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燕萍的话说得很大胆,也很直接。
“今晚就别走了?”
这几个字像波涛一样,轻轻敲在陈飞的心上,荡起一圈圈波浪。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加上之前发生的种种,很难不让人想歪。
陈飞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干,他看着楚燕萍那张带着几分醉意和期待的俏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到陈飞窘迫的样子,楚燕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用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想什么呢?小屁孩。我的意思是,这别墅这么多空房间,你随便挑一间住下,也省得你明天再跑一趟,多方便。”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要是想跟我住一间,姐姐也不介意哦。”
这女人,简直就是个妖精!
陈飞连忙摆手:“不不不,萍姐你别开玩笑了。我还是回去住吧,这里离我那儿也不远。”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真的会犯错误。
虽然楚燕萍很有魅力,但他心里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们之间的关系,刚刚才建立起信任,如果自己表现得太急色,只会让对方看轻。
“真没劲。”楚燕萍撇了撇嘴,收起了玩笑的神态,“行吧,那你路上小心点。明天抓了药,直接过来就行,门卡你拿着,以后过来不用按门铃了。”
“好的,萍姐,那我先走了。”陈飞拿起自己的东西,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别墅。
直到坐上自己的小摩托,被晚风一吹,他那颗躁动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
另一边,郭海熊在办公室里。
他正美滋滋地幻想着自己调去总部,升职加薪的美好未来。在他看来,陈飞嘴上说得硬气,等他碰壁了,自然会回来求自己。
就在这时,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郭海熊不耐烦地接起电话:“谁啊?下班了不知道吗?”
“我是总公司人事部的张总,你就是郭海熊?”
郭海熊一听是总公司的大领导,吓得一个激灵:“张……张总!是我,我是郭海熊!”
“我通知你一件事,明天一早,去人事部办一下离职手续。”
“什……什么?离职?张总,您是不是搞错了?我……我工作做得好好的,业绩也是分公司前几名,为什么要让我离职?”
“为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心里没数吗?郭海熊,我告诉你,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王总亲自下的命令,谁也救不了你。”
说完,电话被“啪”的一声挂断了。
郭海熊握着话筒,呆呆地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傻了。
不该得罪的人?
他最近得罪谁了?
他想起来了,下午楚燕萍来公司,点名道姓要找陈飞。他还看到楚燕萍看陈飞的眼神很不对劲,甚至还给了他一张金色的门卡!
难道那个臭小子真的把富婆给搞定了?然后还在富婆面前告了自己的状?
“狗娘养的!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郭海熊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在办公桌上。
他完了。
他知道,得罪了楚燕萍,别说在这个公司,就算是在整个海城,他都别想再混下去了。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完了!
他必须去求陈飞,求他去跟楚燕萍说好话!
郭海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找到了陈飞的号码,拨了过去。
然而,电话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
他不死心,又接着打,而此时的陈飞,正骑着小摩托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他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拿出来一看,是郭海熊的号码,直接按了挂断,然后将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求我?晚了!
第二天一早,陈飞起了个大早。
他没有去郭海熊可能会堵他的公司,而是直接骑着小摩托,来到了西街的“百草堂”。
这是一家看起来很有年头的中药铺,门脸是古色古香的木质结构,牌匾上的三个大字苍劲有力。一走进去,一股浓郁的药香就扑面而来。
一个穿着长衫,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正坐在柜台后打着算盘。
“七叔公。”陈飞笑着喊了一声。
老先生抬起头,看到是陈飞,浑浊的眼睛里顿时亮起了光。“是小飞啊!你这孩子,多久没来看我了?”
“这不是忙嘛。”陈飞走过去,将手里的药方递了过去,“七叔公,帮我按这个方子抓七副药,要最好的。”
七叔公接过方子,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嗯,滋阴清热,疏肝理气,是个好方子。配伍很精妙啊,是你自己开的?”
“随便写的,给一个朋友调理身体。”陈飞谦虚道。
“你这孩子,从小就天赋高,还这么谦虚。”七叔公笑了笑,也不多问,起身走到后面一排排的药柜前,开始熟练地抓药、称重。
“生地要九蒸九晒的,玄参得用北玄参,丹皮要去心……”陈飞在一旁提醒道。
七叔公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放心吧,你七叔公我开了一辈子药铺,这点门道还是懂的。给你用的,保证都是最地道的药材。”
很快,七包药就抓好了,用牛皮纸仔细包着。
陈飞付了钱,又跟七叔公聊了几句家常,便提着药离开了。
他没有直接去楚燕萍的别墅,而是在附近找了个地方,租用了一个砂锅,亲自为楚燕萍煎药。
煎中药是个细致活,火候、时间都很有讲究。陈飞做得很认真,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
一个多小时后,一碗棕黑色的药汁散发着浓浓的药香,被他小心翼翼地倒进了保温杯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骑上车,朝着楚燕萍的别墅驶去。
当他用门卡打开别墅大门时,发现楚燕萍已经起床了。
她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正坐在餐桌旁吃着早餐,保姆黄姨在一旁伺候着。
“小飞,你来啦。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点。”
陈飞将保温杯放到桌上:“我吃过了,萍姐。药我给你煎好了,你趁热喝了。”
楚燕萍打开保温杯,一股浓烈的中药味飘了出来。
她眉头都没皱一下,端起来就准备喝。
陈飞提醒道:“萍姐,这药有点苦,你要不要准备点糖?”
楚燕萍却摇了摇头,看着他,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亲手给我煎的药,再苦也是甜的。”
说完,她仰起头,将一整碗药汁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