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我不是戏神:湮灭舞台 > 第一章

幕布虽落,细绳仍系腕间。这座城成了祂的遗作,而我,是画框中未干的油彩。偶然呢喃的台词会让路灯骤灭,午夜窗影自动排演默剧——是我在演绎城市,还是城市在雕琢我新来的观众席已悄然坐满,祂们微笑拭目:赝品能否成为……新的序曲
第一章:余烬与新火
路灯在低哑的嘶鸣中依次熄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咽喉。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吞没了小巷,只留下我站在冰冷的石板路中央,耳边回荡着自己刚才无意识低喃的那句古老台词——帷幕之下,皆为虚妄。
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爬升。这不是第一次了。自我从那场该死的戏剧中侥幸生还,体内便多了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一种冰冷、滑腻、仿佛拥有自我意识的力量。它像潜伏的毒蛇,在我最松懈时吐信,将我的思绪、甚至梦呓,扭曲成干涉现实的指令。上周,我只是对着早餐摊煎糊的鸡蛋皱了皱眉,那摊主的铲子便突然暴起,追着他跑了半条街,上演了一场荒诞的闹剧。而此刻,熄灭的路灯,正是我潜意识里对这片昏暗环境的厌烦,被那力量无声地实现了。
我几乎是逃回了那间租来的狭小公寓。墙壁单薄,能听到隔壁夫妻的争吵和电视节目的嘈杂。我曾渴望这种平凡的喧嚣,如今却觉得它们像隔着毛玻璃传来的模糊回声,与我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膜。我锁紧房门,背靠着冰冷门板喘息,试图将体内那股蠢蠢欲动的力量重新压回深处。它却在脉动,像一颗不属于我的心脏,贪婪地汲取着我的恐惧与焦虑。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神里藏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幽光。我还是我吗或者,我真的正在变成祂舞台上一个无法下场的提线木偶
敲门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轻而规律,三下一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仪式感,与我狂乱的心跳形成可怖的对比。透过猫眼,我看到一个身影。他穿着过于笔挺的黑色大衣,领子高高竖起,面容大部分隐藏在阴影里,只有下颌线显得异常锋利。他没有看猫眼,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早已知道我在门后。
冰冷的预感攫住了我。比警察更糟,比记者更甚。来者属于另一个世界,那个我拼命想逃离的、由戏神的规则编织的世界。
沉默的对峙持续了半分钟,或许更久。门外的人极有耐心。最终,是我绷紧的神经先断了。我猛地拉开门,压低声音吼道:谁你想干什么
那人微微抬起头,露出小半张脸。他的皮肤是一种不见日光的苍白,嘴唇很薄,颜色极淡。一个提醒,先生。他的声音平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机器的合成音,您的‘演出’,已经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舞台的平衡正在倾斜。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找错人了。我试图关门,门却纹丝不动,仿佛焊在了门框上。不是他在用力,而是那扇普通的木门,此刻遵从了另一种规则——属于戏剧的规则。
您明白。他无视我的否认,目光扫过我的房间,最后落在那面刚刚照出我惶恐的镜子上。‘祂’虽沉寂,但舞台永存。您身上残留的‘权能’,是火种,也是诅咒。您无意识的‘演绎’,正在为您自己,也为这座城市,招来更古老的‘观众’。
他向前微倾身体,一股冰冷的、带着旧纸张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看看窗外,先生。真正的‘戏剧’,从未落幕。它只是换了一批更……饥渴的演员和观众。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顺着他的话瞥向窗户。对面楼宇的窗户如同无数漆黑的方格,但在其中一扇后,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它似乎没有明确的轮廓,像是一团人形的阴影,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面朝着我的方向。没有眼睛,但我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的、审视的视线,穿透玻璃,钉在我的灵魂上。
那不是人类。
我猛地回头,那黑衣信使却已不见踪影,仿佛融化在了走廊的阴影里。只有他最后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入我的耳膜:小心您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表情。现在,您既是演员,也是……舞台本身。
房门自行轻轻关上。
我冲回窗边,对面那扇窗户后的阴影已经消失了。但我知道,它不是离开了,只是隐没了。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车水马流。一切看起来正常无比。可在我眼中,这片繁华景象之下,正无声无息地渗透出令人窒息的非人质感。路灯的再次亮起,像是一场拙劣的幕间休息。
而第二天清晨的新闻,则彻底敲响了警钟。本地快讯:数起离奇自杀事件。死者表情极度惊恐或扭曲成诡异的狂笑,现场找不到任何外力痕迹。其中一人的手机屏幕碎裂,上面残留着最后搜索的记录——那是一句残缺的、来自某个早已失传剧本的台词,恰好与我昨夜梦中无意识重复的某个片段吻合。
冰冷的战栗瞬间传遍全身。信使的话成了真。我的力量,我的噩梦,正在向外扩散,将无辜者拖入致命的剧情里。
逃避结束了。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无形的剧本尘埃。我闭上眼睛,不再试图压抑那股力量,而是第一次,主动地、艰难地,向那一片冰冷的黑暗深处,伸出了手。
我必须找到源头,在我彻底迷失,或者这座城被我无意识的演绎彻底吞噬之前。
第二章:幕后低语
主动去触碰那股力量,如同将手伸进装满冰针和蠕虫的盒子。冰冷、刺痛,伴随着强烈的心理不适。意识被拉扯,耳边响起无数模糊的呓语,像是许多个频道的广播信号混杂在一起,播放着别人的悲喜人生片段。视野里,房间的墙壁时而正常,时而覆盖上一层虚幻的、不断蠕动变化的旧式壁纸图案。
我强忍着呕吐感,集中精神。我需要一个线索,一个能让我切入这混乱现实的切入点。那些死者……他们的共同点是什么仅仅是接触过我散逸的台词碎片吗不,信使提到了更古老的观众。那些阴影般的注视……
显现……我嘶哑地低语,试图将意念灌注到那冰冷的力量中,显现……联系……‘观众’的痕迹……
嗡——
大脑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痛过后,眼前的景象变了。房间里弥漫起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黑色丝线,它们从四面八方延伸而来,穿透墙壁,最终都汇聚链接到我的身上,随着我的呼吸微微颤动。而在这些属于我的线之外,空气中还漂浮着一些别的……更为纤细、颜色暗沉近乎透明的丝线,它们飘忽不定,另一端消失在虚空之中,散发出一种冷漠、疏离、却又贪婪的注视感。
这就是那些观众的目光它们像蜘蛛丝一样飘荡在城市上空,伺机附着在任何强烈的戏剧性情绪波动上而那些死者,是否就是因为某种原因,被这些丝线紧紧缠绕,直至精神被彻底吸食或同化
我必须找到更多信息。这座城市里,不可能只有我一个知情者。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一个幽灵,游荡在城市那些被遗忘的角落。废弃的维多利亚式剧院,灰尘在从破窗透入的光柱中舞蹈,舞台上残留着焦黑的痕迹,仿佛某场演出以大火告终。我触摸着焦木,集中精神。碎片化的影像冲入脑海:疯狂的喝彩、扭曲的舞姿、熊熊燃烧的帷幕、以及……一个冰冷愉悦的笑声,不属于人类。线索指向一个名字——沙龙,还有一个模糊的地址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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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俱乐部,弥漫着汗液、廉价香水与某种不明香料的气味。节奏震耳欲聋,舞池中的人们肢体扭曲,表情亢奋得有些不自然。在这里,我感受到了更浓的观众丝线,它们缠绕着那些最忘我、最癫狂的舞者,几乎要勒进他们的皮肤。一个穿着亮片裙、眼神空洞的女人抓住我的手臂,她的手指冰凉,你也看到它们了,对不对那些……线加入我们,狂欢至湮灭,比被慢慢吃掉强……她的话被更大的声浪淹没,几个穿着黑色制服、面无表情的人迅速朝我们走来,他们的气息与那信使同源。我挣脱她,潜入混乱的人群逃离。
网络深处,利用某些非常规手段,我潜入了一个需要特殊邀请码才能进入的加密论坛。这里的用户匿名讨论着剧场结构、角色代入症、观测性实体附着现象。我从只言片语中拼凑信息:一个被称为湮灭之宴的秘密集会,据说由一位继承了部分戏神遗产的导演主持,他们狂热地追求终极的戏剧体验——即彻底的、艺术性的自我毁灭,以取悦观众,或成为它们的一部分。而最近的城市事件,被他们兴奋地称为预演和选角。
碎片逐渐聚合。指向一个地方——位于工业区边缘的遗忘灯塔,一个早已废弃的货运仓库,据说被改造为某种地下表演艺术场所。
就在我准备进一步调查时,袭击毫无征兆地降临。
那是在一条深夜的小巷。路灯再次因为我心绪不宁而闪烁明灭。突然,所有光线彻底消失,绝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连声音都被吸走。我感到那些冰冷的观众丝线瞬间绷紧,如同琴弦被拨动,发出刺耳的嗡鸣。
黑暗中,浮现出三个身影。他们穿着类似维修工的制服,但动作僵硬精准得如同提线木偶,脸上戴着毫无特色的白色光面面具。他们没有说话,直接发动攻击。不是拳脚,而是某种更诡异的方式——其中一人抬手,我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如同沼泽般泥泞粘稠;另一人指向我,旁边的防火梯瞬间扭曲、断裂,带着刺耳的金属嘶鸣向我砸来;第三人只是看着我,我的大脑便如同被冰锥刺入,剧痛伴随着大量杂乱无章的影像和声音爆炸开来。
清道夫!或者说,是维护舞台平衡的某种机制!
我狼狈地翻滚躲闪,体内那股力量在危机刺激下疯狂运转。本能地,我对着砸来的铁梯吼出一段即兴编造、却蕴含着坚固概念的台词片段:钢铁的骨骼,承托千钧,屹立不——
砸下的铁梯在空中诡异的一滞,扭曲的部分发出呻吟般的金属音,竟真的勉强维持住了结构,没有彻底散架砸在我身上。但施展这蹩脚的演绎让我鼻血直流,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能力敌!我集中所有意志,对着那片制造绝对黑暗的效果嘶吼:光!我曾见过恒星诞生时的第一缕光辉,撕裂永暗——
嗤啦!
黑暗如同破布般被强行撕开一道口子,微弱的光线渗入。那几个面具人的动作明显一滞,似乎我的台词对他们的演绎造成了干扰。抓住这瞬间的空隙,我转身拼命奔跑,将冰冷的恐惧和身后重新聚拢的黑暗甩在身后。
我靠在几个街区外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喘息,擦去鼻下的血迹。心脏狂跳不止。他们找到了我。这意味着我的时间不多了。
遗忘灯塔。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里。
那里不仅是调查的关键,很可能,也是一个为我精心准备的舞台陷阱。
但我已无路可退。
第三章:扮演众生
遗忘灯塔仓库矗立在荒凉的工业区边缘,像一头沉睡的巨兽骸骨。锈蚀的钢铁、斑驳的墙皮,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尘埃的陈旧气味。然而,在这破败的表象之下,我能感觉到一种异常的流动。并非物理上的声音或光影,而是一种……氛围的扭曲。空气更粘稠,阴影更浓重,那些无处不在的观众丝线在这里几乎织成了一张肉眼不可见的巨网,笼罩着整个区域,散发出冰冷的期待。
硬闯等于自杀。那些清道夫可能就在暗处等着我。我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融入这片扭曲舞台的角色。
我回忆起在废弃剧院触碰焦木时得到的碎片信息——那个冰冷愉悦的笑声,以及沙龙这个称呼。还有加密论坛里关于导演的零星描述:优雅、残忍、追求极致的戏剧性毁灭。
一个计划在我脑中成形,疯狂而危险。我需要扮演一个角色,一个足以引起导演兴趣,让我能顺利潜入核心的角色。
我找到附近一个破旧的公共厕所,对着布满污渍的镜子,开始调动体内那冰冷的力量。这比无意识的泄露或危急关头的爆发要困难得多,如同在驾驭一头狂暴的野兽。我集中所有精神,勾勒形象:苍白的皮肤,梳理得一丝不苟却隐隐透着狂乱的发型,眼神要混合着厌倦、狂热和一丝非人的冷漠。服饰的细节在脑中完善——一件略显陈旧但剪裁得体的暗紫色天鹅绒外套,领口袖口要有不易察觉的磨损。
我是‘沙龙’的旧友,我对着镜子低语,声音刻意压得低沉而略带沙哑,一个沉溺于过往辉煌,寻求更刺激‘演出’的落魄演员。我听闻此地有新锐‘导演’重现‘神迹’,特来……品鉴。
力量随着我的设定涌动,镜子里的影像开始微微扭曲、变化。我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头发自动梳理成型,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渗入我预设的情绪。甚至我身上普通的夹克,在视觉上也仿佛覆盖上了一层虚幻的暗紫色天鹅绒质感——这不是真实的改变,而是一种强力的心理暗示和氛围扭曲,足以骗过大多数感知。
这是极其精密的操作,冷汗从额角滑落。维持这个角色就像顶着强风走在钢丝上。
深吸一口气,我走向仓库入口。那里站着两个守卫,他们眼神锐利,身上缠绕着浓密的观众丝线,显然已被深度渗透或控制。我努力维持着角色的慵懒与高傲,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们和周围的环境。
通报你们的‘导演’,我模仿着记忆中那个冰冷笑声的语调,就说‘午夜剧场的安缇’来访,希望他的新作,不要像上次那样……令人失望。我凭空捏造了一个名字和过往,赌的是这种隐秘圈子内部的信息差和导演的狂妄自大。
守卫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地是被我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异常戏剧性气场和精准的台词所震慑。其中一人通过耳麦低声说了几句。片刻沉默后,仓库沉重的侧门缓缓滑开。
门后并非仓库的内部景象,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昏暗的混凝土通道,墙壁上涂满了各种光怪陆离的涂鸦和意义不明的符号,空气中那股旧纸页和灰尘的味道更加浓郁,混合着一种奇怪的、像是电流和焚香混合的气息。
我走了进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通道尽头隐约传来声音——不是音乐,而是一种有节奏的、如同许多人在一起低吟或是呼吸的合声,其间夹杂着扭曲变形、仿佛来自老旧收音机的片段化台词。
最终,我抵达了核心。
巨大的仓库空间被改造得面目全非。中央是一个抬高的圆形平台,周围散落着破旧的天鹅绒座椅,如同一个邪异的剧场。观众席上坐满了人,他们衣着各异,但脸上都带着一种迷醉而空洞的表情,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中央平台,身上连接的观众丝线密集得几乎成了黑色的茧。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金色粉尘,吸入后让人产生轻微的晕眩感和幻觉。
平台上方,悬挂着几个巨大的、用金属和废弃屏幕构成的抽象雕塑,此刻正播放着快速闪烁、支离破碎的影像。而平台中央,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礼服,身材高瘦,脸上戴着一张仅遮住上半张脸的、镶嵌着齿轮和镜片的面具。他手中没有指挥棒,但他的每一个细微的手势,都引动着台下观众情绪的起伏,以及平台上光影的变幻。他就是导演。
而平台之上,正在上演的戏剧,让我胃里一阵翻腾。那不是表演,是真实的酷刑与扭曲。一个被捆绑的人,在导演的手势和台下观众狂热的情绪反馈下,正被迫重复经历着某种极致的痛苦与恐惧,他的身体和表情如同橡皮泥般被随意塑造,以满足那无形观众的饕餮欲望。这,就是所谓的选角和预演
啊……一位意外的访客。‘导演’的声音通过某种设备放大,带着金属般的回响和一丝玩味,他并未转身,却似乎早已知道我的到来,‘安缇’一个陌生的名号。但您身上的‘戏服’……倒是颇为别致。
他缓缓转过身,面具下的眼睛透过镜片,精准地锁定了我。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精心构筑的角色伪装,直视我内核的惶恐。
您来品鉴我的新作他张开手臂,仿佛在展示他的杰作,看吧!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剥离虚伪的现实,直抵最极致的情绪本质!我们将共同完成最伟大的谢幕——将这座城市本身,升华为一场永恒的、湮灭的戏剧!
他的话语充满了疯狂的魅力,台下观众发出更加狂热的呻吟与呼喊。空气中的金色粉尘更浓了。
我意识到,他的目的不仅仅是取悦观众,他是要利用所有人的精神和生命能量,结合某种仪式,将整个区域乃至城市,彻底固定成一个永恒的、不断重复上演终极痛苦的戏剧舞台!
很宏伟的计划。我强迫自己维持着安缇的人设,声音保持冷静甚至带点挑剔,但手段是否……粗糙了些真正的戏剧,需要更精妙的矛盾与……惊喜。
哦导演似乎被我的话吸引了,他向前一步,面具下的嘴角勾起,您有何高见
我知道伪装即将被彻底撕破。我深吸一口气,准备爆发力量打断仪式。
但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仓库顶棚突然传来巨大的撕裂声!数道强烈的探照灯光柱猛地刺破昏暗,如同审判之眼!紧接着,全副武装、穿着特制防护服的身影如同神兵天降,迅速索降而下,枪口对准了平台上的导演和台下狂热的观众。
所有人不准动!特别事务处理局!终止你们的非法集会!扩音器的声音冰冷而权威,瞬间压过了现场的合声。
是官方的人!他们也知道这一切
场面瞬间大乱!观众们从迷醉中被惊醒,发出惊恐的尖叫。台上的导演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无知之辈!竟敢打断神圣的演出!
混乱中,我看到那些闯入的特工行动高效,试图控制场面并中断平台上的仪式装置。但导演的力量远超想象,他挥手间,扭曲的光线和无形的力量击飞了靠近的特工。台下一些深度被控制的观众也开始像丧尸一样扑向特工。
而我,站在混乱的中心,安缇的伪装在官方探照灯下无所遁形。几个特工的枪口立刻转向了我,显然将我视为导演的同党。
前有疯狂的导演和失控的仪式,后有官方武力的误判。
陷阱的帷幕终于彻底落下。而我,成了这场突如其来的三方混战中,最显眼的靶子。
第四章:终幕序曲
爆炸性的混乱如同投入静水的巨石,涟漪瞬间扭曲了整个空间。子弹呼啸,能量光束与导演挥手间抛出的扭曲现实之力对撞,发出刺耳的嗡鸣和爆裂声。被惊醒或彻底疯狂的观众嘶吼着无意义的台词,如同潮水般冲击着特工的防线。
而我,被夹在这风暴眼中。官方将我视为威胁,子弹擦着身体掠过,打在混凝土地面上溅起火星。导演则因仪式被打断而暴怒,虽然他暂时无暇专门针对我,但那弥漫的疯狂能量本身就如刀割。
不能再犹豫了!维持安缇的伪装已毫无意义!
我猛地扯开那层虚幻的天鹅绒外套意象,将体内那股冰冷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引爆!不再是精细的扮演,而是最原始、最狂暴的宣泄!
寂静——!我对着喧闹的战场嘶吼,声音因力量的奔涌而变形。
言灵般的效力短暂显现。以我为中心,一小片区域内的声音仿佛被瞬间抽空,子弹的呼啸、人们的喊叫、能量的爆鸣都陷入了诡异的真空,只剩下一种压迫耳膜的沉闷震动。扑向我的几个狂热观众动作猛地一滞,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但这
silence
只持续了一秒多钟,巨大的反噬便让我双耳嗡鸣,鼻血再次涌出。强行大范围扭曲现实规则,代价巨大。
抓住那个异常体!特工指挥官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更加警惕和尖锐。更多的枪口转向我。
腹背受敌!我必须打破这个局面!
我的目光锁定在中央平台的仪式核心上——那几个悬浮的、播放着痛苦影像的抽象雕塑,它们正汲取着现场所有人的激烈情绪,转化为某种能量,注入地下。那是湮灭舞台仪式的放大器!
导演正在试图重启它,无视特工的攻击,双手高举,吟诵着更加晦涩疯狂的台词,整个平台开始发出不祥的幽光。
就是现在!
我不再试图对抗所有人,而是将所有力量集中起来,不是用于破坏,而是用于……篡改!
我向着平台冲刺,无视射来的子弹(它们大多被某种扭曲的力场偏转,但仍有灼热的弹片划伤我的手臂),双眼死死盯着那些雕塑,将一段篡改过的、蕴含着解离与放空概念的剧本,以最大的意志力强行灌输进去!
看吧!那盛大演出的终结,不是轰鸣,而是嘘声——!所有意义流向虚无,所有执念化作苍白——!舞台崩解于万众……瞠目的寂静!
我的台词如同病毒,强行侵入并覆盖了导演正在吟诵的仪式指令。
嗡——!!!
悬浮的雕塑猛地剧烈震颤,表面屏幕的影像疯狂闪烁,然后瞬间变成一片雪花白!它们汲取情绪能量的过程被强行逆转、中断!平台发出的幽光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明灭,最终彻底暗淡下去。
不——!‘导演’发出难以置信的狂怒咆哮,反噬的力量让他踉跄后退,面具下的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仪式被强行中断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特工们的特种弹药也击中了平台基座,某种科技装置被激活,蓝色的电弧网瞬间蔓延开来,进一步破坏着残留的仪式结构。
导演猛地抬头,仇恨的目光先是刺向我,然后又扫过那些特工。他知道大势已去。
你们毁了……最完美的艺术……他的声音变得嘶哑而危险,但戏剧……永不终结……我们……幕后再见!
他突然掏出一个奇怪的装置猛地捏碎!强烈的闪光和刺耳的噪音瞬间吞噬了一切感知!整个仓库的灯光彻底熄灭,陷入绝对黑暗,只有特工头盔上的射灯慌乱地扫动。
当灯光和感知勉强恢复时,导演原本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地狼藉和破碎的面具。他逃了。
剩下的那些被深度控制的观众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纷纷瘫软倒地。特工们迅速控制现场,救助伤员。
我站在原地,力量几乎耗尽,浑身是伤,摇摇欲坠。几名特工谨慎地靠近,枪口虽然放低,但依旧指着我。
一个看似指挥官的人走到我面前,取下头盔,露出一张坚毅而疲惫的脸,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你是谁他问道,声音里没有立刻的敌意,而是深深的审视。
一个……不想当演员的人。我沙哑地回答,疲惫几乎将我淹没。
他沉默了几秒,看了看被破坏的仪式核心,又看了看周围瘫倒的民众。
你阻止了更坏的事情发生。但这不代表你是朋友。他挥了挥手,特工们收起了武器,你需要跟我们回去。我们需要知道一切。关于你,关于……这一切。
我没有反抗,也无力反抗。
坐在装甲运输车里,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废弃仓库和恢复正常的天际线,城市似乎恢复了平静。但我知道,某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导演逃走了,他所代表的疯狂并未消失。观众依然在未知之处窥伺。而我体内这份危险的力量,既是诅咒,也是唯一能与之对抗的东西。官方组织出现了,他们知晓内情,但他们是守护者,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舞台管理
我被带入一个深藏地下的秘密设施。接受检查、询问、评估。他们称这个世界隐藏的真相为叙事层异常,称我的力量为高活性模因污染,称那些观众为低维现实寄生体。
几天后,那个指挥官再次出现,递给我一份文件。
我们可以帮你控制它,他指了指我的额头,甚至教你如何使用它。但代价是,你需要为我们工作。处理类似今天这样的‘异常事件’。
否则我问。
否则,你对你自身和公众,都是一个极度不稳定的高风险因素。我们必须采取‘
containment措施’。他的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我没有立刻回答。看向观察窗外的城市模型,灯火璀璨。
我曾拼命想逃离的舞台,似乎以另一种更庞大、更无法抗拒的方式,再次为我拉开了帷幕。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是懵懂的受害者,也不再是孤独的逃亡者。
我拿起笔,感觉它重若千钧。
签下名字的瞬间,我仿佛听到了一声极轻的、来自遥远虚空的叹息,像是落幕的尾声,又像是新剧的开场铃。
幕布再次升起。这次,我又该扮演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