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林默闭着眼，手机悬浮在胸前，镜头对准莫先生。
直播间标题静静闪烁：
＞
【默者：最终直播】
＞
【观众：0人】
＞
【状态：无系统，无弹幕，无规则】
可就在这瞬间——
滴。
一条系统提示，竟从虚空中浮现：
＞
【检测到“无信仰直播”】
＞
正在尝试接入……
＞
接入成功
＞
目标：莫先生·存在体
＞
警告：直播内容将反向侵蚀“信仰吞噬者”
莫先生脸色骤变。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竟开始像素化，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一点点“删除”。
“不……不可能！”他怒吼，“我是观众！我是规则之外的存在！你怎么可能记录我？！”
林默依旧闭眼，声音平静：
＞
“你说得对。
＞
你是‘第一个观众’。
＞
但你忘了——观众，也是‘被看的人’。”
他抬起手，轻声道：
＞
“从你开始看我的那一刻起……
＞
你，就成了我的‘观众’。”
话音落下，莫先生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看见——
自己三年前坐在监控室的画面，正从直播间缓缓流出。
他看见——
自己微笑着说出“恐惧是最高效的信仰”时的神情。
他看见——
自己亲手启动“清除程序”，看着陈燃在直播中化为灰烬。
全网，正在“看”他。
而“看”，就是“信仰”的开始。
“不——！”莫先生疯狂挥舞匕首，冲向林默，“我才是神！我才是规则！”
可他的身体，已开始崩解。
像素如雪片般飘落，融入虚空。
他低头，惊恐地发现——
自己的名字，正从手腕上的终端缓缓消失：
＞
莫先生
→
＞
身份：未知
＞
存在指数：17%……9%……3%……
“救我……”他喃喃，“谁来……记住我……”
可没人回应。
因为——他从未真正“存在”过。
他只是“世界之外”的一个投影，靠吞噬他人存在而活。
而现在，林默的直播，正在将他“反向献祭”。
“轰！”
莫先生的身体彻底崩解，化作一串数据流，被吸入手机镜头，消失不见。
密室，陷入死寂。
沈知意踉跄上前，扶住林默：“你……做到了？”
林默睁开眼，却摇头：
＞
“我没做到。
＞
我只是……开始直播。”
他低头看向手机。
直播间人数，依旧显示：0人。
可他知道——这场直播，已经上传至全网。
没有画面，只有一段循环播放的音频：
＞
“你还活着吗？”
同一时刻，城市各处。
1.
一间出租屋。
苏小满蜷缩在床角，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那段音频。
她轻声回应：
＞
“我活着。”
话音落下，她手腕上缠绕的黑色触须，竟缓缓退去。
她低头，发现自己的名字，从墙上消失了。
2.
一家网吧。
一名少年盯着直播间，泪流满面。
他三年前曾是“烈焰战神”陈燃的粉丝，亲眼看着他在直播中惨死。
他对着麦克风，嘶吼：
＞
“我活着！！陈燃，我们都没死！！”
弹幕突然刷起——
不是文字，而是一条条语音留言：
＞
“我活着。”
＞
“我们都在。”
＞
“别关直播……求你。”
3.
青藤大厦顶层。
监控室已毁，可一台备用服务器仍在运行。
屏幕上，直播音频自动循环：
＞
“你还活着吗？”
一名曾参与“清除程序”的工程师，颤抖着按下录音键：
＞
“我……我还活着。
＞
对不起……陈燃，林默，沈知意……
＞
对不起……”
他的眼泪滴在键盘上。
服务器突然闪烁，一行字浮现：
＞
【信仰值接收中……】
＞
来源：人类回应
＞
目标：默者
神隐密室。
林默忽然感到一股暖流涌入体内。
他低头，发现手机屏幕上，信仰值正在疯狂增长：
＞
信仰值：1,000……100,000……1,000,000……
可他没有升级能力，没有解锁神技。
他只是——变得更“像人”了。
他的身体，不再透明。
他的脸，重新在镜中清晰。
沈知意看着他，轻声问：“你……要成神了吗？”
林默摇头：
＞
“我不想当神。”
＞
“我只想……当一个活着的人。”
他看向手机，轻声道：
＞
“这场直播，不是为了成神。”
＞
“是为了告诉所有人——你的存在，不需要被谁批准。
＞
你呼吸，你说话，你记住别人，也被别人记住……
＞
这，就是活着。”
他按下“结束直播”。
可就在这时——
手机自动弹出提示：
＞
【终极成就：无神之神】
＞
获得称号：【活着的人】
＞
解锁能力：【记录即存在】
＞
规则：你记录的一切，都将获得“存在权”
＞
包括：被遗忘者、被清除者、被吞噬者
林默瞳孔一震。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颤抖着打开相册，找到那张陈燃与沈知意的合影。
他轻点“上传”。
滴。
照片上传至直播间。
下一秒——
“轰！！！”
密室外，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身穿旧款直播服，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
＞
“林默……”
＞
“我回来了。”
陈燃。
他回来了。
不是幻觉，不是投影。
而是真真正正，被“记录”而重生。
林默泪流满面，冲上前抱住他：“你……你真的……”
陈燃拍了拍他肩膀：“你说得对。
只要还有人记得，我们就没死。”
沈知意站在一旁，眼眶微红。
她知道——林默创造的，不是神迹。
是“存在”的新规则。
三个月后。
【视界直播】平台被查封。
“灵潮复苏”事件被定性为“大规模精神污染”。
可那场“无观众直播”的音频，却被无数人保存、传播。
它被做成铃声、被刻成唱片、被写进教科书。
而林默，消失了。
有人说他成神了。
有人说他死了。
有人说他只是回家睡觉了。
只有苏小满知道。
他住在城郊一间小屋里，每天清晨都会打开手机，开启直播。
标题永远是：
＞
【默者：日常】
＞
【观众：0人】
＞
【状态：活着】
他直播自己煮面、看书、晒太阳。
从不说话，从不互动。
可每天，都有数百万人默默进入直播间，留下一句：
＞
“我活着。”
＞
“我们都在。”
而林默，只是安静地看着，然后继续生活。
他知道——
真正的神，从不统治。
真正的神，只是活着，并允许别人也活着。
某个深夜。
沈知意来到小屋。
她坐在他身旁，轻声问：“后悔吗？毁掉系统，放弃成神？”
林默摇头，看着窗外的星空：
＞
“如果成神，就要忘记怎么当人……”
＞
“那我不当。”
沈知意笑了，靠在他肩上。
手机屏幕亮着，直播间人数：0。
可弹幕，却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静静流淌：
＞
【林默，谢谢你。】
＞
【陈燃说，他每天都能看见星星。】
＞
【小满今天笑了。】
＞
【我昨天梦见妈妈了，她还活着。】
＞
【我们……都活着。】
林默闭上眼，轻声说：
＞
“那就……
＞
继续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