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后的第二天,沈知言就展现出了她雷厉风行的一面。
她召集了医疗组的主要成员,开始展示和讲解那些新设备的使用方法和优势。
沈知言的声音清脆自信,操作娴熟流畅,手指在精密的仪器上翻飞,专业素养无可挑剔。
她的讲解条理清晰,引来了不少医护人员钦佩和赞叹的目光。
顾离浅安静地站在人群稍后的位置,认真听着。
她深知这些设备的价值,眼中也流露出对技术进步的认可。
然而,沈知言无意中主导整个讲解过程,将顾离浅边缘化。
在一次演示时,沈知言需要一位模拟患者。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却掠过了顾离浅,落在了一位年轻些的当地护士身上。
顾离浅原本下意识想上前配合,沈知言却已自然地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将那位护士拉到仪器前,开始示范如何寻找标准切面。
顾离浅被彻底挤到了人群的边缘。
她看着沈知言被众人簇拥的背影,一种淡淡的疏离感萦绕在心头。
她并非介意被忽视,只是敏锐地察觉到,这位沈医生展示的,不仅仅是设备,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指导姿态,似乎对她原有的工作形式表达不满和挑剔。
讲解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结束时,天色已近黄昏。
沈知言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对众人道:“这些设备需要尽快熟悉和调试,确保随时能用。顾医生,”
她终于将目光投向人群外的顾离浅,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
“有几台设备的初始化设置比较复杂,可能需要你晚上加个班,和我一起调试一下。”
她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态度也无可指摘。
顾离浅微怔。
连续手术后的疲惫感尚未完全散去,但她没有推辞的理由。
“好。”她平静地应下。
夜幕降临,顾离浅如约来到存放设备的帐篷,沈知言已经在那里,正摆弄着那台仪器。
灯光下,她的侧脸显得专注而冷峻。
“麻烦顾医生看看这边的接线是否稳定。”沈知言头也没抬地吩咐。
顾离浅依言检查电源接口。
帐篷里很安静,只有设备启动时细微的嗡鸣声。
调试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沈知言似乎对这里简陋的供电系统颇有微词,调试过程中不断提出各种专业的要求,语气虽不激烈,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挑剔。
顾离浅沉默地配合着,尽力解决,心头那丝异样的感觉却越来越浓。
就在这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让开!让开!急诊!”
是墨戈的声音!
顾离浅和沈知言同时抬头,立刻赶往旁边的急救帐篷。
墨戈和两名武装人员抬着一个浑身是血、胸口插着一截扭曲钢筋的伤员,伤员痛苦地呻吟着,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涌出。
“流弹袭击!贯穿伤!钢筋还在里面!”墨戈语速极快,额角青筋暴起。
“快!放这里!”顾离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冲上前,指挥他们将伤员放在一张刚空出来的行军床上。
她的疲惫瞬间被巨大的紧迫感驱散,眼神锐利如鹰,迅速评估伤情。
她完全进入了战时急救状态,动作迅捷而精准,没有丝毫犹豫,周身散发着令人信服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