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就算别人问一百次,养女和亲女儿我更喜欢谁。
我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养女心心。
心心是我的宝贝,我跟她朝夕相处了十几年。
而亲女儿,刚回来就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心心更是因为她出现了抑郁自杀的倾向。
虽然我也明白,心心这样做,多半是因为亲女儿回来后她出现了危机感,所以才故意闹腾这么一出。
但这不恰恰说明她很爱我这个妈妈,所以容不得别人插入我们之间的感情。
所以,我一直对亲女儿不冷不淡,甚至觉得,她要是不回来该多好。
直到她考上大学后,整整十年没有回来过一次。
我突然慌了。
再找到她的时候,她好像跟我记忆里的模样不一样了。
1
许笑要把志愿填在海市的时候,我极力的阻拦了她。
第一,离家太近。
第二,养女心心早就说过她要去这所学校,而且,明确表示了不想跟许笑一个学校。
所以我想,全中国有那么多学校可以选,许笑完全可以再挑一个不就好了。
自从她回来以后,心心的性格变得很敏感,几次说梦话我都听到她小声嘟囔：
许笑,我把妈妈让给你,你不要赶我走,求求你了。
每次我听到这些,心就揪着疼。
其实,我也知道,她太过夸大其词了。
但是每次看到她跟许笑吃我这个妈妈的醋,我就觉得她好可怜。
都怪许笑,看她把心心逼成什么样了。
所以,当我听到许笑的志愿,立即态度强硬道：
心心说她要去这个学校读大学,你还是不要跟她撞了,附近的好大学还有很多,你重新选一个吧。
许笑愣了愣,波澜不惊的神色里起了一丝涟漪。
不过她还是什么也没说,亲手把海市那座学校的名字划了一笔。
看她这么乖巧,我很欣慰,笑着安抚道：
这样吧,你去京市吧,那里的大学教授是我一个同学,到时候你去了,我跟她打声招呼也可以照顾照顾你。
可她竟拒绝了我的好意,冷冷的说了句不用了,就埋头忙起了自己手头的事情。
顿时,一股无名火冲上心头。
她怎么这么讨厌,都快上大学了,还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如果她一开始回来和心心处好关系,至于上个学还要分开吗
何况,两姐妹能一起去海市上学,那我们当父母的不也能少操一份心。
看着她一副淡然的样子,我体内的怒火疯狂叫嚣,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试卷撕了个稀碎。
你就不能让着妹妹,我也不是出生就是你妈妈,你就不能跟心心一样懂事一点。
凭什么我要让她
许笑抿着唇倔强的看着我。
我眉头紧锁,对她大失所望道：
你说你为什么让着她你被拐卖的八年里,是她一直在陪在我身边疗愈我,使我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可你回来后,一直都一副怨怼的样子,好像我们所有人都欠你的。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领你回来。
2
这话说出来我整个人都轻松了,我不明白,这个亲女儿的性格随谁了,怎么这么烦人。
心心还知道讨巧哄我开心,而她,什么也不会做,就会在我心烦的时候,干巴巴的问一句,妈妈你没事吧。
许笑沉默着,忽然疏离一笑。
我知道了。
说完,她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了,看那样子似乎还在跟我置气。
死丫头,上辈子真是欠她的了。
我跟了过去,在她锁门前,嘱咐了一句：
明天妹妹生日,你不要忘了。
如果她聪明一点,就会顺着我给她台阶下来,再跟我道个歉,就什么事就没有了。
可许笑只是一声不吭的堵在门口。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忍不住发火道：
你妹说了,这次同意跟你一起过这个生日会,你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跟她缓和缓和关系。
其实两人的生日仅差三天,许笑的在三天后,但是大张旗鼓的办一次生日会不容易,能一起过也热闹一些。
重要的是,许笑第一年回来的时候,给她办生日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还差点闹出了人命。
那一次,想着她第一次过生日,我和她老公就许笑买了个蛋糕,心心知道后,吃饭时就有些不开心了。
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两人拌起嘴来,结果两人在饭桌上吵着吵着还动起手来。
许笑力气大,推了心心一把,差点让她的头磕到大理石的棱角。
想起这些,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所以后来,我干脆就不给许笑过生日了。
今年,也是想着许笑过完暑假就要走了,所以才打算让她一起跟着热闹热闹。
结果她倒好,竟然还不领情。
我突然很后悔我干嘛要母爱泛滥,她的脾气早就在被拐卖的那几年被养的刁钻刻薄,哪里像我的心心做事总是让人觉得妥帖舒服。
我自己顺了顺气,回到自己房间里,在网上给心心订她最爱吃的那家蛋糕。
还有她最爱的那个名牌鞋子,我直接一次性给她买了十双。
刚下完单,刚好老公也带着心心回来了。
他们刚刚去打高尔夫球去了。
我看着心心脸颊红扑扑的,顿时心疼道：
宝宝,打高尔夫多耗费能量啊,下次别去了,陪妈妈去做做指甲,买买衣服多好啊。
她咯咯的笑了起来,说不累可好玩了。
还古灵精怪从身后拿出一个小戒指,戴到了我的手指上。
妈妈,这是我给你挑的戒指,喜欢嘛！
我心情顿时愉悦起来,我的乖女,出门玩还想着给我带礼物。
虽然我知道这都是她老爸付的钱,但还是感动的扭过头偷偷擦了一把泪水。
我记得许笑也送过我礼物,一条自己亲手织的围巾,针脚歪歪扭扭的,织了整整一个月,手都戳出了血才完工。
可是挂在脖子上,除了保暖一点,没什么作用。
我当时不想收的,可想到她织了半个多月,我只好勉为其难的说了句好看。
事后,我就赶紧把它扔到角落里吃灰去了。
现在想想,许笑的审美真是差的出奇,她要是能像心心一样时髦,那我也不至于跟她一点话题都没有。
3
心心的生日会上,我把能叫上的好友全都请了过来替她庆生。
生日过了一半,我才发现,许笑又把我的话当了耳旁风,她竟然一直都没出现。
我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
我火冒三丈,恨不得给她几个耳光,好好教教她为人处世。
心心得知许笑爽约后,叹了口气,无奈道：
算了妈妈,她就算来了,脸上也连个笑容都没有,没她在,我反而很开心。
我被她这么一说,突然也觉得,许笑不来就不来吧,反正也不差她一个。
生日会办完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到家后,我才发现,许笑竟然一句都没交代直接走了。
问了别人才知道,她下午的时候,拎着一个行李箱打车去了高铁站了。
我有些不解,这还没到开学的时间,她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老公也跟我一样气愤,再次给许笑打去了电话。
这次终于拨通了。
电话那头,她哼哧哼哧似乎在搬什么东西。
许笑不知道,他爸最讨厌没有教养的孩子。
所以,拨通的那一刻,老公的语气十分不好：
许笑,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不出席,竟然还不辞而别。
你现在在哪
我去了A市,挺远的,刚到学校宿舍。
许笑的声音很平淡,除了位置,其余的一句都没透露。
我们全都震惊了。
A市,那地方离家几千公里,跨越了大半个中国。
我心跳突然变得沉闷起来,胸口像是堵了一口热气,莫名慌了一瞬。
随即,因为心心说了句,姐姐,你是不是故意躲我们啊！我摇摇头,忽略了方才心头那一抹异样的感觉。
伸手抢过手机,数落道：
许笑,你妹妹说的对,你就是故意的,因为不让你报考海大,所以你就赌气故意去了离我们几千公里的学校,躲得远远的！
我告诉你,有本事你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4
说完,我憋了一肚子的火总算发泄了出去。
生了这样的女儿,真是上辈子做的孽。
我怀胎十月生下她,受了多少罪,她竟然毫无感恩之心,还不如心心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贴心。
随你怎么想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许笑语气特别平静。
家里人都在担心她,她竟然还能这么淡然。
这是一个正常人对待父母的态度吗
我正要开口教训她,心心冲我摇了摇头：
妈妈,消消气,姐姐既然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干涉了,可惜,我们本来还打算带她去旅游,看来只能退票了。
心心语气虽然表现得很遗憾,但我还是能看出,许笑走了,她其实很开心。
但我却觉得她这样小孩子心性挺难得的,根本就不忍心说她半句。
想起过几天我们一家人要去新疆旅游,我的气瞬间就消了一大半。
算了,许笑走就走吧,只要到时候我们去玩的时候,她别埋怨我就行。
要怪就怪她自己不去的。
我把电话还给老公,美滋滋的跟心心一起看旅游攻略去了。
听着心心叽叽喳喳的描述着新疆美丽的自然风景,我顿时就把许笑那个孽女抛在脑后了。
5
旅行途中,在心心这个小机灵鬼的带领,我们一家三口玩的特别愉快。
一路上吃了很多当地美食,又拍了美美的写真。
我特意把照片发到了朋友圈以及家人群里。
群里有我和老公,还有心心和许笑,我发进去,目的就是给许笑也分享一下我们旅途的喜悦。
可她一句话都没有。
连着几天,我发了很多,她都没发表任何言论。
就连朋友圈,也连个赞都没给我点。
心心看我不舒服,特意在群里点她：
姐,妈发了这么多,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难道你还在生妈的气
许笑依然没有回应。
顿时,心心像一个小狗一样,委屈巴巴的关了手机。
我和她爸看在眼里,感同身受的沉默了。
最后,老公在群里质问许笑：
笑笑,妈妈发照片,妹妹和你说话,你为什么装看不到
许笑仍没回话。
我憋着一口气,愤怒道：
许笑,你故意的是吧！如果这样的话,下个月就别跟我和爸爸要生活费了。
如果不是她这次做的太过分,我不会用生活费警告她。
可许笑铁了心的跟我们对着干,回了句好以后,就什么也不说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在餐厅当服务员。
原来是自己挣钱了,所以才那么硬气。
不过我和她爸爸知道后,倒也没什么感想,她那个性子就需要磨炼。
我当即在群里艾特她,你既然有工作了,那以后,生活费我就先不给你了,你要是实在缺的话,再跟我要吧。
我心里其实是有些解气的,好好的大学生,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去餐厅当服务员。
现在好了,作过头了,以后都要自己挣生活费。
影响学业不说,还辛苦。
这次,许笑回复的倒是很快。
嗯。
6
心心开学那天,我哭成了泪人。
老公直接把当天的会议取消了,亲自开车把她送到了校门口。
可当看到学校宿舍的环境,我顿时后悔了,怎么不知道早点给心心租个好一点的房子,再请一个保姆呢。
但心心很懂事,坚决道：
妈妈,我都是大学生了,这点苦对我来说算什么,再说了,大家都能住,为什么我不行。
我和老公被她的模样逗笑。
瞬间觉得,心心真的跟别的孩子与众不同,不虚荣,不攀比。
真不愧是我教导出来的女儿。
好,妈妈的女儿终于长大了。我直接拿出手机,妈妈再给你涨两万元生活费,不要想着给妈妈省钱。
反正家里不缺钱,一个月这点钱,我们还是轻轻松松养得起的。
心心在我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妈妈最好啦！
给心心弄好一切后,我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一直回到家,我心里还是满满对心心的牵挂。
以前她天天都在我身边,可现在,住在五公里以外的学校里,一周才能回来一次。
想到这些,我心里就泛苦水。
老公安慰道：
别想那么多,女儿长大了,以后你就可以不用再围着孩子转啦,出门喝个下午茶,买买衣服,多惬意。
可他越说,我越难过。
毕竟这些事,以前都是心心陪我去的。
思来想去,我决定给心心做一个小被子,来聊表我的爱女之心。
想到这,我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当即花了八万八,进了一个大师班学刺绣。
仅仅半个月时间,我就做好了一个小被子。
上面绣着女孩子喜欢的可爱元素,比如小兔子,花朵,蝴蝶,个个栩栩如生。
里面我拜托朋友充了最好的鹅绒。
我迫不及待的告诉心心,我要去学校送给她一个礼物。
她充满好奇：妈妈,你不会要送我跑车吧,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想要一辆车。
我突然反应过来。
女儿已经十八岁了,确实该给她准备一辆车了。
我轻哄道：宝贝,你放假回来考完驾照,妈妈就给你买车好不好。
这次,妈妈送你的,是一件全天下最独一无二的东西。
我把被子放在她面前时,邀功道：
宝贝,惊不惊喜,这可是妈妈亲手做的。
在看到是被子后,心心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限量款的包包或者鞋子呢,原来是被子啊。
我来的时候,想象到她看到被子时,一定会很开心,或者会我体贴的说一句,妈妈,你辛苦了,却没想到她第一反应会这么嫌弃。
我有些失落：妈妈亲手做的,学了半个月呢。
心心却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话：
妈,我根本不缺被子。
我一下僵在了原地。
心脏随着她这句话在往下沉。
下一秒,心心突然接过被子,促狭道：
妈,我的演技是不是很好,骗你的啦,你做的被子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闻言,我心头的阴霾瞬间全扫光了,原来这臭丫头是故意的,还以为她真的不喜欢呢。
好不容易母女团聚,我拉着她吃了个饭,又给她买了很多零食这才心满意足的把她送回学校。
临走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心心上次跟我说她生理期把衣服床单弄脏了,所以想着去宿舍把那些东西给她收走。
毕竟我的宝贝从来没洗过任何东西,这些事,还是有我这个妈妈代劳吧。
结果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到宿管阿姨正拿着我给心心的被子往自己房间走。
我顿时怒从心来,冲了过去：
你干嘛拿我女儿的被子
宿管阿姨瞪大眼睛,无辜道：
这是那小姑娘给我的,可不是我偷的。
为了防止我不信,她还特意给我放了一段录音。
竟然是心心的声音。
阿姨,被子送你了,这么土的样式,还是适合你这种中年妇女。
7
我难以置信的愣在了原地。
宿管阿姨见状,想了想,要把被子还给我。
我死死盯着那双让我耗尽心血的被子,想去拿,手却似千斤重。
最后,丢下一句：
你拿去用吧。
说完,我看了眼宿舍楼,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我想打电话问问心心,被子是不是被她随手送人了,但又怕事情的真相确实是宿管阿姨说的那样。
最终,我还是选择不知道。
毕竟,心心这个年纪正值青春期,难免有些叛逆。
等她自己做妈妈了,就能知道那双被子的含金量了。
最后,这件事被我埋在心里,谁也没说。
回家的时候,正好保姆在收拾过季的衣服。
她看到我,拿起一样东西询问道：
太太,这个你还要吗不要我就扔了。
我看过去,原来是许笑送我那条围巾。
那么丑,难怪保姆会单独拎出来问我。
我伸手接过去,突然发现,虽然样子很丑,但是针脚很细密,看样子是花了大功夫的。
我记得她刚回来的时候,像个乡下的土妞。
那时候刚好我快要过生日。
她大概是想送我礼物,暑假一半的时间都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时间全浪费在了这条围巾上面。
仔细想想,我又何尝不是为了给心心早点做好被子,一直忙了一个星期。
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许笑现在在做什么呢
她毕竟也是我的孩子,我当妈的说到底还是牵挂她的。
而且寒假快到了,她也该回来了吧。
我知道她还在跟我赌气,所以这都过了好几个月了,她一次都没跟家里联系过。
于是我主动拨通了许笑的号码。
电话拨通了,许笑一句话没说。
我干脆主动道：
许笑,快放寒假了,早点买票回来吧！
我寒假有兼职,不回去了。
许笑还是一贯的陌生疏离。
心再度沉了沉,做父母真的很不容易,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我耐着性子：
别打寒假工了,何必为了挣那点钱连年都不过了,你回来我给你做红烧鱼吃。
我记得,许笑好像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鱼。
她刚回来那天,保姆已经做了好多菜。
但我为了特意迎接她,亲手又烧了一道红烧鱼。
酱油放多了,颜色有些重,心心一口都没动。
本想倒掉,结果许笑把菜吃的干干净净。
当时心心还开玩笑说她在乡下没吃过好吃的菜,所以吃什么都香。
当然我也这样认为的。
毕竟从她的体型上来看,明显就是长期不良造成的。
后来为了弥补她,我又做了几次红烧鱼,每次她都吃的干干净净的。
再之后,我做的多了,也有些腻了,而且,心心也不喜欢饭桌上出现这道菜。
索性我一次也不做了,反正家里也有条件,想吃就让她去找保姆就行。
现在我说给她做最爱的红烧鱼,她肯定开心坏了吧。
结果,她依旧不领情：
不用了。
8
没说两句,许笑就急着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她给我织的那件围巾,突然觉得很委屈,简直是好心当做了驴肝肺。
我做父母的都做到这程度了,她还要拿乔,是嫌我脾气太好了吗
谁家女儿对自己亲妈是这个态度的
肯定觉得自己上大学了,可以随时脱离父母的掌控了所以才那么嚣张的吧。
这样对比下来,还是心心好,每次打电话都甜甜的叫我妈妈,说一些我爱听的话。
就算是为了要钱,我也觉得心甘情愿。
想到这些,我觉得那条围巾越发碍眼。
随手就扔到了一旁,嫌弃道：
处理了吧,这么难看,谁戴！
9
一整个寒假,许笑一直都没有回来。
过年那几天,甚至连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我和老公心都凉了,幸亏心心是个乖孩子,懂得讨我们的欢心。
她陪着我包饺子,给爸爸捶肩,像个小太阳一样围绕在我们身边。
我们拍了全家福,一家三口其乐洋洋。
过完年,我们三个准备出去好好玩玩。
心心说她想去滑雪,我一想觉得还不错,这个季节滑雪确实很合适。
其实今年应该带许笑出去玩了。
因为往年他们两姐妹性格不合,每次出发前,心心都会因为她哭一场。
于是我们说好,以后每年过年他们两个轮流出去玩。
去年心心说她想去云南过冬。
我们问过许笑意见,她明明也想去,却只会梗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现在想想,她无论什么时候一副不合群的样子,好像我们多亏欠她一样。
这一次,是她自己放弃这个机会。
到时候也没理由埋怨我和他爸偏心。
10
到雪场的时候,心心突然大叫一声,说她买的粉底液忘记带了。
那是她刚从网上买的,售价一千多,虽然没多贵,但是心心特别喜欢。
看到她心急的表情,我连忙蹲下来帮她一起找。
结果翻遍所有行李,都没找到那瓶小小的粉底液。
我说没拿就算了,可以用妈妈的,也是大牌的产品。
结果她突然发火道：
谁要用你的啊,你那粉底色号白的跟鬼一样,化出来丑的要死,我喜欢的是亚裔妆。
我一下就懵了,心心从来没对我这样大吵大嚷过。
我呆呆的看着她,强忍着难受道：
乖女儿,别生气了,妈妈再带你去买好不好。
谁料,她声音越来越大：
买什么买,这款粉底液我抢了很久,早就断货了。
老公在一旁劝导道：
好了心心,别怪妈妈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来都来了,先去玩吧。
心心撇了撇嘴,一路上都闷闷的。
后面的几天,心心都没主动跟我说一句话。
我找她帮我拍照,她不耐烦的转过头,自顾自的低着头玩手机。
本以为这次出来玩一定会很开心,结果因为心心闹脾气,我和老公也没了兴致。
我在想,或许是我太宠着心心了。
再加上她现在上了大学,接触到另一个圈子,难免会被一些坏学生带坏。
可看到她一路上都没玩几个项目,我又很愧疚。
早知道来之前多检查几遍行李。
哎,其实我也有错。
11
从雪场回家后,我找到了心心的粉底液。
趁她睡着了,悄悄的放到了她的梳妆台上。
我这么做,也是希望能尽快消除我们之间的矛盾,这个家已经太久没有欢声笑语了。
想到这些,我突然发现自己失眠了。
脑子里又想起了宿管阿姨给我放的录音。
苦涩在心里蔓延。
又想起许笑,她现在不知道下班没
大过年的,我还是给她打个电话。
结果,刚接通,对面有个人怒气冲冲的骂了起来：
你就是许笑她妈吧,天底下怎么有你这样薄情的妈妈。
许笑都住院一周了,你们到现在才打来一个电话,你良心被狗吃了。
我愣了两秒钟,连忙追问许笑出什么事了。
对面的女生冷哼了一声：
你配知道吗你带着养女玩的那么开心,压根不管亲女儿的死活,又是十万块的新年红包,又是去滑雪,结果你亲女儿生个病连医疗费都交不起。
我被她逼急了,厉声问道：
别卖关子了,许笑怎么了
她为了省钱,病已经拖了一个星期了,人现在都烧晕了,我们几个同学刚凑完钱把她送到了医院。
要是你还有点良知,就给你亲女儿打点钱,也就一千多块钱,你应该不至于不给吧,毕竟你养女一个新年红包都十万了。
我紧紧锁着眉头,一千多块钱,我当然有,不过是心心一瓶粉底液钱。
但是,许笑这位同学的语气,却让我十分气愤。
她一个外人,什么也不知道,凭什么指责我。
把手机给许笑。
我冷冷的忍了回去。
对面却发出刺耳的笑声,言语间尽是挑衅。
哈哈,阿姨,你这是生气了吗我要不是从她手机里看到你们做的那些事,我还真没必要骂你。
许笑真的好可怜,亲生父母把他弄丢了,结果回来后,被鸠占鹊巢,就连父母的心也偏了。
我再说一遍,我现在要跟许笑通电话。
我冷冷的打断她。
要不是看在她是许笑同学的份上,我真恨不得破口大骂回去。
呵呵,我都说了她现在昏过去了,你听不明白吗
真搞不懂你什么脑回路,生而不养,配做人吗
两个白痴,以后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听着对面说教的声音,我心脏狂跳。
那边却直接挂了电话。
我气的浑身都抖了起来。
我活这么大岁数,竟然让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羞辱。
真是天大的笑话。
老公知道后,当即拿着手机就要替我找那个同学理论。
我拦住了他,心累道：
算了老公,许笑出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我一声,还诱导她同学骂我,以后,我们就当没她这个女儿了。
既然她无情那也别怪我无义。
至于医疗费,反正她已经让同学给她凑钱了,那我也不用去热脸贴冷屁股了。
12
我被许笑伤透了以后,再也没联系过她。
她也没有主动跟我说过一次话。
一年后,心心已经上大二了。
这孩子变化很大,还加入了学生会。
并且还告诉我们她参加了一个生物竞赛。
老公告诉我,这个竞赛现在在国内很出名,如果进去了前十名,不仅有奖金,而且对来来的发展也有好处。
所以奖金是其次,如果真的获奖了,那将来心心的路就会走的更加顺利一些。
我搂着心心,满怀期待道：
宝贝你这次争取得个奖回来,我和你爸爸也能在别人面前炫耀炫耀。
心心小小年纪,就表现得十分沉稳：
放心吧妈,我从小就对生物学的有研究,这次竞赛我很有把握,你和爸爸就好好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顿时,一股骄傲感油然而生。
瞧瞧,我的女儿多有骨气。
但是,现实却是我们一家人都被打脸了。
心心连初赛都没过,五百多个人,她却排到了倒数第三。
我听到消息很震惊：
乖女,你不是很有把握吗怎么这次的成绩却不那么理想。
她假装轻快的摆摆手,妈,那天没睡好,脑子没休息够,就有点没跟上。
可那短短几秒,她的眼神闪烁不定,那小小的动作比千言万语更能说明问题。
我和老公相视一眼,哪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怪就怪我们期待值太高,最后白激动了一场。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我们这样的家庭,就算没得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是我没有想到,许笑也参加了比赛,还闯进了决赛圈,拿到了第一名。
那天,她特地发了个朋友圈。
诺大的奖杯攥在她手里,配上浅浅的微笑。
她剪了短发,摘了眼镜,看起来特别干练。
文案搭配了哈哈两个字。
我和老公一时间哑口无言。
许笑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这么优秀了,要知道这场比赛,参加的都是全国最能打的选手,里面甚至有比她大好几届的学子。
她竟然能一路杀出重围拿到冠军。
这简直是个奇迹。
我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作弊了,她不过是个农村走出来没经过任何培养的小姑娘。
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可看到她静静地站着,身姿挺拔如松,气场安宁而强大。
我又不得不承认,许笑真的天生带着一身学霸的气质。
心心和她比起来,确实差了一大截。
老公盯着屏幕,亲口问我：
老婆,这是我们的女儿吗
我点了点头。
就听老公小声嘟囔着：
仔细看看,她跟你年轻的时候真像。
我一愣,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眉梢不自觉的染上温情。
可能是体内的血缘在作祟,我决定和许笑冰释前嫌。
笑笑,恭喜你啊！
data-fanqie-type=pay_tag>
13
评论完以后,我开始隐隐期待许笑的回复。
我们这么久没联系了,我这个当妈的主动破壁,她看到后应该也很欢喜吧。
随后,我开始盯着那条朋友圈出神。
可我一直等到下午,她都没回复我。
我想,她大概还在上课,于是又等到了晚上。
可朋友圈内始终一片平静。
睡前,我按耐不住给她发了条信息：
笑笑,是不是还没下课
等了几秒,她回复了一句：
今天休息！
我顿时僵住。
原来她早就看到了。
我不死心的追问：
那你怎么没回复妈妈
她直接不回复了。
我心里堵的厉害,却安慰自己。
算了算了,她那个脾气我还不知道,肯定还在怪我。
正想着,她说了句：
睡觉了,明天还有兼职。
我愣了愣,她还在打工,不过她特意说出来,是不是在暗示我该给她生活费了。
这孩子,要钱就不能直说。
随后,我贴心的给她转过去了五万块钱,让她去买点东西,不要再打工了。
我告诉她,以后缺钱了就直接跟我说。
家里不缺那点钱。
她没收,也没回复。
我想,她肯定是睡着了。
不过算算时间,我好像很久都没给她生活费了。
从去年开始,将近一年半的时间,她也没有跟我开口要过一次。
没办法,家里的事太多,再加上我还要去跟那些富太太们笼络关系,每一样都很耗费我的精力。
她不提醒,我忘了也很正常。
想到这,我又给她转了五万块钱,这下,她醒来后,肯定不会再有什么怨言了吧。
可到了第二天早上,许笑竟然没收钱,只回复了句不用了。
顿时,我心脏处蔓延着说不上来的感觉。
下楼的时候,心心正坐在客厅,看到我突然大发脾气：
妈,你为什么给许笑评论,不就是得了个第一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上赶着跟人家说话,人家都懒得搭理你,你是不是贱。
她一脸邪气的看着我,整张脸上满是阴郁。
我这才发现,她穿着一件露脐装,穿着一带着毛边的短裤,脸上画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大浓妆。
我怒不可遏：
你昨晚是不是夜不归宿
我去酒吧玩了一夜,结果一晚上一个电话都没有,原来是在惦记自己的亲女儿。
她脸上还挂着没有消退的戾气。
果然,这个家没人真的在乎我,以前那些作呕的爱,都是演出来的。
14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酸刻薄。
她自己上了大学后,吃喝玩乐,学业不放在学习上。
我夸许笑两句,她还不乐意了。
心心,你说这话有点过分。
我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可她闻言,情绪差点失控,不依不饶道：
你现在就把许笑删了,你只能有我一个女儿。
说着,她就要上来夺我的手机。
她这个臭婊子,肯定跟竞赛的评委有一腿,被有意放水,所以才拿到了冠军。
否则,以她那个猪脑子,决赛圈都进不去。
她不断的谩骂着许笑,当着我的面荤素不忌的给她强加罪名。
心心精神好像是出问题了。
或者说,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只是平时我见到的她,是被精心伪装过的。
我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呵斥道：
心心,你够了！
她摸着脸,冷漠的偏过头：
许笑作弊,你等着被打脸吧。
说完,她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家。
之后,我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了。
整整好几个月,她都没回过家。
但是我私下打听到,她跟同学两个人租了间房子。
好在,我平日里给她的零花钱够多,她这段时间也没饿到自己。
但她一直在外面也不是个事。
于是我主动找她。
她见到我,还追着那个问题不放：
妈妈,你最爱的是我还是许笑
哎,果然还是小孩心性。
我说,都是我的女儿,我对她们是一视同仁。
她哼了一声,赌气的转过身去。
心心从小就这样,被我宠坏了。
我想跟她好好讲讲道理,可想到三个女儿前的那个巴掌,又不忍心了。
只能暂且说,最爱的女儿是她。
她立马就笑了,亲昵的拉着我的胳膊：
我就知道妈妈最爱我了,我最爱的人也是你。
随后,她跟我说她想做演员。
妈,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许笑学习比较厉害,我也应该在我最擅长的领域去努力,所以我想进娱乐圈,当个大明星。
闻言,我觉得她有些太盲目自信了,又不好意思打击她。
只能苦口婆心道：
当明星看着光鲜亮丽,其实很辛苦的,你不用跟你姐姐比,学习不好,大不了妈养你一辈子。
不行,我就要进娱乐圈。
心心不悦的跺了跺脚,撇嘴道：
只要让爸爸出钱给我投资几个电视剧,有了知名度,我不就能成功出道了吗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太儿戏了。
心心见状,用力的甩开我的手气冲冲的走了。
后来她彻底放飞自我,学也不上了,整日泡吧,跟一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
电话不接,人也找不到。
最后,我和老公只能同意,让她进娱乐圈闯一闯。
15
但是,演员这条路比想象中要难很多。
我们投了几千万把心心捧成女一号,可是影视播出后,反响平平,连十分之一本金的都没收回来。
想当初,心心满怀自信,以为自己能一炮而红,但真相是,娱乐圈的青春靓女比比皆是,且都是科班出身。
长得比她好看,演戏也比她专业。
她自己所推崇的美貌,在人家面前,简直被比成了路人。
若不是我们靠着资本的力量,让整个剧组让妆,她这个女一号就成了背景板。
最后,因为她一个人拉低了整个团队的颜值,导致影视效果不佳,观众纷纷群嘲她是资本家的丑孩子。
看不到成绩,心心整日闷闷不乐,在网上舌战群儒,跟那些黑粉骂的有来有回。
后来她的身份被人扒出,家里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同行见状,更是大肆爆出集团的黑料,导致那段时间我和老公焦头烂额,只能花钱找媒体洗白。
可惜,集团的形象还是一落千丈,整个季度的效益更是比往年低了十倍不止。
我和老公给心心打电话,让她放弃演员这条路,最好在网上沉寂一段时间。
心心没有拒绝。
经过这次的事,她心理成熟了不少。
妈,我听你们的！
听到她的答复我松了口气。
挂了电话我依旧心神不宁,刚好看到许笑朋友圈更新了一条动态。
她出去玩了。
背景是滑雪场,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滑雪服。
和一群朋友站在一起,似乎很开心,眼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对比一年多前,她又长开了不少。
纤细白皙,在合影里十分出众。
三年的时间,她每一次,都会给我带来小小的震撼。
我看着她的照片,愣愣出神。
许笑虽然没跟我要一次生活费,但她成绩很好,现在应该靠着这个在学校拿了不少奖学金。
所以,她用自己赚到的钱,自己去了滑雪场。
我脑海里飞速的闪过一个念头,许笑她,正在慢慢的割舍这份亲情。
以前,我跟她说过带她去滑雪场,她很憧憬,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一次都没去过。
我突然发觉,我是不是有点太疏忽她了。
这么一想,我还真有点想她了。
16
但这次,我没敢直接在朋友圈给许笑留言。
我怕心心看到,现阶段她的情绪还不稳定,万一再被她看到在网上发疯,我和她爸爸又要遭殃了。
结果还是没想到,心心为了翻红又闹了起来。
本来我老公打算,让她消停几个月,我们再给各大平台塞点钱,把心心以及她带给公司的黑料抹掉。
网络的风刮得很快,只要不露面,我们的生活又能回到正轨了。
那天心心明明同意了我们的提议,可没过多久,她突然上了热搜。
前一天晚上,她喝了点酒,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开启了直播。
她一开始在跟网友互骂,后来,她突然大哭起来,讲起了她的原生家庭。
她告诉网友,她是养女,从小过得如履薄冰,需要不断讨好我们获得一丝亲情。
在她的口中,我和老公偏疼亲女,对她不闻不问,所以导致了她性格敏感自卑,没有安全感。
她还说起了许笑,说她靠着家里的钞能力,考上知名大学,靠肉体色诱评委,成功拿到竞赛冠军。
她颠倒黑白,说的天花乱坠,即便是假的离谱。
但录屏发出去,还是有一大部分人信了。
再加上原生家庭这四个字的敏感度,视频被无限传播,心心靠着苦命养女的路线如愿涨了很多粉丝。
我和老公被人肉了出来,集团又一次遭受到了重创。
活了大半辈子,我们还是头一次出了门就被人偷拍,跟踪。
我害怕极了,大门都不敢出。
公司出了这么大的危机,老公短时间内直接冒出了满头白发。
而心心,她完全不顾我们死活,不断的捏造假的信息在直播间卖惨。
我给她打电话,却发现已经被拉黑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早就被对家公司买通,跟他们合起伙来要把家里的生意搞垮。
听到这些消息,我不由失声痛哭。
心心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对她百分百的付出,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可她无所不用其极的背刺我们,还把我对她的真心一次次拿出来践踏。
她就那么想红
顿时,我胸部一阵刺痛,去了医院才知道我的乳腺生了结节。
连着两个月,我和老公都在医院里度过的。
公司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了,很多人都虎视眈眈,打着低价收购的想法。
老公不愿意辛苦了半生的事业付之东流,仍旧咬牙坚持着。
心心已经彻底跟我们断联了。
她热度降下来以后,不甘心只做一个小网红,听过最近又傍上了一个小导演,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我和老公悔不当初,连番的打击让我们失去了往日的心气。
最终,我们决定把公司卖了,待所有事都尘埃落定以后。
老公突然提起了许笑。
我愣了愣,瞧我这记性,
这段时间忙昏头了,差点都忘了还有一个女儿。
网络这么发达,她应该也听说了最近家里出的状况了吧。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影响。
我突然灵机一动：
要不,我们去看看笑笑吧,我也想她了。
说走就走。
我们订了第二天的飞机票,直接到了许笑的大学。
那天,学校似乎在举行什么讲座。
我们朝台上望去,那个正在演讲的女孩竟是我的女儿许笑。
看着许笑落落大方的拿着麦在台下一千多号人的场上丝毫不怯场的模样。
我和老公双双愣住了。
我们来的不巧,刚回过神来演讲就结束了。
随后,她下了演讲台,人就消失了。
我跟老公连忙去大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了她。
不过她好像没注意到我们,直到我喊了声笑笑,她才停下脚步,回头不确信的看了我们一眼。
认出我们后,她的反应很平淡。
毕竟三年没见面了,生疏了也很正常。
老公走过去,想同她开口寒暄两句,结果张口却生硬道：
笑笑,我们等你很久了。
许笑在我们身上扫视了一眼,说五分钟后还有课。
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我们尴尬的留在原地,齐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谁都没说话。
17
晚上,我们两个坐在酒店等到了九点钟,也没等到许笑的电话。
压抑的气氛,让我觉得尴尬无比。
我想安慰老公,但是话到嘴边,干巴巴的：
笑笑她…估计还在忙…
老公突然站起来,强打精神道：
毕竟好几年没见了,这孩子肯定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面对,要不我先回去吧,家里还有一堆事。
老公连夜走了。
他从没跟许笑相处过,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许笑。
但我决定留下来。
许笑她是我的女儿,我一定要把丧失多年的感情找回来。
来的时候我特意带了那件围巾。
我把它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挂在脖子上拍了张照,发给了许笑。
笑笑,还记得这条围巾吗是你亲手给我织的,这么多年过去,我依旧保存的好好的。
围巾戴上很暖和。
许笑回复了：
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我欣喜若狂,果然,围巾带来是最明智的抉择。
我告诉她,好多年没见她,很想念她。
说着说着,我又忍不住把这几年家里发生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提到心心,我哽咽了：
笑笑,我很后悔养了那个白眼狼。
我挑了几件心心这些年做过最恶毒的事跟她聊。
许笑仅仅是听着,一句话都没说。
差不多聊到半夜,我突然灵机一动
笑笑,明天我给你做一条红烧鱼送到学校吧,我记得你最爱吃妈妈烧的红烧鱼了。
马上寒假了,这次你一定要回去,我让爸爸接你。
几秒钟后,许笑回复道：
不必了。
我的手牢牢握着手机,看着那简短的三个字,心在一瞬间跌入谷底。
眼泪毫无预兆的滚落下来。
我给她打了个视频通话。
她挂断了。
我不死心,又打了几条。
最终,还是拨通了。
许笑看着屏幕,眉头紧锁。
我泪水瞬间决堤：
笑笑,我知道你跟妈妈之间一直存在着一些误会,今天我们把事情说开好不好。
当初你刚回来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要弥补你的,可是心心一直各种阻拦,她性格偏激,我只能多顺从她一些。
我知道你因为这些事心里不舒服了很久,现在好了,她走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把过去的时光全部弥补回来了。
……
我说了许多,许笑还是静静聆听着一语不发。
我继续循循善诱：
笑笑,你也跟妈妈说说你的心里话吧,我们母女之间有什么事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许笑面无表情,似乎对我的话毫不在意。
我闭了闭眼,咬牙道：
笑笑,我再说是你的妈妈,是你血浓于水的亲人。
她双眸沉了沉,冷漠道：
不是,我没妈。
我没想到她这么狠心。
心口彻底撕裂了一道口子,仿佛在滴血。
笑笑,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妈妈很难过。
是吗关我什么事
她语气依旧冷漠的不像话。
随后,她挂了电话。
徒留我一个人盯着电话屏幕,哭到双眼红肿。
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流失了。
可我不死心。
我攥紧手机,打开和许笑的聊天页面。
我开始跟她打感情牌,我知道这孩子看着冷血无情,其实心特别软。
我发了很多段文字过去,将过去未来全部聊了一遍了。
可许笑还是没有搭理我。
后来的三天,我就单守着笑笑的聊天页面,想到什么就给她发了一句。
血缘哪有那么容易斩断的,这次我一定要带她回家好好过一个年。
我暗暗想。
在等的快睡着的时候。
手机叮咚了一声,我顿时打起了精神。
屏幕亮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删了！
18
许笑真的狠下心来把我的联系方式全屏蔽了。
我如坠冰窖,灰头土脸得的拉着行李回了家。
老公见状,叹了口气,就去忙别的事了。
可不知为何,从那次回来以后,我经常在夜晚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许笑的影子。
后来,我特别想她的时候,我就会买张机票偷偷去学校看她。
我看着无数年轻后辈尊敬的叫她学姐,看着她一步步蜕变的更加优秀。
我好想靠近她跟她说句话,可她每次看到我掉头就走,半点情面的不留。
后来她毕业了,一声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那座城市。
三年的时间里,她一次都没给我来过电话,但却不影响我在各大精英大会上看到她的身影。
我听着她的名气越来越大,又听说她在一线城市买了别墅定居了。
许笑她已经铁了心的要我断了关系。
而心心,她刚进入娱乐圈时野心勃勃,最后却只混了一个十八线小演员,
她感觉自己没希望了以后,就彻底的放飞自我,明目张胆的勾引那些富商,企图仗着年轻嫁入豪门。
但那些男人一个个奸诈狡猾,她再如何献媚,顶多只算得上别人的情妇。
这样的后果就是,她在圈子里声名狼藉,被一群富太太联手整治,只能回到社会上跟黄毛混在一起。
我和老公已经对她无望了,从她背刺我们开始,就只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而我心心念念的许笑,有一天,她终于回来了。
回来参加爸爸的葬礼。
葬礼结束,我忙拉着她,带她去看我给她布置的惊喜。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桌丰盛的饭菜,其中就包括了她最爱吃的红烧鱼。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没刺的鱼肉递到她的嘴边。
妈妈知道你回来,连忙去市场买了鱼回来,你快尝尝。
面对我期待的眼神,许笑却嫌弃的偏过了头。
不用了,其实你做的鱼一点都不好吃,很咸很腥。
我拿筷子的手顿在了半空。
曾经心心好像也是这样说的,我以为她只是挑食。
可我记得,你那时候吃的干干净净。
许笑讥笑道：
因为是你做的,所以我才吃了下去。
以后别做了,我并不喜欢。
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我现在并不需要一个妈妈。
许笑走了,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
别墅里只剩我一个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秒钟滴答的声音。
我站在窗前,手中紧握着半凉的咖啡,无边的孤寂将我淹没。
这些天,我做梦都在后悔。
如果时光能重来,我一定要在笑笑刚回来时,就带她去滑雪场玩。
我也会在她不安的把围巾递过来的时候,当着她的面围在脖子上,告诉她围巾我特别喜欢,她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我还要她在填志愿的时候,告诉她：离妈妈近一点好啊,这样妈妈就能隔三差五的去看看你。
可惜,我醒悟的太晚了。
我的女儿,已经不需要了。
手里的杯子从我手中脱落。
我倒了下去,昏昏沉沉间,我在想。
我的女儿,她还会回来参加我的葬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