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天清晨,江稚鱼出门的时候,发现对面正在搬家。
封聿好像一整夜都没有睡,身上总是整洁的衬衫皱皱巴巴的,带着浓浓的烟味。看见她,他薄唇抿了抿,疲惫道:“稚稚,你可以再答应我一个请求吗?最后一个!”
江稚鱼触到他眸底的卑微乞求,沉默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封聿让她陪他回一趟国。
江稚鱼思考许久后,选择了同意。她离开的匆忙,爸妈的骨灰还留在国内,她想拿回来。
温时安没有反对,笑容依旧和煦:“刚好我最近没事,陪你一起回去。”
江稚鱼目光复杂地望向他:“时安,其实你没必要这样,我”
其实她和温时安只是朋友,之前所有的亲密和暧昧只是为了逼封聿放手。
未尽的话被打断。
温时安用手指抵住她的唇,眉眼间蕴藏着无尽柔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有过一段不好的经历,但是我也想告诉你,我不介意。”
江稚鱼眉心微蹙:“你你知道我的事情。”
温时安克制地收回手指,轻轻点头后,目光深了几分:“嗯可是你大概不记得了,毕竟那差不多是近十八年前的事了。”
外公外婆去世,他和母亲提前回国,却遭遇绑架,母亲拼死般地想方设法让他逃了出去。
他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来到一栋别墅门口时,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再醒来,他就看到了她。
那时候他的国语非常不流畅,只能听懂音,不明白被称呼为稚稚的她,究竟是哪个稚。
后来他终于知道了,可是她却有了将她视为珍宝的爱人,有着被所有人艳羡的爱情。
遇见她的那天,是他决定留在华国的最后一天。
可是命运却如此仁慈,亲手将他不敢碰触、也不敢想妄的美好送到他身边
江稚鱼愣住了:“原来你就是那个不会说话,却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
那是她八岁的事情,看到他倒在她家门口,就赶紧让爸爸将他送去了医院。
后来他不辞而别,她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温时安努力压下心中汹涌的感情,手指抚着她柔嫩的脸颊:“是我,好久不见,阿稚,所以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追求你吗?”
江稚鱼笑了起来,眼里却忍不住冒出泪花,用力揉了揉鼻尖。
“看你表现了,温先生。”
一周后。
江稚鱼在温时安的陪伴下回了国,她拒绝了封聿让她回别墅的提议,和温时安住进了陆氏集团名下的酒店。
她也是前几天才知道,温时安的家族很大,仅是他表姐陆氏集团下的产业就遍及全世界。
“那你也很有钱吗?”
温时安正在收拾行李的动作顿了顿:“要是你不喜欢,我也可以没钱。”
江稚鱼被逗笑,随手抓起抱枕砸到了他身上。
第二天,封聿将他们接去了关押着季诗予的精神病院。
不到一年的时间,季诗予已经瘦得脱了形,抱着双膝缩在嘴角,不停地喃喃自语。
“对不起,封先生。对不起,江小姐。我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哈哈哈哈!封聿!你这个魔鬼!你这个变态!”
“呜呜呜!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明显被折磨得精神失常,时而大哭,时而求饶,又时而哈哈大笑。
江稚鱼突然一阵生理不适,皱眉看向封聿:“你带我来这里,就为了让我看她?”
封聿对上她无澜无波的双眼,浓浓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喉间涩得几乎出不了声:“我是想告诉你,欺负过你的人,我已经让她受到惩罚了,就这样,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其实后面那句话不用问,因为他已经从她的表情中得知了答案。
又是一周后,江稚鱼带着父母的骨灰回了英国。
在她生日那天,她接受了温时安的求婚,正式成为了他的未婚妻,而也是在这一天,她收到了封聿寄来的生日礼物。
是一朵红色的水晶玫瑰和一张贺卡。
【稚稚,生日快乐,祝你岁岁无忧,欢喜常在。】
江稚晚随意地看了一眼,就将东西连同礼盒一起扔进了垃圾筒。
如果她是一朵的玫瑰,那她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王子。
再听到封聿的消息已经是一年后。
他将封氏捐出去了大半,自己则剃度出了家。
山上的寺庙里,那满树的许愿带又换了一批。
风吹过,上面的祝语随之飘荡。
【祝稚稚平安喜乐万事无忧】
【祝稚稚一生深邃心想事成】
可已经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