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人狗大战每日上演
砰——
一声巨响在至诚快递站内回荡,三层货架第三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摇摇欲坠。185cm的林小川像只树袋熊般挂在货架顶端,怀里紧抱着三个快递盒,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低头望去,一只毛茸茸的博美犬正死死叼着他的鞋带,兴奋地甩着头,那架势仿佛在捕猎一头巨兽。
雪球！松口！这是我昨天新买的鞋啊！林小川哀嚎着,试图轻轻晃动右脚,却只引得小狗更加兴奋地撕扯。
包装盒裂开的缝隙里,半只摔歪的陶瓷招财猫正无辜地望着他,那诡异的微笑仿佛在嘲笑他的狼狈。林小川长叹一口气,这是他本周摔坏的第三件快递了。
林小川！
站长王哥的怒吼声穿透整个快递站,伴随保温杯砸在桌上的巨响,几粒枸杞可怜兮兮地洒落一地。王哥大步走来,圆滚滚的脸上因愤怒而泛红。
你昨天把张太太的生鲜件甩进她家金毛的狗盆,今早又把李小姐的香水快递喷到隔壁哈士奇脸上,现在连刘阿姨的茶杯犬都能逼你上房王哥指着挂在货架上的林小川,手指因气愤而微微发抖,你这是送快递还是演《动物世界》要不要我给你配个赵忠祥的解说
林小川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往下爬,裤脚还沾着雪球亮晶晶的口水：王哥,真不能怪我,我这是刻在DNA里的条件反射——看见狗毛腿就自动启动托马斯全旋。
他指着墙上的监控屏幕,画面里正回放着他昨天被一只吉娃娃追着绕小区跑三圈的狼狈模样：您瞧这走位,去参加奥运会躲避球项目都能拿金牌。再说了,那哈士奇明明很喜欢那香水味,追着我跑了半条街呢！
王哥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周客户投诉你把他们家的牧羊犬剃了半边毛,你说那是因为狗狗扑你时不小心用上了快递剪。大前天你为了躲泰迪,把整辆快递车开进了社区花坛。昨天你又——
那泰迪是真的凶啊！林小川辩解道,一边试图从雪球的魔口中解救自己的鞋带,它那个小眼神,一看就是练过的！
快递站里的其他同事早已笑得前仰后合。小李擦着眼角的泪花：川哥,要我说你就从了吧,干脆转行当驯兽师得了。
去去去,林小川终于挣脱了雪球,小心翼翼地从货架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就是因为怕狗才选择干快递的,谁想到这行都快成高危职业了。
王哥冷哼一声：今天下午你得去萌爪宠物店取件,我警告你,别再给我惹事了。
萌爪宠物店林小川脸色瞬间惨白,那不是全市狗最多的地方吗王哥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要么去取件,要么扣工资,你自己选。王哥不留情面地转身走回办公室,留下林小川面对着一地狼藉和仍在兴奋摇尾的雪球。
林小川长叹一口气,认命地开始收拾残局。他从小怕狗,这事儿得追溯到五岁那年被邻居家的大狼狗追了三条街的悲惨经历。自那以后,他对所有犬科动物都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无论大小,无论品种。
可命运弄人,他偏偏成了快递员,而且还是负责宠物用品专区的快递员。每天与各种各样的狗狗斗智斗勇,已经成为他的日常。
收拾完货架,林小川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他磨磨蹭蹭地收拾好取件设备,骑上他那辆贴满怕狗勿近贴纸的快递车,向着萌爪宠物店驶去。
一路上,他神经质地左右张望,生怕哪个角落里突然窜出一只毛茸茸的生物。就连路边玩具店门口的泰迪玩偶都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到达萌爪宠物店门口时,林小川做了十分钟的心理建设才敢下车。他整理了一下工装,深吸一口气,推开玻璃门——
汪汪汪！
震耳欲聋的犬吠声迎面扑来,林小川瞬间石化。店内,十几只不同品种的狗狗正自由活动,有的在追逐玩具,有的在互相打闹,还有几只正围着一位穿着洛丽塔裙的女孩转圈。
救命...林小川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软了。
欢迎光临！穿洛丽塔裙的女孩抬起头,露出一张甜美的笑脸,你是至诚快递来取件的吧
林小川僵硬地点头,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狗狗们,一只手已经摸到了门把手上,随时准备逃跑。
稍等哦,我这就把要寄的包裹拿出来。女孩转身走向里间,留下林小川独自面对一屋子的狗狗。
一只金毛好奇地凑过来,嗅了嗅他的裤腿。林小川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心里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金毛似乎对他失去了兴趣,摇着尾巴走开了。林小川刚松一口气,就感觉有东西在蹭他的脚踝。低头一看,一只柯基正用屁股蹭他的鞋,圆滚滚的屁股扭来扭去,短尾巴兴奋地抖动。
不,不要...林小川小声哀嚎,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试图避开柯基的攻击。
谁知柯基以为他在玩游戏,更加兴奋地追着他的脚。林小川躲避不及,一个踉跄向后倒去,慌乱中抓住一旁的货架,却带倒了一整排狗玩具。
哗啦啦的声响吸引了所有狗狗的注意力,瞬间,十几双狗眼齐刷刷地看向他。
林小川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就在这时,穿洛丽塔裙的女孩抱着几个包裹从里间走出来,看到这一幕不禁笑出声：哎呀,大家好像都很喜欢你啊！
林小川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快,快件给我吧,我该走了。
女孩歪着头打量他：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
没、没事！我就是对狗有点过敏。林小川胡乱编了个借口,接过包裹就想往外冲。
等一下！女孩叫住他,你鞋带松了。
林小川低头一看,果然刚才被雪球咬过的鞋带已经散开。他只好单脚站立,试图系鞋带,但因为手抖得厉害,几次都没成功。
突然,那只柯基冲过来,一口叼住他的鞋带,脑袋兴奋地甩动。
不！别！林小川失去平衡,向后倒去,慌乱中抓住一旁的展示架,却带倒了整个宠物零食架。狗饼干、磨牙棒、肉干铺天盖地地落下,狗狗们顿时兴奋起来,一拥而上。
场面彻底失控。
林小川躺在零食堆里,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一只二哈凑过来,友好地舔了舔他的脸,留下黏糊糊的口水。
我恨狗...他喃喃自语,闭上了眼睛。
当林小川终于从宠物店逃出来时,他身上沾满了狗毛和口水,工装上还有一个明显的爪印。他抱着几个被咬得有些变形的快递盒,跌跌撞撞地冲回快递车,发动引擎逃离了这个危险地带。
回到快递站,王哥看着他那副狼狈模样,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明天,王哥有气无力地说,你去行政部帮忙整理档案吧,别再接触任何与狗有关的快递了。
林小川如蒙大赦,连连点头。
下班后,林小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租住的小公寓。他踢掉鞋子,一头倒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开始刷短视频放松心情。
突然,一条视频引起了他的注意。标题是最怂快递员与最凶吉娃娃的终极对决,点赞数已经超过两百万。视频中,一个高个子快递员正被一只小吉娃娃追得满院子跑,最后竟然跳上了广场舞大妈的领舞台,跟着音乐胡乱扭动试图躲避小狗的攻击。
那个快递员,分明就是他本人！
林小川感到一阵眩晕。他点开评论区,里面充满了哈哈哈哈和救命好好笑的留言。有人甚至把他跳广场舞的画面做成了动态表情包。
完了,林小川把脸埋进抱枕里,我的职业生涯彻底完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出现在屏幕上。
第二章
天价订单的陷阱
林小川盯着手机屏幕,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累出现了幻觉。
【诚聘特殊配送员,配送地址：萌爪星球宠物基地,报酬1000元/单（含精神损失费）。温馨提示：请穿防抓咬工作服。】
一千块一单这得送多少普通快递才能赚到啊！林小川的心脏砰砰直跳,迅速忽略了防抓咬三个字。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难以置信的数字。
最近因为频繁损坏快递,他的工资已经被扣得所剩无几。房租马上就要交了,如果再不想办法,他可能真的要流落街头——而且还得避开所有有狗的街道。
特殊配送员...林小川喃喃自语,难道是送特别贵重的那种宠物比如赛级犬或者稀有品种
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自己小心翼翼护送名贵犬种的画面,那些受过良好训练的狗狗应该不会像他平时遇到的那些一样疯狂吧更何况有一千块的报酬,冒点风险也值得！
冲动之下,林小川回复了短信：您好,我对这个工作机会很感兴趣,请问具体是什么配送任务
几乎立刻,对方就回复了：明天上午9点,萌爪星球宠物基地,准时到达即可。请自备防护装备。
林小川兴奋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不小心踩到了昨天被雪球咬坏的鞋,踉跄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衡。一千块一单！如果他一天能接两三单,那月底不仅能交上房租,还能有余钱买双新鞋！
第二天一早,林小川翻箱倒柜地找出最厚实的一套工装——那是他冬天送快递时穿的防风外套和裤子。他又翻出摩托车头盔和一副厚手套,全副武装后站在镜前打量自己。
看起来像要去拆弹而不是送快递,他自言自语,但安全第一,谁知道那些名贵犬种会不会突然发狂。
到达萌爪星球宠物基地时,林小川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这哪里是什么宠物基地,分明是一个豪华宠物度假村！三层楼的建筑造型别致,外墙涂着可爱的宠物爪印图案,大门是精致的铁艺拱门,上面挂着萌爪星球四个艺术字。
透过栅栏,能看到里面有大片草坪、游泳池甚至还有一个小型
agility
训练场。几只毛发亮丽的狗狗正在教练的指导下跳跃障碍物。
这地方一天的寄养费得比我一天工资还高吧。林小川小声嘀咕着,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
欢迎光临萌爪星球！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林小川抬头,看见昨天在宠物店见过的那位洛丽塔裙女孩正笑着向他走来。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女孩今天穿的是一件蓝色星云图案的洛丽塔裙,头发扎成两个团子,看起来更加可爱了。她好奇地打量着林小川的全副武装：你这是...准备去滑雪
林小川尴尬地摘下头盔：我收到短信,说是来做特殊配送员...
啊！你就是那个恐犬快递员！女孩突然眼睛一亮,拍手道,我看过你的视频！你被吉娃娃追着跳广场舞那段简直绝了！
林小川的脸瞬间通红：那、那是个意外...
我是苏小糖,这里的店长。女孩伸出手,但林小川因为戴着手套,只好尴尬地举了举手表示回应。
苏小糖不以为意,继续兴奋地说：网上都传疯啦！你被柯基追着跳广场舞的视频有两百万点赞,粉丝都说你跟狗狗有奇妙的化学反应。她突然朝里屋喊了一声,球球,来见见新朋友！
昨天那只博美犬应声跑出,直接扑向林小川。他下意识地后退,却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跄着差点摔倒。
你看,球球多喜欢你,尾巴摇成螺旋桨了！苏小糖开心地说。
啊救命！这是直升机螺旋桨吧！林小川的尖叫惊飞了窗外的麻雀,怀里的博美趁机舔了舔他僵硬的下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汗水顺着额角流下。
所以...特殊配送是送什么林小川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同时小心地将博美犬放回地上。
苏小糖眨眨眼：配送你啊！我们需要一个能与狗狗‘特殊互动’的美容助理,而你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林小川愣住了：等等,我不是来送快递的我是来...被送的
简单来说,苏小糖笑着解释,我们聘请你来当一天的宠物美容助理,协助我们给狗狗做造型。报酬是一千块,包午餐！
林小川感到一阵眩晕：可是...我怕狗啊！我连给自家仓鼠梳毛都不敢！
没关系啦！苏小糖不容分说地拉着他往里走,你看,球球这么喜欢你,其他狗狗也会一样的。再说了,有一千块呢！
提到钱,林小川犹豫了。他确实需要这笔钱,而且如果他能克服对狗的恐惧,以后的工作会顺利很多...吧
具体要做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
就是帮美容师稳住狗狗,递递工具,偶尔梳梳毛什么的。苏小糖轻描淡写地说,很简单的！
林小川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好,我试试。但是如果我感觉情况失控,我会立刻离开,报酬也不要了。
成交！苏小糖开心地拉着他走向美容室,首先,你得把这身拆弹专家的装备脱了,会吓到狗狗的。
十分钟后,林小川换上了一件印着萌爪星球logo的围裙,忐忑不安地站在美容室里。房间里弥漫着宠物香波的味道,各种尺寸的美容台沿墙排列,上面站着几只正在接受美容的狗狗。
一位美容师正在给一只贵宾犬修剪毛发,只见剪刀在她手中飞舞,狗狗的毛发逐渐呈现出精致的造型。林小川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给狗美容是这么专业的工作。
首先从简单的开始,苏小糖把一只法斗带到林小川面前,这是土豆,需要梳毛。它很温顺,几乎不动。
林小川紧张地看着这只肌肉发达、满脸褶皱的狗狗,小心翼翼地接过梳子。土豆用那双突出的眼睛盯着他,发出呼哧呼哧的呼吸声。
嗨、嗨,土豆,林小川结结巴巴地打招呼,我是林小川,请多指教。
土豆歪了歪头,突然打了个喷嚏,喷了林小川一脸口水。
啊！林小川下意识地后退,却被美容椅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梳子飞出去,正好砸在旁边美容台上正在修剪的萨摩耶头上。
受到惊吓的萨摩耶猛地跳下美容台,带着半截未剪完的毛发在美容室里狂奔起来。
棉花！回来！美容师惊呼着追过去。
林小川慌忙爬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苏小糖却笑得前仰后合：没事没事,棉花经常这样。看来土豆真的很喜欢你啊！
林小川哭丧着脸,用袖子擦掉脸上的口水。他注意到美容室角落里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他,红色指示灯亮着,显然正在录像。
那是...他指着摄像头。
哦,那是我们的直播摄像头,苏小糖理所当然地说,网友们都很期待看你如何与狗狗互动呢！
林小川感到一阵眩晕：直播有多少人在看
苏小糖看了眼手机：不多,刚开播,才两万多人。
两万多人！林小川差点再次摔倒。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拿起梳子,走向仍然在原地等待的土豆。
好吧,土豆,我们继续。他小心翼翼地开始梳理土豆背部的毛发。令他惊讶的是,土豆似乎很享受,甚至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
很好很好,苏小糖鼓励道,看,没那么可怕吧
林小川稍稍放松,梳子的动作也流畅了许多。就在他逐渐进入状态时,梳齿突然卡住了土豆身上一个打结的毛团。他轻轻拉扯,试图解开那个结,土豆却突然身体一僵——
噗——
一个响亮且气味浓郁的屁从土豆身上发出,直接喷在林小川脸上。
林小川瞬间石化,手中的梳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美容室里陷入一片死寂,随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连正在追萨摩耶的美容师都忍不住笑弯了腰。
直播评论区瞬间被哈哈哈哈刷屏,礼物特效一个接一个地弹出。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笑的！林小川拼命憋笑,眼泪却不受控制地顺着下巴滴在土豆油光锃亮的脑门上,你这是用榴莲喂狗粮了吧
土豆似乎对自己的杰作毫不在意,甚至得意地摇了摇短尾巴。
就在这时,旁边美容台上的金毛奶茶凑过来蹭林小川的膝盖,他条件反射地把梳子举过头顶：停！你已经是第三只想偷我梳子的狗了,你们是觉得我像移动狗毛收集器吗
结果梳子没举稳,正好戳中奶茶的痒痒肉,金毛当场倒地开始疯狂甩头,狗毛漫天飞舞。林小川站在原地,整个人被狗毛覆盖,活像刚从雪堆里捞出来的北极熊。
直播间的观众数量直线上升,礼物和评论刷得更加疯狂了。
苏小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太、太精彩了！林小川你真是个天才！观众们爱死你了！
林小川欲哭无泪,他开始严重怀疑自己能否坚持到下班,更别提那一千块报酬了。
然而,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苏小糖带着神秘的微笑宣布：接下来,我们要给布偶猫‘雪糕’洗澡。
林小川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给猫洗澡那岂不是比给狗美容更危险他可是听说过猫的利爪和尖牙的威力！
我能不能...林小川刚想拒绝,却被苏小糖直接拉到了洗浴区。
一只漂亮的布偶猫正优雅地坐在美容台上,湛蓝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看到林小川靠近,它发出轻微的喵声,似乎在表达不满。
雪糕很温顺的,就是有点怕水。苏小糖解释道,你需要先安抚它,然后慢慢把它放进浴缸。
林小川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靠近雪糕。出乎意料的是,布偶猫并没有逃跑或攻击,反而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发出呼噜声。
看,它喜欢你！苏小糖惊喜地说。
林小川稍稍放松,轻轻抱起雪糕。猫咪的身体柔软温暖,出奇地乖巧。他慢慢走向浴缸,将雪糕放入温水中。
起初一切顺利,雪糕虽然有些紧张,但并没有激烈反抗。林小川小心地涂抹沐浴露,揉搓出泡沫。当温热的水流冲湿猫咪后背时,意外发生了——
雪糕突然发出婴儿般的哭声,吓得林小川手一滑,沐浴露瓶砰地掉在地上。更糟糕的是,防滑垫此时突然移位,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小心！苏小糖惊呼。
林小川下意识地护住怀中的猫咪,自己却重重地摔进浴缸,溅起大片水花。他坐在浴缸里,浑身湿透,头上顶着一堆泡沫,怀里还抱着似乎比他还淡定的布偶猫。
直播摄像头忠实记录下这幕：穿着小黄鸭围裙的高大男人,顶着一头泡泡坐在浴缸里,脸上是茫然无措的表情,而怀中的布偶猫则优雅地舔着爪子,仿佛这一切都与它无关。
评论区瞬间爆炸,礼物特效几乎覆盖了整个屏幕。林小川不知道的是,这一刻,他的悲惨形象正在网络上疯传,而他的生活,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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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社死现场的逆袭
林小川坐在浴缸里,水慢慢冷下来,但他脸上的热度却足以蒸发整个浴缸的水。怀中的布偶猫雪糕已经停止了哭泣,反而好奇地用爪子拨弄着他围裙上的小黄鸭图案。
直播摄像头的红灯依然亮着,林小川能想象屏幕那头成千上万的观众正在欣赏他的狼狈相。他这辈子从未如此希望过地面能裂开一条缝把他吞进去。
你没事吧苏小糖终于从笑瘫的状态恢复过来,伸手想要拉他起来。
林小川机械地把雪糕递给她,自己挣扎着从浴缸中爬出,水哗啦啦地流了一地。他浑身湿透,泡沫顺着头发滴落,工装裤紧贴皮肤,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水脚印。
我想我该走了。林小川低声说,甚至不敢抬头看摄像头,这工作不适合我。
走苏小糖惊讶地睁大眼睛,可是直播才进行到一半,观众都在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呢！
林小川苦笑着指了指自己：苏小姐,看看我。我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干的,我刚刚在数万人面前摔进了浴缸,我甚至——他嗅了嗅空气,——还带着土豆的屁味。我觉得我已经为你们提供了足够的娱乐内容。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林小川掏出湿漉漉的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王哥的来电。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喂,王哥他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
林小川！王哥的咆哮声即使没有开免提也清晰可闻,你他娘的在搞什么名堂整个快递站都在看你的直播！老刘还投屏到仓库大屏幕上了！你小子可以啊,转行当网红了
林小川闭上眼睛,感到一阵绝望：王哥,你听我解释,这是个意外...
意外王哥的声音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你知道刚才有多少人打电话来我们快递站,指名要‘那个恐犬快递员’取件吗二十七个！二十七个电话！还有几个问你能不能去他们孩子的生日派对上演出的！
林小川愣住了：什么
你小子给我坚持下去！王哥的语气突然一转,这可是免费的广告！至诚快递从来没这么出名过！我告诉你,今天你就是摔断腿也得给我直播完！否则明天就不用回来上班了！
电话被挂断了,林小川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机还在滴着水。苏小糖好奇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老板...林小川机械地说,他命令我继续直播...
苏小糖拍手雀跃：太好了！那快去换身干衣服,我们继续！观众数已经破五万了！
半小时后,林小川换上了一件备用围裙,心情复杂地回到美容室。直播还在继续,评论区依然热闹非凡。令他惊讶的是,大多数评论并不是嘲笑,而是鼓励和支持：
小川加油！我们都支持你！
恐犬小哥太可爱了,粉了粉了！
从没看过这么真实的直播,比那些做作的主播强多了！
至诚快递是吧以后我家快递都选你们家了！
甚至有人开始刷昂贵的虚拟礼物,附带留言：给小哥买双防滑鞋！
林小川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也许,也许这并不是那么糟糕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他深吸一口气,问道。
苏小糖眼睛一亮：接下来是互动环节！观众投票选出最想看你给哪种狗狗美容。选项有：给哈士奇吹毛、给柯基修剪屁股毛、给吉娃娃剪指甲...
林小川的脸色又白了：这些听起来都很危险啊！
投票结果出来了！苏小糖宣布,最高票是：给柯基修剪屁股毛！
评论区一片哈哈哈哈和期待的刷屏。林小川咽了口唾沫,看着被带进来的柯基犬嘟嘟。这只柯基有着典型的大屁股和短腿,正友好地摇着尾巴。
好吧,嘟嘟,林小川小声说,咱们和平相处,好吗
修剪柯基屁股毛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嘟嘟非常配合,甚至似乎很享受林小川小心翼翼的动作。观众们看着林小川从最初的恐惧到逐渐放松,最后甚至能笑着与嘟嘟互动,纷纷表示被治愈了。
看吧,没那么可怕！苏小糖鼓励道,你已经克服了对柯基的恐惧！
林小川轻轻抚摸着嘟嘟的脑袋,感到一丝成就感。也许狗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可怕至少这只柯基很温顺——
他的思绪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美容室里的每个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那是什么声音林小川问道。
苏小糖脸色突然变了：是后门的警报！有人闯进来了！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美容室的门被猛地撞开。一只黑色杜宾犬如同闪电般冲了进来,它的眼神凶猛,肌肉紧绷,明显处于极度兴奋或愤怒状态。
黑龙！一位美容师惊叫,它怎么会跑出来
名叫黑龙的杜宾犬低吼着,露出尖锐的牙齿。美容室里的其他狗狗开始不安地吠叫,有的甚至躲到了美容台下面。
林小川瞬间僵成雕塑,本能告诉他应该逃跑,但他的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他看见黑龙的目光扫视全场,最后锁定在正在美容台上接受修剪的萨摩耶棉花身上。
棉花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发出呜咽声,湿漉漉的眼睛望向林小川——这只曾经被遗弃的小可怜,昨天刚学会用爪子扒拉他的裤脚撒娇。
在那一瞬间,林小川的恐惧奇迹般地消散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棉花受到伤害。
别怕,棉花。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本能地张开双臂护住身后的狗狗。
黑龙的利齿距离他手腕只有十厘米时,林小川突然想起上周被自己救起的瘸腿流浪狗,想起土豆在他腿上踩奶的温暖,想起苏小糖说狗狗能闻到恐惧的话。
停！他突然模仿王哥平时训狗的语气,右手无意识地比出快递员扫码的手势。
神奇的是,黑龙居然真的顿住了,歪头盯着他手中的剪刀——那是刚才修剪棉花毛发时,沾着白色狗毛的剪刀,在阳光下像极了某种神秘信物。
原来你怕白毛毛林小川福至心灵,抓起一把棉花的落毛甩过去。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威猛的杜宾犬居然真的向后缩了缩,警惕地盯着飘落的白色毛发。
林小川趁机抓起更多棉花的毛,慢慢靠近黑龙：好了,大家伙,冷静下来。没事的,没事的...
他的声音平稳而温和,连自己都感到惊讶。黑龙在他的安抚下逐渐放松,最后甚至允许林小川抚摸它的头。
好孩子,林小川轻声说,你只是被吓到了,对不对
直到这时,林小川才注意到整个美容室静得可怕。所有人——包括苏小糖和其他美容师——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直播评论区已经疯狂了,礼物和评论刷新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
然后,掌声响起。先是零星的几个,接着整个美容室的人都开始鼓掌。苏小糖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敬佩。
太不可思议了！她惊呼,你是怎么做到的连我们的专业训犬师都很难在这么短时间内让黑龙冷静下来！
林小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下意识那么做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高定西装的男人走进美容室,吹了声口哨。黑龙立刻跑向他,乖巧地坐在他脚边。
林小川抬头,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你是那个总在快递站门口喂流浪狗的神秘富豪！
陆沉勾起唇角,看着满地狼藉中抱着剪刀的小快递员：恭喜通过考核,我们宠物基地需要的就是能跟狗狗‘无障碍沟通’的造型师——比如用快递扫码手势训杜宾这种天才创意。
他递出烫金名片：顺便问下,你被柯基追时跳的那段广场舞,收不收徒弟我家金毛最近想减肥。
林小川呆呆地接过名片,大脑还在处理眼前的信息。所以这一切都是一场考核为了测试他是否适合在宠物基地工作
苏小糖凑过来小声解释：陆先生是我们基地的老板,他一直想找一个有‘特殊天赋’的宠物美容师。你的视频引起了他的注意,所以我们就设计了这场面试。
林小川看着手中的名片,又看了看期待地望着他的陆沉和苏小糖,最后目光落在正用脑袋蹭他腿的棉花身上。
也许,也许恐犬快递员的逆袭之路,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
终极考核的反杀
林小川捏着那张烫金名片,手指微微发抖。陆沉,萌爪星球宠物基地的创始人兼CEO,正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快递站门口喂流浪狗的神秘男人。林小川曾经多次远远看见过他,总是穿着一身昂贵西装,耐心地蹲在地上喂食那些脏兮兮的流浪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所以这一切...林小川环顾狼藉的美容室,都是一场面试
陆沉优雅地点头,拍了拍安静坐在他脚边的黑龙：我们需要一个能创造性解决问题的人。传统的美容培训可以后天学习,但与动物之间的直觉连接却是天生的。
苏小糖兴奋地补充：你的视频展示了一种特殊的才能——即使在极度恐惧中,你也能以出人意料的方式与狗狗互动。那种真实的反应是训练不出来的！
林小川回想起自己那些狼狈不堪的场面,苦笑道：所以我的倒霉经历反而成了求职简历
可以这么说。陆沉眼中闪着有趣的光芒,恐惧并不可耻,重要的是如何面对恐惧。你今天的表现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直播还在继续,评论区已经疯狂了：
这是什么神展开
恐犬小哥被大佬看中了！
从今天起我就是川哥的死忠粉！
至诚快递什么时候开通宠物美容服务
林小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陆先生,我很感谢您的赏识,但我对宠物美容一窍不通。今天之前,我连梳子都拿不稳。
技术可以培训,陆沉轻松地说,但天赋是稀有的。我给你一个机会：接受为期三周的强化培训,如果通过考核,你就是萌爪星球的正式员工,起薪是你现在工作的三倍。
三倍工资！林小川的心脏猛地一跳。那不仅意味着他再也不用为房租发愁,还能有余钱寄回老家...
当然,培训期间会有直播记录,陆沉补充道,观众喜欢看你的学习过程。苏小糖会担任你的导师。
苏小糖开心地比了个胜利手势：放心吧,我会把你训练成最好的宠物美容师！
林小川犹豫地看了看四周。美容室里,那些曾经让他恐惧的狗狗们正用各种表情看着他——棉花期待地摇着尾巴,土豆呼哧呼哧地呼吸着,甚至连威猛的黑龙都似乎对他表示认可。
好吧,他最终下定了决心,我接受挑战。
接下来的三周,林小川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白天在快递站工作,下班后直奔萌爪星球接受培训,晚上回家还要背诵各种犬种知识和美容技巧。他的生活被狗毛、香波和剪刀填满,连做梦都在给狗梳毛。
培训并不轻松。林小川首先要克服的是对狗的恐惧反应。苏小糖设计了一系列暴露疗法,从远距离观察狗狗开始,逐步发展到触摸、梳毛、最后才是全套美容服务。
记住,狗狗能感知你的情绪,苏小糖反复强调,如果你紧张,它们也会紧张。
林小川很快发现,当他专注于技术细节时,对狗的恐惧会奇迹般地减轻。学习正确握剪刀的方式,掌握梳毛的角度,记住每种犬型的标准造型...这些需要全神贯注的任务分散了他的焦虑。
直播成了他培训的一部分。出乎意料的是,观众们不仅喜欢看他出糗,更热衷于见证他的进步。每次他成功完成一个任务,评论区都会爆发出欢呼和鼓励；每当他遇到困难,观众会给出建议和支持。
川哥今天没被狗追！进步了！
看手势专业多了！
小川别怕,哈士奇只是表情凶,其实很怂的！
这剪刀用得比上周熟练多了！
甚至有人制作了林小川进步历程的合集视频,从最初被吉娃娃追着跑,到后来能镇定地给大型犬洗澡修剪,视频在网络上又火了一把。
第三周结束时,林小川已经能熟练地为十几种常见犬型做基础美容了。他的手不再发抖,呼吸变得平稳,甚至开始享受与狗狗相处的时光。
明天就是最终考核,苏小糖在培训结束时宣布,陆先生会亲自来评估你的技术。你要为三只狗狗做全套美容：一只贵宾,一只金毛,还有...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一只你从未接触过的犬种。
林小川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未知犬种这也太刺激了吧
苏小糖神秘地笑笑：这是陆先生的主意。他说真正的高手应该能应对任何意外情况。
那天晚上,林小川失眠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反复演练各种美容技巧。凌晨时分,他爬起来,对着浴室镜子练习剪刀手势,差点把牙膏当发胶用。
冷静,林小川,他对自己说,最坏的情况也就是被狗追着跑一圈,反正观众都看习惯了。
第二天,萌爪星球比往常更加热闹。不仅陆沉到场,连王哥也被特邀前来观战。直播设备早早架设好,评论区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倒计时。
川哥加油！
至诚快递全站支持你！
赌五毛钱小哥会摔进浴缸！
上面的太过分了,我赌一块！
林小川穿上特制的工装——依旧是明亮的黄色,但设计更加专业,上面绣着恐犬快递员的艺术字logo——这是苏小糖的主意,说是要打造他的个人品牌。
第一只贵宾犬美容进行得异常顺利。林小川手法熟练,动作流畅,完美地修剪出了标准贵宾造型。陆沉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点头。
第二只金毛也不在话下。洗澡、吹干、梳毛、修剪,每个步骤都精准到位。连王哥都看得目瞪口呆,小声嘀咕：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专业了
然后到了第三只未知犬种。当工作人员牵进来一只古老的英国牧羊犬时,林小川倒吸一口凉气。这种犬以浓密厚重的毛发著称,美容过程极其复杂耗时,是他唯一没有准备过的犬种之一。
惊喜！苏小糖顽皮地眨眨眼,这是毛毛,它已经三个月没修剪了,主人特意送来挑战你的。
林小川看着那只毛发几乎拖到地上的大型犬,感到一阵眩晕。这简直是一只会走路的毛毯！
直播评论区沸腾了：
卧槽！地狱难度啊！
川哥挺住！
这得修剪到明年吧
赌小哥会迷失在狗毛里！
林小川深吸一口气,走近毛毛。令人惊讶的是,这只庞大的狗狗非常温顺,甚至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仿佛在鼓励他。
好吧,毛毛,林小川轻声说,咱们一起创造奇迹吧。
美容过程漫长而艰辛。林小川需要先用特殊工具解开打结的毛发,然后洗澡、吹干,最后才是修剪造型。汗水浸透了他的工装,手臂因长时间举起而酸疼,但他没有放弃。
直播变成了一个奇观：数万观众默默注视着林小川一点一点地将那只毛茸茸的怪物变成一只优雅的古老英国牧羊犬。没有人刷搞笑评论,取而代之的是不断的鼓励和敬佩。
当最后一点杂毛被修剪掉,林小川退后一步,审视自己的作品。毛毛似乎也很满意,优雅地转了个圈,厚重的毛发飘逸动人。
美容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陆沉走上前,罕见地露出了真诚的微笑：令人印象深刻,林小川。你不仅掌握了技术,更展现出了耐心和毅力——这是宠物美容师最宝贵的品质。
苏小糖激动地跳起来：你通过了！正式欢迎加入萌爪星球！
王哥冲过来拍着林小川的肩膀：好小子！真给你王哥长脸！以后至诚快递和萌爪星球就是战略合作伙伴了！
林小川站在人群中,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个曾经被吉娃娃追着跑的恐犬快递员,现在俨然是一位专业的宠物美容师。他感到眼眶湿润,连忙低头假装检查工具。
直播评论区被恭喜川哥刷屏,虚拟礼物多到几乎卡屏。
然而,就在所有人庆祝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可能是被掌声惊吓,也可能是想加入庆祝,毛毛突然跃起,庞大的身躯扑向林小川——
小心！多人同时惊呼。
林小川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接住了扑来的毛毛。但由于冲击力太大,他向后倒去,再一次摔进了浴缸——带着那只刚美容完的英国古代牧羊犬。
水花四溅,狗毛飞舞。林小川躺在浴缸里,身上压着湿漉漉的大型犬,无奈地笑了。
直播评论区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更加疯狂的反应：
川哥果然还是摔了！
传统艺能不能丢！
带着狗一起摔进浴缸,这是创新纪录啊！
恭喜川哥以最经典的方式毕业！
陆沉忍俊不禁,伸手将林小川拉出浴缸：好吧,这一点可能需要继续改进。但总的来说,你证明了恐惧可以被克服,甚至转化为优势。
林小川拧着工装上的水,也笑了起来：也许这就是我的个人风格恐犬快递员的特色服务
苏小糖一边笑一边记录：这可以成为我们的招牌节目！‘每次美容附赠意外落水体验’！
在一片欢笑声中,林小川意识到,他的人生已经彻底改变。他从一个恐犬的快递员,变成了一个能与狗共舞的美容师。而这一切,都始于那条天价的短信和一次又一次的意外。
他抱起一把狗毛,撒向空中,看着那些绒毛在阳光下如同金色的雪花般飞舞。
恐犬快递员,正式逆袭成功！
第五章
人狗情未了
三个月后,至诚快递站的宣传栏多了张显眼的照片：林小川穿着镶钻的宠物美容师制服,被二十只不同品种的狗狗围在中间,脸上沾着金毛的口水、博美犬的爪印,还有最珍贵的——眼角未干的笑出的泪花。照片下方一行醒目的标题：从恐犬到犬王：林小川的逆袭之路！
王哥正指着照片对一群新来的快递员训话：看见没这就是职场逆袭教科书。记住,每个怕狗的快递员,都可能是隐藏的宠物界托尼贾。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首先你得有林小川那样摔进浴缸十次还能爬起来的毅力。
新人们敬畏地看着照片,其中一个小声问：王哥,那我们也要接受狗狗培训吗
培训王哥哼了一声,你先保证别被吉娃娃追着跑再说吧！上周是谁把快递扔客户脸上就逃跑的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成为首席造型师的林小川正在给一只贵宾犬做新造型。他手法娴熟地握着剪刀,在狗狗身上创造出一系列精致的几何图案。周围一群学员认真观摩,不时做笔记。
注意手腕的角度,林小川边操作边讲解,贵宾的毛发卷曲,需要顺着毛流方向修剪,否则会留下不自然的切面。
现在的林小川几乎让人认不出来了。虽然偶尔眼中还会闪过一丝紧张,但大部分时间他都自信从容,甚至能与狗狗们进行某种程度的交流。他的直播账号已经积累了五十万粉丝,每次直播都有数万人观看学习。
川哥,有你的快递！一个美容助理喊道。
林小川刚转身,就被突然闯进来的雪球扑个正着。他熟练地接住兴奋的博美犬,笑道：雪球！是不是又偷吃美容室的零食了
他抱着雪球走向前台,却被一群等待美容的狗狗围住。金毛奶茶用嘴轻轻叼住他的裤脚,柯基嘟嘟直接躺在他脚边露出肚皮,连曾经威风的黑龙都摇着尾巴求抚摸。
林小川夸张地惨叫：救命啊！又被狗围攻了！但他的表情却是满满的幸福。
苏小糖从办公室探出头来,笑骂道：林小川你能不能有点偶像包袱你现在可是有五万...不对,五十万粉丝的‘快递犬王’！
是的,快递犬王成了林小川的绰号。他的故事被媒体广泛报道,甚至有一家电视台为他制作了专题纪录片。至诚快递的业务量因他增加了30%,萌爪星球更是成为全国知名的宠物美容机构。
林小川躺在美容台上,任由十五只狗狗在他身上踩来踩去,突然发现——原来被狗群围攻的感觉,比躲在货架上安全多了。毕竟,这些毛茸茸的小麻烦,早就把他心里的恐惧,都变成了暖呼呼的狗毛毡。
川哥,有你的特殊快递。前台小姐忍着笑递过来一个盒子。
林小川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定制运动鞋,鞋面上印着各种狗狗爪印,鞋带扣是骨头形状的。附带的卡片上写着：
给最棒的宠物美容师：愿你的脚步永远轻快,即使被柯基追赶。——你的粉丝们
林小川感到眼眶发热。他拿起手机,对着新鞋和围绕在身边的狗狗们拍了张照片,配上文字：曾经恐犬,如今犬王。感谢每一只教会我勇敢的毛孩子。逆袭之路
发布不到一分钟,点赞数就破万了。
下班后,林小川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骑着电动车来到了老地方——那个他曾经被吉娃娃追着跑圈的社区广场。几位经常在这里遛狗的居民看到他,纷纷打招呼：
川老师来了！
小白今天能做个美容吗
我家lucky一直等着你呢！
林小川笑着回应,从车箱里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小零食和玩具。几只流浪狗从角落跑出来,亲热地围着他转。其中一只有着熟悉瘸腿的小黄狗格外亲近他——正是他几个月前救过的那只。
嘿,小瘸子,最近好吗林小川蹲下身,轻轻抚摸狗狗的头,看起来腿伤好多了。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车内的陆沉看着林小川与流浪狗们互动的场景,露出满意的微笑。副驾驶座上的苏小糖笑着说：我说过他是块璞玉吧
确实,陆沉点头,他比我想象的还要特别。下个月的国际宠物美容大赛,我决定推荐他代表中国参赛。
苏小糖惊讶地睁大眼睛：可是他才入行三个月！而且那场比赛有很多世界级高手...
正因为如此,陆沉眼中闪着挑战的光芒,我相信他会给我们带来惊喜。毕竟,他是唯一一个用快递扫码手势驯服杜宾犬的人。
就在这时,林小川注意到了他们的车,挥手打招呼。陆沉下车走向他,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参赛邀请。
国际宠物美容大赛林小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陆先生,我才学了三个月,连国内的新人赛都没参加过...
恐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恐惧而拒绝机会。陆沉意味深长地说,想想三个月前的你,能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吗
林小川看了看围绕在他身边的狗狗们,又想起那张挂在快递站的照片。确实,三个月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安全送快递而不被狗追。而现在...
好吧,他深吸一口气,我参加。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在国际舞台上摔一跤,反正大家都习惯了。
陆沉大笑：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林小川。你总是能笑着面对最糟糕的情况。
回去的路上,林小川绕道去了至诚快递站。王哥正指挥员工搬运货物,看到他来,立刻迎上来：哟,这不是我们的明星犬王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来看看老地方,林小川笑着说,顺便感谢王哥当初的‘鼓励’。
王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时候我对你太严厉了。不过说实话,谁能想到恐犬的小川能成为宠物美容大师呢他压低声音,其实,我最近也养了只狗,能不能...
免费美容林小川会意地笑了,当然可以,明天带它来萌爪星球吧。
王哥开心地拍他的背：好兄弟！哦对了,有你的东西。他从前台取出一个包裹,看起来像是粉丝送的。
林小川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本相册。第一页是他第一次被吉娃娃追赶的照片,接下来是他各种狼狈场面的抓拍：摔进浴缸、被狗毛覆盖、挂在货架上...但越往后,照片越不同：他自信地给狗狗美容、笑着与狗狗互动、接受奖项...
相册最后一页是一张手绘漫画：一个瘦高的快递员被一群狗狗追着跑,但在下一格,他转身拥抱了那些狗狗。下方有一行字：恐惧的另一面是爱。——感谢你教会我们这件事。
林小川轻轻抚过那行字,感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离开快递站时,夕阳西下。林小川没有选择骑电动车,而是慢慢地走着。经过那个曾经令他恐惧的小区时,一只吉娃娃跑了出来。林小川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蹲下身。
嘿,小家伙,今天过得好吗
吉娃娃好奇地嗅了嗅他的手,然后出乎意料地舔了舔他的手指。林小川轻轻抚摸它的小脑袋,忍不住笑了。
你知道吗他轻声对狗狗说,如果没有你当初追着我跑,我可能还是那个躲在货架上的快递员。
吉娃娃歪着头,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懂。但它信任地靠近林小川,享受着他的抚摸。
站起身时,林小川看到远处几个孩子正指着他说：看！是电视上的那个狗狗哥哥！
他向他们挥手致意,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最有趣的旅程,往往始于你最害怕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