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社长完全不觉得这是敷衍。
那首《群青》好听，但《打上花火》更受欢迎。
这大概也与那天的视频有关系。
《打上花火》那首歌在江户川花火大会的映衬下，令人如痴如醉。
藤原社长犹豫片刻，提出建议：“
不知道陆桑可不可以在表演的时候穿和服呢？”
似乎是怕对面不答应，还补充：“这也是为了让现场的氛围更好，不是吗？都是为了表演效果。”
藤原不是傻子，说这话除了试图让陆蓁蓁答应之外，他当然知道自己如果被拒绝，最让日本人难堪的理由会是什么。
他们的历史书都不会提起的事情，藤原也不想被人当面提起。
侯荣刚要开口，
陆蓁蓁只看了他一眼，眼底满是警告。
“藤原社长，和服就算了吧。”陆蓁蓁笑容疏离又客气：“明天最主要的宣传是画皮剧组，我只是一个顺带的。”
藤原社长还不死心，试图去说服制片人和侯荣。
制片人想答应吗？
他其实是在犹豫。
藤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肯定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情大肆宣传。
这样对他们的电影有利。
但制片人心里也很清楚，陆蓁蓁要是在日本穿和服表演，回去要面临的会是什么。
先前越过陆蓁蓁先答应下来多加一首歌，已经让制片人有些不好意思面对陆蓁蓁了。
再来一次？
制片人觉得自己到时候出的就不会是三十万，而是三百万了。
不。
不仅仅是钱的事情。
制片人确定，如果自己答应了，陆蓁蓁会当场掀桌。
“我拒绝。”陆蓁蓁都没给制片人说话的机会，而是笑容客气到让人有些不敢跟她直视的程度。
“藤原社长，我不会穿和服。现在，未来，都不会。我对日本的传统服饰没有任何意见，我只是不想穿。这个理由，能接受吗？如果不行的话，我申请退出这次的电影宣传。”
说完，又看向制片人：“我会按照合同里的违约规定，将钱打入电影剧组的账户里。”
唱日语歌，只要歌词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陆蓁蓁都可以接受。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陆蓁蓁的抗拒和不满。
藤原社长倒是没有因为这件事情不满。
他刚才那么小心翼翼的问出来，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之所以会问，还是因为藤原见过太多与自己祖父曾经提到过的中国战士不一样的人了。
这个世界，哪里都有软骨头，更何况是在利益面。
“陆桑！陆桑！服装问题我们还可以商量，不穿就不穿。我坚信，你的登台表演会是最大的噱头和宣传点。事实上，我们已经准备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了。”
藤原社长连忙起身，满是歉意的对陆蓁蓁说：“我为我的不礼貌而道歉。”
陆蓁蓁看着藤原，眼神冷淡又嫌弃。
有小礼而无大义。
陆蓁蓁或许不知道藤原的心理活动，但两个人其实在这一刻莫名其妙的重叠了。
藤原觉得有一部分，如同制片人，会在利益面前成为动摇的软骨头。
陆蓁蓁也觉得，如果不是可以深刻的明白到整个日本社会的态度，只看藤原一个人的话，迟钝一点的人或许还觉得藤原人不错，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什么地方。
可越是如此，就越觉得这个民族是卑劣的。
藤原会为了冒犯自己而道歉。
他明知道冒犯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