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凌晨,老公在我身上用掉了5个小雨伞。
我筋疲力尽后,他温柔地哄着我入睡。
可我睡到一半,却被一道冷漠的机械声吵醒。
这次要用你妻子的十年寿命换什么
随之响起的,是我老公的声音。
他毫不犹豫地说：换妍妍十天健康。
下一秒,我浑身的骨头仿佛被生生敲裂,疼得我冷汗都流了下来。
这时,眼前浮现弹幕：
【好好磕！男主为了女主竟然牺牲他妻子的寿命！】
【可惜要跟这个恶心的女配用小雨伞才能换走她的寿命,可怜我们的女主宝宝。】
【谁让女配霸占着男主不放活该成为我们男女主感情的垫脚石！】
我看着弹幕,嘴角苦笑。
转身偷偷给多年好友发去消息。
你之前说只要我去Y国,就能重新进入芭蕾舞团,还算数吗
1
此时Y国正是白天,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算。
我颤抖着手指打下一行字,帮我订一张去Y国的机票,再拟一份离婚协议书,谢了。
这句话刚发出去。
身后便响起顾景凛冰冷的声音。
什么离婚协议书小蕊,你在给谁发消息
没什么。
我立刻关掉手机,扯开话题。
刚刚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忽然好痛。
顾景凛的神色瞬间温柔了下来,变回我熟悉的模样。
又发病了吗
他抱住我,在我脸上亲吻着,像以往的每一次,仿佛他怀中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笑死,女配还以为自己只是得了什么罕见病呢,其实她每一次疼痛,都是男主在用她的寿命换女主的健康。】
【还好关着灯,男主抱着女配,实际上心里想的都是咱们女主宝宝吧,太好磕了。】
看着这些弹幕,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顾景凛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变化,立刻紧张地问：小蕊,这次很疼吗
嗯。我敷衍地应了一声,并不想和他多说。
可顾景凛却躺不住了,起身道：我给你拿止痛药。
他去倒温水时,外面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系统,为什么这次小蕊会这么疼
那道机械声冰冷地说：她一次性减少了十年的寿命,身体变化当然会很明显。
他轻叹了口气：都怪我……
随后,他拿着水杯和止痛药走进房间。
我别过头,声音闷闷的：我不吃。
我又没病,为什么要吃药
顾景凛以为我是不想吃,低声哄着我：把药吃了好不好你乖乖的,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看到大名鼎鼎的顾氏总裁在我面前低眉顺眼的模样,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他爱惨了我。
外界确实也是这么传的。
可他们不知道,我和顾景凛大学时相爱,交往五年,结婚三年。
为了他,我放弃了学芭蕾,陪他创业,陪他住过地下室,吃过馊饭,喝过雨水。
我原以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到了弹幕的嘴里,我只是一个女配,是他和另一个女孩感情的垫脚石。
他口中的妍妍是半年前来到他公司做秘书的,据说为了攒医药费什么苦都愿意吃。
顾景凛一开始也安排她做一些正常的工作。
可直到某一次,我身体不适,她陪顾景凛参加酒席替顾景凛挡了八瓶酒,喝到胃出血后,顾景凛对她的态度彻底改变。
他开始把工作都交给别人去做,常常照顾这个女孩,我们俩出去吃饭、看电影,总是带上她。
我也反对过,可他总是哄着我：小蕊,我只爱你一个,我只是同情她而已,如果你不喜欢,我就把她开了。
但是她这身体,也找不到别的工作了,将来可能会病死,你最善良了,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出于心软,我没再反对。
可是顾景凛,你拿我的寿命换她平安,也是出于同情吗
2
最终我还是服下了止痛药,药效发作,我的身体舒服了些,也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我被手机震醒,这才发现自己被顾景凛抱在怀里。
他靠在我的肩上,仿佛依赖极了我。
我轻轻打开手机,好友给我发了消息。
离婚协议书拟好了,机票也订了,今晚十点。
看完消息后,我点击删除。
或许是我的动作惊醒了顾景凛,他在我脖颈蹭了两下,嗓音沙哑地问：怎么醒了还疼吗
我摇头,他抱着我柔声道：昨晚你乖乖吃药,作为奖励,我今天不上班了,一整天都在家陪着你好不好正好今天是七夕。
我正要拒绝,一开口,却发现我嗓子干哑得难受,根本说不出话来。
一定是你昨晚叫得太累了。他捏了捏我的脸,你躺一会儿,我去买粥给你。
他还记得我最喜欢城南那家小米粥,总是一大早去排队买给我。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
【女配好烦啊,能不能干脆把她的寿命都换完。】
【就是,男主出于愧疚还要留下陪她,今天可是七夕！应该陪我们的女主宝宝！】
【大家别急,女主宝宝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很快就能跟男主见面了！】
果然,顾景凛回来没多久,门铃便响了。
他去开门,林舒妍站在门口,着急地问：
顾总,您怎么没来上班啊是不是生病了
顾景凛神色淡淡的：我老婆不舒服,我今天在家陪她,有什么事
林舒妍这才发现我也在家,表情有些难看：我……我是来送文件的。
那把文件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顾景凛说完,正要关门,林舒妍忽然拿手挡了一下。
啊！
她轻呼一声,顾景凛脸色一变,立即将她横抱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抱着林舒妍到沙发上坐下,乖乖在这坐着,我去给你找冰袋敷一下。
顾景凛去厨房后。
林舒妍起身来到我面前,语气得意：你现在身体是不是很疼那是因为景凛拿你的十年寿命换了我的健康!
我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你不信
林舒妍似乎被我这副模样激怒,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般,勾唇俯身,在我耳边说：
看着吧,景凛真正爱的人是我。
说完,她抬手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啪的一声,水杯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林舒妍也顺势跌坐在地上。
顾景凛闻声立刻走了出来。
林舒妍瞬间红了眼眶,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景凛,伸出被水杯碎片划伤的手。
顾总,我只是想倒杯水,可苏小姐骂我狐狸精,叫我滚出去,还推倒了我……
顾景凛叹了口气：我老婆不会做这种事,你肯定是不小心滑倒的。
我有些讶异,没想到他会维护我。
随即他对我说：小蕊,她毕竟是在咱们家摔的,我送她去医院,很快就回来,你在家等我。
说完,他抱着林舒妍急匆匆地出门。
离开前,林舒妍嘴角露出挑衅的笑容,朝我勾了勾手指。
我疑惑地跟了出去。
楼道里,两道身影交叠在一起。
顾景凛将林舒妍抵在墙上,林舒妍的双腿夹着他的腰间,扬起头亲吻着他,眼角泛起微红。
我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我的胸腔。
像是要彻底死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分开,林舒妍娇嗔：明明知道我身体不好还亲这么久,我都要喘不上气了。
还不是为了惩罚你。顾景凛声音低沉地撩拨着她,你是自己摔倒的吧竟敢欺负到我老婆头上。
林舒妍声音软软的,带轻微的鼻音：那还不是因为想你了,想找借口跟你两个人待在一起。
我先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伤口,然后再满足你。
我忘记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
只记得不出一小时,家门便被猛地推开,顾景凛闯进卧室,抓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将我往外带。
手腕被攥得生疼,像是要被生生捏碎。
我还没反应过来,问他：你不是要在医院陪林舒妍吗
说什么呢
顾景凛诧异地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即急切道：妍妍出血严重,要输血,你们是同血型,你身体又比她好,必须救她！
他把我带到医院,在护士面前按着我：抽她的血,快！
护士看我一眼,见我不像是被胁迫,这才给我抽血。
同时开口道：顾先生,您对您老婆可真好,刚才您抱着她冲进医院,把我们都羡慕坏了……
顾景凛神色一变,看了我一眼,尴尬地说：她不是我老婆……
可他话还没说完,我便忽然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3
再次醒来时,顾景凛正在我病床前和医生说着什么。
见我睁眼,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身上。
医生推了推眼镜,告诉我：你怀孕三个月了,但因为失血过多,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养。
顾景凛则是坐下来端起一旁的保温壶,紧张地看着我：小蕊,我给你煮了红糖鸡蛋汤,我喂你。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一定要好好保护他,让他平安来到这个世界上。
听到他们的话,我却觉得恍若隔世。
孩子……
我这具身体,还能生孩子吗
我……真的想给顾景凛生孩子吗
思索间,顾景凛已经打开了保温壶盖子,盛了一口,放在嘴边轻轻吹着,送到我面前。
对不起小蕊,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给她输血的,都是我太心急了。
今天我就在病房陪你,等你身体恢复,我带你和肚子里的宝宝一起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我没回答,喝下面前的汤,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想起那晚。
我害怕生孩子,所以我们俩一直在用小雨伞。
可那晚顾景凛喝醉了,他抱着我撒娇,求我给他生一个孩子。
小蕊,我真的很爱你,很想跟你有一个孩子,孩子生下来可以跟你姓,我还可以把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你和孩子,我只是想和你有一个家……
那晚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我同意了。
如今回想起来。
顾景凛,在我们相爱的五年里,你是否也对我有过真心呢
我抚摸着小腹,决定再给顾景凛一次机会。
就当是宝宝给它爸爸的最后一次机会。
喝完红糖鸡蛋汤后,顾景凛接到一个电话。
一开始他不耐烦地说：我现在没空。
可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忽然脸色一变。
随即挂断电话,对我说：小蕊,公司那边有点事情需要我去解决,我很快就回来。
我压下心头的疑虑,点了点头。
去吧。
可顾景凛离开后。
那些弹幕又出现在我面前。
【笑死,女配还不知道,男主是去找女主宝宝了。】
【就是啊,女主宝宝只是威胁他要出院去找别的男人,他就着急了,果然是真爱。】
【今天可是七夕,男主当然是要陪在我们女主宝宝身边啦。】
这时,我手机响了一声。
林舒妍发来几张照片,照片里,顾景凛给她剥橘子、喂她吃饭、给她洗脚。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直到眼睛都酸了。
好友在这时给我发来消息。
八点了,该去机场了。
我没什么可留恋的,家里的东西虽然很多,但都是和顾景凛有关的回忆,我不想带走。
离开医院前。
我经过一间病房,里面传来熟悉的低哄。
明天也陪你行了吧下次还敢不敢威胁我去找别的男人了嗯
我摸了摸胸口。
好像,已经痛到麻木了。
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
你是5308的病人吧怎么不回病房里去
话音落下。
病房里的男人错愕地抬头。
他闪烁的目光和我平静的眼神对视。
顾景凛张了张嘴,正想朝我走来。
忽然间,地动山摇。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地震了！
霎时间,整个病房轰然倒塌。
我和林舒妍同时尖叫一声。
顾景凛犹豫一瞬,眼里闪过挣扎。
最终还是挡在了林舒妍面前。
我知道指望不上他,立刻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地震只持续了十秒,很快就停了,所见之处满是废墟。
所幸我人没受什么伤,只是有石板压住了我的腿,我动不了。
不仅如此,我还感觉到小腹一阵绞痛,仿佛有什么液体顺着我的双腿缓缓流出。
我立刻反应过来——
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废墟之中,有一道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我定睛一看,发现是顾景凛。
顾景凛——我费劲地喊他,救救我们的孩子……
他听见了,他看着我,眼里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小蕊！
他正要过来帮助我,另一边的废墟里却响起轻微的哭泣声。
景凛,你别管我了,你去救你老婆孩子吧。
我的身子本来就弱,估计等不到救援队就死了。
听到林舒妍这么说,顾景凛果断回头救她。
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我看着顾景凛紧张的模样,笑了。
经历了一场地震,这两人演都不演了。
林舒妍被顾景凛抱了出来,搂住顾景凛的脖子,小脸脏兮兮的,小声呜咽着。
可是、可是我的手指被砸断了,流了好多血……我本来就贫血,恐怕……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景凛便立即说道：我会救你的！我和小蕊都会救你的！
林舒妍轻声道：但你救我的前提,不是要和苏蕊做恨吗
她说完,顾景凛陷入了沉默。
如果说……我不换苏蕊的寿命呢
他望了过来,看向我双腿的方向。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
我一字一句,用尽全力说道：
你要是敢用我的孩子,换她平安,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听到我这么说,顾景凛犹豫片刻。
林舒妍的手无力地滑落,轻轻抓住他胸口的衣服。
顾景凛最终咬牙道：
小蕊,这只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
可妍妍就这一条命！算我求你了,小蕊！
语落,他果断对系统说：
我要用苏蕊肚子里的孩子,换林舒妍一天平安！
他说完,我腹部剧烈地疼痛起来,并且清晰地感觉到,肚子里的生命正在离我而去。
剧痛令我睁不开眼,近乎疼到昏迷。
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顾景凛对我说：
小蕊,你身体好,再撑一撑没问题的,我先救妍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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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醒来时,头顶是陌生的水晶吊灯,空气里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你终于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转过头,看见裴江昀坐在床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他身旁站着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正收拾着医疗用具。
我……我刚开口,嗓子干哑得厉害。
裴江昀立刻递来一杯温水,扶着我小心喂下。
这位是陈医生,他解释道,你的身体状况很差,需要长期静养。
陈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苏小姐,你流产不久又经历了重大创伤,身心损耗极大。必须彻底休息,否则会留下永久性病根。他收起听诊器,我先告辞,有任何不适随时联系我。
医生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的孩子……我下意识摸向平坦的小腹,它……
裴江昀沉默片刻,握住我的手：小蕊,孩子没保住。地震时你失血过多,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我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最后那一刻的剧痛不是噩梦——我的孩子,真的被它的父亲亲手杀死了。
我们在废墟里找到你时,你已经昏迷了三天。裴江昀的声音压抑着情绪,国内宣布你死亡的消息后,我立刻动用了所有关系把你转来Y国。
死亡我猛地睁开眼。
裴江昀将床头的平板电脑递给我。屏幕上是国内新闻网站的界面,醒目的黑白标题写着《七夕地震遇难者名单更新》,下面密密麻麻罗列着名字。我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苏蕊,已确认遇难。
而幸存者名单里,赫然写着顾景凛和林舒妍。
他们活下来了。我轻声道,声音冷得自己都陌生,用我孩子的命。
裴江昀握紧我的手：都过去了。现在你安全了。
我推开他的手,点开搜索框,输入顾景凛的名字。弹出的最新新闻配着一张模糊的照片——废墟背景下,顾景凛横抱着林舒妍,两人脸上沾着灰土却相视而笑。
标题耸动：顾氏总裁地震中勇救红颜,患难见真情！
啪的一声,我将平板反扣在床头。
我要离婚协议。我说,现在就要。
裴江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我：早就准备好了,签了字,我立刻让人送回顾家。
我接过笔,在签名处毫不犹豫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几乎划破纸面。
还有,我抬头看他,芭蕾舞团的面试机会,还作数吗
裴江昀皱眉：你的身体——
作数吗我打断他。
他叹了口气：作数。团长看过你以前的比赛录像,说只要你能通过基础考核,随时可以加入。
好。我掀开被子下床,双腿虚软得晃了一下,裴江昀急忙扶住我。
你干什么医生说要卧床休息！
躺了多久
三天。
那已经浪费三天了。我推开他的手,带我去练功房。
你疯了裴江昀抓住我的手腕,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顾景凛用我孩子的命换林舒妍一天平安的时候,我盯着他的眼睛,也没问过我站不站得稳。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那部裴江昀从废墟里帮我找回的,屏幕已经碎裂的手机。
来电显示赫然是顾景凛。
裴江昀下意识想拿走手机：别接。
我抢先一步按了接听键,却没有说话。
小蕊顾景凛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十分急切：是你吗他们说你没死……你现在在哪里
我依旧沉默。
我知道你生气了,他的语气软下来,但当时情况紧急,妍妍她——
妍妍。我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叫得真亲热。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即响起林舒妍娇弱的啜泣声：景凛,我都说了不要打扰小蕊姐……都是我不好……
顾景凛立刻放柔声音：别哭,你身体还没好。
接着语气又转向我,小蕊,你别误会,妍妍只是担心你,告诉我们你在哪里,我立刻去接你回家。
家我轻笑一声,哪个家是你抱着她接吻的楼道,还是你抽干我血救她的医院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你……你看见了顾景凛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慌乱,那只是意外,我——
用我十年寿命换她健康,是意外我打断他,用我们孩子的命换她一天平安,也是意外
你怎么会知道！他脱口而出,随即猛地收声。
顾景凛,我慢慢地说,祝你和林舒妍百年好合。
等等！他急叫起来,系统说你的生命体征还在绑定！你不能离开！妍妍的心脏病又犯了,她需要——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手机递给裴江昀：处理掉。
裴江昀接过手机,目光复杂：他说绑定……
不重要了。我走向门口,从现在起,苏蕊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钮钴禄苏蕊他试图开玩笑,声音却有些哑。
我停在门前,没有回头。
不。我说,活下来的,是只想看着他们下地狱的苏蕊。
带我去练功房,现在。
好。裴江昀终于点头,但你必须答应我,一旦觉得不适立刻停止。
成交。
他走到我前面带路,却在拉开门时突然停下。
小蕊,他背对着我,声音很低,有件事你得知道,顾景凛刚才的电话能打通,说明他可能已经察觉到你还活着,以他的性格,不会轻易放手。
我看着走廊尽头镜子里那个苍白消瘦的女人,扯出一个冰冷的笑。
那就让他来。
正好让我看看,我轻声说,没了我的命可换,林舒妍还能活几天。
5
顾总,这是刚送来的国际急件。秘书小心翼翼地将一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顾景凛正批阅着文件,头也不抬：放那吧。
可是……发件人显示是苏蕊小姐……
钢笔猛地一顿,墨水在文件上晕开一大片污渍。
顾景凛几乎是抢过文件,手指颤抖着拆开。
当看到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时,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疯狂地拨打我的电话。
景凛林舒妍推门进来,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立即上前,出什么事了
小蕊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顾景凛抓着头发,声音嘶哑,我要去找她解释！
林舒妍拦住他：她都主动提出离婚了,这不是正好吗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顾景凛猛地推开她：可我爱的一直都是小蕊！
那你为什么用她的寿命换我的健康
林舒妍尖声道,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每次你抱着我的时候,喊的都是她的名字！她现在就是个短命鬼,根本配不上你！
顾景凛踉跄一步,扶着桌沿才站稳：是我的错……都是我鬼迷心窍……我必须求得她的原谅。
原谅林舒妍冷笑,你以为她还会原谅你吗你可是用你们孩子的命换了我一天平安！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顾景凛心口,他痛苦地蜷缩起来：别说了……
我偏要说！林舒妍歇斯底里地喊道,系统明明说过,只要她对你还有爱意,就能继续用她的寿命换我的健康！现在她走了,我的病怎么办我会死的！
顾景凛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林舒妍的表情瞬间僵住。
回答我！顾景凛一把掐住她的手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要用小蕊的寿命来换你的健康
林舒妍吃痛地挣扎：是又怎样那个系统找上我的时候就说得很清楚……只要让你爱上我,我就能活下去……
顾景凛猛地松开手,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滚出去。
景凛林舒妍惊慌地抓住他的衣袖,我的药快吃完了,系统说必须继续换寿命……
顾景凛冷笑一声,按下内线电话：保安,把林小姐请出去,从今天起,不允许她踏进顾氏大楼一步。
你不能这样！林舒妍尖叫着,没有药我会死的！
两个保安快步走进来,一左一右架住她。
林舒妍疯狂挣扎：顾景凛！你说过会永远照顾我的！
顾景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被拖走,声音冰冷：我记得我也说过,这辈子只爱小蕊一个人。
三天后,林舒妍不顾阻拦闯进总裁办公室。
她跪在地上抱住顾景凛的腿：景凛,我错了……求你给我药……我真的好难受……
顾景凛俯身捏起她的下巴：难受有小蕊失去孩子时难受吗
看着他表情冰冷,眼里再无爱意,林舒妍终于疯了。
呵,这都是你活该！林舒妍癫狂地大笑,难道不是你亲口说要用她的孩子换我平安的吗我可没有逼你！
她现在最恨的就是你吧,明明是她最亲近的人,却亲手害死了她的孩子！
话未说完,顾景凛已经掐住她的脖子：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林舒妍惊恐地挣扎,脸色逐渐发紫。
就在她快要窒息时,顾景凛突然松手,冷冷道：想活命可以。
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李律师,把我名下的医疗基金全部停掉,对,包括林舒妍的所有治疗费用。
不！林舒妍尖叫,你不能这样！
我能。顾景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是说系统绑定着我和小蕊吗那我就等着看,到底是谁先死。
他按下保安铃：把林小姐送到精神病院,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探视。
顾景凛！你不得好死！林舒妍被拖走时疯狂咒骂,我会在地狱等着你们！
门被关上,办公室重归寂静。
顾景凛缓缓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指尖轻抚签名处熟悉的笔迹。
小蕊……他喃喃自语,等我处理好这一切,就去求你原谅。
6
两年后,A市大剧院。
我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脸上。
台下座无虚席,掌声如雷涌动。
这是我在Y国复出后的第30场演出,也是首次回国巡演。
这两年我过得很好,离开顾景凛后,我再也没看见过弹幕。
谢幕时,我一眼就看到了前排那个熟悉的身影——顾景凛。
他举着苏蕊,我爱你的灯牌,眼眶通红,与周围欢呼的观众格格不入。
下面有请我们首席舞者苏蕊！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我微笑着鞠躬,却在直起身时对上顾景凛灼热的目光。
他突然冲向舞台,被保安及时拦住。
小蕊！让我解释！就五分钟！他声嘶力竭地喊,声音淹没在掌声中。
我转身走向后台,裴江昀立刻递来毛巾和水：表现很棒,比彩排时还要好。
谢谢。我接过水,被他轻轻拥抱。
就在这时,后台的门被猛地撞开。
顾景凛冲破阻拦闯进来,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放开她！
他一把推开裴江昀,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桌椅被撞倒,化妆品散落一地。
够了！我挡在裴江昀身前,顾景凛,请你离开。
顾景凛痛苦地看着我,嘴角还带着淤青：小蕊,我知道错了……这两年我每天都在后悔……
突然,他身体一晃,猛地跪倒在地。
那道冰冷的机械声突兀地响起：
检测到绑定对象爱意值归零,反噬程序启动——
归还被绑定者苏蕊全部寿命,夺走绑定者顾景凛同等值寿命。
顾景凛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皱纹迅速爬满他的脸庞,黑发以惊人的速度变白。
原来……这么疼啊……他艰难地喘息着,伸手想要触碰我,对不起……小蕊……
我冷静地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随后转身离开。
我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
直到走出去很远,我还听到他最后的呢喃：
能再见你跳舞……真好……
三天后,裴江昀来到排练厅,神色复杂：顾景凛在医院自杀了。
我继续做着拉伸运动,头也不抬：哦。
他递给我一封信：护士说这是他在监护室写的,叮嘱一定要交给你。
信封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小蕊,原来你曾经这么难受。
我没有拆开,直接将信扔进了垃圾桶：今晚的庆功宴,几点开始
裴江昀叹了口气：七点,不过你要是难过的话……
难过我终于停下动作,转头看他,我为什么要难过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洒在木地板上。
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弯曲。
走吧,我拿起外套,别让媒体等久了。
我的舞台才刚刚开始,而有些人的戏,已经永远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