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推开，瑜伽馆里熟悉的淡香气还是那个味道，可气氛却和陈满意离开时完全不同。
门口扔着几个未拆封的快递；鞋架上的拖鞋杂乱无章地堆着，有正着的有反着的，还有两只配不上对的；前台的抽屉一打开，满满当当一堆皱巴巴的小票。茶水吧的茶叶都见底了，两个水壶也坏了一个，干脆就那样占着位置当摆设。
“嘿，我这才离开几天，店里都长草了。”陈满意一边整理抽屉里的小票，一边半开玩笑地埋怨。
“店里长草？你去我家看看，我家冰箱里的菜花都开花了！”林菲菲可没开玩笑，憋了一肚子的苦等着陈满意回来倾诉呢：“你不在这几天，我从早忙到晚，恨不得住在店里，在瑜伽垫上打地铺了。”
“不是还有小米呢嘛？”陈满意抬头，语气里带着点揶揄。
“你去看看课表，靠我们俩，能排得开？”林菲菲已然打开吐槽模式，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我就说开辟高端客户，你非要服务大妈，累死累活吧，钱也挣不了多少。”
“咱不是说好了，刚开店先做口碑。之后做大了，你愿意做高端的，随你啊。”陈满意笑着回击。
“净给我画大饼。我不管了，我要休假。”林菲菲长叹一声，连轴转的陀螺终于得到解脱。
“你休了忍心让我连轴转啊？你以为我请假是去度假了？我这几天比上班可累多了，帮我妈收拾老房子，又是搬家具又是打扫卫生，人都快累散架了。”比卖惨，谁怕谁。
林菲菲看了看表，推着陈满意的肩膀往更衣间走：“时间差不多了，快换衣服去，你的学员阿姨们都想你了。”
回来上班的第一天，陈满意就加班到深夜。晚上到家时都快十二点了。家里一片寂静，孩子和老人都睡了，只有袁帅还为她留着一盏灯。
“怎么这么晚？课多？”袁帅压着声音，生怕吵醒孩子。
“不光是课多，还有别的事。”陈满意边说边从包里掏出电脑，“你先睡吧，我还得再对对账。”
“有空再弄吧，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
“账目有好几笔都对不上。拖久了更没法核了。”陈满意的声音带着疲惫，但眼睛已然盯上了屏幕。
“让你花钱找个会计。就舍不得那点钱。”袁帅摇摇头，语气里带点调侃。
“还没挣多少呢，这一股那一股，什么时候能攒下钱？你睡吧，我一会就弄好。”
袁帅睡了，可又迷迷糊糊醒来，灯还亮着：“几点了，还不睡？”
陈满意正盯着屏幕，一边翻小票一边拿笔记着什么，没工夫理他，只是摆摆手。
他闭上眼，又睡过去。再次醒来时，天光已经微白，灯还亮着。陈满意的眼睛充血，脸色也更差了。
袁帅顿时清醒，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怎么了？”他起身凑了过去。
陈满意把电脑屏幕转给他看：“不是一两笔对不上的事，很多。”
“一会上班问问林菲菲呗。是不是有的款付给个人了？”袁帅总是要往好处想。
“不会，我们之前明确说好，就算是个人联系的客户也是发对公的付款码。钱都是直接进公司账，不走个人代收，就是怕账目乱了对不上。可你看，就这几天，忽然多了那么多现金结的。我还没去店里对现金，但我估计大概率也对不上。”
“现在谁还用现金结账啊，菜市场都扫码了。”袁帅也觉出不对劲。
“而且还就集中在我不在店里这几天。”
“那你觉得是林菲菲搞小动作了？”袁帅问。
“说不好。没查清楚之前，我也不想冤枉她，但她这人你也知道”
陈满意停顿了下。
“比起重感情，更看中钱。”袁帅接了一句，正说在陈满意的心坎上。
她点点头，表情有点复杂。
陈满意并没有一到店就去质问林菲菲。而是先清点了一下店里的现金，果然账目相差不少。她又叫来小米，随口问：“咱们店里这几天收的现金呢？”
“我不知道啊，菲菲姐管着的。”小米回答得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