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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表声滴滴答答。
我再次被惊醒,猛的坐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冷汗已经浸湿睡衣,湿哒哒地贴紧皮肉。
已经逃离司宅了一个月。
每天夜里我还是会重复做被司霆骁抓住的噩梦。
梦中的他青面獠牙,长长的指甲掐入我的血肉,痛的我怎么也挣脱不掉。
此时我还不知道北城已经为我闹翻天。
我以为我的离开只是一小滴水落入汪洋,激不起半点波澜。
天空渐渐吐露光亮,我彻底没了再睡的兴致。
收拾收拾,准备去上班。
我从没想过躲起来生活。
所以我入职了一家外文出版社,做翻译工作。
当初我的生活还没被司霆骁搅得一团乱麻时。
我就已经是外语系的优秀毕业生。
按照既定的人生计划,我应该早早实现自己的价值。
可一切都偏离轨道。
所幸,我还有重新再来的勇气。
出门前,我给爸妈和弟弟上了三根香。
久违的自由让我干什么都新鲜。
早就累成牛马的同事对我鼓掌。
“好羡慕你还没被工作污染的模样。”
插科打诨不到几句。
社长出现,同事立刻噤声,假装很忙碌。
他走到我面前,扣了扣我的桌面,嗓音清冷得如同早晨薄雾。
“等会和我去对接一批原稿。”
“啊?好!”
其实有点尴尬。
别人口中冷面无情的社长,却是大学曾经红着脸向我表白的学长。
车上,薄季同翻着手中的书,日光洒在他侧脸,像一块无瑕白玉。
我不由感慨:“薄学长,你还是那么喜欢读书。”
他没有回应,只有他翻书的声簌簌作响。

我有些尴尬地吞了吞口水,打算再也不说话时。
薄季同才不紧不慢说:
“你还是喜欢不打一声招呼就消失和出现。”
我有些摸不着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傻呵呵笑就对了。
这是同事特意教我的和上级打交道的邪修社交。
可不知道怎么惹到他,薄季同彻底不说话。
一股股冷气从他身上漫出。
我抬起屁股,往旁边挪挪。
再转头,他的脸彻底黑了。
嘿,领导怎么这么难伺候。
去收藏者家对接原稿,薄季同也没分给我一个眼神。
收藏者是个老太太,收了特别多外文原稿书籍。
我颇为惊奇地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门被锁了。
手机也没信号,拍门也没人理。
我颇为无奈地坐着,直到夜晚老太太再次进来时,才发现被困在书室里的我。
“原来你在这,薄先生”
老太太似乎想说什么。
可我发现薄季同的车不见了,心情有些恍惚,什么也没听进去。
他烦我,肯定不在乎我去了哪。
哎,我怎么这么让人讨厌。
坏情绪就像一团乌云,让我的世界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打车回家,下车给车钱之际。
身后传来一声急迫呼唤。
“许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