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个军营里的普通伙头兵。
好不容易在围剿中砍下了敌方副将的头,还没来得及领功升迁,就喜提了一箭穿心。
下一刻,你重生了。
不过是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体里。
看着铜镜里这张美丽动人的青春面庞,又看了看屋内贵气典雅的陈设。
——你不厚道的笑了。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你了。
当了一辈子贱民,这天潢贵胄的人生就该是老天对你的奖励。
去它的无边孤独。
这一次,你要爽到底。
1.
脑海里,一个莫名其妙自称系统的声音告诉你,你穿进了一本追妻火葬场的古代言情虐文里。
接下来,你将经历无数所谓的误会,然后中毒重伤,最后在所有人的悔恨中,身心俱疲地死去。
留下男主和误会过你的人,纵享无边孤独。
而原本的冤种公主在昨晚上被女二推进河里,意外淹死了。
但是剧情还没走完,所以把你拉来当剧替。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配合你的夫君、婆母、皇弟们完成对你的误会伤害就够了。
随后等待着他们在漫长人生中无尽的后悔,怀念着和你的过往即可。
你没什么文化。
你只知道,老家有钱有势的大门大户的小姐,都是不能惹的。
所以,当系统还在念叨着不能反抗,不要解释的时候。
你捡起地上的簪子,扑哧一声插进了跪在床边泪眼婆娑的女二的肩膀上。
尖锐的簪柄径直地穿过了女二的琵琶骨,稳准狠。
你看了眼自己新获得的右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当兵的手感还在。
女二的眼泪瞬间凝住,不可置信地看向你,下一刻便捂着肩膀尖锐地叫了起来。
方才的柔弱和我见犹怜荡然无存,装扮得精致柔美的面庞因为刺痛,扭曲到变形。
宿……宿主……咱说的是不要反抗……
你歪头,企图在脑海里找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声音所在的位置。
在你的认知里,你的行动只是正常地践行着富贵公主的人设罢了。
房内所有人都被你的行为震惊了。
你的夫君,底层爬上来的男主小将军最快上前,把女二拉到身边查看起来。
血顺着簪子的接口处哗哗地往外冒着,女二已经疼得脸色煞白,额头冒汗。
男主愤怒地看向你你怎么如此狠毒,云儿已经自刺手臂向你请罪,你还不肯放过她!
你歪头,看了眼她手臂上那道要努力寻找才能看到的微乎其微的伤口。
她不是请罪吗。
你不解。
你也不想父皇的使者还没到,她的伤口就愈合了吧
你笑得纯善极了。
女二幽怨地瞪着你,眼里的愤恨都快溢出来了,却只能含着泪,嘴唇颤抖着,十分委屈地靠进男主怀里。
将军,你不要因为我与公主争执,公主玉体尊贵,就算是没受伤,也不是我一个卑贱的奴婢可以僭越的。
一番体贴小意,谦卑示弱,却做出了火上浇油的效果。
你懂,这是兵法。苦肉计。
谢缙听了这话,斜睨着你:公主又如何,普天之下,谁都要守王法,岂能草菅人命
你觉得谢缙说得对。
于是你叫来了护卫。
很严谨地安排把这个女人带下去,杖
50,送大理寺
说着你露出笑容:让她先守守王法。
体验了公主的盛气凌人后,你看向谢缙,手轻柔地拂上谢缙俊美的脸庞。
长得还行。
看来原公主就是被这张脸迷惑了,才能脑子一丢,抛下富贵日子不过,违抗圣命也要跟着当初什么都没有,还只是皇城守卫的谢缙去边城争军功。
你将手上沾着的血一点一点擦在谢缙的俊脸上,眼里露出了嫌弃。
就是赘都赘不明白。
李山月!
谢缙抬起了手,大概是要扇你,被侍卫拦住了,只能无能狂怒。
吃我的用我的靠我的,谁给你的勇气,直呼我的名讳!
他咋咋呼呼的声音实在是让你心烦。
驸马爷初回京城,水土不服,伤了脑子。
你贴心地冲着谢缙谢缙眨了眨眼睛。
就杖一百好了。
谁都要守王法。皇亲国戚除外。
你只记得,老家的富贵姥爷们,管他什么理由呢,想要打人的时候都包打上的。
谢缙和林云在院子里被打得直哇乱叫的时候,系统茫然了。
宿……宿主……这对吗……
它怎么感觉,任务在往离奇的地方发展。
系统很凌乱,但你很兴奋。
你愉悦地享受着他们痛苦的叫声,就像贫贱的奴隶被主人用长矛、尖刀刺破身体,发出绝望的怒吼。
果然,当贵族比当贫贱的走卒爽多了。
草根逆袭的人设固然传奇,但肆意妄为的人生更加诱人。
你把公主妆匣里的戒指首饰发簪都戴在身上,主打一个琳琅满目。
你看着镜子里贵气逼人的自己,实在没有忍住,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笑声。
你没受过什么教育,在绝对统治的父权下长大,权力只会让你膨胀。
就像穷人乍富,你管这叫,贱人乍贵。
2.
你把白茶花送进了大理寺。
谢缙对你又恼又气,但是你不在乎。
因为一百杖打完后,谢缙根本爬不起床,拉屎拉尿都得叫人把着。
而那位白茶花,在被送进大理寺后自然也得不到好的治疗,虽然血止住了,但人的生气被摧残了大半。
谢缙的母亲急了,一天之间去了四五家京中的官宦人家拜访,并表示只要能把林云捞出来,谢家定会以救命之恩报答。
你回想了一下,去年,谢缙还没调回京城,你随他远居幽州。
除夕佳节,你得了风寒在家中静养。你的陪嫁丫鬟林云却与谢缙共赴灯会。
你的左脚和小腿被烧伤了一大片,那个时候,你的婆母和夫君可没有这么上心。
他们只是从这边城中的一个小药铺里给你叫了个郎中,随后关起门来,对每个知情的下人进行恐吓。
保证你受伤的消息不会传到京城。
小郎中医术不精,再加上被谢家恐吓引得心惊胆战,迟迟没能给你医好。
以至于至今你的脚上还留着一大块疤痕。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白茶花却没有得到任何处罚,你却被训斥矫情做作。
只因为白茶花潸然泪下地告诉他们,你见了谢缙送的花灯后,心中嫉妒,愤然起身抢夺间,花灯的灯芯落在床榻上,才引起了大火。
而她当时被你推倒在地,崴了脚无法站起,才没能及时灭火救你。
这件事后,谢缙推掉了你在边城所有的贵女邀约,把你禁足在家了三月。
为了让你长教训,这三个月里,谢母遣散了你所有的下人。
寒冬腊月,你连块像样的炭都没有,只能躺在床上硬熬。
而此时,谢母带着谢缙的胞弟在吃了满城的闭门羹后,只能来找你。
你正在京城一处私家园林里参加宴会。
女子出嫁从夫,如今缙儿没法管你,我这当娘的便替他教教你,什么是为妻之本。
这是谢母叫仆役将你带来偏园角楼后,对你说的第一句话。
这里是京城,谢家一个新贵家族,本不敢太张扬跋扈。
但是谢母早飘了。
和你一样,她在边城当了太久的平民老太。
贱人乍贵,怎么压抑得住自己那颗想要狂飙的心。
你很理解她,但是你不能接受她比你飘。
在谢母的眼神示意下,角楼的大门和窗户被关上了。
几个谢母从边城带过来的仆役向你围过来。
你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衣襟。
在仆役们撩袖子的空隙,不假思索地从袖子里掏出几包辣椒粉,撕开后就噗噗往仆役们的脸上砸。
辣椒粉在他们的头上炸开,角楼里瞬间响起尖锐的哀嚎。
仆役们乱成了散沙,谢母脸上多了几分慌张,谢修惊愕地立在一旁。
你……你居然还敢反抗……
往日里,你都是默默承受,企图用爱和包容温暖这个老妖婆。
你看都没看谢母一眼,走到了带头的仆役面前,扒开他的外衣,掏出了绳索和针盒。
你太了解谢母的管教方式了。
一点新意都没有。
在边城的日子里,只要你让她不舒心,她就会以长辈之名教你规矩。
但你是公主,谢家还得靠着你的名号结交权贵,自然也不能给你弄出表面的伤口来。
于是她选择了针刑。
你惧寒,每次管教你时,她都会准备一桶凉水,用绳子把你绑起来,让水位没过你的嘴,然后再一针一针地扎你。
只要你张口痛呼,便会被水呛得胸口生疼。
为了呼吸,你只能一直忍着疼。
而管教并不会随着谢母的离开而结束,她让谢修把你关在院子里,继续泡在冰水里。
而谢修专门为你写了谢家规,他会坐在水桶旁,一句一句地给你念,美其名曰是心疼嫂嫂,想让嫂嫂早日适应谢家的生活。
所谓的谢家规,则是谢修随性而发,想到哪改到哪的糟粕全书。
其中大半,是对你人格的侮辱和搓磨。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谢修一句一句地复诵,忏悔着自己不该有的尊严和自我,并承诺不再违背谢家的一切,直到他满意。
或者等到谢缙回家,展示一下他一家之主的宽宏与为人丈夫的心软怜惜,恩赐般地将你从这冰冷潮湿的地方救出。
到最后,所有人都会温柔地看着你,轻声细语告诉你,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看看林云,她也是京城来的,就没有那些娇纵的毛病,在我们边城,你要听话、懂事一点,像林云一样,用生命去保护我们,如果你不这样做,会成为别人眼中的恶毒自私的悍妇的。
自从林云在边城为谢缙挡了一箭后,她在家里的地位俨然超过了你。
但现在是在京城了。
你可以为所欲为。
你没等谢修反应过来,也给了他一兜辣椒粉。
将谢母和谢修还有各位仆役绑起来的时候,你脸上的笑容恶毒得像个自私的悍妇。
你从楼下院子里打来水,多年从军,你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你将银针都插进了麻绳里,然后用麻绳将几个人的手吊了起来。
谢母站在水桶里,水位最先没过了她的鼻子,想要呼吸,就得踮脚站起来。
但踮脚能站多久谢母还没立上十息,就站不住了,身体向下一坠。
手上绑着的绳子瞬间绷紧了,埋在绳子里的针噗噗地全扎进了谢母的手臂里。
啊......呜呜......咕噜......呜刚张嘴哀嚎,水就呛进了嘴里。
迫不得已,谢母只能继续踮起脚撑着。
李山月,你这个贱人,悍妇!你不要以为你回了京城就能翻身了!你在边城玩不过我们,回了京也不可能!贱人!
看来是绳子还不够紧,针还扎得不够多,不然她怎么还有心思骂你呢
你上前体贴地帮谢母紧了紧绳子,随后又扎了几根针进去。
谢母还在挣扎,比过年的猪还难按。
于是你从地上捡起一个茶杯,掰着谢母的嘴,硬塞了进去。
鲜血从撑裂的嘴角留了下来,没一会谢母嘴便变得通红。
一旁的谢修看得直冒冷汗。
辣椒粉熏红了他的眼睛,汗水流到眼角,更是辣得他面目扭曲。
但你还是从他扭曲的面目上看出了极致的恐惧。
你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木桶的水影里,你的眼里全是兴奋。
嫂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忏悔!你人美心善,你温柔贤淑,我再也不骂你,好不哈嫂嫂......呜呜呜....
谢修一边求饶一边哭。
但是你不满意,你不喜欢谢修的用词。
你明明是个恶毒自私的悍妇。
谁要当那吃不上饭、挨饿受冻的人美心善和温柔贤淑
来,跟着我背。
你开始背起了谢家规。
贱妇李山月,自私善妒,目无尊长,矫身放纵……
后面的你想不起来了,毕竟你不是真的公主,没有背过全书。
你只能期待地看向谢修,希望他能将全文背出来。
谢修更怕了:嫂嫂我错了,这都是我乱写的,你不要这样啊!
乱写的
你觉得写得很好啊,除了那个贱字,其他的你都挺喜欢的。
但是谢修始终不愿意背。
你原以为,你能收获一篇赞美你高贵人格的大雅之作,但是落空了。
你太失望了。
你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冒着寒光的短匕。
哪只手写的
既然他不愿意背,那这上等佳作以后也不能写给别人了,你只能把他手砍了。
看到短匕后,谢修鼻涕眼泪一下全飙了出来:哇……
接下来,一股异味从木桶里飘出来。
看着微微泛黄的水面,你退了三步。
现场的气味变得更加难堪了。
你决定换一天来砍他的手,毕竟你要参加晚上的宴会,还是香香的比较好。
你从窗户跳了出去,回到了宴会中心。
临终前,还不忘给谢修的嘴里塞了个更大号的茶杯。
纸醉金迷的富贵生活让你忘乎所以。
你相信,谢家人肯定能找到谢母一行的。
所以,晚宴结束后,你独自开朗地回到了公主府。
3.
第二天,谢母一行人回来了。
一起回来的还有林云。
林云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看面料不输你公主府衣柜的那些。
她抬着头,白皙的脖颈伸得老直,像是在扮演乡下水池里等着投喂的花鸭子。
真难杀啊。
你看着林云,心里嘀咕着,摇了摇头。
李山月,如今太子亲自接了云儿回来,你看你再怎么胡闹!
谢缙被人扶着,站在林云身边。
谢修倒是被你打怕了,一直站在后面不敢抬头。
李澜也进了正厅:皇姐近来是胡闹了些。
随后示意身后的几个侍卫上前:是该收收性子了。
侍卫上前把你按在了地上,你一脸愤怒地看着李澜。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小时候在冷宫偷剩饭吃的时候我就该一脚把你踹进泔水桶里,没用的玩意撑死在潲水里算了!
你给我闭嘴!
李澜的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温柔地看向林云:云儿,她哪只手伤的你,你还回去。
有了太子撑腰,林云和谢母上前,拿着针,不停地扎在你手臂上。
你没吭声,这点疼痛,你上辈子都当是挠痒。
林云眉飞色舞,十分得意:李山月,回了京城又怎样,京城是太子的!你还是那只被拴在边城后院里连吠叫都不敢的狗!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这群人才散去。
临走前,李澜心疼地捧着你的脸,温柔地劝诫着你:皇姐,你就不要再跟云儿作对了,只要你还和往日一样,做个温顺听话的好姐姐,我怎么会忍心看你受这么多伤呢
呸。
你一泡口水吐在了李澜脸上,什么撒比玩意,恶心谁呢。
李山月!李澜抹了抹脸,嫌弃地把你丢在地上。
不可救药!随后甩着袖子离开了。
系统已经很久没和你说话了,因为你从不听它的话。
见你难得受挫,系统的劲又来了。
看吧,你要相信我,你是白月光,老老实实走剧情死掉就好了,你是搞不定他们的。
但是你不想死,你才富贵几天,你还想当为所欲为的公主。
林云从小便和李山月李澜一起长大,李澜也常常来公主府看望她。一来二去两人早就不清不楚了,这弟弟早就养废了。
系统帮你回忆了三人间的纠葛。
李山月在京城里的名声一直不算好,虽是皇帝和先皇后唯一的女儿,但脾气娇纵,对下人也是刻薄刁钻。
据说还未在外立府时,便偏爱宫中长相俊俏的年轻宦官,常常召集宦官们在宫中玩酒池肉林那一套。
而你知道,李山月脾气虽然骄横,但不至于找男人都找不到全乎的。
而和你一起长大的好弟弟,居然每次遇到别人的试探询问时,都会模棱两可地给不出解释,间接地默认了这些流言。
还好你的皇帝爸爸是龙傲天,比你还飘,他说我李氏儿女,想怎么玩怎么玩。
你回想着李澜的脸,突然意识到自己该为他做点什么。
4.
当天晚上,你十分谦卑地去和林云求和了。
看在缙哥和太子的面子上,这次便放过你。
林云已经习惯了李山月的卑微。
你露出了明媚的笑容,点头如捣蒜。
嗯嗯,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之前的事是我想不开,日后我一定事事以谢家为先、云儿为重。
当众人还在一头雾水思考着什么叫自家人的时候。
当天晚上,你进宫求了圣旨。
系统告诉你,皇帝不是个正常人,他好像看得到每个人的数值。
并且还是个强度控。
除了年少青梅先皇后生的娃以外,其他的娃谁数值高谁就能当太子。
如果养废了,就会直接换人,毫无亲情可言。
李澜的数值还行,但是三皇子也差不了多少。
你回忆了一下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可爱弟弟的模样。
决定帮他的数值降一降。
御前大公公来公主府宣旨的时候,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什么赐婚
谢缙瞪大了眼。
驸马爷还不多谢长公主,这可是长公主亲自为您求来的婚事。
谢缙看向你,只觉得惊悚:你给我和云儿求亲
你坐在正厅吃着糕点,不慌不忙地点点头:云儿照顾你这么久,都过了嫁人的年岁,你纳了她,定然不会让她受苦。
可……我与云儿只是兄妹情谊。谢缙不想让朝中人觉得自己是个见异思迁的人,一如既往地拿出往日李山月吃醋时,他用的说辞。
什么兄妹情能宠妹灭妻什么兄妹情能在床上坦诚相待
不过无妨:兄妹情,那更好了,谢家既是娘家又是婆家,亲上加亲啊。
在你的开导下,谢缙顺水推舟地接受了这份婚事。
自从你安排了这份婚事后,谢家人很有默契地忘记了你前几日的所作所为,连对你的态度都变好了一点。
他们大概是觉得林云有太子撑腰,你怕了。
但是林云不干了。
她跑到你房里,把你的东西大摔特摔。
李山月,你凭什么管我的婚事,你凭什么让我给人当妾!
你捡起地上隔壁兵部尚书家大小姐送来的礼盒,走到林云面前。
妹妹,你怎么如此想我,我只是看你和缙哥哥情深意厚,不想坏了你们的良缘,让缙哥哥难过,才去求的赐婚啊。
在边城的时候,你被扣在家里洗衣做饭,林云跟着谢缙照顾起居。
谢缙被毒箭擦破了皮,林云遣退了军医,非要自己为谢缙吸毒血。
谢缙中的是寒毒,冻得直哆嗦,林云便扒了自己和谢缙的衣服,说是要用自己身体为谢缙暖身。
所有人都在感慨林云情深意重,愿为了别人家的夫君舍了自己的名声与清白。
只有军医在屋外直挠头。
又不是什么荒郊野岭,他也有吸血的工具和暖炉厚棉被。
怎么就不能让他妙手回春呢
而现在,林云根本不管这些,那是在边城,现在是在京城!我怎么就不能嫁给……
林云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赶紧捂住了嘴。
你早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她能这么想,你非常欣慰。
嫁给你明知故问。
林云憋红了脸,最后只是跺了跺脚,然后丢下一句算了,我自己的命运我自己作主,你休想让我当妾!后就跑了出去。
你没有去追她,也没有叫人拦她,你只是在家中默默地祝愿她能成功。
5.
从这天起,林云便一直躲着谢缙,天天往外面跑。
成亲前五天,谢缙终于见到了林云,不过是在苏贵妃的临漪宫。
深夜,苏贵妃派人来公主府请你,并嘱咐你带上谢缙。
你看着传信的人,一脸兴奋地备好了马车,叫人去偏房扛上谢缙就赶往了皇宫。
此刻,林云跪坐在苏贵妃的寝殿里,衣衫松散,眼中噙泪。
白皙的身体上浮着一层异样的绯红。一旁的太子也是同样的情况。
林云在豁得出去这一点上,确实没什么敌手。
不用怀疑,包下药了。
但李澜这个孬货,还真是给饵就上钩。
长公主,你不得给本宫一个解释吗
苏贵妃气得抬头纹都多了。
你也很想帮她,但是你记得,苏贵妃不得宠的时候,便让李澜来靠着你,如今有了太子儿子,你回京多日,也没有一句问候。
还没等你说话,谢缙最先冲了上去。
啪地一巴掌扇在林云的脸上。
林云,你不是说此生心系于我,非我不嫁吗
谢缙的睡意全醒了,额头青筋暴起。
林云咬着牙,满面泪痕,想了很久,看了眼太子又看了眼苏贵妃,最后颤抖地向谢缙陈情:缙哥,我一直把你当哥哥,是你非纠缠着我,说要娶我,还让公主去求了圣旨逼婚于我!
她撒了谎,因为她觉得,你比苏贵妃好拿捏,谢家比太子身后的支持者们好敷衍。
我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的太子殿下……
林云的眼泪像珍珠一样一滴接一滴地掉。
事到如今了,得罪太子一派还是开罪个毫无根基的赘婿将军,她心里清楚得很。
你看向苏贵妃:娘娘呀,这可是好事呀!
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走上前,拉起林云和李澜的手:云儿和太子弟弟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当成一桩好事。
苏贵妃气得摔果盘:什么好事!你可知本宫昨日才为澜儿求了兵部尚书家的婚事!如今要怎么跟陛下和兵部尚书交代!
你拍了拍胸脯:小事,我去办,父皇包宠我的!
你没给苏贵妃反应的时间,马不停蹄地冲到皇帝的寝宫。
把这新鲜的祸事捅到了皇帝的面前。
6.
皇帝大发雷霆,于是太子被废了。
但是林云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二皇子李澜的侧妃。
除了你和林云,大家好像都不太高兴。
原本三日后谢缙和林云的酒席,现在换成了李澜和林云的酒席。
今早上你路过谢缙的偏房,林云正在里面安慰谢缙。
她告诉谢缙,是李澜为难她,为了让谢家不受牵连,她只能否定了和谢缙的情谊,让谢家不至于受到李澜的敌视。
如今大局已定,她只能嫁给李澜,但她心中,始终只有谢缙一个人。
系统当时都听吐了。
如今林云成了谢缙真正的亲妹,写进了谢家的族谱里,即将从谢家嫁进二皇子府。
谢母不悦,但碍于二皇子的面子不敢发作,只好拿你撒气。
苏贵妃心有不忿,不愿替太子筹办婚宴。
林云让李澜来找你,以长公主的身份为她筹办婚事。
京城所有贵女都在嘲笑你的窝囊,被一个义妹耍得团团转。
一会是嫁进谢家,一会是嫁进皇家,里外都是你在丢人。
其实你巴不得把这件事握在手里,这样你才方便在其中操作。
所有人的眼里,你都是围着谢缙转的恋爱脑,没有人会怀疑,你会在这件婚事上动手脚。
因为你应该巴不得林云早点离开谢缙的身边。
就像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为了讨好谢缙,才去求的赐婚一样。
三日后,婚礼如期举行。
你安排好了一切,等着李澜迎亲的队伍抵达。
林云在内屋里和谢母互诉衷肠:义母,如今我去了二皇子府里,李山月那边便没人能帮您了,您一定要留心,这京城不比边城都是自己人。虽然她目前被训得听话了,但保不准哪天公主的气性又回来了,您知道的,只要拿捏住她,这一切荣华富贵都能让她去给我们谢家争来。
云儿,还是你记挂着我们谢家,这女人就是要压着才能管住,我家缙儿本就该是富贵命,公主又怎样,再尊贵的凤凰,在我们谢家也只能是扒了毛的乌鸡。
你听着系统给你投影的画面,把席面上的酒水摆好。
宿主,你看,无论你怎么做,都反抗不了原定的剧情,还是老老实实走剧情吧。
你少有地赞同了系统的话,更加积极地检查着府内的装潢。
你说得对,我一定要替谢家和李澜办一场举世难忘的婚礼。
7.
李澜的二皇子府里,一切婚宴安排同样是由你布置的。
太阳终于下山了。
夜宴上,你看着侍女们把酒一杯一杯地倒进各位赴宴者的杯里。
眼里露出了满意。
李澜刚被废太子,许多权臣都还在观望,并未前来参加一个侧妃的婚宴,除了一帮亲信,来的都是些没什么实权,又不得不给脸参加的人。
谢缙作为林云娘家兄长和前未婚夫,尴尬地喝着闷酒,时不时听见些大臣们的议论,头冒青筋。
酒过三巡,有人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我怎么觉得身上没力啊
这酒这么烈吗
有人想要站起身,但还未立直,便整个人瘫软砸在了桌上。
这酒……这酒有问题!
你见众人开始焦急,于是很贴心地走了出来:各位,这酒只是加了亿点点软骨散,只要你们不乱动弹,药效过后,骨头不会错位的哈。
谢缙急了:李山月,你到底在搞什么
李澜最开始企图爬起来,但是听了你的话后一动也不敢动:皇姐,今日是我大婚,你可不要开这种玩笑啊!
你笑了笑,眯起眼:各位放心,正是因为今日是我二弟的婚宴,所以我才会给大家准备一些惊喜,各位好好听好好看就行。
你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递给身旁伪装成丫鬟的兵部尚书之女:念。
大庸元帝十四年三月,购岭南女童十人、男童六人,出十九两;
大庸乾元元十四年四月,购奴隶三百一十二人、接收流民八十九人,出三十六两;
大庸元十四年七月,购西山女童二十一人、男童十三人,出三十二两;
大庸元帝十四年八月,购苍郡女童十九人、男童十人,出二十二两;
......
大庸元帝十四年十二月,京城秘宝楼售人面兽四只,进四千六百两;
大庸元帝十四年月大庸乾帝十五年一月,江南花凰阁售花伶人十六人,进九百二十两,大庸元帝十五年月二月.......
台下,有些人听得懵懂,有些人已经开始后背发凉。
这是什么意思贩卖孩童长公主说这些干什么
不是,我的皇帝陛下,人面兽是什么东西啊,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吧!
出十九两进九百二十两,这是什么暴利啊!
前段时间,你告诉兵部,边城的人口买卖成患,很多孩子甚至被卖去邻国。
这是你根据记忆,让兵部尚书之女去找的账本。
谢缙和李澜脸色十分难看。
李山月,这跟今日的婚宴有何关系
你笑着回答他:当然有。
8.
其实,你很早就见过李山月。
在逃命的路上,你把酗酒暴虐的父亲拖到乱葬岗,将一把短刀刺进了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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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哗哗地冒了出来,溅在了你的脸上。你露出了愉悦畅快的笑容。
很快他就断了气。你不慌不忙地埋了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
把最后一捧土填进土坑,掩盖掉这丑陋的过去后,你由衷地、惬意地松了一口气。
却在转眼间看见一个人睁着的、明亮的眼睛。
方才的愉悦瞬间退散,浑身沸腾的血液在那一刻凝固,变得冰冷。
被人发现了,为什么连杀掉那个把自己女儿送去给权贵老爷小姐们鞭挞、虐待的魔鬼都会被发现。
你的心在狂嚣。
会被抓回去吗
坐牢的话,会被县令家的师爷带走吧。
然后再被关进笼子里。
最后会卖到哪里去
西域,还是北漠
不行。
你不能被抓回去。
这种日子你已经过够了。
你看向那个受了伤躺在坟堆里的男人。
手上因绑麻绳而勒出的红痕在隐隐发热。
对,把他杀了就好了。
城里王家的老爷、李家的夫人、四小姐、管家,还是刚埋进去的父亲。
反正,你已经杀了很多人了。
你捡起那把刚捅进过亲爹胸腔里的短刀,走向那个男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和你没关系,但是你真的不能活着。
我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我马上就能过新的日子了,你就帮帮我吧。
帮帮我,去死好不好。
你跪在他面前,真诚、热烈的情感伴随着眼泪落在地上的泥土里。
脸上的血污和你虔诚地跪坐在地上,举起那把短刀的模样杂糅成了抽离而诡异的疯狂。
在短刀没入胸腔前的瞬间。
一个轻柔、虚弱的声音传进你的耳朵里。
救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这个人,就是女扮男装逃出来的李山月。
李山月想让你带着她的信物去京城找皇帝。
边城都是谢家的人,她逃不出去。
谢缙监管了我和京城所有的通信,今夜我趁着他中了寒毒,无人顾及于我,才换装逃了出来。
山洞里,篝火微弱的火光映在李山月的脸上,原本姣好的容颜在一年多的磋磨里,已衰颓不少。
李山月叹了口气:老天也不让我好过,路上遇到山匪,慌忙间摔到这坡下。
你看着手中的环佩,温润透亮,上面镶了金丝的牡丹花栩栩如生。
真美。
你能帮我吗
李山月皱着眉,看着你痴迷这块玉的贪婪模样,担忧地问你。
你很想帮她,毕竟倘若真救了公主,你这肮脏不堪的过去是真的能烟消云散的。
但是她高估了你的良心,也高估了你的能力。
你是奴籍,还是罪奴,还没走到京城,就会被抓进牢里。
今夜埋了江长志之后,你本是要翻过边城的定关山,逃到邻国去的。
你不敢骗公主,对权贵的害怕与阿谀已经刻进了你的每一寸骨头里。
在得知你的奴籍后,李山月眼中的光芒熄灭了。
过了很久,她让你把她背回了谢家。
从后院的围墙上翻进去的时候,谢家人和李山月的陪嫁丫鬟还都在军营里关心谢缙的伤情。
没有任何人知道李山月已经跑过一次了。
临走时,李山月把环佩给了你。
她告诉你:既然我无法离开,那你就好好地活下去吧。你去城西的军营,如今边城缺兵,查得不会太严,你去当个伙头兵,谢缙每三个月会派人去江南采购军需,自然会有出城的机会。
把环佩交给江南盐造的宋大人,我曾有恩于他,虽不够让他冒险救我,但为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安度余生,还是能做到的。
9.
第二日,你换上了男子穿的衣服,去了军营从军。
在李府时,四小姐常常让你扮作男子和她嬉戏,还找了人教你男人的说话和把戏。
所以没有人看出你有何异样,只当是边关贫苦,穷人家不长个的孩子来军中讨饭吃。
你从伙头兵当起,最开始只是在厨房帮忙切菜洗菜。
后来你在军中兵卒闹事的时候,替班头挡了一刀,用后背上一道横贯肩胛骨和腰部的伤疤得到了班头的信任。
他给你新的工作,每天晚上去营中西边的帐篷里送饭。
每月的十七,会有一支轻骑小队从西营沿着小城门离开。
他们拉着硕大的盖着黑布的箱子,在夜色中悄然消失。
那盖着黑布的箱子宽阔,和人一般高,四匹马拉着都行进缓慢,里面,不能是粮草吧我看向台下黑了脸的谢缙,声音不禁变得锐利:你说呢,谢将军。
在众多朝官的注视下,谢缙的眼神飘忽:军中安排,你一闺阁女子懂什么!
有些官员头上慢慢地渗出了汗水。
一些猜想在脑海中浮现。
谢缙的反应在你预料之中。
你挥了挥手,身后的帘幔卷动,一个半人高的花瓶被推了出来。
台下的看客们倒吸一口凉气,齐齐瞠目噤声。
一颗头在花瓶的瓶口,满脸泪水,痛苦狰狞地转动着,嘴里污红一片。
没了舌头的林云只能张着嘴呜呜地发出些音节。
云儿!你这个毒妇!你居然把云儿做成了玉瓶仙!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澜,他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台下的来宾们更慌了。开始互相对起了眼神。
长公主是疯了吗,直接把二皇子侧妃废了啊。
各位老铁,今日莫不是要玄武门对决了啊
这到底玩哪一出啊,你们皇家矛盾不要牵扯我们这些朝廷牛马啊!
你们就没想想,二皇子怎么知道这叫玉瓶仙的吗!
不是,说好的喜宴呢我到底是来吃什么席的啊。
你转身摸了摸林云的头,满头的金钗是你特意为她戴好的。
不似那些从幼年就养在瓶子里的孩童,林云已经成年了,骨架早就放不进瓶子里。
你用了最好的软骨散,还是不能将她的肩膀放进瓶里。
只好砍掉了她的手臂。
如今玉瓶里的血怕是也快溢出来了吧。
玉瓶新娘,多好啊,李澜,我送你这新婚贺礼,可是千金难求啊!
你们,应该都很喜欢吧
你的视线一一扫过谢家人和李澜。
是啊,这可是他们最珍视的秘宝啊。
第一次去西营的帐篷,是班头带你去的。
班头将和军中所用不同的身份木牌递给了看守的士兵,随后指了指你:新来的小春,以后我忙的时候,就叫他来送。
看守的将士打量了你一番,这个时候,瘦小孱弱的身体给了你优势。
在这个武力至上的军营里,因为没有人会担心这样一个弱鸡会掀起风浪。
帐篷里黑沉沉的,数个笼子整齐地摆放在帐篷中。
迎着班头手里的油灯,走近时,你才看清这里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人——各种各样的人。
之所以用各种各样来形容,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些人,还能不能叫做人。
人面猪耳的人。
有着女人乳房和男人下体的人。
全身都住在玉瓶里,只有一颗头颅在外的人。
两个胸腔长在一起的人。
皮肤上长着鳞片和羽毛的人。
各种各样,诡异的人。
除此之外,后面的笼子里,还关着些容貌姣好的孩童,有男有女。
他们目光或呆滞、或好奇地看着你这张新来的面孔。
你僵立在原地,手中的食盒差点滑落到地上。
班头看你的模样,意料之中地笑了:怎么,吓着了这才算什么,之前还有过蛇身人面的奇物呢。
他们……你指了指那个人面猪耳的笼子,咽了咽口水:他们是人吗
班头拿过你手上的食盒,递进人面猪耳的笼子,笼子里的奇物瞬间抢过食碗,狼吞虎咽地倒进嘴里,碗碟一空,便挥舞着空碗冲着班头胡乱嚎叫。
你看,这像人吗就算以前是人,以后也不是了。班头平淡地说着,又递了一碗生鱼肉进去。
以前是人是什么意思你问。
班头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只是给了你一个警告的眼神。
哪来那么多问题,赶紧把你的食盒分完,定更鼓前要回到伙房。
你不敢再问,你知道,只要在这里待得久,这些事,班头迟早会告诉你。
你只要记住,做好你的事,不要问,也不要说,自然会有好日子过。
前面的十七年你过得很惨,也没人告诉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如果沉默和附庸贵带来荣华、安宁,你很乐意做一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傻子。
这日后,西边的暗营成了你最常去的地方。
在这里,你第一次见到了李山月口中的少年将军,谢缙。
阴暗的帐篷里,谢缙跟正在给人面兽喂饭的你和班头撞上了。
随后,他斥退了你,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与班头说。
常来这边的十来天里,你知道在帐篷的右侧有一条破了小缝。
你假装离开,在守卫的盲区绕到了帐篷侧面,扒开了那条缝开始偷听。
明日多准备些干粮和止疼的白粉,后日出发,送这些人面兽进京。
他叮嘱班头,干粮里要多加些犯困的药,避免人面兽在路上生事,引来祸端。
人面兽的制作太艰难,上百个人里面,只有一个能在经过改造后活下来,而活下来的人,大多也失了心智,变得或痴傻或蠢笨或吵闹。
但是一只人面兽就比千个奴隶和流民更有价值。
所以即使大部分人面兽即使伤口愈合后也活不过一月,也能在京城的权贵世家里卖出一个好价钱。
那边的幼童,还是混在采购的队伍里送到江南,买家已经都订好了。
谢缙叮嘱着身边的副将:事关我回京的前程,你不能马虎。
这批人面兽,是用来打点贵人,帮自己回京的。
随后他看向班头:这次你随队伍一起去江南,这营里的军医是个愣头青,成不了自己人。
想到那个非要用棉被给自己保暖的青年男人,谢缙就头疼。
他威胁加暗示了那个木头军医多次,都被他傻了吧唧地无视了。
不然他也不需要让只会做饭的秦班头去办这件事。
后面的对话,基本就是一路上的叮嘱。
见他们有商议结束之势,你悄悄地合上了帐篷,溜回了伙房。
你终于明白了李山月叫你来军营当伙头兵的意思。
你要替换掉班头在这次队伍中的位置,跟着队伍去江南,浑水摸鱼,把环佩交到江南盐司的齐家手中就够了。
与此同时,一个疑问在你心中浮现。
李山月知道这些孩子的事吗你摇了摇头,将这种猜想抛出脑外。
她不可能知道的,她要是真有这般本事,又怎会被谢家欺负到如此田地。
你权衡了很久,比起李山月给你承诺的未来,你觉得可以试试。
第二日,你去军营附近的荒地抓了条毒蛇。
这种蛇在边城很常见,毒性不算烈,但是被咬后,伤口附近会肿胀、麻木,失去知觉,药敷半月才能缓解。
晚上,蛇出现在了班头的床上,班头坐下的瞬间,压住了蛇尾。
下一刻,受到惊吓的毒蛇一口咬在班头的大腿屁股上。
班头的屁股和半条腿失去了知觉,走路都成问题。
在你的主动请缨和班头的力荐下,你成功进入了去往江南的这支队伍。
10.
你疯了,李山月!
李澜想制止你,他生怕你再掏出些什么账本、印章来。
但是来不及了,这些账本早就被你印了上百份拓本,送到了大庸的四处。
估计出不了几日,杀公主、绞二皇子的请愿和奏章会堆满皇帝的御桌。
这是你们姐弟经营了多年的黑钱,养暗卫和私兵需要钱,养密探和眼线需要很多钱,苏贵妃母家微小,根本就支撑不起一个太子之位。
而在谢缙加入后,李山月却被踢出局了。
你真的很可怜林云,看似被两个男人争夺呵护着,实际只是他们用来围剿李山月的那把刀罢了。
从乡下爬到京城的凤凰男可比一生富贵肆意的长公主好满足多了。
都怪你自己,你总是使唤我,命令我!我是太子,这个天下都要听我的,你凭什么比我聪明!凭什么规划我的太子之路!他崩溃了。
一声轻笑从你的嘴里溢出,你凝着眼,目光沉重地看着他:因为你是个废物。
无才无谋无勇还假清高。
你说这是黑钱,但你用得比谁都欢,是谁,催着我把边城的流民送去江南,十个孩子,一千两,还不够你在城南的酒肆和人竞价一瓶三年都不到的高粱酒用。
那瓶酒本就不值钱,只是刚好剩最后一瓶。
李澜的好友和三皇子的门客碰上了,就争夺了起来,竟叫上了千金。
你不也用了吗!最开始不就是你觉得公主府的俸禄太少,不够你养小馆、伶人吗!
你现在装什么悲天悯人,你这个疯子!你才是真正的恶鬼!
是啊,你是个疯子。
李山月是被欲望淹没的疯子。
而你……你看着这锦绣一般府衙,每一株花、每一棵草都是精心点缀打理的。
台下的人们,纵有清贫出身的寒士,如今也戴上官勋的高帽,把旧日的灰尘封印,推杯换盏,谈笑着京城的富丽。
是啊,我就是恶鬼,是你们,把人变成了鬼。
在江南,你成功地将环佩交给公主的熟人。
回边城的路上,你开始幻想京城的豪宅,幻想自己坐在商铺里看着人来人往的客人算账,幻想富贵却安生的日子。
今年这些孩子不好卖了。
避雨的时候,身边的谢缙私兵开始抱怨:那人牙子刚都骂我了,说我们老整流民和刁奴卖来的孩子,管教起来都麻烦。
哪有那么多好人家的孩子卖出来啊,反正这些孩子也是给富人消遣的,身份越贱才越不容易出事。有人说着。
你听着有些耳熟,你当年,就是被江长志这样卖到一个黑漆漆的地方,然后被训练、练习如何讨好、献媚,最后和一群孩子一起被送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穿得干净纯洁,任由台下的人们挑选。
说起来,最开始买你的人,是将你带了很远才到的边城。
就像如今江南和边城那么远。
还不是前几年长公主挑的那批孩子,里面有个是真狠啊,半年前,一路杀,从买家杀到管家,只要是用过她的家族,都或多或少赔了命进去,搞得很多富贵人家都心有余悸了。
说实话,长公主的法子也太狠,这些孩童哪经得起这么折腾啊,估计早就被折磨疯了,杀这么多人也正常。
听到这里,你脑海中那些被痛苦淹没、时而浮现时而消失的破碎记忆一点点重组了起来。
那些让皮肤变得雪白细嫩、让身体缓慢发育、让女孩长出浓密胡须、让男孩嗓音更加细柔的各式各样的药丸。
在李家的暗室里,你穿上男人衣服,带上男人器具,讨好着家里那位最尊贵的夫人。
那个死了丈夫的夫人,表面上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烈女,在暗室里,却是个疯狂、暴虐的罗刹。
她的女婿,是县令家的幼子,性格阴柔,也常常会在无人时,溜进暗室,撕下文人的伪装,在你身上宣泄内心的阴暗与龌龊。
后来李家夫人死了,四小姐带着你外嫁给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乡绅。
那年老体衰的老乡绅还会在你和四小姐的榻前,指挥着你的动作与形态。
抑制身体生长的红色药丸一月一月地喂进你的嘴里,你的记忆和精神偶尔也会变得混乱。
,你不再思考着以后,不再思考自己为什么总是伤痕累累,不再思考你见到的每个人都是狰狞的、疯狂的、暴虐的恶鬼。
你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在男人面前当女人,在女人面前当男人,甚至有时候又是男人又是女人。
直到你的亲生父亲找到你,问你要钱。
小春,只要我有钱了,就可以托人给你改奴籍,然后爹爹带着你离开边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就不用再这样不男不女地活下去了。
在他的承诺里你又重新燃起希望。你努力讨好着府里的每一个人,一次又一次偷钱给江长志。
在第四次偷钱被抓后,你拖着满身的伤痕在后门等着你的父亲。
爹,我已经给了你那么多钱了,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离开这里。
你哭得涕泗横流,期盼着江长志能带你逃走。
但江长志在得知你又一次没能偷到钱后,狠狠地把你推在地上。
没用的东西,没钱给老子用,你还有什么用。
不男不女的脏货,谁是你爹!
丢下这些话,江长志头也不回地离开。
下一次见面,就是在酒馆后面的柴火堆里,他喝得烂醉,满脸乌青地被丢了出来。
没钱还来喝酒,呸,老东西,糟蹋老子两瓶酒!
你蹲在街角的乞丐群里,看到这一切,眼里发光,嘴角不禁勾勒出笑容。
半月之前,你刚杀了老乡绅和四小姐。
对看着黏稠、温热的鲜血从胸口喷涌出来的感觉恋恋不忘。
如今,你知道自己这荒唐的存在,只不过是长公主想要买对耳饰。
这一切,都是李山月规划的。
公主府流水般的金库,是这样汇成的。
她把踩进了污泥,碾碎了化作灰屑,却又装作善良
你想起了那块环佩,上面的牡丹花,和班头木牌上的雕刻是如此的相像。
你迫不及待地想回到边城。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那些压抑在心底的疯狂再次喧嚣起来。
不过来不及了。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边城卫兵!你敢杀我!
快跑,出事了——
到底是谁……
几十个蒙面的暗卫从四周把你们围了起来,一句话不说抽刀便杀。
你好不容易在围剿中砍下了敌方副将的头,一只铁箭便刺穿了你的胸膛。
你回头,闭上眼前,看见了射箭之人。
他的眉间有一颗痣,和你交环佩时见到的那人一模一样。
原来,李山月根本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
她骗了你,宋明根本不是受过她小恩、懦弱求稳的官员。
她也不是因情爱困于边城的怨妇。
她只不过是在和谢缙的权力角斗中失败的劣势者。
这么大的乱子,皇宫的金吾卫和大理寺寺卿来得很快。
一起来的,还有皇帝的圣旨。
你幽禁公主府,李澜和谢缙被关进了大理寺。
三日后,只爱江山和自己的皇帝果然下了令,杀二皇子绞长公主。
谢缙一家满门抄斩。
系统在查过你的过去后,罕见地默认了你的做法。
宿主,你放心,就算这一单我没有业绩,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帮你你想了想脑海里那个时不时响起的声音。
就这蠢东西,还帮你
明明是你带飞它好吗
你相信,在谢缙、李澜、林云等人的余生里,你一定是他们心中最重要、最难忘的存在。
最大的敬畏来自恐惧,最长久炙烈的情感来自仇恨。
虽然,他们几个的余生应该都不长了。
被押走前,谢缙阴沉着脸,咬着牙问你:毁掉这一切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当然理解不了你的想法。
没有好处,对你就是最大的好处。
你虽然不想当卑贱如泥的江小春,但你却实在当不了戏虐了江小春一生的李山月。
你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想起在军营里。
你把一个馒头递给笼子里那个小女孩。
她和明月一样的眼睛看着你。
哥哥,我想回家。我娘亲还在等我回家。
我不是哥哥。你反驳她。
可是你长得就像哥哥啊。她天真地看着你。
所有孩子都天真地看着你。
不是哥哥,也不像姐姐,那你是什么啊
江小春到底是谁,你自己都快忘记了。
但还有很多孩子,不用忘记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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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被砍完头,一个熟悉又吵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宿主宿主,我把你的战绩上报了,领导说,你这种邪修很适合我这种业绩不好的系统。
你不想睁开眼,就不能让你透透凉凉地死一次吗
我给你找了个新世界,这次当皇帝行不行
系统期待地问道。
哦,皇帝,更富贵了。
天杀的,这注定就该是你该过的日子!
你两眼一睁:快!马上把我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