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菲飞快的把卓子卿推进卧室，自己整理了一下未定的惊魂，去开门。
李全友拎着一袋子尿不湿站在门口，显然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你忘了给孩子带尿布，我给你送来了。”
林菲菲笑得有些不自然：
“哎呀，真是麻烦您了。其实没带也能买，您还专门跑一趟”她赶紧接过来，顺口客套：“要不进来坐会儿？”
老李“嗯”了一声，一点没客气，进屋了。
这下林菲菲愣了，心咯噔一声，紧张起来。
“你这家里收拾得挺干净啊。”李全友一边说，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视线扫描到卓子卿藏着的卧室门口，林菲菲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她赶紧把老李往沙发上让：“您喝点什么？”
“不用忙乎了，我坐会就走。”话是这么说，但老李这一屁股坐下可是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
卓子卿大气不敢出的趴在卧室门的那头，听着老李夸奖自己的卫生成果，心里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心酸。
林菲菲去泡茶，老李顺势抱起小念慈逗了逗。等她端着茶壶回来，正准备倒水，老李忽然问：“你交男朋友了？”
气氛骤然一紧，空气瞬间凝固。林菲菲手一抖，差点把水倒到桌上。她故作镇定的嘴硬：“哪有啊，哪儿来的男朋友？”
老李抬手指了指玄关的那双男士运动鞋，声音不高，却透着意味深长：“那不是，是男人的鞋吧？”
林菲菲心一下揪成一团——光顾着藏人，疏忽了细节。她努力绷住表情，大脑飞转：“啊那个，网上不是说女生独居容易被坏人盯上嘛，我就特意准备了一双男人的鞋放在门口，故意给外人看的，为了安全嘛”她补了笑两声，但干得很。
老李听了，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点点头：“还挺机灵。安全意识高是好事。”
林菲菲以为危机过去，刚松口气，老李的问题又来了，这回更致命：“那你感情方面有什么打算呀？”
林菲菲心里一阵打鼓，也不知道这是试探还是考验，是该表忠心还是敞开聊。
“没什么打算，孩子还小，没想着这些”林菲菲最终还是选了个言不由衷的安全答案。
老李喝了口茶：“对了，上回送你去医院的那个小伙子，叫什么来着？”
林菲菲一口茶险些呛到，瞬间瞳孔地震——完了，这老头准是听到什么风声，故意来探底的。
林菲菲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您是说卓子卿吧？”
“对，对，小卓。那小伙子人不错，上次小念慈发烧，多亏了他，你生孩子也是人家送你去医院的。你后来没好好谢谢他？”
嘿，这李老头不显山不露水，喝着茶，挥着刀，一道接一道的送命题，林菲菲几乎要招架不住了。
“是该谢谢人家，但一直也没找到机会。”
“不是邻居嘛，不熟啊？”
“不熟不熟！”林菲菲紧着回答：“我都不知道人家住哪屋。”
老李“哦”了一声，说不上信，又说不上不信，目光却总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拼命地低头喝茶，完全不敢跟老李对视，生怕一个眼神就泄了底。
屋里隔着一道门，她都能感觉到卓子卿在里面屏住呼吸。
卓子卿也确实正屏着呼吸呢。但并不完全因为怕被老李识破，反而是怕从林菲菲口中听到这种划清界限的话。但这样的话终究还是来了，在老李一番语重心长的谆谆教诲后，林菲菲低声表态——为了孩子绝不会谈恋爱。但即便她声音再低，这话落到卓子卿心里还是字字沉重。他真想一个箭步冲出去，拉着林菲菲的手坦坦荡荡站在老李面前，告诉他，他愿意照顾她们娘俩，就算他们俩在一起，也决不会让孩子受委屈。但手都握在门把手上了，他还是忍住了，怕给她添麻烦。那口气他又不甘的压下来了——无奈、理解，也带着一点点委屈和心酸。
林菲菲也不好受，她表忠心，既怕让卓子卿听见，又怕被老李再追问。孩子重要，但卓子卿她也离不开。如果老李真因为她的恋情不再让她亲近孩子了，她可能会疯掉；但反过来说，倘若真让她再为了孩子离开卓子卿，她真不敢想往后的日子该怎么活。最难的人还是她呀。
卓子卿也知道她难。但他更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想清楚，也会有勇气和外面的世界摊牌。
送走老李，林菲菲长出一口气，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似的瘫在沙发上。卓子卿这才从卧室出来，看着她，还是忍不住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说？”
林菲菲半天没答上来，舌尖上满是苦涩。她嘴唇动了动，低下头：“我也不知道不能一辈子都瞒着，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同样的阳光撒在屋里，却没了往日那般温暖透明。空气仿佛变得浑浊，凭空生出许多隔阂。卓子卿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轻声说：“没事，我可以等。你需要多久都行。”
林菲菲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又酸又愧疚。她明明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又什么都想要，。既要又要，又不敢担当。她只能安慰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天下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眼下，能瞒一天是一天。可她也清楚，这个结总要解开的，越往后，只会越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