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我的生命在飞速流逝。
我躺在沈澈的怀里。
他的眼泪，一滴一滴，滚烫地落在我的毛发上。
“雪球不要”
他抱着我，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是我瞎了眼是我害了你我把仇人当宝贝”
“是我亲手删了证据，是我把你关进黑暗里，是我毁了你，也毁了我自己”
他说着说着就想到了死去的沈玥。
终于不再自我欺骗。
他把所有的罪责和悔恨都砸向了自己。
我想抬起爪子，像从前一样，再碰碰他。
可我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警方的行动很迅速。
许柔母女、财务顾问张扬，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第二天，沈家假千金鸠占鹊巢，谋杀真千金未遂，并企图谋夺家产、持刀伤人的新闻，铺天盖地。
许柔的名字，一夜之间，成了恶毒与贪婪的代名词。
身败名裂。
我的仇报了。
缩在沈澈的怀里，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
黑暗终于彻底笼罩了我。
雪球死了。
沈玥也终于可以安息了。
我的意识像一缕轻烟，从那具小小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我看见宠物医院的急救室里，医生对我爸摇了摇头。
“沈先生，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我看见沈澈抱着那具已经冰冷的狗的尸体，哭到浑身抽搐。
我妈站在一旁，六神无主。
我看见我爸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原来他们还是会为我难过的。
我的灵魂在空中漂浮，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只剩下平静。
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另一所医院的传来。
我的灵魂不受控制地被那股力量牵引，穿过一堵又一堵墙。
来到另一间急诊室。
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头部缠着厚厚的纱布。
心电监护仪上，是一条刺眼的直线。
“记录死亡时间，22点14分。”
“肇事司机抓到了，就是沈氏那个案子的财务顾问，逃逸的时候撞的人。”
原来是她。
那是几个月前的一个雨夜，我被许柔关在门外，又冷又饿。
一个撑着伞的女孩路过，停了下来。
她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裹住我，又从包里拿出一瓶温水喂给我。
“小可怜，你怎么自己在这里呀”
有股力量将我狠狠地推向女孩的身体。
在我意识陷入黑暗前，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闪过。
我眼前一黑，随即坠入一个温暖的漩涡。
我再次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我抬起手。
那是一只纤细、白皙、属于人类的手。
我活过来了。
以林曦的身份。
镜子里，是一张陌生的脸。
清秀，苍白。
但她带着微笑。
沈玥这个名字，充满了太多的痛苦。
从今天起，就让它彻底埋葬吧。
我叫林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