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赶紧下去两个人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粗旷的声音命令着后面的人。
许若晴不敢动，她拼命地抓着那条瀑布旁的藤蔓，将自己藏在岩石里狭小的空间，不让水流将她冲下去。
两个保镖骂骂咧咧地攀着岩石下来，手电筒在水面和岩壁上扫来扫去，有几次甚至要照到她。
“妈的，这水太急了，肯定冲下去了！”
“头儿说了，下面水潭也得搜，没人还好，有人的话小弟们和夫人都要完蛋！”
声音渐渐远去。
他们似乎向下游搜寻了，许若晴还不能松懈，她在角落坚持了很久，直到天色变暗，才敢出来，失血过多带来的寒冷让她几乎晕厥。
她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会因为失温和伤势过重而死。
她喘着气脱下了外套，将它拧干，系在腹部的伤口上。
天色过暗，她只能拖着身子盲目的向前走。
意识逐渐模糊，脑海中闪过顾砚舟冰冷的眼眸，母亲坠楼时的巨响，甚至还有失去孩子的痛苦，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她的脑子里回放。
都怪你，顾砚舟。
她摔倒在一条乡间的小路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时，只看见昏暗的灯光和简陋的屋顶。
身下睡着硬床板，身上盖的被子还带着肥皂的清香。
一个衣着朴素面容慈祥的妇人端着一碗水走进来。
“你终于醒了，先喝口水吧。”
夫人看着她喝水，一边跟她说话。
“你在路边晕倒了，血流了一地，吓死个人。俺家那个就把你背回来，让郎中看了，枪伤啊小姑娘，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许若晴要怎么说，自己的婆婆偷欢，被她发现了，要赶尽杀绝。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露出感谢的眼神。
“别怕，俺们这没那么容易找到，先养着啊！”
许若晴微微点头，泪水滑过脸颊。
还好活下来了。
江城市，顾氏总裁办公室。
顾砚舟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他双眼布满血丝，盯着电脑屏幕上几段模糊监控录像。
五年前孩子流产当晚，一个戴着帽子口罩，身形与陈盈盈极为相似的女人，
曾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许若晴病房所在的通风管道附近。
另一段，则是许若晴流产前几日，顾母的专属司机曾私下见过一个被医院开除的前医生。
而那个医生正因为私下进行非法胎儿鉴定才被开除的。
最后一段资金流水，显示几乎在同一时间，有一笔不大不小的款项从顾母一个秘密账户汇出，收款人正是那个医生。
他突然想起许若晴那绝望的嘶吼。
“是你母亲！”
难道，真正害死孩子的，竟是自己的母亲？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这五年对许若晴的羞辱算什么？
他猛地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给我挖地三尺的查，五年前医院的所有人，尤其是当晚值班的护士保安，一个一个找出来问，还有那个医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顾夫人身边所有的人，包括她那些所谓的朋友，他们的资金往来，行程记录，我全都要知道！”
顾砚舟跌坐回椅子里，双手cha入发间。
一边是从小不离不弃的母亲，另一边是爱如脊骨的爱人，他不敢想，甚至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他突然涌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陈盈盈的孩子…
而另一边，顾母接到了茶舍行动失败的消息。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处理不掉。”
她在一个隐秘的房间里对着电话低吼，五官因为生气变得扭曲，
“她肯定没死，去找。必须在她见到砚舟之前，让她永远闭嘴。”
她烦躁地挂断电话。
许若晴居然还活着，陈盈盈那个蠢女人真是太没用了，不仅没把人烧死，还让她逃了。
她现在很被动。
“都是一帮废物。”
这些事在她眼里本不算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察觉到她做的事。
但现在不一样，她感觉到自己的儿子，最近看她的眼神，已经不如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