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心力交瘁的太宗皇帝被内侍搀扶着回到寝宫。
他挥退了所有人,独自躺在龙榻上,只觉得有千万根钢针在脑中搅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他颤抖着手,习惯性地摸向枕边那个装着“仙丹”的药瓶,但手伸到一半,却猛地顿住了。
李睿那句“焉知不会被人用来谋害君父”如同魔咒在耳边回响。
他看着那莹润的玉瓶,眼中充满了惊疑和恐惧。
这丹药真的没问题吗?
“呃啊——!”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皇帝痛苦地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龙袍。
对疼痛的恐惧压倒了一切怀疑,他最终还是颤抖着倒出一粒猩红的丹药,塞入口中。
丹药入腹,那股熟悉的清凉感瞬间冲上头顶,压住了剧痛。
皇帝长舒一口气,瘫软在龙榻上。
然而,这一次,在短暂的舒适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和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望着华丽的帐顶,眼神空洞而疲惫。
李梵娘…那个女人可以吗?
李睿在奏报中似乎也提到,王家村那些中毒的村民,都被她救了回来?
连那种剧毒她都能解?
那她是否能解朕这缠身的头痛恶疾?
是否能分辨出这仙丹到底是救命药,还是催命符?
这个念头如同藤蔓,在皇帝被剧痛和猜忌反复折磨的心中,悄然滋生。
农庄。
捷报通过九皇子的密使迅速传来,七皇子李珩被当朝拿下,幽禁重华宫。
消息传来,整个农庄都沸腾了。
赵虎、王猛等人激动得眼眶发红,恨不得仰天长啸,高喊一声老天有眼!
压在心头最大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一大半!
杜仁绍听到消息时,正由李梵娘扶着在院子里做康复行走。
他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好!好!九殿下果然没让我失望!李珩,你也有今天!”
李梵娘扶着他的手臂,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的激动,她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第一步,终于迈出去了。
李珩被幽禁,意味着他暂时失去了兴风作浪的能力,她和杜仁绍面临的威胁大大降低。
“不过,还不能掉以轻心。”杜仁绍很快冷静下来。
“李珩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朝野内外。他被幽禁,那些魑魅魍魉只会隐藏得更深,伺机反扑。”
“而且,陛下只是幽禁他,并未彻底定罪,说明事情还有反复的可能。”
“我知道。”
李梵娘点点头,眼神清明。
“但至少,我们赢得了喘息和布局的时间。”
“九殿下这次能抓住机会给予李珩重创,也证明了他的手段和我们在京中的力量。”
她扶着杜仁绍慢慢走回躺椅边坐下,目光投向京城的方向,若有所思。
“更重要的是,皇帝的态度。李珩被幽禁,表面看是证据确凿,但更深层的原因。”
“恐怕是陛下对自身安危的恐惧被九殿下成功挑动了。他对李珩的‘仙丹’,已经起了疑心。”
杜仁绍眼神一亮,“你是说陛下可能会”
“可能会需要一个真正能解决他头痛、并且能让他放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