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九天雷劫,是她蜕凡化形的荣耀时刻,却成了他践行无情道的绝佳祭坛。凤凰泣血,琉璃目碎,世界在她最绚烂的那一刻堕入永夜。他取走她的眼,赠予旁人,淡漠如拂尘,道一句：尘缘当断。
从此,光明属于另一个女子,而她只能在无边黑暗中舔舐伤口,将恨意淬炼成涅槃的火焰。
当骄傲被碾落尘埃,当深情被冰冷道心碾碎,她能否从灰烬中重生,走出一条不依凭任何人、只属于自己的——独美之路
第一章：凤栖梧桐待风雷
九天之上,雷云如墨,翻涌积聚,低沉轰鸣之声撼动四野。万丈雷霆于云层间若隐若现,涤荡世间的天威压得众生蛰伏。
梧桐幽谷深处,一株参天古木擎天而立,枝叶流淌着淡淡的金色光辉。凤璃栖息于最高的枝头,华美的翎羽在压抑的天光下依然流光溢彩。她昂首望天,那双被誉为琉璃涅槃瞳的金色眼瞳里,映照着奔腾的电蛇,既有对天地之威的天然敬畏,更有对化形蜕变的无限期待。
身为世间最后一只纯血凤凰,化形雷劫是她成年必经的洗礼,亦是力量彻底觉醒的关键。涅槃之火在她体内欢快地流淌,呼唤着蜕变。
山谷边缘,一道玄色身影静立于峭壁之上,衣袂在猎猎狂风中纹丝不动。凌渊面容冷峻,眉宇间似凝结万载寒冰,周身散发着太上忘情道独有的极致寒意。他深邃的目光穿透虚空,精准地计算着雷霆最盛、亦是凤璃心神与天地交感最深的时刻。
他身后不远处,一层透明的结界护着一个面容苍白的少女。苏灵儿紧紧攥着衣角,天地之威让她瑟瑟发抖,小声嗫嚅：师兄…这雷声好生可怕…
凌渊并未回头,只淡淡应了一声：凝神,静气。待此件事毕,你便能得见光明。他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却又必须完成的任务。师尊飞升前留下的嘱托——灵儿眼疾,非涅槃瞳不可愈,此乃你道心最后一缕尘缘,断之,则大道可期——在他心中清晰无比。
幽谷一隅,一丛苍翠的灵竹无风自动,竹叶沙沙作响,似是叹息。成了精的竹妖墨老忧心忡忡地望着劫云中心,又看了看那抹冰冷的玄色。凤璃丫头…福祸相依啊…他喃喃自语,却无力改变真龙与凤凰的命轨。
轰——！
第一道粗壮如龙的紫色天雷撕裂苍穹,带着毁灭性的气息,悍然劈下！
凤璃清啼一声,声动九霄,周身燃起璀璨的涅槃之火,羽翼舒展,毫不畏惧地迎向雷霆！雷火交织,绚烂夺目,映亮了整个幽谷。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一道比一道凶猛。凤璃在雷海中起舞,一次次被击中,翎羽焦黑翻卷,又一次次凭借凤凰强大的生机迅速恢复,眼神愈发锐利明亮,琉璃金瞳中光华流转,积蓄着化形的力量。
她全副心神都沉浸在对抗天威、引导雷霆之力淬炼己身的过程中,那份源于古老血脉的骄傲,让她未曾分心他顾,也未曾察觉那一道始终冰冷、等待时机的视线。
第八道雷劫落下,凤璃气息已略显萎靡,但金瞳中的光越发凝练纯粹。她汇聚起全部残余的力量,准备迎接最后,也是最凶险的第九道心魔劫与化形之雷。
天地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雷云浓缩如墨池,威压却呈倍数增长,令人窒息。
就是此刻！
凌渊眼中无情道纹一闪,身影倏忽消失在原地,如一道劈开时空的黑色闪电。
第二章：金瞳陨落无情劫
第九道天劫并未如预期般悍然落下。
那浓缩到极致的劫云之中,心魔暗生,无数幻象低语试图侵蚀凤璃的神魂。与此同时,化形的力量在她体内达到顶峰,剧烈奔涌,重塑筋骨,蜕变神魂——这是生命层次跃升的顶点,也是她最强大、最专注,却也最无暇他顾的瞬间！
就在这新旧之力交替、心神与天地法则深度交感的电光火石间！
一道比极致雷霆更为冰冷、更为迅捷的玄色身影,毫无征兆地、精准地出现在了凤璃的正前方！
凤璃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映出来人冰冷无波的容颜。是那个曾偶然闯入幽谷、身受重伤被她一缕涅槃之火无意救下的修士！他此刻的眼神,比那年的伤势更让她感到刺骨冰寒。
没有言语,没有预警。
凌渊并指如剑,其上缠绕着极致凝练的太上忘情道力,没有丝毫犹豫,更无半分怜悯,快得超越了思维的速度,直刺凤璃那双光华最盛的琉璃金瞳！
噗嗤——
一声轻微却足以撕裂灵魂的声响。
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凤璃的每一根神经,远超雷霆焚身之苦！眼前绚烂的世界骤然崩塌,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粘稠绝望的黑暗！
呃啊——！凄厉到变调的凤鸣响彻云霄,充满了极致的痛苦、震惊与难以置信。
她感觉到那双温暖了她千百年的眼睛,那蕴含着她本源力量的琉璃涅槃瞳,被冰冷的手指强行剜离！温热的血混着冰冷的泪,划过她瞬间失去光彩的脸颊。
……为…什么破碎的声音从她喉间挤出,带着绝望的嘶鸣。是因为那缕涅槃之火还是因为她凤凰的身份抑或……根本没有理由
凌渊的手稳得可怕,将那双即便离体也依然流转着微弱金芒、美得惊心动魄的眼瞳封入一方万年玄冰玉盒中。他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得像是在拂去衣角的尘埃,却字字如最锋利的冰锥,刺入凤璃濒临崩溃的神魂：
师命所需,尘缘当断。此物,于你无用。
于你无用……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彻底碾碎了她最后一丝微弱的期盼。原来,在她最荣耀、最脆弱的时刻,等待她的不是蜕变,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冰冷算计的掠夺！所谓的救命之恩,所谓的一面之缘,在对方的道面前,渺小得不如尘埃。
失去了双目,本源瞬间崩溃,化形过程被强行中断反噬。第九道心魔劫趁虚而入,在她心防尽碎的神识中疯狂肆虐。
哀莫大于心死。
滔天的恨意尚未燃起,便被无尽的黑暗与虚无吞噬。她再也无力维持飞行,华美的凤凰真身如同断线的纸鸢,燃着黯淡的余火,朝着幽谷深处无力地坠落……坠落……
凌渊看都未看那坠落的凤凰一眼,身形一闪,回到结界之中,将玄冰玉盒递给正惶恐不安的苏灵儿。
师兄…刚才是什么声音好可怕…
无事,雷声而已。凌渊的声音依旧平静,我们回去。
他带着新得的药引和懵懂的师妹,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仿佛从未出现过。
唯有山谷中残留的雷霆焦痕、漫天飘零的染血凤凰羽,以及那深入骨髓的绝望凤鸣,无声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惨烈。
第三章：烬中生哀心成灰
痛……
无边无际的痛……
是剜目之痛,是化形反噬之痛,是本源崩溃之痛,更是心魂被彻底碾碎之痛。
凤璃从未想过,自己还能从那样的毁灭中醒来。
意识在黑暗的泥沼中沉浮,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她感觉不到光,只有永恒的夜。身体仿佛被彻底碾碎,又被勉强粘合,脆弱得不堪一击。
唉……丫头,你终于醒了……一声苍老的叹息在旁边响起,带着浓浓的怜悯。
是墨老。他用尽力气,才将坠落在谷底、浑身是血几乎看不出原形的凤璃拖回自己的竹屋。浓郁的生机灵药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勉强吊住了她一丝残命。
……为…什么……救我……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吐出一个字,喉咙都像是被烈火灼烧。活着,只剩下痛苦。那双眼睛的位置空落落的,结着暗红色的痂,不断地提醒着她那场彻头彻尾的背叛。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你是凤凰。墨老小心地给她换药,涅槃之力正在缓慢修复你的身体,只是这眼睛……和心里的伤……老夫无能为力。
凌……渊……这个名字从她齿缝间挤出,带着血与恨的腥气。
太上忘情宗的道子……丫头,忘了吧,那种存在,非你我能触及。无情道……斩断一切羁绊,只为成就大道。在他眼中,万物皆可量化,皆可利用。你的眼,或许只是他道途上一步必要的台阶。墨老的话语充满了无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活下去
像一个废物一样,在永恒的黑暗中苟延残喘
恨意如同毒藤,在绝望的灰烬中悄然滋生,缠绕着她破碎的心。凤凰的高傲在她的骨血里燃烧,不允许她就此沉沦！
她开始疯狂地催动那微弱得可怜的涅槃之火。每一次运转,都如同在刀尖上打滚,破碎的经脉和空荡的眼眶都发出痛苦的抗议。但她不管不顾。
既然活了下来,她就不能白活！
她学习用神识感知世界,虽然模糊不清,且每一次外放都头痛欲裂。她学习用耳朵、用鼻子、用皮肤去感受周围的一切。她摔倒了无数次,撞得头破血流,又咬着牙爬起来。
墨老看着她这般自虐般的挣扎,只能摇头叹息,将更多疗伤灵药捣碎喂给她。
与此同时,遥远的太上忘情宗。
冰冷的洞府内,苏灵儿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新得的、流转着璀璨金光的眼眸,好奇又惊喜地打量着这个她从未看见过的世界。第一眼,便看到了盘坐在她面前、容颜绝世却冰冷如玉的师兄。
师兄！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她欣喜若狂,泪水盈眶,谢谢你,师兄！这世界……真好……
凌渊淡淡地看着她,看着那双原本属于另一只骄傲生灵的眼睛如今盛满对他的感激和依赖。他清晰地感觉到,师尊所说的那最后一缕尘缘牵挂正在逐渐变淡,体内太上忘情道力运转得更加圆融自如。
嗯。他微微颔首,心中无悲无喜,只有道行精进的冰冷满足。既已复明,便勤加修炼,稳固境界。
他闭合双目,继续打坐,道心澄澈如冰,映不出一丝一毫那日梧桐树下的血色与悲鸣。
第四章：咫尺天涯烬余殇
半年后。
万瘴密林深处,终年毒雾弥漫,却也是孕育某些奇特灵药的绝佳之地。据说这里生长着能续接经脉的断续灵草。
一道纤细的身影,裹在一袭宽大的斗篷里,脸上蒙着厚厚的布带,遮住了眼部,正拄着一根竹杖,小心翼翼地在一片毒沼边缘摸索前行。她的动作略显迟缓,却异常坚定,依靠着远超常人的神识和听觉,规避着脚下的危险。
正是凤璃。
涅槃之力勉强修复了她破碎的身体,但亏损的本源和断裂的经脉并非轻易能够恢复。断续灵草是她唯一的希望。这半年,她在墨老的帮助下,艰难地适应着永恒的黑暗,所有的意志都聚焦于恢复与变强。
突然,她脚步一顿,全身猛地绷紧！
尽管隔着很远,尽管毒雾能干扰神识,但那道冰冷彻骨、刻入她灵魂深处的气息,她绝不会感知错！
凌渊！
他怎么会来这里
紧接着,另一道较弱却让她恨意翻涌的气息也出现了——那双属于她的眼睛所散发出的、微弱却独特的涅槃之力波动,在一个陌生的人类女子身上！
苏灵儿紧紧跟在凌渊身后,有些害怕地拉着他的衣袖：师兄,这里雾气好大,好难受……
跟紧,勿要多言。凌渊的声音依旧没有丝毫温度,他周身散发出一圈淡淡的清光,将毒雾隔绝在外,也护住了身后的苏灵儿。
他们的方向,似乎也是朝着断续灵草可能生长的区域。
凤璃立刻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石化般僵立在原地,借助浓雾和地形隐藏自己。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滔天恨意和毁灭冲动。
不能冲动！现在的她,在他面前如同蝼蚁,冲出去只是自寻死路！
她听到凌渊的脚步微微一顿。
师兄苏灵儿疑惑。
凌渊的目光似乎扫过凤璃藏身的方向,那双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极细微的疑惑。他感知到一丝极淡的、有些熟悉的妖气,但微弱不堪,且那妖物目盲力弱,气息晦暗,与记忆中那翱翔九天、光华万丈的凤凰判若云泥。
一只无关紧要的小妖罢了。
他收回目光,毫无兴趣,继续前行。无事。
苏灵儿哦了一声,乖巧跟上。她那双美丽的金瞳好奇地四处张望,却独独没有看见不远处那个因她而坠入无边黑暗的存在。
凤璃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口中弥漫开血腥味。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巨大的屈辱和恨意如同毒火般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他认不出她了。
或者说,在他眼中,失去双眼、跌落尘埃的她,早已不值得他投注丝毫的关注。如同随手拂去的尘埃,连被记住的资格都没有。
而那个女子,却用着她的眼睛,享受着本该属于她的光明和世界,依赖着那个剥夺她一切的男人！
这比直接的羞辱更让她感到彻骨的冰寒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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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断续灵草就在前方,她必须得到它！绝不能因为仇恨而失去理智,前功尽弃。
她凭借着对灵草气息的微弱感知和远超从前的谨慎,绕开了凌渊前行的路线,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更深的毒雾之中。
这一次,她不是为了相遇,而是为了远离,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第五章：焚心断情溯劫缘（独美结局）
最终,在一片险峻的毒崖之下,凤璃凭借敏锐的神识,先一步找到了那株散发着微弱莹白光芒的断续灵草。
几乎在同一时间,凌渊也带着苏灵儿抵达了此地。
看到灵草被一个气息微弱、目盲的妖修拿在手中,凌渊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苏灵儿则轻呼一声：师兄,灵草！
凌渊并未将凤璃放在眼里,只淡漠开口：放下灵草,饶你不死。命令式的语气,仿佛天生就该被遵从。
凤璃缓缓站直身体,面向他们。蒙眼的布带在瘴气微风中轻轻飘动。
她没有放下灵草,反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沙哑的轻笑,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苍凉。
凌渊道子……别来无恙。
这个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一丝难以磨灭的高傲底色。凌渊冰冷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他再次仔细感知对方的气息——那晦暗之下,竟真的藏着一丝微弱却纯粹的凤凰本源之力！还有那空荡的眼部……
竟然是她！那只凤凰！她不仅没死,还变成了这般……模样
苏灵儿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害怕地往后缩了缩,那双金瞳疑惑地看着凤璃。
是你。凌渊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些许情绪的波动,并非愧疚,而是纯粹的意外和一丝被蝼蚁冒犯的不悦。既侥幸逃生,便该惜命远离。此物,非你所能觊觎。
惜命远离凤璃的笑声愈发苍凉,像一只真正的蝼蚁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感激你的不杀之恩吗然后看着你们,拿着我的东西,登临大道,风光无限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淬炼过的恨意：凌渊,你的无情道,就是建立在掠夺和践踏之上的吗！
大道之行,必有取舍。凌渊并未被触动,道心依旧冰冷,你的眼睛,于灵儿有益,便是其价值所在。今日这灵草,亦然。
好一个必有取舍！好一个价值所在！凤璃猛地扯下了脸上的布带,露出那双狰狞的空洞眼眶,直面他们！那今日,我便告诉你,我的取舍！
她毫不犹豫地将那株断续灵草塞入口中,强行吞咽而下！磅礴的药力瞬间在她体内炸开,疯狂地冲击着那些断裂的经脉,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与此同时,她体内那沉寂了半年的涅槃之火,如同被投入了滚油,轰然爆发！
但不是重生之火,而是决绝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焚心之火！
你做什么！凌渊终于色变,出手欲阻止。他没想到她如此决绝！
恐怖的烈焰自凤璃体内喷涌而出,瞬间将她吞没！火势滔天,竟带着一丝凤凰焚世的悲壮与惨烈,逼得凌渊不得不后退一步,运功抵挡,将惊叫的苏灵儿护在身后。
那火焰并非攻击他们,而是在疯狂地燃烧凤璃自己！燃烧她的精血,她的生命,她的过去！
凌渊！火焰中,传出凤璃嘶哑却无比清晰、充满决绝恨意的声音,今日我焚尽与你有关的过去、痛苦与痴怨！这双眼,我不要了！当日因果,就此两清！
他日若再相逢——她的声音在烈火中仿佛被锻造得无比冰冷,你我便是陌路死敌！此恨,不共戴天！
话音落下,那团毁灭性的火焰燃烧到极致,猛地向内坍缩,随即轰然爆发出一阵强光！
强光过后,悬崖边空无一物。
没有凤璃的身影,没有灰烬,甚至连那株灵草的气息也彻底消失。仿佛一切都被那场诡异而决绝的火焰彻底焚尽,归于虚无。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恐怖热量和一丝令人心悸的涅槃余韵,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凌渊站在原地,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怔忪。他那万载不变的无情道心,竟因那决绝的焚心之火和最后的话语,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陌生的震动。那是一种……无法用道法衡量的失去和错误的感觉。
苏灵儿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师…师兄…她…她死了吗她好可怕……
凌渊没有回答。他只是望着那片空无一物的崖边,许久许久。
他得到了想要的灵草吗没有。
他斩断了尘缘吗似乎斩断了,却又好像有什么更复杂的东西缠绕了上来。
他道心圆满了吗那丝细微的裂痕与震动,又是什么
他不知道。
而此刻,在万里之外,一处荒僻的山涧深处。
一团微弱的火星凭空闪现,随即艰难地凝聚,最终化作一个浑身焦黑、气息微弱到极点的身影。
凤璃重重地摔在地上,再次陷入昏迷。
断续灵草的藥力和她最后燃烧一切的涅槃之火相互冲撞,几乎将她再次推向死亡边缘。
但这一次,她的嘴角却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冰冷的弧度。
她不要他的怜悯,不要他的记得,更不要与他和那个女子再有半分纠缠！
那双眼睛,她亲手焚了！那段过去,她亲手斩了！
纵使遍体鳞伤,纵使前路漫漫,她从此刻起,只为自己而活！
涅槃重生,并非一定要变回原来的模样。
她将从这无尽的灰烬和痛苦中,淬炼出属于自己的、全新的锋芒。
未来的路,是独属于她凤璃的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