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叫冷风,曾经的战狼,如今是这片血肉废土上狼穴避难所的指挥官。
世界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被篡改了,到处都是伪装成人的怪物。
林薇的到来,打破了避难所脆弱的平衡,她是个科学家,聪明,漂亮,也带来了希望。
她站在我身边,看着那个正在分发罐头的苏晴,声音轻柔却带着刺：冷风,情感是末日最无用的消耗品,苏晴小姐的善良,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我看着苏晴,她正把自己的那份食物,分给一个瘦弱的孩子。
我走过去,拿走了孩子手里的罐头。
在苏晴难以置信的注视下,我对她说：林薇需要体力做研究,这个给她。
苏晴的眼睛瞬间红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我。
我最烦她这种眼神,脆弱又固执,于是补充了一句：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苏晴,学着点,什么叫大局为重。
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砸在我的心上：冷风,如果有一天,在大局里,我也成了那个可以被牺牲的代价呢
【正文】
第1章：腐烂的仁慈
警报！三队在C区遭遇‘伪装者’！重复,遭遇‘伪装者’！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避难所的平静。
我冲进指挥室,屏幕上,几个队员正被一团蠕动的血肉追赶,其中一个队员,小张,手臂上挂着一条撕裂的伤口。
把他们带回来！我下达命令。
门被撞开,苏晴冲了进来,她的脸色苍白。
不能让他们都进来！小张被咬了！
林薇跟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开口：苏晴小姐,我们从不抛弃同伴,这是狼穴的规矩。
苏晴转向我,声音颤抖：冷风！规则！你看规则第五条！
我盯着屏幕,上面是避-难-所用鲜血写下的铁律。
【规则五：任何与‘伪装者’发生体液接触的人员,必须被立刻隔离处决。没有例外。】
他还有救！苏晴抓住我的胳膊,你答应过我,你会找到办法的！你答应过！
我答应过我抽出我的手臂,我答应过很多事,比如保护这里的所有人。
林薇走过来,递给我一把手枪,她的手指很白,声音很冷静。
指挥官,情感解决不了感染。一个人的命,和一百个人的命,这道选择题很简单。
那不是选择题！是一条命！苏晴对我嘶吼。
我没有理她,接过枪,检查弹夹。
咔哒。
清脆的上膛声,让整个指挥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我下令：把三队其他人带去隔离检查,把张远,带到净化室。
净化室,就是处决室。
苏晴的身体晃了一下,她看着我,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东西,不是恨,是某种东西在死去。
我去。她说。
你去做什么我问。
送他一程。她说完,转身就走,背影决绝。
我跟了过去,林薇也跟了过来。
净化室是纯白色的,只有一扇防弹玻璃。
小张被绑在金属椅子上,他还在哭喊,说自己没事,说自己不想死。
苏-晴站-在玻-璃-前,拿着对讲机,轻声说：小张,别怕,睡一觉就好了。
嫂子……我……
小张的话没说完,他的身体开始抽搐,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涌动,骨骼发出错位的声响。
他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黑色,嘴巴裂开到耳根,身体像一滩融化的蜡一样瘫软,然后又重组成一团不可名状的血肉触手。
它不再是小张了。
你看,林薇在我身边轻声说,这就是你保护不了的仁慈,多愁善感是这个世界最昂贵的奢侈品,我们消费不起。
我举起枪,对准了那团东西的中央。
苏晴没有回头,只是对着对讲机说：小张,不疼了。
砰！
枪声响起,血肉炸开,溅满了整个净化室。
一切恢复安静。
我走出净化室,苏晴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走到她身边,将那颗滚烫的弹壳,放进她的手心。
她的手很冷。
苏晴,这就是唯一的解药,现在你看清楚了
第2章：生锈的回忆
苏晴在擦我的枪,她一直有这个习惯。
每一个零件都被她拆下,用浸了油的布擦得锃亮,再重新组装。
我看着她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睫毛很长。
这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那是末日降临的第三天,我从一堆废墟里把她拖出来。
她那时候也用这种眼神看我,里面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全然的信赖。
她抓着我的衣角,问我的名字。
我说：冷风。
我会报答你的。她说。
后来,她就一直跟在我身边,照顾我的起居,为我处理那些我懒得管的琐碎事务。
我习惯了她在。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
这种老式的保养方法效率太低了。
林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抱着一个平板电脑,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苏晴手里的零件,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现在我们有超声波清洗机,三分钟就能完成你一小时的工作,还更干净。
苏晴没有抬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有些东西,不是越快越好。
哦林薇挑眉,比如呢感情吗苏晴小姐,现在是末日,不是和平年代的情感剧场。效率,才是生存的唯一标准。
她说着,走到我桌前,拿起一个相框。
那是避难所建立初期,我和苏晴唯一的合影。
照片上的我们,笑得有些傻。
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林薇说,但她的手指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一瓶用于清洗金属的强效溶剂。
褐色的液体泼洒出来,正好浇在相片上。
苏晴的脸,瞬间被腐蚀得模糊不清。
啊,抱歉。林薇的道歉毫无诚意,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一张旧照片而已,我们应该多着眼于未来,不是吗
苏晴猛地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她死死盯着林薇。
你……
就在这时,我开口了。
够了。
两个女人同时看向我。
我没有看林薇,也没有看那张被毁掉的照片。
我看着苏晴,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
把这里收拾干净。不要为这种小事浪费我的时间。
苏-晴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光,熄灭了。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点点头,拿起抹布,开始擦拭桌上的液体。
液体腐蚀了她的手套,接触到她的皮肤,她也一声不吭。
林薇站在我身边,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看,她很听话。
我看着苏晴沉默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我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
林薇,你也出去。
第3章：凝视的代价
避难所的能量核心,那台老旧的柴油发电机,快要撑不住了。
我们必须去市中心的医院,那里有备用的稳压器。我在会议上说。
太危险了,一名队长反对,市中心是‘伪装者’最密集的地方。
苏晴站了出来,她在地图上画出一条线。
我们可以走这条路,穿过地下排污系统。我勘察过,那里的怪物很少,虽然慢一点,但是安全。
所有人都点头,这是最稳妥的方案。
这时,林薇开口了。
我不同意。
她走到地图前,指着医院旁边的一栋建筑。
这是城市病毒研究所。如果我们走地面,虽然危险,但可以顺路去那里拿回我的实验数据。有了那些数据,我的‘净化’血清研究就能有突破性进展。
这太冒险了！队长立刻反驳,为了你那些不一定能成功的数据,要牺牲多少人
林薇看向我,她的眼神充满期待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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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你懂的。短期的牺牲是为了长远的胜利。一个能分辨‘伪装者’的血清,价值远超几个队员的生命。这是大局。
又是大局。
我看着苏晴,她也在看着我,等待我的决定。
苏晴的方案,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她说,声音很平静。
我的方案,能给我们一个未来。林薇寸步不让。
我做出了决定。
按林薇的计划执行。
整个会议室一片死寂。
我能感觉到苏晴的视线,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补充道：苏晴,你带一队人,负责在主干道制造动静,吸引怪物的注意力。给我们争取时间。
这是最危险的任务。
一个诱饵。
冷风！老队长忍不住喊出声。
这是命令。我说。
苏晴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得那么冷。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就转身离开了。
出发前,我看见苏晴在分发弹药,她的动作冷静又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我走了过去,想说点什么。
注意安全。我说出口,才发现声音有些干。
她没有看我,只是把最后一支弹夹插进自己的战术背心。
指挥官,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毕竟,她顿了顿,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坦克的后视镜是看不见牺牲的队友的,对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不远处,林薇在叫我。
冷风,快过来！我有个新发现要告诉你！
我转身的瞬间,听到了林薇对我的低语。
别担心,她比她看起来要坚强。而且,如果她真的回不来……事情不就简单多了吗
我脚步停住。
身后,苏晴的目光穿透了我的后背。
我没有回头。
第4章：无声的电台
废弃的街道,死寂得让人窒息。
我们的装甲车停在研究所门口,林薇和她的团队正在紧张地搬运设备。
诱饵小队情况如何我问通讯员。
报告指挥官,她们成功吸引了大部分‘伪装者’,但她们被包围在十字路口的百货大楼,情况……不乐观。
我的心沉了一下。
指挥官,数据已经到手！林薇的声音带着兴奋,我们可以撤了！
撤退,我下令,去接应苏晴她们。
不行！林薇立刻反对,我们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样本不能有任何闪失！这次行动的目标已经完成了！
人还没回来,目标就没有完成。我盯着她。
就在这时,电台里传来了苏晴的声音,急促,夹杂着枪声和嘶吼。
冷风！我们被困在三楼！怪物太多了！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苏晴！撑住！我马上就到！我拿起对讲机吼道。
别傻了！林薇抓住我的胳膊,我们开的是坦克！速度太慢了！等我们到那里,一切都晚了！我们会被拖垮的！
砰！砰！电台里传来剧烈的撞门声。
门……门快撑不住了！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冷风！
规则二。林薇在我耳边说,声音像魔鬼的低语。
【规则二：坦克是没有后视镜的。】
它意味着,一旦做出决定,就不能回头。回头,就是全军覆没。
冷-锋……电台里,苏晴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来,还是不来
我能想象她那边的场景。弹尽粮绝,怪物破门而入。
我的手,握着驾驶台的边缘,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林薇看着我,她的眼神里有催促,有哀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为了我,为了未来,为了大家。她说。
电台里,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接着是苏晴的一声闷哼,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怪物咀嚼和嘶吼的声音,从电波的另一端传来,钻进我的耳朵里。
苏晴苏晴！回答我！
我对着电台大吼,但回应我的,只有沙沙的电流声。
她死了。
因为我的选择。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无法呼吸。
林薇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是正确的选择,历史会证明的。
我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她。
我看到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的轻松。
我推开她,抢过驾驶员的位置,发动了坦克。
指挥官林薇的声音有些慌乱。
我没有理她,只是死死盯着前方,那条通往避难所,而不是通往百货大楼的路。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我的灵魂。
终于,我抬起手,关掉了那个还在传来恐怖声响的电台。
世界,清净了。
我对旁边的驾驶员,下达了出发以来,最艰难,也最残忍的命令。
开车。
我看着前方,一字一句。
往前开。
第5章：沉默的回声
回到避难所,没有欢呼。
林薇宣布她取得了重大突破,但没人笑得出来。
诱饵小队,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我把自己关在指挥室,三天。
我不敢去苏晴的房间。
那个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的气息。
第四天,我还是去了。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就像她只是出去执行一个短期任务,很快就会回来。
桌上,没有日记,没有信。
只有一本摊开的笔记本。
上面不是女儿情长,而是她对避难所的各种规划。
西区围墙加固方案,可利用废弃车辆作为初步屏障,节省三成建材。
水循环过滤系统改进图纸,更换三号泵阀可提升百分之二十的效率。
新型诱捕器设计,利用‘伪装者’的趋光性,可无伤亡清理小规模尸潮。
一页一页,全是她为这个家,做的点点滴滴。
在最后一页,我看到了一行字。
我好像,快要不认识他了。
日期,是我把罐头从孩子手里拿走的那天。
我的心脏被狠狠刺了一下。
门开了,林薇走了进来,她穿着白色的研究服,看起来圣洁又专业。
冷风,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把一份报告放在我面前。
我的血清有了进展,但是,我需要一种特殊的稳定剂。根据资料,这种稳定剂的配方,只有市中心医院的院长知道,但他……早就死了。
她看着我,理所当然地说。
苏晴之前不是一直在整理幸存者档案吗她那么细心,也许会留下什么线索。现在她……不在了,这些资料,我可以帮你整理。
她想接手苏晴的一切。
取代她。
我站起来,第一次正眼看着她。
你不是她。
我的声音很冷,冷得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冷风林薇愣住了。
出去。
就在这时,一名侦察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指挥官！他喘着粗气,声音里全是恐惧和不可思议。
百货大楼那边……我们去收敛尸体……
发现了什么我问。
侦察兵咽了口唾沫,递给我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百货大楼的三楼,墙壁上,用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血。
写着两个巨大的字。
【骗子】
这不是最重要的,侦察兵的声音在发抖,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任何一具……我方队员的尸体。一具都没有。
第6章：猎人的标记
骗子。
这两个字,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视网膜上。
她没死。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给我坐标。我对侦察兵说。
指挥官,那里现在很危险！林薇试图阻止我,那可能是个陷阱！
我推开她,独自一人,开着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冲出了避难所。
我按照侦察兵给的新的信号源,一路向西。
信号源的尽头,是一个废弃的火车站。
这里易守难攻,是个建立哨所的好地方。
我刚下车,两支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我。
什么人！
是诱饵小队的队员,他们还活着。
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这时,一个身影从车站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曾经的温柔和依赖,变成了现在的冷硬和警惕。
是苏晴。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衬得她更加消瘦,也更加干练。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我从未见过的弩。
苏晴……我开口,喉咙干涩。
我……
陈述你的来意,冷风指挥官。
她打断了我,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面对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你现在,正站在我的地盘上。
我的地盘。
她说得那么自然。
我看着她,又看看她身后那些队员。
他们看着她的眼神,是绝对的信服和追随。
短短几天,她已经成了他们的领袖。
我来找你。我说,跟我回去。
她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回去回哪里去回到那个随时可以被当成‘代价’抛弃的地方吗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到她身边,警惕地看着我。
我认得他,是诱饵小队里最勇猛的战士,叫阿飞。
他开口,声音沉闷：这里不欢迎你。
苏晴抬起手,按住了阿飞的胳膊,示意他冷静。
她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看向我来时的路,眼神悠远。
她对我,而不是对阿飞说。
没关系。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残忍的清晰。
他只是一个……过去的遗物罢了。
第7章：疼痛的货币
我跟你道歉。我看着她,说出了我这辈子最不擅长的话。
我错了,苏晴。我不该放弃你。
苏晴正在擦拭她的弩箭,闻言,她停下了动作,抬起头。
你的道歉,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让你自己好过一点
我愣住了。
避难所需要你。我换了个说辞,林薇的研究需要你的帮助,很多事情,没你不行。
哦她把弩箭放回箭袋,她不是说,我只是个多愁善感,会害死所有人的累赘吗怎么,现在发现,这个累赘还有利用价值了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我最痛的地方。
我把林薇关起来了。我说,我可以把她交给你处置。只要你回来。
冷风。她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
我们离得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硝烟和尘土的味道,再也没有了过去那种淡淡的馨香。
你以为,我想要的是她的命吗
她摇了摇头。
你错了。我能活下来,不是靠运气。而是靠你认为最没用的东西。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记得这座城市的每一条下水道,记得医院通风口的结构图,记得那些怪物害怕高频声波。这些,都是我在你书房里,帮你整理那些‘没用的’旧资料时记下的。
你认为我感情用事,可我记得每一个队员的家人和他们的弱点。所以我能带着他们活下来。
而你呢,你和你的天才科学家,带着你们的‘大局’,得到了什么一堆没有稳定剂就无法使用的废品数据
我无言以对。
她说的,全都是事实。
我做出了最后的努力,几乎是在恳求。
苏晴,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我什么都给你。
她看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会心软。
但她最后,只是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全是冰冷的嘲讽。
我想要的
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我想看你,失去你当初为了‘大局’,而选择的一切。
先从她开始。
然后,是你最引以为傲的,狼穴。
第8章：蛇蜕
我回到了狼穴。
避难所里,人心惶惶。
没有了苏晴,很多事情都陷入了停滞。
我直接走向禁闭室。
林薇被关在里面,看到我,她立刻扑了过来。
冷风！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她还想抓住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我问,声音平静。
做什么她一脸无辜,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啊！
为了我们,还是为了你自己我拿出苏晴给我的证据,一份被修改过的任务计划书。
你故意把诱饵小队引向死路,你甚至修改了地图,让她们退无可退。
林薇的脸色瞬间变了。
不……不是的！这是污蔑！是苏晴那个贱人……
规则一。我打断她。
她愣住了。
【规则一：黑哥们的语言是不通的。】
这是我们从一个非洲幸存者那里得到的启示,引申出的第一条规则。
它的真正含义是：怪物,是无法和人类沟通的。当一个人开始用谎言和逻辑扭曲事实,她就已经不再是人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薇还在狡辩。
不。我看着她,第一次看得如此清晰。
我现在,才开始真正听懂你。
我打开了禁闭室的门。
不是让她出来。
我对门口的守卫说：把她的装备和武器都卸了。
林薇终于感到了恐惧。
冷风！你要干什么！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对避难所有用！我能研究出……
把她,丢出避难所。
我的命令,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流放,和死刑没有区别。
不！你不能！林薇疯狂地挣扎,冷风！我爱你啊！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
她的尖叫和咒骂,被厚重的大门隔绝在身后。
我回到指挥室,用加密频道,给苏晴发了一条信息。
【她被流放了。】
几乎是立刻,我就收到了回信。
只有一个词。
【不够。】
第9章：最后的规则
一场史无前例的尸潮,正在向我们靠近。
雷达显示,成千上万的红点,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目标,正是我们这片区域。
狼穴和苏晴的火车站,都将被吞没。
是‘母体’。我看着屏幕,得出了结论。
只有母体苏醒,才能号令这么大规模的怪物。
唯一的生路,就是合作。
我抛下了所有的骄傲和权力。
我去了火车站,不是以指挥官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请求者。
苏晴的哨站,比我的狼穴更有秩序,也更有生气。
我见到了她。
我的避难所,所有的人,所有的物资,都交给你指挥。我看着她,把我的配枪和指挥官的徽章,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我只有一个请求,带他们活下去。
她没有看那些东西,只是看着我。
指挥官的命令,士兵需要服从吗
需要。我说。
好。她点点头,我的第一个命令,你去当先锋,独自一人,去尸潮的中心探明‘母体’的确切位置。
这是一个必死的任务。
我身后的老队长,脸色大变。
我却笑了。
是,指挥官。
我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就准备去领装备。
我知道,这是她对我的考验,也是惩罚。
我心甘情愿。
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叫住了我。
冷风。
我回头。
她站在那里,逆着光,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教了我很多规则。坦克没有后视镜,子弹不长眼。
她的声音很轻,却传遍了整个房间。
但有一条规则,你从来没学过,那是我自己定的。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宣判我的罪行。
【规则三：子弹是不长眼的。】
它的意思是,伤害一旦造成,就无法撤回,无论你是有心还是无意。
她转过身去,不再看我。
现在,去执行你的任务吧,士兵。
第10章：未发出的讯息
我找到了母体。
它盘踞在城市中心的核电站里,一个由血肉和钢铁交织而成的巨大心脏,每一次跳动,都让大地颤抖。
常规武器对它无效。
唯一的办法,就是引爆核电站的反应堆。
手动引爆。
有去无回。
我通过单兵通讯器,联系了苏晴。
我找到它了,在核电站。你们立刻朝反方向撤离,越远越好。
你要干什么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清理垃圾。我说得轻松。
冷风！你回来！这是命令！她对我吼道。
我笑了。
抱歉,苏晴指挥官。这次,我得违抗命令了。
你这个混蛋！她在那边骂道,声音里带了哭腔。
苏晴,我打断她,我以前总跟你说大局。现在我才明白,我的大局,太小了。小到只能装下我自己。
我的大局,就是你。
我挂断了通讯,砸碎了通讯器。
我走向反应堆的核心控制室,沿路的怪物向我涌来。
我开枪,射空了最后一个弹夹。
我拔出军刀,砍倒了最后一个扑到我面前的怪物。
我浑身是伤,站在了手动起爆装置前。
我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个紧急逃生舱,单人的。
我笑了笑,把它发射了出去。
空着发射。
我靠在控制台前,拿出那个被我贴身收藏的,摔裂了屏幕的数据板。
我打开它,屏幕上,是我和她那张被腐蚀了一半的合影。
我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指,在屏幕上,慢慢地打字。
我想告诉她,我不后悔放弃她,因为那让我看清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懦夫。
我想告诉她,我后悔了,从她离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后悔。
我想告诉她,如果能重来,我只想当她一个人的英雄。
最后,我删掉了所有的字。
只留下三个字。
【我看见你了】
我按下了红色的按钮。
在生命最后的瞬间,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她问我叫什么。
我说,冷风。
她说,我会报答你的。
苏晴,你报答了。
用你还活着这件事。
白光,吞噬了一切。
很远很远的地方,苏晴站在山丘上,看着那朵升起的,巨大的,死亡与新生并存的蘑菇云。
风吹过她的脸,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从眼角落了下来。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枚狼穴的指挥官徽章。
战争,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