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路人很快将我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议论，还有人指着地上的血迹惊呼。
裴聿辞下意识怔住，僵在原地。
几秒后，他收回视线，低头点开手机，像是在给谁发消息。
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应该是他发来的。
救护车的门“砰”地关上。
赵医生握着我的手，柔声安抚：“江小姐，撑住，到医院就好了，我们还有办法。”
我靠在担架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氧气罩覆住口鼻，听着心跳监护仪的滴滴声越来越快。
到了医院，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围着我的病历讨论，声音压得很低。
赵医生拿着手术方案走过来，眉头紧蹙：“江小姐，现在有个风险较高的手术，成功率只有一成，但能争取到更多时间，就还有机会。”
“术后可能会有感染、器官衰竭的风险，你”
我打断他，声音沙哑：“不用了，赵医生。”
“我不想手术。”
赵医生愣住，还想劝，我颤声报了一串号码给他：
“裴聿辞答应过，我死后帮我处理后事，等我走了，打这个电话就行。”
赵医生哽咽着点头。
我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光影模糊成一片。
与其狼狈地苟延残喘，靠止痛药熬日子，不如就这样走了。
我无父无母，没什么牵挂，那些没画完的画，没说出口的恨，都随它去吧。
当晚，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心跳监护仪的声音越来越慢，最后变成一道长长的直线。
灵魂飘起来时，我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
我飘出病房，漫无目的地游荡，最后停在电视屏幕前。
裴聿辞正在接受采访，身边站着笑盈盈的程玥。
记者的话筒递到他面前：“裴先生，外界都知道知名画家江小姐是您的初恋，也是您曾经最恨的人，这次回国您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吗？”
裴聿辞勾了勾唇，笑容里满是轻蔑：“她啊，躲着不敢见我，要是被我抓住，我会新仇旧恨一起算，把她伤我未婚妻的帐，连本带利还回来。”
“比如，砍了她的手，让她再也拿不起画笔。”
他顿了顿，语气更冷：“可惜，还是让她跑了，下次再碰见我一定亲自剁了她的手给玥玥出气。”
程玥挽住他的胳膊，笑得得意：“阿辞别生气，她那种人迟早会有报应的。”
我飘在旁边，心口像被攥住一样疼。
真后悔自己没在还有力气的时候杀了这对狗男女。
就在这时，裴聿辞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挂断，又连着响了三次，他不耐烦地接起。
“请问是裴先生吗？江昭禾小姐的遗体在我院，麻烦您来认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