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府的马车停在农庄外,车身低调却不失华贵,拉车的马匹神骏非凡。
侯府管事带着几个仆役,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出。
杜仁绍在赵虎和王猛的搀扶下,走出大门。
他换上了一身深青色锦缎常服,腰束玉带。
虽然左臂仍用布带小心地吊在胸前,脸色也带着苍白,但身姿挺拔,久经沙场的威仪自然流露,让人不敢因他的伤势而有丝毫轻视。
李梵娘一身素雅衣裙,外罩一件藕荷色薄缎披风,乌发简单挽起,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
她神色平静,目光清澈,自有一股从容的气度。
春儿被张大娘牵着,好奇又有些不舍地看着爹娘。
“杜将军,安人,一路辛苦。”
侯府管事连忙上前行礼,态度比上次来时不知恭敬了多少倍。
“老夫人日日念叨着安人的恩情,听闻安人肯屈尊前往,欢喜得紧,病都似好了几分。”
“管事客气了。”杜仁绍微微颔首。
“烦请带路。”
李梵娘则对张大娘和春儿柔声道。
“张大娘,春儿就劳您费心了。我们很快回来。”
春儿乖巧地点头。
“娘亲爹爹小心。”
李梵娘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又对赵虎王猛叮嘱几句农庄和警戒事宜,这才与杜仁绍一同登上马车。
车轮辘辘,碾过乡间土路,朝着京城驶去。
车厢内,铺着柔软的锦垫。
杜仁绍靠着车壁,李梵娘坐在他对面。
车厢不算宽敞,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经过农庄那段日子的朝夕相处和生死相依,两人之间的分为总是萦绕着淡淡的温情。
杜仁绍的目光始终落在李梵娘身上,带着担忧。
“重回京城,感觉如何?”他低声问。
李梵娘撩开车帘一角,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熟悉又陌生的景致。
“没什么特别感觉。不过是换了个更大的战场。该来的,总会来。”
她的平静感染了杜仁绍。
他伸出手,轻轻覆在她膝上的手。
他的手依旧带着薄茧,温热而有力。
“这次有我。”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
李梵娘没有抽回手,反而与他十指相扣。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转向他。
“你的伤”
“无妨。”
杜仁绍甚至想活动一下左臂证明给她看,被李梵娘一个眼神制止。
“逞强。”
她嗔了一句,语气带着关切。
“到了侯府,一切听我安排。你现在是病人,不是将军。”
杜仁绍看着她眼中的关切,心中暖流涌动,从善如流地点头。
“遵命,李大夫。”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承恩侯府,比上次来时更加肃穆紧张。
府门大开,承恩侯本人竟然亲自带着几位管事在门口迎接。
看到杜仁绍和李梵娘下车,承恩侯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热切和惶恐的笑。
“杜将军!安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承恩侯是个富态的中年人,此刻额角隐隐见汗,显然压力不小。
七皇子倒台,他急于撇清关系,重新站队的心思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