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仁绍的刀停在半空,震惊地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
李珩脸上的狂喜僵住,化为见鬼的惊骇。
李睿扶着龙榻,一脸茫然。
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震住了!
两根手指,夹飞一个御前带刀侍卫?!
这…这还是人吗?!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龙榻上,太宗皇帝剧烈地咳嗽起来,随着咳嗽,又呕出几小口带着黑丝的淤血。
然而,他蜡黄死灰的脸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紧锁的眉头缓缓松开,眉宇间的痛苦消失了。
他费力地睁开眼,眼神虽然依旧浑浊,却多了一丝清明。
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眉心。
那日夜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的剧痛…消失了?
“水…”太宗的声音沙哑干涩,却带着久违的轻松。
“快!温水!”李睿第一个反应过来,因为太高兴,声音都变了调。
老太监连滚爬爬地端来温好的参汤,喂到太宗唇边。
太宗小口啜饮着,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浑浊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了依旧跪在榻前的李梵娘身上。
“你…叫李梵娘?”太宗带着一丝探究。
“回陛下,草民李梵娘。”
“好…好一个李梵娘…”太宗缓缓点头。
“朕…这头…不痛了…松快了…像是…搬走了一座山…”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李珩,又看了看护在榻前的杜仁绍,最后落在激动的李睿身上。
“方才…殿内喧哗…所为何事?”太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苏的威严。
“父皇!”
李珩扑通一声跪倒,抢先开口,指着李梵娘,“此妖妇以邪术惊扰圣心在前,又以毒针污血亵渎龙体!儿臣忧心父皇安危,欲将其拿下审问,九弟与杜将军却百般阻挠!若非此妖妇突然暴起伤人…”
“皇兄此言差矣!”李睿立刻反驳。
“若非李大夫行险一搏,以奇术破邪祛毒,父皇此刻焉能清醒?那污血正是盘踞龙体、侵蚀父皇的邪祟所化!李大夫不顾自身安危,引邪祟离体,方解父皇锥心之痛!此乃泼天大功!何来亵渎之说?至于暴起伤人,若非侍卫不明就里,刀斧加身,李大夫为自保,又岂会出手?”
“你!”李珩气结。
“好了…”太宗疲惫地摆摆手,制止了儿子的争执。
他看向李梵娘,目光深邃:“李梵娘,朕问你,朕这头疾…究竟是何缘由?你方才…又用了何种手段?”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李梵娘身上。
李梵娘迎着太宗的目光,心念微动。
开颅手术、细菌感染、青霉素…这些词说出来,无异于对牛弹琴,还可能被扣上“妖言惑众”的帽子。
她微微垂首。
“回禀陛下。陛下之疾,非寻常头风。乃因陛下忧劳国事,龙体本元亏虚,被一股极其阴毒霸道的‘外邪戾气’趁虚而入,盘踞于祖窍重地。此戾气无形无质,却如附骨之疽,侵蚀神髓,故太医院诸位圣手虽竭尽全力,却药石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