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体温升高,或者有异味、出血增多,呼吸变得急促。”
她的语气认真。
“是!李医仙放心,我等必寸步不离!”赵虎和王猛肃然应诺。
对于李梵娘,他们是言听计从,她是救命恩人,也是嫂子。
深夜,万籁俱寂。
农庄里只剩下风吹过屋角的呜呜声和远处河水的淙淙流响。
李梵娘用冷水洗了把脸,又给杜仁绍把了一次脉,确认暂时无事后,在张大娘的催促下,才回到自己屋里躺下。
原本想着只是阖眼小憩片刻,但一沾被子,几乎是立刻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后半夜,剧痛让杜仁绍稍微清醒了些。
喉咙干渴得像要着火,动一动手指,却发现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模模糊糊中,他感觉有人靠近,然后是微苦的液体被小心的润在他的唇上。
对方很轻柔,带着熟悉的药草气息?
梵娘?
他想睁开眼睛,想发出声音,但只能溢出一点破碎的气音。
就在这时,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的枕头,动作很轻,像是在整理。
接着,一个东西被塞到了他的手侧,紧贴着枕头。
再度昏迷前,他满脑子都是:是她一定是她
李梵娘在深夜时分惊醒过一次,心中记挂着伤员。
她轻手轻脚地来到杜仁绍的屋子。
赵虎和王猛轮流打盹,保持警觉。
杜仁绍但眉头紧锁,她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还算正常。
摸了摸脉搏,依旧细弱,但还算平稳。
她将女儿画的一家四口塞到她手里,拢了拢衣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躺在炕上,困意却似乎飞走了一些。她闭着眼,脑子里却走马灯似的闪过从穿越以来的一幕幕。
一路行来,险象环生,步步惊心。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在一次次事情下改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视她如累赘的负心人,她也不再是那个只想着逃开杜家的弱女子。
他是那个会为袍泽挡刀、有担当的将军,她则是能从阎王手里夺命的医者。
他们共同守护过春儿的笑靥,共同在宫宴上反击,共同经历河西府的生死危机
而这一次,她只为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杜仁绍”
她在黑暗中轻轻念出这个名字,“你得活下去春儿,不能没有爹。”
农庄的日子相对宁静了两天。
杜仁绍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状态,偶尔会在剧痛中清醒片刻。
每次清醒的时间极短,意识混沌,只记得唇边的清水和药液,那张画被他无意识中攥得有些发皱。
有时是赵虎给他喂水,他混沌的目光却下意识地往门口方向瞥。
李梵娘每日号脉,调药方,忙起来脚不离地,生怕他出什么事。
果然,在第三天夜里,杜仁绍的状况急转直下。
赵虎和王猛守夜时发现将军脸色异样潮红,呼吸明显急促滚烫起来。
一探额头,烫得吓人!两人急忙去请李梵娘。
李梵娘被惊醒,匆匆套上外衣赶来,检查过后发现是有些着凉发烧了。
春儿也被惊动了,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站在门口,泪眼汪汪地往里看,被张大娘轻声哄劝着抱了回去。
“娘亲救爹爹”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杜仁绍的温度才完全降下去,她稍稍补了会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