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俯身过来收筹码,柔软的胸口压在我的手背上。
唇角带笑,眼神却在不动声色地瞟向角落里的两名黑衣男人。
别出声,否则我们都活不成。
她的呼吸喷在我耳边,像热风,也像刀。
1
红牌荷官
我第一次踏入缅国赌场主层,空气很浑浊。
香水味,雪茄味,还有钱腐烂的味道混在一起。
我看到很多荷官。
她们身材都很好。
我对自己说,我只是来维护系统的。
赚一笔快钱就走。
我不和这些人沾边。
然后我看见了阿晴。
她在主桌发牌。
她穿着一件紧身的旗袍,开衩很高。
她低头的时候,镶钻的耳坠轻轻晃动。
灯光打在她锁骨上,像一片融化的金子。
我多看了两眼。
这种女人只在电影里有。
带着一种不真实的美,还有危险。
经理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他的手像铁钳。
他笑着把我拽到主桌前。
这是新来的电脑高手李寒。以后系统有问题,找他。他对阿晴说了句我们的人。
这句话是介绍,也是宣布所有权。
我们握手。
阿晴伸出手,指尖轻轻挠了一下我的手心。
像有静电打中了我。
一股热感从手心窜到脖子后面。
我闻到她指尖有淡淡的檀香。
混着筹码的塑料味。
那味道很奇怪。
我被安排在她旁边的终端机调试。
她俯身过来看屏幕。
她的呼吸扫过我的耳朵。
旗袍的丝绸蹭到我的手臂,又滑又凉。
我差点输错密码。
她借着收走我手边一枚筹码的动作,故意俯身。
柔软的胸口压在了我的手背上。
她的唇角带着笑。
眼神却瞟向角落里的两个黑衣男人。
别出声,否则我们都活不成。她的呼吸喷在我耳边。
像热风,也像刀。
我僵住了,我忘了呼吸。
她直起身。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她对我妩媚地一笑。
我看到她将那枚筹码收走时,手指在我掌心停顿了两秒。
眼神微微挑了一下。
帮我留着。她的声音很含糊。
像一句玩笑,又像暗号。
她指的是另一枚筹码。
一枚她悄悄塞过来的,价值极高的筹码。
我没反应过来。
一抬头,正对上经理微笑的目光。
那眼神非常冷。
像在审视一件物品。
我本能地收回手。
心头发紧。
她转身时,旗袍的开衩更大了。
我注意到她大腿外侧有一道淡淡的旧疤。
像被烟头烫过。
这和她完美的形象完全不符。
我离开时,她慢慢收起牌。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里,有一瞬间的疲惫。
还有……求助。
经理路过,拍了拍我的肩。
他用轻松的口气说:红牌荷官不碰,规矩。她们很贵,弄坏了你赔不起。
夜里,我回到宿舍。
我摊开手心,看着她给的那枚筹码。
金边刻着极细小的数字。
不是正常流通的筹码。
我用手机灯照着它。
那串数字在金边上闪着诡异的反光。
像是在说,这里没有一个平常人。
2
筹码里的秘密
夜里,我用一把小刀,轻轻刮着那枚筹码的金边。
我发现金边可以微微旋开。
里面是空的。
一枚折叠得极小的纸片掉了出来。
我展开它。
上面只有几个坐标,和一串字母。
HELP。
我的心跳得很快。
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阿晴放的。
万一是圈套呢我想起经理那句话,你赔不起。
第二天上班,我看见了阿晴。
她的头发精心打理过。
但发根有一小片不自然的湿痕。
她还戴了一副墨镜,遮住了半张脸。
即使在室内,她也没有摘下来。
经理在巡桌。
他手里转着一支金属笔。
像在敲打什么东西。
阿晴发牌的时候,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一枚筹码滚到地上。
她弯腰去捡,轻轻碰到了我的鞋尖。
她抬起头。
透过墨镜,她对我露出一个极淡的笑。
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安抚。
我试着用眼神回应。
阿晴却迅速低下了头。
午饭时,我故意坐在阿晴附近。
我发现她身旁一直坐着另一个荷官。
那个女人在盯梢。
盯梢的女人对我冷笑。
新来的,别学之前那个修电脑的。她说,好奇心太重。现在还在湄公河底,修龙宫的网线呢。
深夜,我假装检修监控系统。
我调出了一个备份服务器里的视频。
那段视频本应被删除了。
摄像头无死角地对着阿晴的化妆间。
经理背对镜头。
他抓着阿晴的头放进鱼缸中一段时间后又抬起。
阿晴跪在地上,头发全湿了。
我的心一凉。
这不是监控。
这是羞辱和惩罚。
我把那串坐标和字母记在心里。
我决定找机会和阿晴确认。
我到赌场外吸烟。
心很乱。
阿晴从我背后经过。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扫过我的腰侧。
像羽毛划过,却留下一片滚烫。
我僵在原地。
手里多了一小团纸屑。
3
暗号的确认
我将那团纸屑展开。
上面写着:监控死角,跟我走。
我跟着她。
穿过赌场的后厅,进入一个堆满卡牌和筹码盒的小仓库。
她用背抵住门。
她低声问我:筹码,你看了么
我点头。
阿晴的脸色暗了一瞬。
她微微靠近我。
那是真实坐标。她说,是园区唯一能躲开监控的地方。
我们的肩膀挤在一起。
仓库很小。
我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檀香下面,压着一丝药膏的苦味。
她开始说她的事。
她不是被骗来的。
两年前,她被国内的债务逼得走投无路。
一个熟人介绍她来这里。
她以为是正规的高薪荷官。
结果护照被收,彻底成了笼子里的鸟。
她还暗示,红牌荷官是经理的专属玩物。
谁敢碰,谁就会消失。
我忍不住问:你腿上的疤……
阿晴没有回答。
她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脆弱。
然后她又抬起头,自嘲地笑了一下。
客人打赏的,够特别吧这个笑容比哭更难看。
突然,仓库外传来脚步声。
阿晴立刻贴到我身上。
她一手勾住我的脖子,将我压向墙壁。
她做出一个热吻的姿态。
她的身体和角度,正好遮住了门缝的视线。
脚步声走远了。
她却没有马上拉开距离。
那份柔软的压迫感,还有她急促的呼吸,让我的耳根很烫。
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胸口的起伏和心跳。
最后,她用嘴唇轻轻擦过我的耳廓。
帮我,我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她的声音带着蛊惑,也带着一种豁出去的交易味道。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心里有一种不安。
还有一种无法拒绝的冲动。
我的砰然心动,身为程序员的我多年没有接触过异性。
阿晴对我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我知道,这句承诺是毒药。
但我好像已经尝了一口。
4
第一次试探
白天,我刻意在赌场周围转悠。
我确认经理的巡视规律。
我注意到他,还有几名保安。
他们总往一个封闭的VIP房间走。
下班后,我故意说忘记东西回去了。
我从门缝往里看。
VIP房间里有大量的电脑和电话。
那是诈骗园区的核心。
我能清楚听见里面的声音。
伪装成客服的声音,正在诱导电话那头的人转账。
声音里夹杂着压抑的哭声和哀求。
这一刻,我只是做系统维护的借口,彻底粉碎了。
回宿舍的路上,阿晴从一条小道拦住了我。
她递给我一杯冰镇饮料。
冰凉的杯壁贴着我的手。
她的指尖却有意无意地,轻抚我滚烫的掌心。
今天你看到了什么
我试探她:不该看的东西。
阿晴点头:那你也该知道,不该说。
她的眼睛像在探寻信任。
我接过饮料。
有一瞬间,我想,这杯子里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我随即自嘲地笑了。
我想告诉她我愿意帮忙。
但我又害怕。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我们。
两个高大的保安巡逻过来。
阿晴反应极快。
她立刻拉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掌摊开。
她用自己的手指在我掌心比划,娇笑道:我在教他怎么藏牌,笨死了。
她的手在我手背划了一圈。
拇指有意无意地,在我脉搏的地方轻轻画着圈。
那是一种亲密。
也是一种安抚和控制。
保安怀疑地看了我们一眼。
嘟囔一句别乱搞事就走了。
我开始怀疑。
阿晴对我的每一次暧昧接触,究竟是精心计算的策略,还是……情不自禁的流露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手背上,那个若有若无的触感,像烙印一样,挥之不去。
5
被试探的极限
我在监控室例行检修。
我利用权限漏洞,恢复了一段加密录像。
那段录像被标记为日常清洁。
是阿晴在经理办公室的无声录像。
画面里,经理坐在沙发上。
他将一杯红酒泼在自己锃亮的皮鞋上。
阿晴僵住了。
她迅速低下头。
经理指了指鞋,又指了指桌上的丝巾。
阿晴沉默地拿起丝巾,跪下,为他擦鞋。
整个过程,她的背挺得笔直。
但我从屏幕上看到,她的拳头握得很紧。
我的怒火几乎要烧穿屏幕。
我第一次有了想砸烂这一切的冲动。
下午,阿晴发牌时,将一枚特别厚的筹码推到我手边。
我握住筹码。
阿晴趁机在我掌心快速写了一个数字,10。
下班后,晚上十点。
我循着数字,找到后院一处被铁皮遮掩的小门。
阿晴已经在等我。
她穿着便服,头发披散着。
样子有些狼狈。
她递给我一支烟。
自己也咬着另一支。
她借着打火机的火光看着我。
火光跳跃在她脸上,映出她眼底深处的疲惫和一丝裂痕。
经理在怀疑我们。她说,我必须让他以为你是完全信他的。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他今天……是在警告我,也是在试探你。
阿晴的声音压得很低。
她身体靠近我。
最后,她将额头轻轻抵在我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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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在寻找唯一的支撑点。
我能感到她呼吸的热度。
还有她身体微弱的颤抖。
我不是随便碰人的。她轻声补了一句。
眼里闪过一丝酸楚。
在这里,每一次触碰都有标价,或者……代价。
我伸手,接住她将要掉落的烟。
我的指尖和她的相触。
那触感很烫,很短暂,也很危险。
我们对视了两秒。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我们不得不分开。
我想到了阿晴狼狈的样子,想到了被诈骗的受害人的哀嚎。
那一刻,我下定决心。
我要终结这一切。
6
筹码换命
我发牌时,看见经理的眼神。
像鹰一样。
不时地扫过我和阿晴。
我们心里都一紧。
为了打消他的怀疑,我故意在接下来的几局里心不在焉。
我输掉了几枚小额筹码。
阿晴发牌时,我刻意移开目光。
我表现出一种技术宅对美女不感兴趣的冷淡。
暗地里,我利用一次系统维护的机会,做了一件事。
我把一个特制的筹码放在终端机旁。
它的外壳和普通筹码一样,但内部是空的。
里面藏着一个微型信号复制器。
那是我用园区废弃的门禁卡改造的。
轮到阿晴收筹码。
她看似随意地将桌上的筹码扫入托盘。
她的指尖却很精准。
她从一堆筹码中辨认出那枚空心筹码。
然后用一个极快的动作,和自己袖口里的一枚普通筹码完成了调换。
她将那枚真正藏有东西的筹码紧紧握在手心。
手心出了汗。
那枚小小的塑料片仿佛有千斤重。
她回敬我一个眼神。
眼神里带着故作的冷漠。
但在眼底深处,有一闪而过的紧张和感激。
下班后,我假装去设备房检修主服务器。
实际上,我接入了后台。
我用一段预先录制好的走廊监控录像,对通往一间旧储物室的摄像头进行了画面覆盖。
录像是空无一人的。
覆盖时间长达90秒。
监控画面里一切正常。
但我知道,此刻的阿晴,正像一道幽灵。
她利用这90秒的黄金时间,从员工通道溜走,消失在监控的伪盲区里。
突然,监控室的内部通讯频道传来经理的喊声。
阿晴去哪了谁看到她了他的眼线发现她离岗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必须立刻选择。
是马上恢复正常监控自保,还是继续掩护阿晴。
我选了后者。
我没有停止循环画面。
我反而在系统日志里制造了一条虚假的记录:网络波动,数据流延迟。
我为她多争取了宝贵的10秒。
几分钟后,阿晴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赌桌旁。
她好像从未离开。
但我通过高清摄像头,看到她眼角明显红了一圈。
鬓角的发丝也有些凌乱。
她在收下一轮筹码时,趁着弯腰的动作,手背看似无意地贴在了我的手背上。
那触感冰凉,带着微弱的颤抖。
她的指尖在我的手背上,快速而清晰地敲击了三下。
这是我们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代表安全,已得手。
我下意识想抓住她的手。
给她一些支撑。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只是将自己的手,也在桌下,轻轻敲击了三下桌面作为回应。
7
暗流上的交易
第二天,经理请我到他的办公室喝茶。
他一反常态,脸上带着笑。
办公室里全是昂贵的古巴雪茄味。
桌上,放着那枚被打开的空心筹码。
李工,我听说你对我们赌场的筹码材料很感兴趣经理把玩着一枚锋利的雪茄钳,笑眯眯地问。
我保持镇定。
我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解释。
经理,这是我做的一个小测试,想看看能不能在筹码里植入微型RFID芯片,用于防伪和追踪,这个是失败的样品。
经理笑而不语。
他突然咔嚓一声,用雪茄钳将一支上好的雪茄从中剪断。
他将断掉的半截雪茄推到我面前。
园区里最不缺的就是有缺陷的东西。尤其是人。用坏了,就得扔掉!经理警告我说。
离开办公室时,我能感觉到背后那道凝视。
像刀子一样。
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我知道,我的借口没有骗过他。
但我还有价值,经理还会留着我。
晚上,在员工餐厅一个角落。
阿晴用眼神示意我过去。
她不再铺垫,直截了当地说:我们时间不多了。经理已经在联系菲律宾的买家,打算把我处理掉。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从我头顶浇下。
我瞬间呼吸发紧。
阿晴伸手,拂去我肩头的一点灰尘。
那动作像恋人间的亲昵。
她的手指却顺势滑下,轻轻攥住我的衣领,将我拉近了一点。
她压低声音,呼吸几乎喷在我的嘴唇上。
你帮我逃,我藏起来的东西,足够把经理和他背后的交易链连根拔起。而且,我知道那个最大的保护伞是谁。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凭什么信我我只是个为了钱来这儿的程序员。阿晴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凄美和孤注一掷。
她没有回答。
她只是用食指,轻轻地点了点我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因为这里,她轻声说,不像他们,是冷的。
我们对望。
气息间夹着餐厅的油烟和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檀香。
氛围像要溢出某种危险的亲密。
像在悬崖边交换一个致命的吻。
我答应了。
这一次,不是因为暧昧的撩拨,也不是因为单纯的同情。
我意识到,如果我拒绝,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就会像那半截被剪断的雪茄一样,被轻易地碾碎。
而我,将成为帮凶。
8
接近那个真相
根据阿晴给的信息,我分析出园区的核心数据都来自VIP9号室。
那是一个只有经理和少数心腹才能进入的地方。
为了给我创造机会,阿晴在一个晚宴上行动了。
那晚有重要的客户在场。
她主动邀请经理跳舞,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舞池中央。
她穿着一身露背的红色长裙。
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紧贴着经理,笑容妩媚。
眼神却越过他的肩膀,冷静地观察着全场,为我计算时间。
我趁机溜走。
我用之前复制的权限卡,潜入了VIP9号室。
屋内的景象让我震惊。
几十台电脑在高速运转。
墙上挂着巨大的屏幕,实时滚动着诈骗的业绩。
成堆的国外银行卡、假护照和几百部手机,像垃圾一样堆在角落。
我迅速插入U盘拷贝数据。
我打开一台没锁屏的电脑。
里面的联系人名单,密密麻麻。
全是受害者的详细信息。
姓名、家庭住址、财产状况、性格弱点,什么都有。
我还在一个加密文件夹里,发现了一个文件。
名字是Roster_RedChips(红牌荷官)。
我破解密码后,里面的内容让我后背发凉。
文件中,每个红牌荷官都像一件商品。
被明码标价。
附注着特长、客户偏好和警告事项。
我找到了阿晴的备注。
【高价值资产,具备反抗意识与煽动性,风险等级A。建议在完成对XX官员的攻关任务后,进行无害化最终处理。】
这段冰冷的文字,像一把冰锥刺进我的心脏。
我还没看完,走廊就传来了脚步声。
皮鞋踩在地板上,正向这边靠近。
我迅速拔下U盘,藏进袖子。
心脏狂跳。
我回头,看见VIP9号室的门缝间,出现了阿晴的目光。
她快速而坚定地给了我一个信号,快走。
原来,她早已结束了舞蹈。
她假装来给经理的贵客送酒,正好堵在了门口。
她为我的撤离,创造了最后一道屏障。
我的心里,是后怕、感激和担忧混在一起的复杂情感。
我们在走廊擦肩而过。
她将托盘递给我,让我帮忙拿一下。
就在我接过托盘的瞬间,她的指尖快速地、用力地勾了一下我的尾指。
那个钩子,像一个契约。
将我的命运和她彻底绑死在了一起。
我似乎能听见自己和她的心跳声。
在同一频率上,剧烈地共振。
9
计划成形
深夜,我和阿晴在一个废弃的游泳池边碰头。
月光很白。
照在干涸龟裂的池底,像一张巨大的、破碎的脸。
四周很安静。
只有风吹过高处铁丝网时,发出呜咽的声音。
阿晴不再是赌场里那个光彩照人的荷官。
她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脸上没有化妆。
她递给我一张画着潦草路线的餐巾纸。
这是她花了几个月时间,用无数次惩罚和试探换来的逃生路线图。
上面用不同的符号标出了两个关键信息。
安保巡逻换岗有3分钟的空窗期。
还有一个暗道入口,在厨房后方的垃圾处理站下面。
阿晴说:暗道尽头是外界的一个小型走私码头。但出口处有一道通电的液压铁门。
那道铁门的电子感应系统,需要顶尖的技术才能在短时间内无声破解。
这成了我的任务。
阿晴坐在泳池的跳台边缘。
她的双腿悬空,轻轻晃动。
她忽然抬头,打破了沉默。
她问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李寒,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了我这个人,还是为了我承诺给你的那些东西她的眼神清澈,不带一丝魅惑,只是纯粹的探寻。
我一时说不出话。
我想到了钱,想到了她的美貌,想到了那些暧昧的触碰。
但最后,我只说了句:可能……我只是不想再当一个眼睁睁看着程序崩溃,却什么都不做的懦夫。
阿晴听完,笑了。
那笑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和凄凉。
她侧过身,看着我。
你知道吗在我之前的牌桌上,曾经有个输红了眼的赌客也这么对我说。他说要带我走,逃离这里。
她没有说后半句。
但她空洞的眼神替她说了。
那个人,大概已经成了湄公河底的养分。
她突然伸出手。
不是抓住我的衣袖。
而是用微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
然后迅速收回。
像是在确认我是否是真实的。
别成为他,好吗
我低头看着自己被触碰过的手背。
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
我反手,坚定地握住了她悬在空中的手。
她的手很凉,很软,微微颤抖。
风吹过,将那张画着路线的餐巾纸吹落在地。
我们对视的那一刻,手心相连。
我心里的天平彻底倾斜。
我知道,这不再是一场交易。
而是一个承诺。
10
暗道试探
我开始利用全园区网络升级的名义,光明正大地靠近厨房后方的垃圾处理站。
我暗中测试暗道入口铁门的感应器构造和电力系统。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
铁门背面有双重锁。
一把是电子密码锁,我能破解。
另一把是老式的机械十字锁,需要实体钥匙。
破解电子锁至少要90秒。
这意味着我们必须拿到钥匙。
在人声鼎沸的赌场餐厅,阿晴端着餐盘坐到了我身旁。
她穿着那件标志性的低胸荷官制服。
她故作无意地轻挪身体,用大腿外侧紧紧贴着我的腿。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种极为亲密的姿态。
经理就在不远处。
正和几名手下喝酒。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时不时地扫向我。
充满了警告和嫉妒。
阿晴微笑着,用穿着高跟鞋的脚尖,在桌子底下,从我的小腿脚踝处,一路暧昧地向上勾画。
最后轻轻碰了碰我的膝盖。
她低下头,凑到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仿佛情人呢喃的音量说道:下次我会带你看点东西,你一定要小心。
然后,她的嘴唇状似无意地擦过我的耳垂,留下一点湿润和滚烫。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
我强迫自己不去看她。
我假装全部注意力都在调试她手边的筹码自助兑换机上。
经理忽然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技术员,这机子这么吸引人比我们赌场的红牌荷官还迷人话语里满是讥讽。
我镇定地回答,甚至还开了个玩笑:机器不会骗人,经理。
当晚,在员工通道一个监控死角,阿晴拉住了我。
她背对着可能出现的视线,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的墙壁上。
她用身体的重量轻轻贴着我,让我无法退开。
鼻尖几乎碰到我的鼻尖。
她的手指在我的掌心,快速而清晰地画出了一个钥匙的形状。
然后指向天花板的方向,悄声说:铁门的另一把钥匙,在经理办公室,天花板通风管道的夹层里。
我双手抬起,扶住她的肩膀,装作要推开她。
我实则在她耳边用同样低的音量应下:明白。
她撤开前,故意在我的衬衫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口红印。
然后笑了笑,那笑里混着一丝挑衅和酸楚。
我们分开。
她的背影落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单。
我看着自己胸口的口红印。
我知道,这既是掩护,也是一个再也无法洗掉的烙印。
11
钥匙与信任
我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我选择在园区每月一次的庆功宴上行动。
那晚,所有高层都会聚集在宴会厅。
经理办公室的防备最松懈。
宴会上,阿晴作为头牌,被经理要求穿着暴露的晚礼服。
她在贵宾之间周旋,陪酒赔笑。
她的笑容很亮。
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面,不时地飘向我所在的方向。
时机到了。
她端着一杯红酒走向经理。
经理正和一个重要客户夸夸其谈。
阿晴假装踉跄了一下。
整杯红酒不偏不倚地全洒在了经理的裤子上。
经理脸色铁青。
但在客户面前只能强压怒火。
他匆匆离开,去更衣室处理。
我利用这宝贵的5分钟,像影子一样溜进了经理的办公室。
我搬来椅子,撬开天花板的通风口挡板。
在布满灰尘的夹层里摸索。
我的指尖终于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金属物体。
一把沉甸甸、已经有些生锈的十字钥匙。
我刚合上挡板,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我来不及从正门离开,一把钻进了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底下,蜷缩在阴影中。
从缝隙中,我看到经理和一个手下走了进来。
经理正在怒骂:那个贱人!越来越不听话了!联系那边,告诉他们货可以提前送过去,跟那两个不听话的一起打包处理掉!
他们嘴里的货,还有那两个,无疑就是指阿晴和另外两个女孩。
我在桌下,额头冒出冷汗。
我握着钥匙的手,因为愤怒和紧张而青筋暴起。
宴会后,人流散去。
阿晴在无人的走廊拐角找到了我。
我正在平复心绪。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急切而颤抖的眼神望着我。
我摊开手掌。
那把锈迹斑斑的钥匙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
阿晴的眼中瞬间涌上水汽。
她猛地扑进我怀里。
不是那种充满诱惑的贴近。
而是一个用尽全身力气的、寻求庇护的拥抱。
她的嘴唇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谢谢你。
她的声音里有无法掩饰的哽咽和颤抖。
我回抱住她。
我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我正在拯救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会哭会怕的灵魂。
我不仅仅是在完成一个刺激的越狱游戏。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说:我们都会出去的。
12
红牌的秘密
拿到钥匙后,我找到了阿晴。
我直接问起了在经理办公室听到的事。
另外两个不听话的女孩是谁。
阿晴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她主动告诉我,红牌远不止是荷官那么简单。
她们是园区用来招待、控制、甚至勒索最高级别客户与保护伞的特殊工具。
每一个红牌,手上都沾着秘密,也都被攥着足以致命的把柄。
我立刻回到宿舍。
我利用深夜的网络漏洞,再次解密那份我拷贝出的Roster_RedChips文件。
这一次,我发现文件不仅有文字备注,还链接着一个隐藏的云端服务器。
里面存放着大量偷拍的视频和音频。
这些都是红牌们与那些大人物私下接触的证据。
是经理用来控制所有人的终极武器。
我找到了阿晴的文件夹。
我看到了那条曾致一顾客暴毙的备注。
点开后,是一段无声的监控录像:一名肥胖的男子在床上突发心脏病。
而阿晴无助地跪在一旁。
我这才明白,这不是她的罪行,而是套在她脖子上的枷锁。
阿晴低声说出了一切。
她被栽赃,被威胁,彻底沦为经理最锋利也最听话的刀。
但她也利用这把刀的身份,暗中结识了两个和她一样身不由己的女孩。
小梅和阿琳。
小梅,阿晴的声音哽咽了,她……怀孕了。经理说要‘处理’掉她肚子里的麻烦。阿琳则无意中听到了经理下令活埋一个叛徒的全过程,她被发现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原本以为这是一场双人逃亡。
现在却变成了四人的救援。
风险呈几何倍数增加。
我沉默了很久。
我在计算成功率,也在拷问自己的内心。
阿晴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哀求。
只有一种看透生死的平静。
你一个人走吧,带着钥匙和U盘,你还有机会。告诉外面的人这里发生的一切。但我们,我必须和她们在一起。
她以为我会犹豫,会退缩。
但我却抬起头,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
我感到她冰凉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我告诉阿晴:我改了一下计划。不是两个人,也不是四个人。
阿晴愣住了。
是我们所有人。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今晚就走。
在那个昏暗的角落,阿晴看着我。
她第一次感受到我瘦弱的身体里,蕴藏着一股巨大的能量。
一股足以撼动这个黑暗王国的能量。
她没有说话,只是反手紧紧握住我的手。
指尖温热。
这个无声的动作,是一个比任何誓言都更沉重的托付。
13
暴露与追杀
逃跑当晚,午夜时分。
我们四个人在预定地点汇合。
我,阿晴,还有神色惶恐的小梅和阿琳。
阿琳因为极度的恐惧,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她死死抓着小梅的胳膊,全身都在发抖。
我用钥匙打开暗道铁门,催促她们进入。
就在这一瞬间,园区所有的探照灯唰地一下全部亮起。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空。
我们中计了。
经理并没有放松警惕。
他将计就计,布下了一个天罗地网。
数十名持枪的保安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们把我们死死包围。
经理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微笑。
跑啊怎么不跑了经理的目光落在阿晴身上。
充满了占有欲和被背叛的愤怒。我给过你机会的。
所有人都绝望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启动了藏在身上的一个小型遥控器。
这是我的Plan
B。
瞬间,整个园区的电力系统发生严重过载。
灯光剧烈闪烁后陷入一片黑暗。
我利用系统漏洞提前设置了自毁程序,能造成3分钟的电力瘫痪。
快走!趁着混乱,我冲回去,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三个女人推进暗道。
然后反手将沉重的铁门砰地一声锁死。
外面的枪声、叫骂声和撞门声立刻响起。
经理在门外怒吼:抓住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子弹击穿铁门的薄弱处,擦着我的脸颊飞过,带起一阵灼热。
我引爆了最后一个装置。
一枚用手机电池和化学品改造的烟雾弹。
大量刺激性浓烟暂时阻挡了追兵的视线。
阿晴回头,看到我被火光和烟尘笼罩的身影。
她不顾危险冲回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她的手指冰冷,但力道坚定得惊人。
走!一起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们四人跑到暗道尽头。
第二道液压闸门冰冷地挡在面前。
我迅速连接电脑。
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和旁边显示的破解剩余时间:90秒,像催命符一样。
外面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响。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冷汗顺着额头淌下。
阿晴则拔下头上的发簪,紧紧握在手里。
她和小梅、阿琳一起,背对着我,死死盯着来时的方向。
她们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在撞门声即将成功的瞬间,倒计时归零。
闸门发出一声沉重的机械呻吟,缓缓升起。
外面,是自由的、带着咸湿腥气的空气。
14
逃出生天
我们冲出暗道。
脚下是码头湿滑的木板路。
海面的咸腥空气扑面而来。
自由从未如此真实,也从未如此危险。
身后,被撞开的铁门处已经涌出十几名追兵。
枪声再次响起。
我将三名女子用力推进一艘小快艇。
这是我早已定位好的。
小梅因为怀孕和惊吓,腿一软摔倒在船边。
我想也不想就扑过去用身体护住她。
一颗子弹打在我刚刚站立的位置,木屑飞溅。
我将小梅推上船。
自己最后一个纵身跃上快艇。
在落地的同时,我猛地推下引擎的启动杆。
快艇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码头上的叫骂和枪声被远远甩在身后。
子弹在船尾溅起一串串水花。
我们驶入了黑暗的公海。
四周只剩下浪花拍打船身的声音。
肾上腺素褪去,另外两个女孩相拥着,压抑地啜泣。
阿晴却一言不发。
她走过来,从背后紧紧抱住正在掌舵的我。
她的身体因为后怕和寒冷而微微颤抖。
她的胸口紧贴着我的后背。
那不再是挑逗,而是最原始的、寻求温暖和安全的依偎。
我能感觉到她温热的眼泪浸湿了自己背后的衬衫。
我腾出一只手,覆盖在她冰冷的手背上,紧紧握住。
许久,阿晴才绕到我面前。
她眼眶通红地望着我,声音沙哑地问: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为了我说的那些证据还是为了……钱
我看着她被月光照亮的脸。
上面混杂着泪水和海水的痕迹。
我低声说:因为我不想再做那个只为钱活着的,装聋作哑的懦夫了。
话音刚落,阿晴踮起脚,用尽全身力气吻住了我。
这个吻充满了咸涩的味道。
有海水的,也有眼泪的。
没有技巧,没有诱惑。
只有劫后余生的宣泄和最纯粹的交付。
我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搂住她的腰。
我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回应着这个狂风暴雨般的吻。
远处,华国巡逻船的探照灯光柱像利剑一样划破夜空,正向我们扫来。
我们不得不分开。
我重新握紧船舵,眼中燃着从未有过的光芒,加速冲向无尽的黑暗。
身后是地狱,而前方,是未知的黎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