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七婶子无助地看向李梵娘:“梵娘,这这可咋办啊?你白天说的邪毒是不是”
“是感染。”李梵娘的声音干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扫描开启,伤口周围的肌肉颜色已从正常的淡红变得暗红,边缘模糊,代表着炎症和坏死正在发生。
代表细菌感染的小光点,已经有些许在伤口周围滋生。
最糟糕的是,体温的数值——385度,还在上升。
“我我去熬药!蒲公英!地丁草!白天采的还有!”
乔七婶子跌跌撞撞冲向灶台,手抖得怎么也拿不住柴禾。
李梵娘没有阻止。
那些草药或许能缓解,但面对这么严重的开放性的严重创伤感染,效果微乎其微。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系统界面。
青霉素图标在下面标注的的“50点医德值”像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太难了
指甲掐进掌心,刺痛传来,却仍旧压不住心底的无力感和酸楚。
拼尽全力救下一条命,才换来1点!
而一条命,此刻正在死亡的拉锯战上来回拉扯。
该死!
“呃水”
传来乔七叔微弱的呻吟,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布满血丝,神志昏沉还有些涣散。
李梵娘立刻收敛心神,对守在旁边的春儿示意:“水,温的。”
春儿小脸绷得紧紧的,闻言立刻端起灶台上温着的陶碗,小心地凑到床边。
李梵娘扶起乔七叔没有一点力气的上半身,春儿用小木勺,一点一点将温水喂进他嘴里。
母女俩配合默契,没有洒出一滴。
一旁的乔大柱看着春儿专注的神情,忍不住又低声对旁边的张大娘感慨:“这丫头心是真静。才多大点人,见了血也不慌,比好些大人强。”
张大娘抹了下眼角,点点头。
“随她娘。梵娘是真不一样了。”
天边泛起一丝灰白,鸡鸣声远远近近地响起,打破了山村的沉寂。
“哐当!”院门被粗暴推开,打破了屋内凝重的气氛。
“李梵娘!你个丧门星!你给我滚出来!”
“你克死我男人,克得我大郎生死不明,如今还要祸害我们杜家!你给兰香下了什么咒?!我苦命的女儿啊”
伴随着哭嚎,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不止一个人。
屋内的村民脸色都是一变。
乔大柱眉头拧成了疙瘩,下意识挡在了门口方向,梵娘是个好的,还有能力,他得护着些。
李梵娘缓缓直起身,一夜未使得眼底布满血丝,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她拍了拍春儿示意她继续喂水,自己则转身,一步步走向吱呀作响柴门。
柴门被彻底推开。
逆着光看到的,是牛氏那张涕泪横流、精心画的妆容早已糊成一团的脸,跟个鬼似的。
她指着李梵娘的方向,哭得声嘶力竭。
杜兰香搀扶着她,脸色同样苍白,眼圈红肿,她身上那件素白的孝服在晨风中微微摆动。
然而,李梵娘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越过了哭嚎的牛氏和眼神闪烁的杜兰香,死死定在了她们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上。
那人穿着一身半旧的靛蓝色粗布短打,风尘仆仆,裤脚和草鞋上沾满了泥泞。
身材高大魁梧,几乎挡住了门口大半的光线。
饱经风霜的脸上,颧骨高耸,下颌线条刚硬,一道狰狞的暗红色疤痕从左边眉骨斜斜划过脸颊,没入浓密的络腮胡中,像一条盘踞的蜈蚣,平添了十分的凶悍。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像一块历经风雨冲刷的坚硬顽石。
越过众人,直勾勾的看着李梵娘身上沾着血渍,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前襟上。
时间仿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