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着，听到外面好像来客人了。是李全友的声音，正跟老袁寒暄。
袁帅一开门，老李的目光便追上他了。
“李伯伯，您找我？”
“我找你媳妇。”老李开门见山。
陈满意赶紧从屋里出来：“李伯伯，有什么事您说。”
老李脸上带着一贯的淡然，神情却满满的认真：“我就两句话。”他声音很低，“林菲菲她不是那种人。”
不止陈满意和袁帅，连袁家老两口都愣住了。蒋晴给老李倒上茶，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老袁不一样，他可不是憋的住话的性格，语气倒是比平时柔和：“李大哥，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呗。”老袁但凡站在别人的角度上劝起别人，比谁都明白。
“那是自然，我也知道，这事我不该管。但想来想去，我还是想给她说句公道话。”
老李长舒了口气，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似的：“她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她心里委屈。为了这个店，她也没少付出。不是我护着她，我只是想说，年轻人做买卖，别把账算糊涂了，把人算没了。”
屋里安静下来，连空调嗡嗡声都清楚。
陈满意忍不住问：“李伯伯，您别怪我话直，您不是以前也吃过菲菲的亏？怎么这会儿还替她说上话了？”
老李笑笑，眼角纹路深了些：“那时候站在对立面上，互相提防。可处久了，了解了，这孩子心其实眼儿不坏。你说她贪钱？是！钱是好东西，但现在她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陈满意愣住，心头一酸。其实这些天她反复怀疑，反复自省。账对不上是事实，可她跟林菲菲做朋友、做合伙人这些日子，对方从来不是小气贪婪的性格。她宁愿相信她是太粗心，太马虎。
老李慢慢喝口茶，“这年头，亲兄弟明算账，更别说朋友。你们要是真分了家，也别把难听话都说绝了。林菲菲，刀子嘴豆腐心。她觉得委屈，也是怕你把她当贼看。”他少有这么打开话匣子的时候，啜了口茶，接着说：“合伙做生意，不伤钱就伤感情。其实没什么大不了，钱的事总有法子解决。别到最后，朋友都做没了。”
陈满意低头，手指抠着裤缝，心里一团乱麻。
门合上了，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表针滴答。
老袁轻轻叹口气，陈满意低头不语，袁帅皱着眉。
谁也没想到，这个关键时刻，老李反倒出面为林菲菲说话。
夜里，陈满意一直没睡着。
她反复琢磨老李的话，也反复回忆和林菲菲的点点滴滴，为整件事复盘。真的全都是林菲菲的错吗？
还是说，自己太信账，而忘了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