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这一路,苏清晚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不知道沈砚川现在住在哪个别墅,便把他送去了酒店。
可到了酒店门口,他死活不下车。
“我要回公寓,回蓝海公寓……”
他嘟囔着往车座上躺。
蓝海,是以前苏清晚和沈砚川住在一起的时的公寓。
苏清晚一怔,她喉咙发紧。
她没想到沈砚川还会提那个地方,心里又酸又涩,他都喝成这样了,居然还记着那个地方,是潜意识里的习惯,还是随口胡诌的醉话?
他是一直住在那吗?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住在那,以前他也只是有生理需要,才会和她去那住。
她离开了五年,那地方恐怕早就空了。
“那地方早就不住人了。”她声音轻得像羽毛,不知道是在告诉沈砚川,还是在说服自己。
沈砚川却像没听见,固执地不肯下车。
他含糊地不清地嘟囔,“回公寓…回公寓…”
苏清晚也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竟然真的带着他去了蓝海。
二十分钟后。
车停稳在公寓门口,苏清晚还没来得及解开安全带,后座的人就突然哼唧了一声,像是要吐。
她心里一紧,赶紧推门下车绕到后座,刚打开车门,就闻到一股酸腐的酒气。
“沈砚川!”
她咬牙,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可还是晚了一步,沈砚川偏过头,胃里的东西不受控制地吐了出来,溅脏了她的衣服。
苏清晚的脸瞬间铁黑,她想骂人,可看到沈砚川难受的样子,她又把到了嘴边的骂声咽了回去。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她低声有些无奈。
苏清晚扶着浑身发软的沈砚川上楼,等站在公寓门口,她指尖悬在密码锁上迟迟没落下。
五年了,也不知道密码改没改,也许,这个地方早就被卖掉了吧?
苏清晚苦笑着想着算了,还是别进去了,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地按了密码。
“滴。”
轻响过后,门锁应声弹开,房间内的感应灯也随之亮起。
然后苏清晚站在原地,愣了。
她没想到密码居然真的没换。
而且……
灯光照亮了玄关处整齐摆放的男士拖鞋,鞋边还沾着点新鲜的灰尘,显然常有人穿。
她扶着沈砚川往里走,越往里走越心惊。
客厅的沙发上铺着熟悉的灰色毯子,茶几上放着半杯没喝完的温水,旁边还有一本摊开的财经杂志,书页边缘有些卷角,看得出常被翻阅。
阳台的推拉门半开着,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进来,窗帘轻轻晃动,一切都透着“有人常住”的痕迹。
这不是空荡的旧屋,而是有人认真生活的家。
他竟然真的在这住?
苏清晚的脚步顿了顿,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有些滞涩。
“你,一直住在这?”
她不自觉问出口,醉酒的男人也不知道是真醉假醉,他一路都含含糊糊,这会却清晰的回答。
“是,”
他踉跄着躺在沙发上,抱住了毯子,他一副心安的样子,让苏清晚的手紧了又紧。
那个毯子,是她买的。
所以,他为什么留到现在?沈砚川,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又到底要如何?
苏清晚感觉自己的心彻底乱了,她想跑,可刚要动,沈砚川就攥住了她的手。
“别走……晚晚……”
沈砚川的手指冰凉,却攥得极紧。
他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他握得紧了又紧。
“别走……就陪我一会儿……”
他把脸埋在灰色毯子里,声音闷闷的,他闭着眼,不像是醒着,可却一把把苏清晚拉了过来。
苏清晚一愣,她的指尖被他攥得生疼,可她却忘了反应,她只觉心乱。
她看着沈砚川蜷缩在沙发上的,像只受伤的大型犬,依赖地抱着她买的那条毯子,她眼眶突然就有些发热。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全世界,后来却成了她最想逃离的人。
此刻他卸下所有防备,用这样脆弱的姿态对她,那些被她深埋的情愫,还是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沈砚川,你松开。”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松动。
她挣扎,他却反而攥得更紧。
“我不……你走了就不回来了,你走了五年,你不能再走了……”
苏清晚的心猛地一揪,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年,他一直在等她回来?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等他。
她试图挣开他的手,可他固执得像个孩子,死活不肯放。
客厅里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还有阳台吹进来的风声。
过了一会,她终是忍不住轻语。
“沈砚川,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沈砚川缓缓抬起头,眼底蒙着厚厚的醉意,却清晰地映出她的影子。
他傻傻地笑了笑,伸手想去碰她的脸,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又落寞地垂了下去。
“我没想你怎么样,我只是想这个家……有你在。”
“家”这个字,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打开了苏清晚心里最柔软的角落。
家,她曾经想和他一起拥有。
可他不曾给她,他现在又何必说这些话?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沈砚川攥着她的手背上。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慌乱地想替她擦眼泪,动作却笨拙得可笑。
“晚晚,你别哭……我错了……”
苏清晚别过头,用手背擦掉眼泪,声音沙哑,“我没哭,你喝醉了,看错了。”
“我没醉……”沈砚川固执地反驳,眼神却越来越模糊。
“我知道你哭了……我知道错了……晚晚,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说着,脑袋一歪,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渐渐平稳,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苏清晚僵着身子没动。
她就这么坐着,任由沈砚川靠在她肩上,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夜渐渐深了,阳台上的风带着凉意,沈砚川睡着睡着躺在了沙发上,苏清晚没了束缚起身想走,但最后还是关上了阳台门,进了厨房。
以前沈砚川每次喝完酒醒来都会头疼胃疼,有时候半夜还会吐。
他每次都要喝她煮的汤才能好些。
苏清晚进了厨房熬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