁了贺家,报复了所有伤害过我的人,我站上了权力的顶峰。
我应该开心。
但我心中,却是一片空旷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
沈慕叹了口气:我查到了一些关于你外婆的事。
我心中一动。
我外婆
对。沈慕递给我一份资料,你外婆当年,其实并没有死于意外。她是发现了贺卫山和你母亲,准备把你送去给一个所谓的‘高人’换命,为了保护你,才和他们起了争执,被你母亲失手推下了楼梯。
而那个‘高人’,就是玄机大师李二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他们想杀我,从那么早就开始了。
我外婆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而凶手,是我那懦弱自私的母亲。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帮凶。
原来,她手上也沾着血。
一股滔天的恨意,再次从我心底涌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猛烈。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季南风的电话。
帮我做一件事。我的声音冷得像要结冰。
我要林婉,为我外婆的死,付出代价。
季南风的效率很高。
他动用关系,重启了对我外婆当年死亡案件的调查。
新的证据被不断翻出,当年的邻居、保姆,在强大的压力和利诱下,纷纷改口,说出了当年看到的真相。
林婉被警方传唤了。
这一次,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面对铁证,她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承认了自己当年失手推下母亲,并与贺卫山合谋,将一切伪装成意外的事实。
消息传出,舆论哗然。
虎毒尚不食子,贺家这对夫妻,简直是禽兽不如!
为了给小女儿换命,先是害死老母亲,再是烧死大女儿,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林婉最终因过失杀人罪和包庇罪,被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
开庭那天,我去了。
她被法警押着,从我面前走过。
她看到了我,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种解脱般的麻木。
或许对她来说,坐牢,都比每天面对我,来得轻松。
至此,贺家的所有人,都得到了他们最终的审判。
我的复仇,画上了一个血淋淋的,却又无比圆满的句号。
从法院出来,阳光刺眼。
季南风的车停在门口。
他靠着车门,看着我:结束了
嗯,结束了。我点了点头。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我有些茫然地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
大仇得报,我却像是失去了方向的船。
我有个提议。季南风拉开车门,我公司还缺一个CEO,有没有兴趣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是我重生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不带任何算计和恨意的笑容。
季总,你这是在挖墙脚吗
不,季南风也笑了,眼中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我是在邀请我的女王,与我共建一个属于我们的帝国。
我坐进了他的车。
车子平稳地驶入车流,窗外的世界飞速倒退。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庄严的法院,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在烈火中挣扎的自己。
她对着我,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那个背负着仇恨的贺星落。
我只是我。
一个从地狱归来,即将走向新生的人。
这一世,我不再是谁的祭品,谁的踏脚石。
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
而我的未来,将比贺家最渴望的荣光,还要璀璨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