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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宋骁也闻讯赶来了。
看见裴聿辞站在停尸房门口迟迟不敢进去,连忙上前:“聿辞,你没事吧?”
裴聿辞没说话,只是颤抖着推开停尸房的门。
赵医生带他们走到我的遗体前,掀开盖在我身上的白布,露出死白的脸。
裴聿辞一步步走过去,伸出手想碰我的脸,却在快要碰到时停住了。
他看着我毫无血色的脸,突然捂住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江昭禾”他声音哽咽,眼泪砸在白布上,“你起来别装了我认输了我不跟你斗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没人回应他。
他突然崩溃,趴在我尸体上放声大哭:
“我错了,我不该砸你画展不该逼你道歉,不该不信你你回来好不好我把钱都给你,什么都给你”
宋骁站在旁边,看着他从未有过的脆弱模样,也红了眼眶,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我飘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
他的眼泪,他的忏悔,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我的恨,我的痛,早就随着生命的结束,一起埋进了冰冷的黑暗里。
裴聿辞花了三天时间筹备葬礼,从白菊花海到专业哀乐团队,每一处都按风光的标准来。
确实做到了他当初承诺的,等我死后一定风风光光给我办葬礼。
葬礼当天,媒体挤在门口,镜头对着他寸步不离。
有记者上前递话筒:“裴先生,您为江小姐办这么隆重的葬礼,是想弥补过去吗?”
“请问您是后悔了吗?是不是她不在了才发现其实一直深爱着她?”
他攥着白花,对着镜头声音沙哑:
“我欠她的太多了”
“江昭禾,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回来骂我、打我都好”
他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也无法平静回答记者的提问,那些记者只好放弃了。
葬礼快结束时,程玥突然闯进来,拽住裴聿辞的胳膊:
“阿辞,我们订婚时你说过给我资源的,现在你不能不管我!”
“给我两千万,不然我就到处说你利用我,说你对江昭禾的忏悔都是装的!”
裴聿辞没看她,只是麻木地掏出手机,让助理转钱:“钱给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滚。”
程玥拿到转账提示,眼神亮了亮,又怨毒地瞥了眼我的遗像,转身匆匆离开。
之后几天,裴聿辞把公司事务全推了。
抱着我的骨灰盒,开车去了海边。
他坐在礁石上,打开盒子,指尖抚过骨灰,突然红了眼。
“昭禾,我记得以前你说过最喜欢大海,说大海能装下所有心事,任何烦恼被海风一吹就消散了,还开玩笑说以后想变成海里的浪花,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没想到,最后是我亲手把你送到大海对不起”
他声音发颤,一点点把骨灰撒进海里,海风卷着骨灰飘向远方。
他盯着海面,蹲在礁石上哭了很久,直到天黑都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