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的音乐戛然而止时,我正扮演着那只最乖巧的金丝雀。身后巨大的LED屏幕上,本该播放我为男友江哲精心准备的庆生视频,此刻却被一行行刺眼的聊天记录填满。那是我和闺蜜的对话框,我的头像,我的名字,旁边是我最恶毒、最真实的心声。全场死寂,上百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幸灾乐祸、鄙夷、震惊。江哲脸色煞白,他身旁的贵妇,他高高在上的母亲,嘴角勾起一抹预料之中的冷笑。他们都以为,这是我的社死现场,是我这个心机绿茶被扒皮的终局。他们不知道,这场戏,我才是导演。这不是我的审判日,这是我的加冕礼。
1
晚晚,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张叔叔,宏远集团的董事长。
江哲亲昵地揽着我的腰,把我带到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面前。
我立刻垂下眼睫,露出一个羞怯又礼貌的微笑,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张叔叔好。
男人的视线在我身上不加掩饰地逡巡,最后落在江哲脸上,带着一丝男人都懂的笑意：阿哲,好福气啊。你这个小女朋友,可比你之前那些强多了,看着就干净。
江哲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捏了捏我的腰,像在炫耀一件昂贵的藏品。
我乖巧地笑着,心里却在冷笑。
干净
不过是我演技好罢了。
今天是江哲二十五岁的生日,宴会办在江家名下最奢华的酒店顶层,宾客非富即贵。我穿着一条月白色的及膝长裙,没戴任何首饰,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朵不谙世事、需要精心呵护的小白花。
这,就是我为自己打造的人设。一个家境普通、单纯善良、对江哲爱得死心塌地的纯情小白花。
江哲很吃这一套。他享受这种掌控感,享受把我从平凡的世界里拯救出来,安置在他金碧辉煌的牢笼里。
而我,享受的则是他源源不断砸在我身上的钱,以及……即将到来的,一场盛大的复仇。
应酬了一圈,我借口去洗手间,躲进了无人的露台。
我拿出手机,点开和闺蜜苏晴的聊天框。
【怎么样了鱼儿都入网了吗】
苏晴秒回：【放心,监控设备我早就黑进去了,保证每个角度都高清无码。录音设备也好了,就等你一声令下。】
我看着远处城市的璀璨灯火,指尖冰凉。
【今晚,就让沈女士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从云端跌落。】
沈女士,就是江哲的母亲,沈曼莉。一个自诩高贵,视我为尘埃的女人。一年前,她亲手毁了我家的小公司,让我父亲一夜白头,重病入院。而她做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江哲在一次画展上对我一见钟情,而她觉得我这种平民女孩玷污了她儿子的眼睛。
她大概永远也想不到,那次画展,那场偶遇,从头到尾都是我精心策划的。
我收起手机,调整好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回那副柔弱无害的样子,走回宴会厅。
刚一进门,就看到沈曼莉正端着一杯红酒,被一群贵妇簇拥着,像个高傲的女王。她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像在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我知道,她要出手了。
果然,她优雅地拨开人群,朝我走来。
江哲立刻紧张地把我护在身后：妈,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沈曼莉冷笑一声,目光却始终锁着我,我只是想和你的这位‘女朋友’聊聊。林小姐,我们借一步说话,如何
她的气场太过强大,江哲甚至不敢反驳。
我柔柔地对江哲说：阿哲,没关系的,我和阿姨去那边聊聊。
我跟着她走到宴会厅的角落,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前。
她没有一句废话,从爱马仕手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我面前。
五百万。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里满是施舍,离开我儿子,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这点钱,够你这种家庭奋斗一辈子了。
周围的宾客虽然离得远,但目光都若有若无地瞟向这里。
他们看到了沈曼莉的动作,看到了那张支票。
我看到江哲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和退缩。
我知道,他在等我哭,等我闹,等我控诉,然后他再站出来,当那个拯救我的英雄。
我如他所愿,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阿姨……您……您怎么可以这样……我的声音都在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委屈,我和阿哲是真心相爱的！
沈曼莉嗤笑一声：真心林小姐,收起你那套廉价的把戏。你的资料我查得很清楚,你父亲的公司怎么破产的,你比谁都清楚。你处心积虑接近阿哲,不就是为了钱吗现在,我给你了,拿着它,滚。
我哭得更凶了,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全场的焦点都在我们身上。
时机,到了。
我一边哭,一边悄悄按下了口袋里手机的快捷键。
一个信号,无声地发送了出去。
2
江哲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冲过来,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对着他母亲怒吼：妈！你太过分了！晚晚不是那样的人！
沈曼莉抱着双臂,冷眼旁观我们上演这出苦情戏。
儿子,你太天真了。这种女人的眼泪,一文不值。
我趴在江哲怀里,肩膀不住地耸动,哭得肝肠寸断。
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
江太太这也太直接了,一点面子都不给。
那女孩也挺可怜的,看着就不像有心机的。
呵,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主持人走上台,满脸堆笑地宣布：各位来宾,接下来,让我们一同欣赏江哲先生的女朋友林晚小姐,为他精心准备的生日惊喜！
音乐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舞台后方那块巨大的LED屏幕。
江哲也暂时放下了对峙,温柔地拍着我的背：晚晚,别哭了,看,你为我准备的视频要开始了。
沈曼莉轻蔑地哼了一声,显然觉得这又是我博取同情的手段。
屏幕亮了起来。
出现的却不是什么甜蜜的视频剪辑,而是一个无比熟悉的绿色聊天界面。
我和苏晴的对话框。
最顶上的一条消息,赫然是我刚刚在露台发的。
【今晚,就让沈女士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从云端跌落。】
全场哗然！
音乐停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江哲脸上的温柔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又转过头来看我。
晚晚……这……这是怎么回事是伪造的吧
我缓缓地从他怀里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神却已经变了。
不再是柔弱和委屈,而是冰冷的、带着一丝嘲弄的平静。
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开始像电影一样,自动向上滚动。
日期,是一年前。
【苏晴：你疯了你要去接近江哲你知道他妈是谁吗！那是沈曼莉！是她搞垮了你爸的公司！】
【我：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去。】
【苏晴：你想干什么色诱他然后报复他妈这太狗血了吧！而且太危险了！】
【我：不。我要让他爱上我,让他妈以为我爱的是他的钱,然后,在她最得意的时候,亲手撕碎她所有的骄傲。】
对话还在继续滚动,每一句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江家人的脸上,也砸在所有宾客的心里。
【我：江哲喜欢什么样的我查过了,白、瘦、幼,说话夹子音,眼神无辜,最好带点笨拙感。没问题,我演给他看。】
【苏晴：姐,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我：今天买了条领带送给江哲,他高兴坏了,说我眼光好。呵,那条丑东西,是我在奥特莱斯花三百块钱淘的,配他正好。】
【苏晴：哈哈哈哈！他不是给你一张无限额的黑卡吗】
【我：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要让他觉得,我是个不图他钱,只图他人的绝世好女孩。】
江哲的脸,从煞白变成了铁青,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哆嗦着：林晚……你……
沈曼莉的脸色也变了,她那高高在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显然没想到,这只她眼中的蚂蚁,竟然从一开始就布好了局。
屏幕上,聊天记录滚动到了今天。
【我：今晚他生日宴,沈老妖婆肯定会出手。】
【苏晴：她会怎么做】
【我：无非就是拿钱砸我。她那种人,以为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用钱来衡量。】
【苏晴：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她给我多少,我就收多少。然后,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她,她的钱,有多肮脏。】
看到这里,全场已经鸦雀无声,只剩下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在我、江哲和沈曼莉之间来回扫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桃色八卦了,这是一场处心积虑、长达一年的复仇大戏！
而我,就是这场戏唯一的主角。
3
够了！
沈曼莉终于失控了,她厉声尖叫起来,指着屏幕,关掉！快给我关掉！
酒店的经理和服务生们慌忙地跑向后台,但无论他们怎么操作,屏幕上的聊天记录依旧在坚定地滚动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一切。
那是苏晴的手。
我最好的、最可靠的战友。
江哲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林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他的眼睛通红,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和痛苦。
我轻轻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
然后,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露出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平日的温柔和羞怯,只有冰冷的、毫不掩饰的讥讽。
假的我轻声反问,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宴会厅,江哲,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过去一年,你真的了解我吗还是说,你只是爱上了那个,被你想象出来的、满足你所有保护欲的‘林晚’
屏幕上,聊天记录还在继续。
【苏晴：你就不怕江哲真的爱上你,到时候你舍不得】
【我：爱他那不叫爱,那叫饲养。他喜欢看我穿着廉价的白裙子,在他那些朋友面前露出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然后他再站出来,像个天神一样替我解围。他享受的不是我,是他的优越感。他甚至记不住我对芒果过敏。】
【我：他每次带我回家,沈曼莉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爬上餐桌的蟑螂。江哲呢他只会让我‘忍一忍’,说‘我妈就是那个脾气’。】
【我：他不是蠢,他只是懦弱。一个活在自己母亲阴影下的妈宝男,一个把我当成宠物和炫耀品的提款机,你觉得,他配得上我的爱吗】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不是沈曼莉打我,也不是江哲打我。
是我,狠狠地甩了江哲一个耳光。
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只柔弱的小白兔,竟然当众打了她的王子。
江哲捂着脸,彻底懵了。
这一巴掌,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是替我父亲打的。因为你的纵容,你的懦弱,你的袖手旁观,沈曼莉才能肆无忌惮地毁掉我家的一切！
我的目光转向沈曼莉,她正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恰好滚动到了最后几行。
【苏晴：计划很完美,但万一她不按套路出牌呢】
【我：她会的。像她那么自负的人,最喜欢用钱来解决问题,因为这是她唯一擅长且引以为傲的方式。】
【我：她会给我一张支票,当众羞辱我。】
【我：而那张支票,将会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等着看好戏吧。】
聊天记录到此结束。
屏幕暗了下去。
整个宴会厅,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我缓缓地,弯下腰,捡起了桌上那张被沈曼莉丢下的支票。
五百万。
我对着支票上的数字,轻轻吹了一口气,仿佛在拂去上面的灰尘。
然后,我抬起眼,看向面如死灰的沈曼莉。
沈女士,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剖开她虚伪的体面,谢谢你的慷慨。不过,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顿了顿,环视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我的下一句话。
钱,是个好东西。我微笑着说,但用它来买我的尊严,还远远不够。
4
我的话音刚落,沈曼莉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她大概一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尤其是在她精心组织的,为她宝贝儿子庆生的宴会上,当着整个上流圈子的面。
她想发作,想扑上来撕烂我的嘴,但常年维持的贵妇仪态让她强行克制住了。她只能用淬了毒的眼神瞪着我,仿佛要将我千刀万剐。
你……你这个贱人！你设计我！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设计我笑了,笑得无比灿烂,沈女士,您太高看我了。我只不过是,把您准备对我做的事情,提前预演了一遍,然后公之于众罢了。您敢做,难道还怕别人知道吗
我扬了扬手中的支票,对着在场的宾客们,朗声说道：各位,江夫人,沈曼莉女士,刚刚用这张五百万的支票,让我离开她的儿子。她说,这笔钱,够我们这样的普通家庭,奋斗一辈子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闪光灯开始疯狂地闪烁,记者们嗅到了惊天大新闻的味道,纷纷将镜头对准了我们。
但是,我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回沈曼莉身上,我今天想告诉沈女士一件事。一年前,你用卑劣的手段搞垮了我父亲的公司,让他积劳成疾,至今还躺在医院里。你以为你毁掉的是我们的生计,但其实,你毁掉的是一个老实人一辈子的心血和尊严。
今天,你又想用钱来践踏我的尊严。你觉得,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充满了力量。
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我走到舞台中央,拿起主持人的话筒,清了清嗓子。
我,林晚,在此宣布,我的声音通过音响,回荡在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我将把沈曼莉女士‘赠予’我的这五百万,以沈曼莉女士的个人名义,全数捐赠给慈善基金会,用于帮助那些因资本恶意竞争而破产的企业家们！
轰！
全场彻底炸开了锅！
这一招,太狠了！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这是把沈曼莉的脸按在地上,用高跟鞋狠狠地碾压！
用她的钱,捐给被她那样的人所伤害的群体,还要用她的名义！
这简直是诛心！
沈曼莉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一口气没上来,身体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江哲连忙扶住她,对着我怒吼：林晚！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我冷眼看着他,当你的母亲逼得我家破人亡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过分当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看着我像小丑一样在你和你母亲面前表演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自己过分
我一步步逼近他,直到我们之间只剩一步之遥。
江哲,你记住。压垮我们的,不是贫穷,不是苦难,而是你们这种人,骨子里的傲慢和凉薄！
说完,我从手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是沈曼莉早就准备好,让江哲逼我签的分手协议。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它撕得粉碎。
纸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
还有,我看着江哲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一字一顿地宣布,不是你们甩我,是我,林晚,今天正式把你甩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抬头,挺胸。
在全场上百道复杂的目光中,在高高低低的议论声和此起彼伏的快门声中,我像一个得胜归来的女王,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曾经困住我的,金碧辉煌的牢笼。
大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混乱。
我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5
我走出酒店旋转门,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让我感觉无比清醒。
身后是地狱,身前是未知。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苏晴那张既兴奋又担忧的脸。
快上车！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将自己陷进柔软的座椅里。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才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我的天,晚晚,你刚才简直帅爆了！苏晴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我隔着屏幕都想为你尖叫！你是没看到沈曼莉那张脸,跟调色盘似的,精彩极了！
她一边开车,一边把她的手机递给我。
屏幕上,微博热搜榜单几乎被我一个人霸占了。
江哲生日宴【爆】
林晚
聊天记录【爆】
五百万捐款【沸】
年度最爽复仇【新】
词条后面跟着的符号,代表着今晚这场风暴的猛烈程度。
我点开一个词条,广场上已经炸开了锅。有骂我是心机女的,但更多的,是被我最后那番话和捐款的举动点燃了路人缘。
卧槽！这个姐姐好飒！手撕妈宝男和恶婆婆,太解气了！
这才是大女主剧本！前面装小白花是为了最后这一下啊！布局一年,牛逼！
只有我心疼江哲吗虽然他妈宝,但感觉他好像真的爱过……
楼上的圣母快醒醒,他但凡有点担当,女主家也不会破产。他享受着他妈带来的财富,就要承担他妈作恶的后果,活该！
我的手机在手包里疯狂震动,无数的电话和信息涌进来。有陌生的号码,有过去的朋友,甚至还有几个八百年不联系的亲戚。
我一概没理,直接开了静音。
现在我们去哪苏晴问,车子正行驶在高架桥上。
去我们的‘作战指挥室’。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沈曼莉不会善罢甘休的,网络上的舆论战,很快就要开始了。
苏晴点了点头,眼神里闪着光：放心,我的键盘已经饥渴难耐了！江家的公关团队想下场先问问我这个顶级黑客同不同意！
就在这时,一个没有来电显示的号码执着地打了进来。
我看着那个未知号码的提示,犹豫了几秒,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低沉而陌生的男人声音。
林晚小姐,是吗
我是,请问你是
对方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手上不止有那些聊天记录。如果你想让沈曼莉彻底无法翻身,而不仅仅是让她丢脸的话,明天上午十点,到城南的‘不见’茶馆来找我。我或许……可以帮你一把。
不等我追问,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心头巨震。
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计划不止于此
6
谁的电话苏晴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异样。
一个神秘人。我将刚才的对话简略地告诉了她。
苏晴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人什么来路会不会是江家那边设的圈套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冷静地分析道,但他的话,说到了点子上。他知道我的最终目的不是让沈曼莉丢脸那么简单。
我的复仇,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只为了出口恶气的闹剧。
公开聊天记录,只是第一步。目的是将江家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让所有人都成为这场大戏的观众。这样一来,我后续抛出的任何证据,都会被无限放大,让江家无处可藏。
那……你明天要去吗苏晴有些担心。
去,为什么不去。我看着手机屏幕,眼神坚定,不管是敌是友,我都得去会会他。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多一个敌人,但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敌人。
车子很快抵达了我们在市中心租的一间公寓。这里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墙上贴满了关于江家和宏远集团的资料,两台高性能电脑24小时不停地运转,监控着所有相关的网络动态。
我刚换下那条碍事的裙子,苏晴就指着电脑屏幕叫了起来：来了来了！江家的公关下场了！
我走过去一看,一份盖着宏远集团公章的官方声明,已经在各大平台发布。
声明写得情真意切,避重就轻。
首先,他们承认了江哲和我的恋人关系,但声称两人因性格不合早已决定和平分手。
其次,他们将生日宴上发生的一切,歪曲为我因分手情绪失控,采取了极端方式,伪造聊天记录进行报复。
最恶毒的是,他们暗示我精神状态不稳定,并表示念及旧情,不会追究我的法律责任,但保留追究权利。
至于那五百万,他们轻描淡写地解释为江哲给我的分手补偿金,而我当众捐款的行为,则被他们形容为博取同情的炒作。
我靠！太不要脸了！苏晴气得直拍桌子,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这帮人颠倒是非的能力简直是顶级的！
这份声明一出,网络上的风向立刻开始转变。
水军下场了。
林晚伪造聊天记录、江哲回应这两个词条被迅速顶了上来。
我就说嘛,一个普通女孩哪来那么深的心机,肯定是假的。
原来是分手不甘心啊,这就有点难看了。
精神不稳定细思极恐,江哲快跑！
江家还挺大度的,都被这样搞了还不追究。
看着这些评论,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晚晚,你还笑得出来苏晴急了。
我为什么不笑我端起一杯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他们越是这样急着洗白,就越证明他们怕了。这份声明,漏洞百出,正好给了我们送上第二份大礼的绝佳机会。
我放下水杯,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
晴晴,准备好了吗我回头看她,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沈女士不是说我伪造聊天记录吗那我们就给她来点……绝对伪造不了的东西。
7
苏晴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
女王陛下,请下令！
我将一个U盘插入电脑,把里面的一段音频文件拖了出来,发送给她。
把这段音频,匿名发送给全网粉丝量最高的那几个财经媒体和爆料大V。记住,抹掉我们所有的痕迹。
这是什么苏晴一边操作一边好奇地问。
一份小小的开胃菜。我盯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曼莉和宏远集团财务总监的私人对话。
过去这一年,我扮演的那个单纯无害的角色,是最好的保护色。江哲带我出入各种私人会所,甚至带我回他家。在那些地方,沈曼莉和她的心腹们,从不避讳我。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一个漂亮的花瓶,一个什么都听不懂的摆设。
他们聊公司的灰色操作,聊如何做假账,聊如何通过海外账户转移资产。
他们不知道,我那个永远不离身的、江哲送我的爱马仕包包里,放着一支顶级的录音笔。
苏晴很快处理好了音频,并成功地发送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她才点开音频听了一遍。
只听了开头几句,她的眼睛就瞪大了。
音频里,沈曼莉的声音清晰无比,带着一贯的傲慢：城西那块地,我已经跟老刘打好招呼了,标书让他那边做两份,一份高的,一份低的。我们用‘天启’那家空壳公司去竞标,保证万无一失。事成之后,该走的账,从香港那边过一遍,保证查不出来。
后面的内容,更是涉及到具体的金额和操作手法,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
我的妈呀……苏晴倒吸一口凉气,晚晚,你这是要送她进去的节奏啊！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丑闻了,这是犯罪！
她毁了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我让她用后半生来偿还,很公平。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们静静地等待着。
不到半个小时。
第一颗炸弹,爆了。
一个千万粉丝的财经博主,率先发布了这段音频,并配文：【独家爆料：宏远集团涉嫌围标,金额高达数十亿！有录音为证！】
一石激起千层浪！
紧接着,其他收到音频的媒体和大V也纷纷跟进,生怕错过了这个年度大新闻。
如果说之前的生日宴风波还只是一个社会伦理版的八卦新闻,那么这段录音的曝出,则直接将事件升级到了财经法制版！
江家的公关团队,彻底被打懵了。
他们刚刚才把林晚精神不稳定的词条刷上热搜,试图将一切都归结为私人情感纠纷,结果我反手就甩出了一份他们绝对无法用伪造来洗白的实锤！
网络瞬间沸腾！
宏远集团
围标
沈曼莉
录音
两个带着浓重火药味的话题,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冲上了热搜榜首。
江家和宏远集团的股票,在盘后交易中应声下跌！
干得漂亮！苏晴兴奋地给了我一个击掌。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滚动的负面新闻和网友评论,心里却没有太多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沈曼莉是一条毒蛇,不把她彻底打死,她随时都会反咬一口。
而那通神秘的电话,那个约我见面的男人,或许会成为我彻底摁死这条毒蛇的关键。
我看了看时间,离明天上午十点,还有十二个小时。
这一夜,注定无眠。
8
第二天上午,我按照约定,独自一人来到了城南的不见茶馆。
这地方很僻静,古色古香的装修,客人寥寥无几。
我报上名字,一个穿着旗袍的服务员便引着我,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名为听雨的包厢。
推开门,一个男人正背对着我,坐在窗边烹茶。
他穿着一身中式立领的黑色衬衫,身形挺拔,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能感受到一股沉稳内敛的气场。
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来。
看清他脸的那一刻,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张脸,我认识。
傅承宣。
京市傅家的掌权人,一个在商界以心狠手辣、算无遗策著称的传奇人物。
傅家和江家,是生意场上多年的死对头。传闻几年前,傅承宣的父亲就是在一场与宏远集团的商业竞争中惨败,才突发心脏病去世的。
他怎么会找到我
傅承宣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小姐,请坐。
我压下心头的惊疑,在他对面坐下。
他为我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
傅先生找我,所谓何事我开门见山。
为了一个共同的敌人。傅承宣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沉稳而有压迫感。
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昨晚江家的那场好戏,我看得很过瘾。林小姐的手段,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
傅先生过奖了。雕虫小技,让您见笑了。
不,这不是雕虫小技。傅承宣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地看着我,用一年的时间布局,把自己伪装成最无害的猎物,精准地抓住人性的弱点,一击致命。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尤其是最后那段录音,更是神来之笔。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连录音的事情都知道。
看来,他对我,或者说对江家,已经监控了很久。
林小姐不必紧张。傅承宣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今天找你,是想和你谈一笔合作。
什么合作
我知道,你手上的东西,远不止那段录音。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每一个节拍都像是敲在我的心上,你想要沈曼莉和宏远集团彻底垮台,而我,也一样。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反问。
傅承宣笑了。
他从身旁的文件袋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就凭这个。
我拿起文件,打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份宏远集团内部的财务报表,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几笔巨大的、流向不明的资金。而其中一笔,所用的账户,正是我父亲公司破产前,被沈曼莉恶意收购时使用的那个海外账户！
这份东西,比我手上的任何证据都更致命！
沈曼莉做得很干净,但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天衣无缝。傅承宣淡淡地说,我查了五年,才找到这条线。而你,林小姐,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拿到了可以和它相互印证的内部录音。我们联手,沈曼莉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我合上文件,抬起头,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目光。
我明白了。
昨晚的一切,我以为是我一个人的复仇。
但现在看来,我只是点燃了引线。而傅承宣,他早已在沈曼莉的脚下,埋好了真正的炸药。
好。我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我跟你合作。
傅承宣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真正的笑意。
那么,林小姐,他举起茶杯,向我示意,欢迎加入游戏。真正的风暴,现在才要开始。
9
从不见茶馆出来,我坐上了傅承宣的车。
那份财务报表被我放在随身的包里,薄薄几页纸,却重若千斤。
你想怎么做傅承宣亲自开车,车内空间很安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舆论上,我已经占了先机。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思路清晰,江家现在想把我塑造成一个因爱生恨的疯女人,我必须反击。我要开一个线上记者会。
哦傅承宣似乎对我的想法很感兴趣,你要说什么
我要把故事讲完整。我转过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我要告诉所有人,我为什么要接近江哲,沈曼莉对我家做了什么。我要把一个‘为父报仇’的悲情复仇者形象,牢牢地钉在自己身上。这样,我后续放出的所有证据,才会被大众赋予天然的正义性。
很高明的策略。傅承宣赞许地点了点头,将私人恩怨上升到公众道义,能最大程度地调动起大众的情绪。需要我帮你安排媒体吗
不用。我摇了摇头,我自己来。我不想让任何人抓住我和你合作的把柄。这场戏,明面上必须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需要保持我人设的纯粹性。一个无权无势、只能靠智慧和勇气反抗资本巨鳄的弱女子,这样的人设,最能博取同情,也最能让江家的任何反击都显得像是在恃强凌弱。
那你需要什么傅承宣问。
我需要你,在我把火烧得最旺的时候,从官方渠道,递上最关键的证据。我看着他,舆论只能压垮江家的股价和声誉,但真正能让沈曼莉万劫不复的,是法律。你给我的那份财务报表,再加上我手上其他的录音证据,足够经侦部门立案调查了。
傅承宣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我们想到一块去了。他说,我已经安排好了,证监会和经侦那边都有我的线人。只要时机一到,这份‘大礼’就会立刻送到他们桌上。
车子停在了我的公寓楼下。
我准备下车,傅承宣却突然叫住了我。
林晚。
我回头看他。
沈曼莉这个人,比你想象的更没有底线。他的表情很严肃,舆论和法律压不垮她的时候,她会用盘外招。注意安全。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是我私人助理的电话,24小时开机。有任何异常,立刻联系他。
我接过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姓氏和一个电话号码,设计得极简,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
谢谢。我真心实意地道了谢。
合作愉快。傅承宣说。
我下了车,看着他的车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我明白,我和他,是同一类人。为达目的,可以隐忍,可以蛰伏,一旦出手,便雷霆万钧,不留余地。
我们的合作,将会是江家挥之不去的噩梦。
回到公寓,苏晴正焦急地等着我。
怎么样怎么样那个神秘人是谁没危险吧
我把傅承宣的名片放在桌上。
苏晴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傅……傅承宣！京市那位活阎王他怎么会找上你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打开电脑,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晴晴,帮我发公告,今晚八点,我要在全网开直播。江家不是想泼我脏水吗那我就在全国人民面前,洗个干干净净。
10
晚上八点整,我准时出现在直播镜头前。
没有复杂的布景,没有专业的灯光,我甚至没有化妆,素着一张脸,背景就是我们那间小公寓的白墙。
我穿了一件最简单的白色T恤,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我要的就是这种真实感和脆弱感。
直播间刚一开通,观看人数就呈几何级数疯长,短短几分钟内就突破了千万。弹幕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整个屏幕。
有骂我心机婊的,有支持我手撕渣男的,也有纯粹来看热闹的。
我没有理会弹幕,而是对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家好,我是林晚。我知道,大家现在对我有很多疑问,有很多猜测,甚至有很多谩骂。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疲惫,却很清晰。
江家说我伪造聊天记录,说我精神不稳定,说我因爱生恨,报复前男友。今天,我不想辩解,我只想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我父亲,和我家的故事。
我没有用任何煽情的语言,只是用最平静的语调,将一年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从我父亲如何白手起家,创立了他的小公司；到沈曼莉如何看中我家的核心技术,提出恶意收购；再到她如何利用资本和人脉,设下圈套,让我父亲的公司资金链断裂,最终以极低的价格被他们吞并。
我讲到父亲一夜白头,被气得脑溢血住进医院,至今还在做康复治疗时,声音忍不住哽咽了。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我强忍着,没让它掉下来。
所以,我接近江哲,是有预谋的。这一点,我承认。我直视着镜头,目光坦荡,因为对于当时走投无路的我来说,这是唯一能接触到沈曼莉,拿到她犯罪证据的办法。
我欺骗了江哲的感情,我利用了他,我对他感到抱歉。但是,我从不后悔。因为比起一段虚假的爱情,我父亲的清白和公道,更重要。
至于江家声明里说的那五百万‘分手费’,我自嘲地笑了笑,那不是分手费,那是封口费,是羞辱费！而我把它捐出去,不是为了炒作,只是想告诉沈曼莉,有些东西,是钱买不走的！
最后,关于那段录音。
我顿了顿,整个直播间的弹幕都停滞了一瞬。
宏远集团说我在伪造。那么我现在就想问一句,沈曼莉女士,江哲先生,你们敢不敢,把这段录音,送去国家权威机构做声纹鉴定如果鉴定结果是我伪造,我林晚,愿意承担一切法律责任,立刻退网,公开道歉！
你们,敢吗
最后三个字,我问得掷地有声。
整个网络,彻底被我引爆！
11
我的直播,像一颗深水炸弹,让本就波涛汹涌的舆论彻底沸腾。
敢不敢做声纹鉴定,这句简单直接的质问,成了一把架在江家脖子上的刀。
他们不敢。
因为他们心里有鬼。
直播结束后,我关掉手机,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苏晴递给我一杯温水,眼眶红红的。
晚晚,你刚才太棒了。你不知道,你讲到叔叔的时候,弹幕上全都是支持你的。
我苦笑了一下。舆论的支持,是我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但我心里清楚,这还远远不够。
果然,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就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我知道是谁。
是江哲。
我接起电话,没有说话。
林晚,你到底想怎么样电话那头的江哲,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愤怒,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家要是完了,你也别想好过！
哦是吗我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是沈曼莉让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说的
……江哲沉默了。
江哲,我直播里说得很清楚,我只要公道。我一字一句地说,让你母亲,为她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妈做错了什么商场如战场,是你爸自己没本事！他开始口不择言。
是吗我冷笑一声,那围标呢做假账呢这些也是商场的正常手段吗
电话那头,传来江哲急促的呼吸声。他显然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
晚晚……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们……我们毕竟爱过一场……你放过我妈,放过我们家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一千万,两千万,只要你开口！
爱过一场
听到这四个字,我只觉得无比讽刺。
江哲,收起你那套廉价的深情。你如果真的爱我,一年前,在我家最困难的时候,你就该站出来。你如果真的爱我,在你母亲用支票羞辱我的时候,你就该挡在我面前。你没有。你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躲在你母亲羽翼下的懦夫。
现在,你家的天要塌了,你才想起来我们‘爱过’晚了。
林晚！你别给脸不要脸！被我戳中了痛处,江哲恼羞成怒,你真以为我们江家是吃素的我告诉你,我妈已经找人了,你给我等着,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眼神冰冷。
找人了
看来,傅承宣的提醒,要应验了。
沈曼莉的盘外招,要来了。
12
江哲的威胁,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
当天深夜,我和苏晴都已经睡下,公寓的门锁,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响。
咔哒,咔哒。
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我和苏晴几乎是同时惊醒,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惊恐。
有人在撬锁！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苏晴反应极快,她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蹑手蹑脚地跑到客厅,透过猫眼往外看。
走廊的声控灯是暗的,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但那撬锁的声音,还在持续。
怎么办苏晴压低声音,脸色惨白。
报警吗
可是等警察赶到,门恐怕早就被撬开了。对方既然敢这么做,就绝不是善茬。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飞速运转。
突然,我想起了傅承宣给我的那张名片。
我立刻摸到手机,找到那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林小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冷静的男人声音,应该就是傅承宣的助理。
我公寓门口有人撬锁,地址是……我用最快的语速报出了地址。
不要挂电话。待在房间里,锁好门,不要出去,不要发出声音。我们的人,五分钟内到。对方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专业和镇定。
撬锁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显然对方也失去了耐心。
突然,哐的一声巨响！
他们开始踹门了！
我和苏晴吓得抱在了一起,心跳得快要从胸口蹦出来。
公寓的门虽然是防盗门,但根本经不起这样猛烈的撞击。
哐！
哐！
每一次撞击,都像是踹在我们的心脏上。
门框已经开始变形,我甚至能看到门缝里透出了一丝光亮。
就在我以为门要被踹开的瞬间,走廊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几声短促的闷哼！
踹门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几句低沉的交谈声,然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我握着电话,手心里全是冷汗。
电话那头的助理声音再次响起：林小姐,已经解决了。门口有两个人,我们的人会处理。你们现在安全了。
我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苏晴跑过去,小心翼翼地再次通过猫眼往外看。
这一次,走廊的灯亮了。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将两个被打趴在地的流氓拖走,动作干脆利落,像是在处理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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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领头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猫眼后的视线,他抬起头,对着猫眼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人迅速离开了。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
后怕,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如果今晚没有傅承宣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沈曼莉,她真的敢。
她真的敢用这种最下作、最暴力的手段来对付我。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信息。
来自傅承宣。
【看来,游戏结束了。】
【战争,开始了。】
13
天亮了。
我和苏晴一夜未眠,但精神却异常亢奋。恐惧过后,是滔天的愤怒。
沈曼莉,她不仅想毁掉我的名誉,她还想要我的命。
晚晚,我们现在怎么办苏晴的声音里还带着后怕。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清晨的阳光照进来。
她给了我们最好的武器。我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眼神平静得可怕,她以为暴力能让我闭嘴,却不知道,这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我拿起手机,做了两件事。
第一,我拨打了报警电话,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并明确表示,我怀疑是宏远集团董事长沈曼莉指使。
第二,我给傅承宣的助理发了一条信息：【昨晚那两个人的口供,以及走廊的监控视频,我需要一份。】
对方秒回：【半小时内,发到您的邮箱。】
做完这一切,我转向苏晴：晴晴,准备好,最后一战了。
苏晴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明白！
半小时后,一份加密文件准时出现在我的邮箱里。里面是两份签了字的口供,清晰地指认是沈曼莉的私人司机联系的他们,并承诺事成之后给他们一大笔钱。还有一段高清监控视频,完整记录了他们从撬锁到被傅承宣的人制服的全过程。
把这些东西,处理干净,发给所有我们能联系到的媒体。我下达指令,标题就用——‘商业竞争变刑事案件宏远集团董事长被指买凶伤人！’
这一次,不要匿名。我看着苏晴,一字一句地说,用我林晚的实名,我要让她沈曼莉,再也没有办法用‘情感纠纷’来混淆视听！
苏晴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
不到一个小时,这颗比之前任何一颗都要猛烈的炸弹,在网络上轰然引爆！
如果说之前的爆料还停留在商业道德和私人恩怨的层面,那么买凶伤人这四个字,则彻底突破了法律和人性的底线！
舆论彻底一边倒。
沈曼莉
买凶
这个词条,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直接飙升至热搜第一,后面跟着一个紫红色的爆字。
宏远集团的股价,在开盘的瞬间,直接跌停！
无数股民在官博下哀嚎、怒骂。
这一次,江家的公关团队,彻底失声了。
因为我不仅有口供,有人证,还有警方已经立案调查的回执！这是铁证如山,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洗不白的铁证！
我看着电脑上铺天盖地的讨伐声,知道沈曼莉的商业帝国,已经从根基开始崩塌了。
而傅承宣,也该送上那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击了。
14
就在全网都在声讨沈曼莉,宏远集团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一则来自国家级财经媒体的推送,弹送到了每一个人的手机上。
【重磅！证监会与经侦部门成立联合调查组,正式对宏远集团涉嫌财务造假、内幕交易、恶意操纵市场等多项违法行为展开调查！】
新闻稿里,附上了一份关键性的证据摘要。
那正是傅承宣给我的那份财务报表！
上面清晰地罗列了宏远集团多年来通过海外空壳公司转移资产、虚报利润的详细记录。其中,关于一年前恶意收购我父亲公司的那笔账目,被重点标红。
这条新闻,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最后一座大山。
它宣告了沈曼莉和她的宏远集团,政治生命的彻底终结。
这意味着,我不再是一个孤军奋战的复仇者,我的背后,站上了国家公权力。
宏远集团的电话被打爆了,合作伙伴纷纷发函解约,银行开始催缴贷款,各大项目被紧急叫停。
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商业大厦,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便呈现出土崩瓦解之势。
我的手机再次响起,这一次,是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
是沈曼莉。
她的声音,不再有往日的盛气凌人,而是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和败亡前的怨毒。
林晚！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是我。我平静地承认。
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毁了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你毁了我父亲一生的心血,让他躺在病床上,你说你哪里对不起我我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沈曼莉,天道好轮回。你当初怎么得到的这一切,今天,就会怎么失去。
你以为你赢了吗她疯狂地大笑起来,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你等着！
电话被挂断了。
我放下手机,看着窗外。
天,要变了。
苏晴走过来,有些担心地问：她会不会狗急跳墙
我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远方。
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因为就在刚才,我看到楼下,几辆闪着警灯的车,正朝着江家别墅的方向,呼啸而去。
收网的时刻,到了。
15
我没有等来沈曼莉的报复。
等来的,是江哲。
傍晚时分,他出现在我的公寓楼下。
几天不见,他仿佛老了十岁,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富家公子,此刻面容憔悴,眼窝深陷,身上那件名贵的衬衫也皱巴巴的。
他看到我,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几步冲上来,却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质问,而是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晚晚……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妈吧……他抓着我的裤脚,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嚎啕大哭,公司完了,全完了……银行的人已经查封了我们家所有的资产,我妈……我妈她被警察带走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可怜吗
或许吧。
但我父亲躺在病床上做康复,一步一步重新学习走路的时候,比他可怜千万倍。
江哲,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我轻轻地拨开他的手,从你母亲决定用不法手段夺走别人的一切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可那都是她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他哭喊着,试图为自己辩解。
是吗我看着他,眼神怜悯,你住的豪宅,开的跑车,你生日宴上的挥金如土,你给我黑卡时的潇洒得意……你享受着她用肮脏手段换来的一切,现在出事了,就说跟你没关系了
江哲,你不是无辜,你只是懦弱和愚蠢。
我的话,像一把刀,彻底刺穿了他最后的伪装。
他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喃喃自语：完了……都完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我身边。
车窗降下,露出傅承宣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江哲,然后目光转向我,淡淡地问：需要帮忙吗
我摇了摇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江哲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他,以及他身后的那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车内,傅承宣递给我一份文件。
宏远集团的烂摊子,我接手了。这是你父亲那家公司的股权转让书,我已经把它从宏远的资产里剥离出来了,现在,物归原主。
我看着那份文件,眼眶一热。
谢谢。
不用谢我。傅承宣看着前方,这是你应得的。
窗外华灯初上,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持续了一年多的复仇,终于在今天,画上了一个句号。
阳光,终于冲破了阴霾。
16
一个月后。
我父亲的公司,在我的主持下,重新挂牌营业。
名字没变,但核心业务,加入了我和苏晴一起研发的新技术。开业当天,收到了无数合作意向书,其中最大的一份,来自傅承宣的公司。
沈曼莉数罪并罚,被判处无期徒刑,下半辈子都将在监狱里度过。
宏远集团被彻底拆分重组,江家宣告破产。
听说江哲变卖了最后一点资产,带着他中风的父亲,搬到了一个无人认识的小城市,销声匿迹。
那些曾经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宾客、朋友,树倒猢狲散,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一切,尘埃落定。
我站在焕然一新的公司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
苏晴走过来,递给我一杯咖啡。
看,我们的新开始。她笑着说,眼中满是憧憬。
是啊,我们的新开始。我抿了一口咖啡,感受着那份苦涩后的回甘。
手机响了,是傅承宣。
林总,恭喜。电话那头的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应该叫你傅总才对。我靠在窗边,心情前所未有地轻松,吞并了宏远集团大半的产业,傅氏现在可是当之无愧的行业龙头了。
同喜。他顿了顿,问道,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笑了,当然是把公司做大做强,然后……争取早日打败你这个行业龙头。
电话那头传来他低沉的笑声。
好。他说,我等着。不过,在那之前,不知道林总有没有兴趣,先和我吃个晚饭就当是……庆祝我们共同的胜利。
我看着窗外,夕阳正缓缓落下,给整座城市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
那光芒,照亮了过去的路,也照亮了未来的方向。
曾经,我以为我的世界只剩下复仇的黑暗。
但现在我知道,黑暗的尽头,是更灿烂的光明。
我握着电话,嘴角的笑意,温柔而坚定。
好啊。我说,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