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娘感受到手臂的疼痛,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扫过众人:“七叔的伤拖不得。必须立刻重新处理伤口止血,固定断骨,否则这条腿神仙来了也难救,人也会有危险。”
她顿了顿:“现在,这里只有我能处理。”
“你?”一个粗壮的汉子,似乎是乔七叔的堂弟,满脸怀疑:“梵娘,我们知道你爹是大夫,可你你一个妇道人家,又年轻,能治吗?这断腿接骨可不是小事!江郎中都”
他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江郎中都治死了人,你一个女人能行?
“就是,骨头都戳出来了,看着就瘆人,别弄不好”旁边有人小声附和。
李梵娘没有多说什么,她转向乔七婶子:“七婶,信我一次。我爹留下的医术,我懂。我以性命担保,会尽全力救七叔。再耽搁下去,就真来不及了!”
乔七婶子看着李梵娘,又看看床上气息奄奄的丈夫,心一横,咬牙道:“我信你!梵娘,你放手治!要什么,婶子给你找!出了什么事,婶子认命,绝不怪你!”
“好!”李梵娘不再犹豫,赶紧指挥起来。
“七婶,麻烦你马上烧一大锅滚水,越烫越好,干净的布,越多越好。再去灶膛里扒些烧透的、干净的草木灰来,要细灰,一定要细。”
她又看向刚才质疑她的汉子:“这位大哥,麻烦你找几根直溜、光滑、结实点儿的木棍来,手臂长短,粗细就像就像锄头把那种,再找些结实耐磨的布条或者细一点的麻绳,越多越好。”
她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瘦小的身影上:“春儿,娘需要帮手,你怕不怕?”
春儿一直紧紧跟着母亲,小脸绷得紧紧的,用力摇头,快步走到床边。
李梵娘摸摸她的头:“好孩子。待会儿娘让你递什么,你就递什么,动作要快,要稳,记住了吗?”
春儿认真的点点头。
吩咐完,李梵娘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到床边,解开了之前匆忙包扎的布条。
伤口暴露出来,断裂的骨茬和血肉模糊的景象让围观的人倒吸一口气,有人甚至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李梵娘面不改色,她再次默念“扫描”,脑海中那份详细的伤情报告和眼前的景象重合。
“压迫点偏移了小血管渗漏点在这里”她心中思量,手指按在伤口上方内侧的一个位置,原本缓慢渗出的血流肉眼可见地再次减缓。
滚水烧好,干净的布没有那么多,大多是村民临时撕下的旧衣里衬,草木灰也备齐了。
李梵娘先用滚水烫过双手,又用浸透几块布,稍微冷却后,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周围的污垢和已经有些发暗的血块。
清理到深处,她拿起一块消毒过的布,对春儿说:“草木灰,快!”
春儿立刻将盛着草木灰的碗递到她手边。李梵娘抓起一把温热的草木灰,均匀地、厚厚地按压在确认好的的、仍在缓慢渗血的几个主要出血点上。
“嘶”
围观的人发出惊呼。用草木灰止血是老一辈的土法子,但直接按这么深、这么可怕的伤口里,还是让人心惊肉跳。
李梵娘一边按压,一边对春儿说:“布条!”
春儿立刻递上准备好的干净布条,李梵娘迅速用布条紧紧缠绕,将按压着草木灰的伤口牢牢固定。
她缠绕的手法非常特别,既保证了压住的力道,又避开了主要的血管和神经位置
血,终于被强行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