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山间的碎石路,咯吱咯吱的声响混着引擎的轻鸣,惊得路边枝头上几只灰扑扑的山雀扑棱着翅膀飞起,转眼就消失在翠绿的树林里。
我坐在后座,紧紧攥着身旁的鱼竿包,目光落在窗外,成片的绿树飞速倒退,枝叶间漏下的阳光晃得人眼睛发暖,清新的草木气息顺着半开的车窗飘进来,驱散了城里的喧嚣。
副驾上的冰冰正侧着身子,跟后座的小飞、大军说笑,她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小的鱼漂,笑声清脆得像林间的溪流;小飞则手舞足蹈地讲着上次钓鱼的趣事,大军听得兴起,时不时拍着大腿附和几句。
而我们的另一辆车就在前面,透过车窗能隐约看到洪洪正探着身子,跟驾驶座的大荣争得面红耳赤——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准是在争论山深处那个水库的哪个钓点鱼更多、更好钓。
我们十个人,两辆车,载着满车的渔具和欢声笑语,朝着山深处那个少有人知的水库驶去,谁也没料到,这趟看似轻松的垂钓之旅,会变成一场生死未卜的劫难。
车子往山里开得越深,路边的树林就越茂密,原本能勉强并行两辆车的路,渐渐变得狭窄起来,车轮旁就是陡峭的斜坡,看得人心里发紧。仪表盘上的导航信号时断时续,图标在屏幕上闪闪烁烁,偶尔还会跳出信号弱,导航可能偏差的提示,让人心里没底。
前车的王总缓缓放慢速度,车窗降下,他探出头朝着我们这边喊:前面好像有个岔路,你们快看看,走哪边合适
我和冰冰凑到车窗边往前看,果然见前方路面分成了两道——左边的路满是碎石,路面坑坑洼洼,像是刚被雨水冲过,边缘还塌了一小块;右边的路倒是平整些,却隐约能看到杂草从缝隙里钻出来,像是很久没人走了。
林姐赶紧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地戳着屏幕,可导航界面半天加载不出来,她皱着眉抬头说:好不容易连上一点信号,导航显示该走左边,但你们看这路,坑太多了,不太好走啊。
就在大家犹豫的时候,坐在后排的阿蔗探过身子,指着左边的路说:我小时候跟着大人进山采过蘑菇,记得左边这条是老矿路,以前矿工们常走,虽然难走点,但一直通到水库那边,错不了。
两辆车跟着阿蔗的指引拐进左路,路面坑洼不平,车身颠簸得厉害。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前方突然出现一处塌陷,碎石堆挡住了去路。这咋整大军推开车门,蹲在碎石堆前打量,底下好像是空的。
我和冰冰也推开车门下车,刚朝着岔路的方向走了两步,脚底下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声——那些看似稳固的碎石竟瞬间松动,像流沙一样往下滑。
小心!身后的洪洪眼疾手快,伸手就想抓住我的胳膊,可他的指尖只擦过我的衣袖,我整个人已经跟着碎石往下坠去。身旁的冰冰吓得脸色煞白,惊呼着伸出手想拉我一把,可她的力气太小,反而被我下坠的力道带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和我一同跌进了碎石后的深坑。
失重感瞬间席卷全身,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我下意识地把冰冰拉近了点,只能眼睁睁看着上方的光亮越来越小。恍惚间,还能听见上面传来朋友们慌乱的呼喊——冰冰!快拿绳子!——可这些声音很快就被风声淹没。
下一秒,咚的一声闷响,我们重重摔在下方的地面上。出乎意料的是,这地面并不坚硬,反而带着点松软的触感,像是铺了一层厚厚的腐叶。剧烈的撞击让我眼前发黑,胸口闷得发疼,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只听见旁边的冰冰还在小声啜泣,而上方的呼喊声,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等我缓过神,发现自己和冰冰躺在一处昏暗的空间里,头顶十几米处是刚才坠落的洞口,隐约能看见朋友们焦急的脸。你们没事吧小飞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我们没事,但是我们现在上不去。我大声回话,突然听见一阵咔嗒声,像是机关启动的声音。紧接着,头顶传来大家的尖叫声,所有人随着碎石一起掉进了地宫。洞口的光线瞬间暗了下去——原来洞口竟又重新合拢了。
阿蔗!阿蔗你醒醒!大军粗哑的呼喊在幽深的地宫里撞出破碎的回音,他布满老茧的双手死死攥着阿蔗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一遍又一遍地使劲摇晃着。平日里他俩总是形影不离,是大家人人羡慕的交情,可现在,阿蔗耷拉着脑袋,额前的碎发被血黏在苍白的脸上,连一丝回应都没有。
我挤开围拢的人群蹲下身,指尖轻轻搭上阿蔗颈侧的颈动脉——那里本该有规律的跳动,此刻却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沉寂,像这地宫深处千年不化的寒气。我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每一个字都重得砸在心上,只能压低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对大家说:阿蔗被头顶掉下来的石头砸中了要害,已经走了。
队伍里瞬间没了声响,
小飞别过脸去,用袖子抹了把眼睛。林姐咬着嘴唇,眼泪还是顺着脸颊往下掉。我们九个人默默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阿蔗,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他。在地宫角落一处相对平整的地方,大家轮流刨土,泥土混合着碎石的声音格外沉闷。
当最后一抔土覆上简易的土堆时,大军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捂着脸,压抑的呜咽声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我们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人说话,我能感觉到每个人眼底深藏的悲痛。
我指尖冰凉地攥着手机,指甲几乎要嵌进塑料壳里,屏幕上满格的信号图标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服务三个灰色的字,像根细针扎在心上。我不死心地来回踱步,把手机举过头顶晃了晃,甚至切换了飞行模式又关掉,可屏幕依旧死气沉沉,连一丝微弱的信号波动都没有。
没办法了。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手电筒开关,一道惨白的光束瞬间刺破黑暗,直直打在前方的石壁上。光线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石壁表面粗糙冰凉,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几道模糊的纹路在光束下渐渐显形——那纹路弯弯曲曲,像是缠绕的藤蔓,又隐约能看出兽爪的轮廓,线条古老而晦涩,莫名透着股肃穆的气息,倒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先民们刻下的图腾。
这、这是哪儿啊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明显的颤抖,下一秒,她微凉的手指就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到她身体在轻轻发抖,连呼吸都有些急促,显然是被这陌生又压抑的环境吓着了。
我自己的心跳也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手心全是冷汗,但看着冰冰依赖的眼神,我还是用力攥了攥她的手,强压下心底的慌乱,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别慌,你看这石壁的结构,还有地上的青砖,看起来像是一个地宫。我们肯定是刚才掉下来的时候误打误撞进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赶紧找到出口出去。
说着,我举起手机缓缓转动,光束扫过四周——除了眼前这面刻着图腾的石壁,其他方向也全是厚重的石墙,角落里堆着些残破的陶罐碎片,地面的青砖缝里还长着零星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让人心里越发沉甸甸的。
我们沿着石壁往前走,手机电筒的光束突然照到地上的骸骨,骨头散落在地,旁边还躺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冰冰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我把她护在身后,捡起匕首警惕地盯着前方。突然,石壁两侧弹出一排尖刺,还好我反应比较快,我拉着冰冰猛地往后跳,尖刺擦着我们的衣角扎进地面,寒气直往骨子里钻。但是林姐却被几根尖刺扎中,浑身鲜血淋漓,样子十分惨痛。但是我们已经没有办法救她了。
这里到处都是陷阱,大家都把脚步放轻,千万别乱碰东西!我把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在众人耳边说话,目光却紧紧锁着身前石壁上的纹路。那些古老图腾在手电筒光束下忽明忽暗,大多数线条都蒙着灰,呈浅灰色,可其中几处刻画着兽首的图案,颜色明显更深,边缘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磨损,倒像是不久前刚被人触动过,透着股说不出的危险。
我们顺着石壁缓缓往前挪,每一步都踩得格外谨慎,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可刚走出去没三四步,我脚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紧接着,脚下的青砖就像被抽走了支撑,猛地往下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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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我脑子一懵,身体却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反手死死抓住身旁冰冰的手腕,借着惯性往旁边凸起的石质平台扑去。冰冰被我拽得一个趔趄,尖叫一声,两人重重摔在平台上,手肘磕在坚硬的石头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其他人也被这突发状况吓了一跳,大荣反应最快,一把拉过身边的王总,踉跄着跳上另一块平台;剩下几人也连滚带爬地避开了下陷的区域。可唯独大军,他刚才正盯着石壁上的纹路出神,等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晚了,脚下一空,整个人啊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直直往下坠去。
大军!我慌忙趴在平台边缘往下喊,手电筒的光束顺着洞口探下去,可下方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洞,光线仿佛被吞噬般,连一点轮廓都照不出来。过了几秒,黑暗里隐约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大军的任何回应,那片漆黑像一张巨大的嘴,让人心里发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爬。我赶紧关掉手电筒,黑暗中,无数双绿色的眼睛亮了起来——是密密麻麻的毒虫,它们体型比普通虫子大好几倍,外壳泛着金属光泽,正朝着我们爬来。快跑!我拉着冰冰转身就跑,大家也紧跟着往前跑。身后传来毒虫爬行的沙沙声,还有它们撞到石壁的声音。
我们沿着通道疯跑,冰冷的石壁刮得手臂生疼,身后毒虫爬行的沙沙声像催命的鼓点,一刻也不敢停下。眼看就要被追上,我突然看到石壁上插着的火把,掏出打火机,将火把点燃。当毒虫靠近时,我拿火把对着毒虫。毒虫畏惧高温,果然不敢靠近,过了一会慢慢的退去了。
我们贴着冰冷的石壁往前挪,脚步声在空荡的地宫里显得格外刺耳。刚转过拐角,还没看清前方的路,左侧的石壁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咔——,像是有什么机关被触发,紧接着,一道一指宽的缝隙从石壁中间缓缓弹出。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淡绿色的雾气就从缝隙里猛地涌了出来,像活物一样往我们这边扑。那雾气看着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极其刺鼻的腥甜,闻着就让人喉咙发紧,忍不住想咳嗽。我下意识地捂住口鼻,拉着身边的人往后退,眼角余光瞥见雾气接触到地面的青砖时,砖面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霜,显然毒性极强。
捂紧口鼻!千万别呼吸!我盯着那团涌来的淡绿色毒雾,心脏狂跳,几乎是吼出这句话的同时,一把拽住冰冰的手腕,拼尽全力往右侧的石柱后扑去。冰冰被我拉得踉跄,双手死死捂住嘴,眼里满是惊恐,我们俩重重撞在石柱上,后背传来一阵钝痛,却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那毒雾正顺着地面快速蔓延,所过之处,青砖上的苔藓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
可还是晚了一步。身后的小雷刚才被拐角处的碎石绊了一下,比我们慢了半拍,还没等他完全躲到安全区域,一缕淡绿色的毒雾就像藤蔓般缠上了他的脸颊。我甚至能看到他瞳孔骤然收缩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想挥手驱散,可刚抬起手,就闷哼一声,脸色以惊人的速度从苍白转为铁青,嘴唇也泛出乌紫。
小雷!我想冲过去拉他,却被身旁的洪洪死死拽住。只见小雷捂着喉咙,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咚地一声砸在地上,四肢开始剧烈抽搐,手指抠着地面,指甲缝里全是泥土。不过短短几秒,他的抽搐渐渐停下,手臂无力地垂落在地,胸口也没了起伏,只有那双睁着的眼睛,还残留着未散的恐惧,直直地盯着地宫的天花板。
小雷的样子极为恐怖,我们剩余几人只能拼命的往前跑,尽量远离毒雾。大约跑了3分钟,确定跑出了毒雾范围,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们刚踉跄着跑出毒雾笼罩的区域,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隆——轰隆——声,像是有重物在石缝里滚动,震得脚下的石板都微微发颤。我心里一紧,猛地抬头,只见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正顺着通道顶部的凹槽往下滑,石面还沾着碎石和尘土,带着一股碾压一切的势头,直直冲着我们而来。
快往旁边躲!我嘶吼着,左手死死攥住冰冰的胳膊,拼尽全力往右侧墙壁的凹陷处扑。冰冰的尖叫被风声吞没,我们俩蜷缩在凹陷里,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石壁,眼睁睁看着巨石呼啸而过。小飞和王总紧跟在我们身后,可通道本就狭窄,巨石落下的速度又快得惊人,王总脚下一软,眼看就要被巨石砸中。
危急关头,小飞猛地伸出手,一把将王总往左侧的凹陷处推去。王总踉跄着摔进安全区域,可小飞自己却慢了半拍——巨石擦着王总的肩膀重重砸在地上,咚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膜发疼,地宫里的尘土簌簌往下掉。小飞的惨叫声只来得及溢出喉咙,就被巨石落地的轰鸣彻底掩盖。我盯着那块巨石,心脏像被攥住一般——鲜血正顺着巨石与地面的缝隙缓缓渗出来,染红了周围的青砖,触目惊心。
王总瘫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目光死死盯着那块巨石,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脸色白得像纸,连牙齿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我强压下心底的恐惧和悲痛,刚想伸手拉他起来。
我刚伸手抓住王总的胳膊,指尖还没来得及用力,脚下的石板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不是之前巨石落地的剧烈震颤,而是一种细密的、带着规律的晃动,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苏醒,正顺着石板的缝隙往上钻。
这异样的触感让我头皮瞬间发麻,还没等大脑理清危险的源头,地面下就传来咔啦——咔啦——的声响,那声音干涩又刺耳,像是生锈的铁器在强行转动,每一下都磨得人耳膜发疼,顺着脚底的石板往骨头缝里钻。
紧接着,眼前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细缝,寒光顺着缝隙一闪而过。下一秒,更多的石板缝隙被撑开,一排排锋利的齿轮从地下滚了出来——那些齿轮足有手掌宽,齿尖打磨得极其尖锐,泛着冷森森的银光,就像是常年保养一样,依旧保持着致命的锋利度。它们咬合着、转动着,朝着我们的方向快速碾来,速度越来越快,咔嗒声里还夹杂着青砖被碾碎的脆响,碎石碎屑随着齿轮的转动四处飞溅,有的甚至擦着我的脚踝飞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我看着齿轮前方的青砖瞬间被碾成粉末,连坚硬的石屑都被绞得粉碎,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要是被这齿轮缠上,恐怕连骨头都剩不下。
快跑!往前面的石门冲!我盯着步步紧逼的齿轮,喉咙里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嘶吼着拽起冰冰的手腕往前冲。冰冰的鞋跟卡在石板缝里,几乎是被我半拖半拉着跑,她的哭声混着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在通道里搅得人心慌意乱。
大荣紧随在我们身后,手里的火把被他攥得发白,可王总还瘫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吞噬小飞的巨石,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完全没注意到齿轮已经碾到了脚边。
王总!起来啊!我回头嘶吼,可已经晚了——锋利的齿轮咔地咬住了他的脚踝,脚踝瞬间被绞碎,鲜血猛地溅了出来。直到剧痛传来,王总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穿透耳膜,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齿轮如同饿虎扑食,瞬间就吞噬了他的下半身,只剩下上半身在地上抽搐,很快便没了动静。
王总!大荣红着眼眶想回头救人,可刚转身,齿轮就擦着他的小腿划过,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绽开,鲜血顺着裤腿往下淌。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眼看齿轮就要追上我们,他突然把火把塞给我,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我和冰冰往前推——那力道大得让我们直接摔在前方的平地上。
带着冰冰走!别回头!大荣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撑着地面想爬起来拉他,可他已经转身,拖着受伤的腿朝着齿轮扑去,像是要用身体挡住那致命的机器。
我还没来得及喊出他的名字,就看见齿轮瞬间淹没了大荣的身影,他最后看我的眼神,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片沉甸甸的决绝,仿佛在说一定要活着出去。紧接着,一声沉闷的绞碎声传来,鲜血溅在冰冷的石板上,染红了我们前方的路。身后的惨叫声渐渐消失,只剩下我和冰冰的脚步声,还有齿轮滚动的声音。
背后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像催命的鼓点,紧紧咬着我们的脚后跟,每一次抬脚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稍慢一步就可能被那冰冷的金属吞噬。我们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停下喘口气,只有拼尽全力往前跑,冰冰的裙摆被碎石划破,我的手掌在奔跑中磨出了血,可谁也顾不上疼——活下去的念头像一团火,烧得我们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劲。
通道尽头的黑暗仿佛没有边际,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前方突然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那光亮不同于手电筒的惨白,带着暖融融的质感,像是穿透云层的阳光。
是出口!有光!冰冰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迸发出最后的力气。我们像是抓住了溺水时的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朝着光亮处冲去——膝盖磕在石板上,手肘擦过凸起的石棱,火辣辣地疼,可谁也没停下脚步,只盯着那越来越近的光亮,仿佛那是唯一能逃离这地狱般地宫的希望。
跌跌撞撞冲到光亮处,才看清那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藤蔓和杂草缠绕在洞口边缘,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山林里草木的清新气息——这是我们在幽深地宫里,从未闻到过的、属于活的味道。
我顾不上浑身酸痛,先弓着腰钻进洞口,粗糙的石壁擦过胳膊,留下几道新的划痕也浑然不觉。爬出去站稳后,我立刻伸手往洞里够,紧紧攥住冰冰的手腕,拼着力气把她拉了出来。
我们两人刚踏出洞口,就再也撑不住,扑通一声瘫坐在满是落叶的地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身上,暖融融的,可我们还是止不住地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得像要炸开,喉咙里又干又痛,连话都说不出来。
缓了好一会儿,我转头看向冰冰,她的头发乱得像枯草,脸上满是泥土,连衣裙破了好几个洞,露出的膝盖上青一块紫一块。再低头看看自己,双手布满划痕和血痂,裤腿沾满尘土,鞋子也丢了一只。
四目相对的瞬间,所有的恐惧、后怕和劫后余生的庆幸突然涌上来,谁都没说话,眼泪却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脚下的落叶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缓过劲后,我们赶紧拿出手机报警,又联系了其他朋友的家人。当救援人员赶到,联系了考古队沿着我们坠落的地方往下挖,挖了十几天才挖穿地宫,救援队费了千辛万苦将其他八人的尸体都带了上来,很多已经残缺不全了,我和冰冰看着这些曾经的挚友,悲伤不已,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往下掉。后来考古专家根据对地宫图腾的研究,确认了这个地宫是远古蚩尤部落建造的,至今已经有大约五千年了。这个地宫对研究华夏远古文明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这个地宫出土了大量远古文物。我将从地宫里面捡到的匕首交了出去。得到了一面锦旗和五百元华夏币的奖励。
直到现在,我偶尔还会梦见那座地宫,梦见朋友们的笑脸和惨叫声。那场九死一生的逃生,成了我这辈子最难忘的记忆,也让我明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