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恋人席聿南为了他的白月光阮听夏,将我家公司逼至破产绝境。
我那恋爱脑的老板隋然,还妄想用三千万的画换回他的旧情。
我看着账户上负十八万的余额笑了,转身就联系上席聿南的死对头戚周。
席聿南,你以为游戏由你主宰
不,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把你连同你的白月光,一起拖入地狱的!
1
银行发来最后通牒的那条短信,只有短短十二个字。
您的账户已被申请财产保全,强制平仓。
我点开看了眼,账户余额显示着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负十八万。
很好,上个月十五万的工资还没焐热,这个月就直接从云端砸进了十八层地狱。而我的老板,隋然,正站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精美瓷器。
她手里捏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我死也忘不了——席聿南。这个凭一己之力,把隋家从顶峰推向悬崖的男人。
柯晴,她声音很轻,像一缕烟,你说,聿南还会不会想起我们以前
我想说,他只想让你死,但我忍住了。作为一个专业的危机公关,我的职责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另一个。
隋然没等我回答,转身指着我桌上堆积如山的清算文件。这些,都推后。
什么
下周的君廷拍卖会,给我弄到邀请函,她眼里闪着一种病态的光,聿南想要那幅《雾中灯塔》,我拍下来送给他。
我脑子嗡的一声。
隋总,我几乎是在压着火气,公司账上剩下的流动资金,连下个月的物业费都不够。您拿什么去拍那幅估价至少三千万的画
我的首饰,车,房子,都可以卖!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聿南高兴,只要他肯回头帮我们一把,隋氏就有救了!
这女人真是疯得可以。
我深吸一口气,把一份刚做好的PPT调出来,推到她面前。隋氏集团破产重组B计划。
隋总,忘掉席聿南吧。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已经联系了三家风投,只要我们肯出让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至少能拿到五千万的注资,足够我们盘活现有业务,断臂求生。
隋然只是扫了一眼标题,就冷笑起来。
出让百分之五十一柯晴,那隋氏就不姓隋了。我爸死前交代过,隋氏不能毁在我手上。
那你现在做的就是把它送进火葬场!指望一个亲手把你家推下楼的男人发善心我的声音终于没压住,高了八度。
她的脸瞬间白了,像被人扇了一耳光。你懂什么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是你们这些拿工资办事的人能理解的。
说完,她径直走进了办公室最里面的那间休息室。
我跟了进去。
心脏,猛地一沉。
这根本不是休息室,这是一个…神龛。
整整一面墙,贴满了席聿南从小到大的照片。书架上摆着的不是商业杂志,而是他从小到大得过的所有奖杯复制品。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冷杉香气,我知道,那是席聿南最喜欢用的香水。
原来病入膏肓的不是隋氏,是她隋然。
我默默退了出去,心脏像被灌了铅一样。一个小时后,我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文件,再次敲开了她的门。
隋然正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对着屏幕上一个女孩的照片发呆。
那女孩叫阮听夏,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眼睛干净得像山泉,席聿南养在外面的金丝雀。所有人都说,她长得像极了席聿南死去的初恋。
什么事隋然头也不抬地问。
我把那份文件放在她面前。
信贷冻结通知函。
席聿南名下的南风资本,刚刚控股了我们最大的债权银行,我一字一句,像在宣判,从现在开始,我们账上的每一分钱,都被冻结了。
隋然的手机,啪一声,掉在了地毯上。
2
君廷拍卖会的入场券,最后还是被隋然用一只限量款的铂金包换来的。
那晚,她穿着一身酒红色的丝绒长裙,像一团即将燃尽的火焰,挽着我的手臂走进会场。而我,像个随时准备给她收尸的殡葬师。
你看,我就说他会来。隋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死死地锁在不远处那个男人身上。
席聿南就站在那儿,一身笔挺的黑西装,衬得他越发冷漠矜贵。他的身边,站着阮听夏。
那女孩穿了条白色的小纱裙,没化妆,素着一张脸,怯生生地躲在席聿南身后,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这种场合,所有女人都恨不得把全部家当穿在身上,唯有她,像一张格格不入的白纸。
席聿南正低头跟她说着什么,眉眼间的温柔,是我跟着隋然这几年,从未见过的。
隋总,我低声提醒,我们的目标是拍品,不是人。
她没理我。
《雾中灯塔》是今晚的倒数第三件拍品。起拍价一千五百万。
两千万。隋然举起了牌子,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会场里足够清晰。
全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谁都知道隋家现在是什么光景,她这举动,无异于一个乞丐走进奢侈品店,嚷着要买下整个专柜。
席聿南终于抬起了眼,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我俩身上。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旧情,只有一片冰冷的嘲弄。
两千五百万。他甚至懒得举牌,只是淡淡地对身边的助理说了句。
三千万。隋然咬着牙,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
席聿南笑了,他拿起面前的香槟,隔空对隋然举了举杯,像在欣赏一出蹩脚的独角戏。然后,他再也没有出价。
所有人都以为他放弃了。
拍卖师的木槌即将落下的时候,会场侧门,一个侍应生端着托盘匆匆走过。不知怎的,脚下一滑,整杯红酒不偏不倚,全都泼在了阮听夏那身白裙子上。
啊!阮听夏惊呼一声,眼圈瞬间就红了。
全场哗然。
席聿南连看都没看台上的画一眼,第一时间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住阮听夏瘦弱的肩膀,将她打横抱起。
动作一气呵成,满眼都是疼惜。
对,对不起……那侍应生吓得脸色惨白。
席聿南抱着阮听夏,路过那个侍应生身边时,脚步停了。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去,说了一句让全场都安静下来的话。
这家酒店,明天开始,我不想再看见了。
说完,他抱着他的小姑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场。
没有他竞争,隋然以三千万的底价,拍下了那幅画。
可她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死灰。她像个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木偶,喃喃自语:他是为了我才放弃的,对不对他是在乎我的……
我没说话,只是把手机递给她看。
屏幕上,是一条财经快讯。
就在十五分钟前,席聿南通过旗下的另一家子公司,以八千万的价格,收购了拥有《雾中灯塔》所有权的画廊。
他不是放弃了竞拍。
他只是觉得,和一个快要破产的前未婚妻争抢一件玩具,脏了他的手。
他直接买下了整个玩具厂。
3
拍卖会第二天,隋氏集团的股价,毫无悬念地跌停了。
恶意收购四个字,像讣告一样印在财经头条上。席聿南的刀,终于捅到了隋然的心窝上。
她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整整两天两夜。
我没去敲门,我知道现在任何话都是废话。我在等,等她自己从那个神龛里爬出来,或者彻底烂在里面。
第三天早上,门开了。
隋然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得像纸,但眼神却不再是那种虚无缥缈的狂热,而是一种沉寂的、绝望的空洞。
她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推到我面前,签好的,名字龙飞凤舞,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是那份我之前给她的断臂求生计划。
柯晴,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联系那几家风投,告诉他们,我接受。百分之六十的股权,换六千万。
我愣住了,百分之六十这比我们预想的最坏情况还要多出百分之九。
这和敲骨吸髓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她看着我,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敲骨吸髓,至少还能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我立刻着手去办。
但一切都晚了。那三家之前还对我们表现出浓厚兴趣的风投,现在全都像躲瘟神一样,电话不接,邮件不回。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席聿南这是要断掉我们所有的后路,让我们活活饿死。
那天下午,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堵了一位曾经和隋家交情甚笃的世伯,希望能通过他的私人关系找到新的投资人。
在一家会所的地下停车场,我看见了那位世伯。
以及他毕恭毕敬,为人拉开车门的对象——席聿南。
席聿南也看见了我,他没有丝毫意外,甚至朝我走了过来。
柯秘书,他整理了一下袖口,姿态优雅,言语却刻毒,替我给你老板带句话。
席总请说。我挺直了背脊。
就说,游戏才刚刚开始。他轻笑一声,目光里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感,她不是很喜欢玩吗我陪她玩到底。
说完,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似乎很不耐烦。哦对了,听夏今晚想吃城西那家私房菜,可惜他们不接受预定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忽然俯下身,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告诉隋然,如果她现在肯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会赏她一顿饭。
我的拳头,瞬间捏紧了。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但我脸上还保持着职业的微笑。
话,我会带到。不过席总,我抬起头,直视着他,我老板跪不跪,那是她的事。但有句话我想告诉您。

小心被狗反咬一口,特别是那种被逼到墙角的疯狗。
席聿南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回到公司,我没把席聿南的原话告诉隋然。我只是告诉她,最后的路,也被堵死了。
她安静地听完,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站起身,走进了那个摆满了他照片的神龛。
几分钟后,我听见了里面传来一阵阵清脆的碎裂声。
瓷器、相框、奖杯……一切都化为了碎片。
砸完之后,她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两条泪痕,但眼神却像淬了火。
柯晴,她对我说,帮我约一个人。

戚周。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戚周。那个唯一能在南城和席聿南分庭抗礼,甚至行事比他更乖张,更不计后果的疯子。
4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戚周是条疯狗。而席聿南,是他最想咬断喉咙的那一个。
请神容易,送神难。我看着隋然那张决绝的脸,没再多说什么,拨通了那个我希望永远不会用到的号码。
我们约在一家私人酒窖见面。
戚周来的时候,没有带任何随从,只他一个人。穿着件皱巴巴的亚麻衬衫,头发乱糟糟的,一点也不像个身价千亿的总裁,倒像个宿醉未醒的艺术家。
他一坐下,就把两条长腿搁在桌上,没看隋然,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我。哟,这不是柯大才女吗当初我开三倍价钱挖你,你可没给我好脸色啊。
戚总说笑了。我面无表情地给他倒了杯酒。
说吧,他这才把目光转向隋然,眼神像是手术刀一样,在她身上来回切割,找我干什么想让我帮你对付席聿南凭什么
隋然没有半分怯场,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了过去。
凭这个。
戚周懒洋洋地拿起来,只看了一眼,眼神就变了。他坐直了身体,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也收了起来。
那是一份详细的资产清单和项目计划书。
隋然要把隋氏手里剩下的,也是最值钱的一块地皮,拿出来和戚周合作开发。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还附上了一份东西——一份席聿南旗下南风资本未来三年的全部投资规划。
这东西怎么来的,没人知道,但它的价值,足以让任何人疯狂。
条件呢戚周的声音变得沙哑。
很简单,隋然直视着他的眼睛,第一,注资两亿,帮隋氏活下去。第二,我要你帮我把一个人,从南城彻底抹掉。
戚周笑了起来,笑声低沉,带着一股血腥味。席聿南你这胃口可不小。不过…我喜欢。
他顿了顿,又问:你要抹掉的,不会是那个叫阮听夏的小姑娘吧啧啧,为了个男人,值得吗
值不值得,是我自己的事。
好,我答应你。戚周站起身,走到隋然面前,弯下腰,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但我的条件是——合作期间,你,隋然,搬到我那儿去住。
隋然的身体僵住了。
席聿南不是最喜欢标榜自己的东西不许别人碰吗戚周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带着酒气,我就想让他亲眼看看,他不要的女人,在我这儿有多…活色生香。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以。隋然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已经是一片死寂。但是戚总,我是合作方,不是你的玩物。住你那里,是为了方便沟通项目。如果你敢越界,这份协议,立刻作废。
戚周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直起身,拍了拍手,行,就按你说的办。我倒要看看,你这只被拔了爪子的波斯猫,还能怎么装老虎。
这笔交易,肮脏,危险,充满了未知。但我知道,这是隋然下的第一步棋,也是她唯一能下的棋。
从酒窖出来,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和一个时间。
发信人署名:席聿南。
他的目的很简单:拿回那份投资规划,不然,就等着给隋然收尸。
我看着身旁,坐进戚周车里的隋然。她的背影单薄,却又像是披上了一层坚硬的铠甲。
我默默删掉了那条短信,然后给我的私人侦探发了一条消息。
查一个人,阮听夏。三年前,席聿及冠礼上,他初恋女友意外溺水身亡那场事故,我要知道阮听夏当时在哪,在干什么。
5
戚周的效率高得吓人。
协议签下的第二天,两个亿的资金就打到了隋氏集团的账户上,瞬间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同时,一则隋氏集团与启明控股达成深度战略合作的新闻,像一颗炸弹,在南城的商界引爆。
所有人都在看席聿南的笑话。
他费尽心机想捏死的蚂蚁,转眼就抱上了另一条更粗的大腿。
席聿南果然被激怒了。
那天下午,他直接闯进了隋然的办公室,身后连助理都没带。彼时,戚周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隋然的待客沙发上,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隋然!席聿南的眼睛赤红,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你竟然找他你就这么缺男人
隋然正在看一份财务报表,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席总,现在是上班时间,谈私事不太好吧她翻了一页文件,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如果你是来谈收购案的,我的助理会跟你约时间。
你!席聿南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
席聿南,你是不是忘了戚周懒洋洋地开口了,他弹开打火机,幽蓝的火苗在他指尖跳动,现在的隋氏,我才是大股东。你想在这儿撒野,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席聿南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怎么没有戚周站起身,走到隋然身后,双手搭在她的椅子靠背上,动作亲昵,占有欲十足,毕竟,我很快就是这里的新男主人了,不是吗,小然然
隋然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没有推开他。
这个画面,彻底刺穿了席聿南最后的理智。
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戚周的衣领。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戚周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欠揍的笑,他当着席聿南的面,低下头,嘴唇几乎要贴上隋然的耳廓,你咬我
眼看两个男人就要在我老板的办公室里打起来,我的电话响了。
是私家侦探打来的。
我走到角落里接通,只听了第一句,我的血液就像是被冻住了。
挂断电话,我走到他们三人中间,打断了这场幼稚的雄性对决。
隋总,我看向隋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半个小时后有个紧急视频会议。
然后,我转向席聿南,脸上是标准的职业假笑。
席总,很抱歉,您的金丝雀好像出事了。
席聿南的动作停住了,眉头紧紧皱起。
我将手机屏幕转向他。
屏幕上,是侦探刚刚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家医院的急诊室,阮听夏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旁边的地面上,有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
照片旁边配着一行字。
自杀,割腕,送来时已经失血过多,正在抢救。
席聿南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留下满室的尴尬和死寂。
啧,没劲。戚周松开手,理了理被弄皱的衣领,重新坐回沙发上,语气里满是失望。
隋然始终没有回头看席聿南一眼,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手里的文件上,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可我知道,她捏着笔的手,指节已经泛白。
办公室的门,被席聿南撞得还在晃动。
我走过去,轻轻关上。
然后,我把手机里另一张尚未示人的照片,悄悄保存了起来。
那是一张放大的照片,急诊室的地面上,阮听夏那只没受伤的手边,掉落了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袖扣。
那袖扣的款式,我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三年前,隋然送给席聿南的,独一无二的及冠礼礼物。
而它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席聿南那位初恋女友溺水身亡的泳池边。
6
阮听夏自杀未遂的新闻,第二天就上了头条。
通稿写得极尽婉转,说她是不堪网络暴力,又因某位前任的纠缠骚扰,才一时想不开。明眼人都知道,某位前任指的就是隋然。
一时间,隋然成了全城口诛笔伐的恶毒前任。
席聿南的报复也接踵而至。他像疯了一样,不计成本地狙击启明控股的股价,戚周一时也被拖住了手脚,没办法再给隋氏输血。
他这是想玩同归于尽啊。戚周在我办公室里,烦躁地来回踱步。
而隋然,反而成了最冷静的那个。
她按部就班地主持会议,审批文件,甚至还有心情给自己换了个干练的短发。仿佛外界那些足以将人溺死的脏水,都跟她没关系。
我知道,她在等。
等一个足以将席聿南彻底打入地狱的,致命一击。
而这个一击,在我手上。
侦探后续的调查结果,比我想象的还要触目惊心。
三年前,席聿南的初恋女友,沈嘉禾,并非意外溺水。她是被人为注入了过量的镇静剂,再推入泳池的。由于剂量控制得极其精准,又混合在酒里,法医并未查出异常,最后只得以酒后失足结案。
而当晚,唯一有条件、有机会做这件事的,就是以后勤服务生身份混进宴会,并负责给沈嘉禾送酒的阮听夏。
事后,阮听夏从席家一个远房亲戚那里,拿到了一笔巨款,然后消失了整整两年。直到一年前,她才顶着一张整了七分像沈嘉禾的脸,重新出现在席聿南面前。
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谋杀和顶替。
我将整理好的所有证据——银行转账记录、服务生排班表、阮听夏整容前的照片、以及那枚袖扣的物证分析报告,全部放进一个牛皮纸袋里。
我拿着它走进隋然的办公室。
她正在打电话,看口型,应该是在安抚一个被席聿南撬走了的,大客户。
……王总,我理解,生意嘛,不用说抱歉……她挂断电话,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想不想……让他后悔我把那个牛皮纸袋推到她面前。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些疑惑。
打开看看。
她拆开了封线,一份一份地拿出里面的文件。她的脸色,随着每一页纸的翻动,变得越来越白,越来越冷。
当看到最后那份物证分析报告时,她的手,抖得再也拿不住那张薄薄的纸。
那枚袖扣,当年是沈嘉禾落水后,第一个被发现的东西。因为这件事,隋然被席聿南误会,认为是她嫉妒心起,推了沈嘉禾。他们的婚约,也是从那时起,出现了裂痕。
席聿南恨了她三年。
却不知道,他捧在手心里当成宝贝的替身,才是真正的凶手。而他自己,不过是一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可悲又可笑的傻子。
隋然死死地盯着那些文件,眼眶红得吓人,却没有掉一滴眼泪。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许久,她抬起头,看向我。
柯晴,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股滔天的恨意和寒气,帮我发一封……婚礼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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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给谁
全城,所有媒体。
她从抽屉里拿出纸笔,亲手写下邀请函上的两个名字,然后重重地摔在桌上。
我低头看去,心脏漏跳了一拍。
新郎:戚周。
新娘:隋然。
7
我和隋然的婚讯,像一场蓄意投下的核爆,辐射尘埃覆盖了南城每一个角落的电子屏幕。
请柬没有寄给任何人,而是直接发给了三十家最顶尖的媒体。设计简洁到堪称挑衅,纯黑的底色上,用烫金的字体印着戚周和隋然的名字,时间,地点,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标题党们疯了,各种耸人听闻的头条铺天盖地。
《破产千金卖身救父,南城双雄上演夺妻战!》
《强强联手还是与虎谋皮隋氏集团的最后一搏!》
席聿南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要快,也更失控。
据他在南风资本的眼线回报,那半个小时里,他总裁办公室传出的声音,堪比一场小型地震。先是一套定制款的紫砂茶具,然后是一台价值六位数的古董落地钟。最后,是他私人助理哭丧着脸跑出来,说席总让他把隋然送他的那台布加迪威龙,当场砸成一堆废铁。
他不是愤怒。
他是被一种更原始、更屈辱的情绪击中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是自己丢进垃圾堆的东西,也被别的野狗叼走了。这对他而言,是比股价暴跌更不能容忍的羞辱。
当晚,我陪隋然搬进了戚周名下的顶层公寓。说是搬,其实不过是拿了些日常衣物。这里所有的一切,戚周都早已备好。
你这是要把我金屋藏娇隋然环视着这间三百六十度俯瞰江景,装修风格冷硬到像座堡垒的房子,语气里没有半分波澜。
错了,戚周斜倚在吧台边,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眼神玩味,这是我的战利品陈列室。而你,隋小姐,是我迄今为止,最得意的一件。
他走到隋然面前,酒杯递到她唇边,为了我们的胜利,干一杯
隋然没有接,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戚总,我们的关系是盟友,不是情人。演戏可以,但请不要入戏太深。
演戏戚周笑了,他俯下身,滚烫的气息喷在隋然耳畔,我最喜欢的,就是假戏真做。你信不信,不出三个月,席聿南会跪在地上,求你回头看他一眼
隋然推开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我不要他回头,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我要他万劫不复。
戚周凝视着她决绝的背影,眼里的玩味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近乎欣赏的炙热。他知道,这女人心里燃着的地狱之火,足以将整个南城烧成灰烬。
而他,最喜欢看烟花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提醒。
——您关注的主播『夏夏的画廊』已开播。
是阮听夏。她竟然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开了直播。
我点开,画面里,她坐在画架前,穿着一身白裙,脸上挂着苍白脆弱的微笑。弹幕里全是安慰她的话,还有不少在咒骂隋然这个恶毒前妻。
她没提自杀,没提隋然,只是安静地画画,偶尔轻声说一句:谢谢大家关心,我会努力好起来的。
一招以退为进,玩得炉火纯青。
但就在直播快要结束时,镜头不经意地扫过她手腕上缠着的纱布。她慌乱地用袖子遮住,眼圈一红,匆匆说了声再见就下播了。
全网炸了。舆论的天平,彻底倒向了她那一边。
戚周凑过来看了一眼,嗤笑一声,手段倒是下三滥得可以。
隋然也走了过来,她盯着我手机上定格的,阮听夏那楚楚可怜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笑意。
柯晴,她对我说,去给我买一座……城里最大的墓地。
戚周都愣住了,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隋然转过身,灯光在她眼中投下晦暗不明的影子,她喜欢演戏,我就给她搭个更大的舞台。她不是想当沈嘉禾的替身吗那就让她……死得也像一点。
8
席聿南到底还是找上门来了。
不是在公司,也不是在公寓楼下,而是在隋然父亲的墓园。
那天是隋父的忌日,隋然屏退了所有人,只让我跟着。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站在墓碑前,风吹起她的短发,背影瘦削却笔直得像一杆枪。
席聿南就是在那时出现的,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幽灵。
他看起来很不好,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身昂贵的西装也皱巴巴的,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矜贵。
隋然,你非要这么作践自己吗他开口,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
隋然没有回头,只是用一块白色的丝巾,仔细地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
跟戚周那种人混在一起,委身于他,你就这么开心他走近几步,语气里充满了失望和鄙夷,你就这么缺钱,缺到要去卖身
我刚想上前,隋然抬手制止了我。
她终于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眼神像是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卖身她忽然笑了,那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显得格外森冷,席聿南,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一步步朝他走去,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而有力的声响。
我们来算笔账吧,她停在他面前,仰起头,目光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怜悯,当年,我们两家联姻,你给我的聘礼,不过是你南风资本百分之三的干股。而如今,戚周给我的‘聘礼’,是你南风资本百分之三十的市值,再加上未来五年,他名下所有产业一半的利润分红权。
席聿南的脸,瞬间白了。
席总,你觉得你那点东西,也配叫‘买’吗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诛心,你的全部身家,在戚周眼里,不过是一份开胃小菜。你和我谈‘卖’你有什么资格
这一刻,她攻击的不再是他们的感情,而是他作为男人最引以为傲的资本和地位。这比任何辱骂都更让他难堪。
他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你……你变了。
我没变,隋然冷冷地打断他,我只是清醒了。以前是我眼瞎,把一条只懂得摇尾乞怜的京巴,错当成了藏獒。
说完,她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对我道:我们走。
就在我们与他擦肩而过时,席聿南像是被刺激到了极限,猛地伸手抓住了隋然的手臂。
你别后悔!他咬牙切齿,眼里迸发出一种疯狂的恨意。
没等隋然反应,一道黑影闪过。
戚周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们身后,他抓着席聿南的手腕,轻轻一拧。只听咔的一声轻响,席聿南发出一声闷哼,被迫松开了手。
我的女人,也是你能碰的戚周把隋然拉到自己身后护住,眼神阴鸷地看着席聿南,像头护食的野兽,再有下次,我拧断的就不是你的手,是你的脖子。
席聿南抱着手腕,脸色痛苦地扭曲着。
隋然却从戚周身后走了出来,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湿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刚刚被席聿南碰过的手臂,擦完之后,直接将湿巾嫌恶地扔在了席聿南脚边。
那个动作,比戚周的威胁更具杀伤力。
它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彻底扇碎了席聿南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
9
阮听夏的病情成了她最好的护身符。
席聿南把她保护得密不透风,所有对她不利的言论都被压了下去,网上俨然形成了一支守护夏夏小天使的大军。
想攻破这个堡垒,硬碰硬不行,只能智取。
一周后,戚周旗下的艺术基金会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慈善晚宴,主题是纪念已故的天才青年艺术家。请柬名单上,就有席聿南和阮听夏。
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来,因为沈嘉禾生前最崇拜的艺术家,就是这次晚宴纪念的主角。
宴会上,阮听夏依然是一袭白裙,依偎在席聿南身边,像一朵不胜风雨的娇花。而隋然则穿了一件黑色的曳地长裙,红唇似血,像暗夜里的女王。两人一黑一白,隔着人群遥遥对望,空气中全是无形的硝烟。
晚宴进行到一半,主办方安排了一个特别环节。
一位戴着面纱的神秘钢琴家,上台演奏了一首从未公开发表过的曲子。
琴声响起的第一个瞬间,席聿南的身体就僵住了。他的眼神变得迷离,陷入了某种深切的回忆。
那是沈嘉禾的遗作,一首只弹给他一个人听过的,未完成的钢琴曲,《深海微光》。
阮听夏的脸色,则唰一下变得惨白。
她当然也听过。三年前,在沈嘉禾的房间里,她曾翻出过这份手稿。正是这份手稿,让她知道了沈嘉禾在席聿南心中,那独一无二的位置,也正是这份手稿,让她动了杀心。
她死死地攥着手包,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神里全是压抑不住的恐慌。她不明白,这首曲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演奏结束,满场掌声雷动。
主持人笑着宣布:感谢『夏夏的画廊』对本次活动的大力支持。据我们所知,阮小姐也是一位极具天赋的钢琴手。这首《深-海-微光》,或许能由阮小姐来续写完成,也算是对故人最好的告慰吧
所有的聚光灯,瞬间打在了阮听夏身上。
那一刻,我看到她脸上闪过的,是极致的恐惧。
她怎么可能会弹!她只是个拙劣的模仿者!
席聿南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窘迫,刚想开口解围。
是啊,隋然举着酒杯,缓缓站起身,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听说阮小姐对嘉禾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连她最爱吃的菜,最喜欢的设计师都一清二楚。这首她最珍视的曲子,阮小姐一定能弹出精髓吧
这是捧杀,也是将军。
阮听夏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全场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她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偷,无所遁形。
最终,她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朝着席聿南的怀里倒了下去。
她不舒服,席聿南抱着她,眼神锐利如刀地扫向隋然,你们满意了
他抱着晕过去的阮听夏匆匆离场,狼狈得像个逃兵。
他们走后,戚周走到隋然身边,低声道:就这
隋然摇了摇杯中的红酒,好戏,还在后头。
当天晚上,一条匿名消息发给了城中最著名的狗仔。
惊天内幕!《深-海-微光》原版手稿现存于市中心XX大厦,启明集团档案室!
我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屏幕。屏幕的那头,是档案室的门口。
我知道,阮听夏会来的。
一个撒了谎的人,为了圆谎,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毁灭那个可能揭穿她谎言的证据。
凌晨三点,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黑影,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
10
那段深夜鬼祟潜入的监控录像,我们没有立刻放出去。
先放出的是另一颗烟雾弹。
一家权威的海外医疗美容机构,发布了一篇学术性极强的文章,盘点近年来堪称改头换面的成功案例。其中一例,就附上了阮听夏整容前后的高清对比照。
文章没提名字,只用了代号,但照片足以说明一切。
那张整容前的脸,普通,甚至有些土气,和清丽脱俗的沈嘉禾没有半分相像。
【天选白月光,竟是人造流水线产品】
【痴情总裁错付深情,是替身还是骗局】
舆论风向一夜之间彻底变了。
人们可以同情一个为爱卑微的替身,但绝不会原谅一个处心积虑的骗子。
席聿南动用了他所有的关系,试图封锁消息,但在戚周控制的媒体帝国面前,他的努力显得苍白又可笑。
他第一次,失去了对舆论的掌控权。
据说,他回去后,和阮听夏大吵了一架。这也是他们相爱以来,第一次发生争吵。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她。
阮听夏的回答还是一样的套路,哭着说自己太爱他,怕失去他。
搁在以前,席聿南会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但这一次,他没有。那颗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长成参天大树。
他开始派人去查阮听夏的过去。
这正是我想要的。
当他自己亲手揭开那些包裹着谎言的糖衣,看到里面早已腐烂发臭的真相时,那份痛苦,才会来得更加刻骨。
公司的局面,在戚周雷厉风行的手段下,逐渐稳定了下来。
那个下午,难得的清闲。隋然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身上那股戾气都淡了几分。
我给她泡了杯茶。
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我轻声问。我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们的反击,已经远远超出了商业竞争的范畴。
她沉默了许久,然后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本日记。她父亲的。
她翻开其中一页,递给我。
上面是隋父龙飞凤舞的字迹。
今日与聿南长谈。此子野心勃勃,但心思过深,非良配。然儿痴心一片,我若强行阻拦,恐伤她心。罢,只盼我识人不明,她能得一世安稳。
日期,是沈嘉禾出事的前一天。
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爸早就看穿了他,隋然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可他为了我,妥协了。他把我和隋氏的未来,都赌在了我那场可笑的爱情上。结果,我把他的一切,输得干干净净。
她合上日记本,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
我不是为了报复我失败的爱情,柯晴。
我是要替我父亲,把他输掉的尊严、名誉,还有整个隋氏……一样一样地,全都赢回来。
原来,这场复仇的终点,不是为了埋葬过去,而是为了……重塑未来。
11
那场世纪婚礼,被媒体称为南城最昂贵的商业发布会。
来宾非富即贵,几乎囊括了商界、政界所有的头面人物。席聿南也来了,没有请柬,就那么站在宴会厅最偏僻的角落里,像一尊格格不入的雕像,死死地盯着台上。
隋然没穿婚纱。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天鹅绒礼服,裙摆上用金线绣着浴火重生的凤凰图样,裙子的颜色深沉如夜,却比任何白色都更耀眼,更具侵略性。
戚周站在她身边,一身白色西装,两人一黑一白,像极了棋盘上的王与后。
交换戒指的环节,本该播放两人甜蜜影像的大屏幕,突然暗了下去。
再次亮起时,画面不再温馨,而是一片刺目的惨白——正是那段阮听夏深夜潜入档案室的监控录像。
紧接着,画面切换。
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屏幕上,他声泪俱下地忏悔。
……是阮听夏,是她给了我十万块钱,让我把药下在沈小姐的酒里……她说只是让她睡一觉,我不知道会死人,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是三年前那场宴会的酒保,我的侦探在边境线上一个鸟不拉屎的小镇里,找到了这个亡命天涯的赌徒。
宾客席上,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哗然。
屏幕上,证据一条条地砸下来:阮听夏的整容鉴定报告,银行的转账记录,当年警方忽略的现场细节……
最后,画面定格在那枚熟悉的袖扣上,旁边附上了一份专业的物证分析报告,结论清晰地指出——这枚袖扣,是在沈嘉禾停止呼吸后,才从泳池的排水口里被找到的。
它根本不是凶器的证据,而是被人……刻意丢进去的栽赃。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
席聿南呆呆地看着屏幕,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
原来他坚守了三年的真相,不过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他恨错了人,也爱错了人。他亲手把害死白月光的凶手捧在手心,又亲手把最爱他的女人,推进了地狱。
隋然拿起了麦克风,目光越过全场,像一把利剑,直直地插进席聿南的心脏。
席聿南,她的声音冰冷、清晰,通过音响传到每一个角落,你看到了吗
你毁了我三年,毁了我父亲一生的心血,就为了这么一个笑话。现在,我把我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了。
她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残忍而美丽。
至于你的宝贝……我想,警察已经在去接她的路上了。这场婚礼,是我送给她的,一份……最后的礼物。
话音刚落,宴会厅的玻璃门外,闪起了刺眼的红蓝警灯。
席聿南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地瘫倒下去。那不是身体的崩溃,是整个灵魂的坍塌。
12
这场婚礼,成了压垮席聿南和南风资本的最后一根稻草。
谋杀、欺骗、商业迫害……桩桩件件,都让他从天之骄子,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戚周趁机联合几大基金,发起了对南风资本的全面收购。一个商业帝国,在短短半个月内,分崩离析。
我们和戚周的婚约,也顺理成章地作废了。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戏,如今戏已落幕,演员自然也该散场。
那天,我最后一次见到席聿南,是在隋氏大厦的楼下。
他看起来老了十岁,头发花白,眼神空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叫住隋然,问了一个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
隋然看着他,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恨,也没有了爱,只剩下一片疏离的平静。
因为你没教过我,什么是仁慈。她说,你用三年的时间,把我从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和你一样的,不择手段的疯子。席聿南,你应该为你的作品,感到骄傲。
她说完,转身走进大厦,再也没有回头。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直到半个月后,席聿南的律师找到我,交给我一份他用剩下所有财产成立的信托基金文件。受益人,竟然是隋然。
律师还带来一句话。
席聿南说:当年,沈嘉禾的肾,移植给了我母亲。她是我的恩人,我不得不报。我只是没想到,报恩的代价,是把我的所有,都赔了进去。
我怔住了。
原来,那份偏执和守护背后,还藏着这样一层沉重的道德枷锁。只可惜,他从一开始,就报错了恩,也弄错了仇。
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隋然。没有意义了。
故事的最后,在一个黄昏。隋然站在她父亲曾经站过的办公室里,俯瞰着这座被她搅得天翻地覆的城市。
戚周走了进来,像每一次出现时那样,悄无声息,却带着强大的存在感。
他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她面前。
南风资本清算及资产重组计划书。
你的战利品,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靠在桌边,笑容慵懒而危险,怎么样,把对手踩在脚下的感觉,是不是比谈情说爱有意思多了
隋然拿起那份文件,翻也没翻,就扔到了一旁。
她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递给戚周一杯。
戚总,她举起杯子,酒红色的液体在她眼中荡漾出流光,我想,我们的合作,现在才刚刚开始。
哦戚周挑了挑眉。
你帮我夺回了隋氏,作为回报,我帮你吞掉席聿南,她嘴角上扬,眼中是与他如出一辙的野心和光芒,下一个目标,是谁
戚周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他碰了碰她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就知道,你和我,是同类。
窗外,华灯初上,夜色渐浓。
我知道,属于隋然的复仇故事已经结束了。
但属于女王的时代,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