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奶奶下葬的那天,爸妈没来。
我坐在奶奶的坟前,看着村里的叔叔阿姨们三三两两地离开,天空开始飘起小雨。手机里躺着爸爸发来的短信：小宝,爸妈在外面赚钱不容易,奶奶的事你懂事点处理,我们过年回去看你。
过年现在才三月。
村长王叔叔走过来,蹲在我身边：小宝,你爸妈真的不回来
我摇摇头,声音有些哑：他们说工地离不开人。
王叔叔叹了口气,看着我瘦小的身影：你才十二岁,一个人怎么过要不我先给你爸打个电话
别打了。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我能照顾自己。
其实我知道,就算王叔叔打电话,爸妈也不会回来。他们已经三年没回过家了。上次奶奶生病住院,我一个人守了她七天七夜,他们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
回到家里,屋子空荡荡的,连奶奶昨天还在用的药瓶都摆在桌上。我把药瓶收起来,开始收拾奶奶的遗物。在她床头的抽屉里,我找到了一叠汇款单和一本厚厚的账本。
汇款单上显示,爸妈每个月只给家里汇五百块钱。而账本上,奶奶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每一笔支出：我的学费、生活费、看病的钱,还有给我买衣服鞋子的钱。
最后一页,奶奶用颤抖的字迹写着：小宝长大了,开销越来越大,五百块钱不够用了。但是不能跟儿子儿媳要更多,他们在城里也不容易。
我的眼泪掉在账本上,把字迹都晕染开了。
晚上,我给妈妈打电话：妈,我想你们了,能回来看看我吗
电话那头很吵,像是在工厂里。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小宝啊,妈妈最近加班特别多,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回去看你。
那爸爸呢
你爸也忙着呢,工地上活儿多。妈妈停顿了一下：你在家乖一点,不要给奶奶添麻烦。
我想告诉她奶奶已经死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如果她知道奶奶去世了,会不会觉得我更是个负担
妈妈,我在学校表现很好,老师说我这次考试能进前三名。
那就好,要好好学习知道吗妈妈挂了,还要上班。
电话挂断了,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走到奶奶的房间,那里还保留着她生前的样子。床头放着我小时候的照片,书桌上摆着我的奖状。奶奶生前最爱跟邻居们炫耀我的成绩,她说：我家小宝聪明着呢,将来肯定有出息。
可是现在,就算我再有出息,又有谁会在乎呢
第二天是周一,我背着书包去上学。班主任李老师看到我眼睛红肿,关心地问：小宝,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事,李老师。
你奶奶身体还好吗上次听说她住院了。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老师,我奶奶已经死了,而我现在是一个人住在那个空荡荡的屋子里。
挺好的。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李老师似乎看出了什么,但她没有追问,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什么困难记得告诉老师。
放学后,同学们都被家长接走了,只有我一个人慢慢往家走。路过村口的小卖店,店主陈阿姨叫住了我：小宝,你奶奶怎么这几天都没来买菜
她身体不太好,在休息。我又撒了一个谎。
陈阿姨从店里拿出几个包子：这是早上剩下的,拿回去给你奶奶吃。
我接过包子,眼眶又湿润了。如果陈阿姨知道奶奶已经不在了,她还会这么关心我吗
回到家,我坐在饭桌前,看着陈阿姨给的包子。奶奶生前总是舍不得买肉包子,每次都买最便宜的菜包子。她说要把钱省下来给我交学费。
我拿出手机,翻到爸爸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拨了过去。
爸,我是小宝。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爸爸的声音听起来不太耐烦。
爸,我想你们了,能回来看看我吗就一天也行。
小宝啊,爸爸现在真的抽不开身。你乖乖在家,等过年爸妈一定回去。
可是...我想告诉他奶奶的事,但他已经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扔在桌上,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奶奶说过,男孩子不能轻易哭,但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好想有个人能陪陪我,哪怕只是坐在我身边也好。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睡不着。隔壁就是奶奶的房间,以前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她轻微的咳嗽声和翻身的声音。现在那里安静得可怕,好像整个世界都遗忘了我。
我想起奶奶生前常说的话：小宝啊,你爸妈在外面打工很辛苦,我们要理解他们。等你长大了,有本事了,他们就能回来了。
可是奶奶,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我要一个人熬过多少个这样的夜晚
第二章
第二天早上,我被敲门声惊醒。
打开门,看到村长王叔叔站在门口,脸色凝重。
小宝,跟叔叔说实话,你爸妈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们说过年回来。
王叔叔进屋看了看,皱起眉头：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能一个人生活我必须给你爸打电话。
叔叔别打了,他们工作很忙的。
再忙也不能不管孩子！王叔叔掏出手机,拨通了爸爸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喂
老林啊,我是王建国。你儿子现在一个人在家,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里传来爸爸的声音：王哥,我们现在真的走不开。小宝懂事,能照顾自己的。
懂事他才十二岁！王叔叔的声音提高了：而且你妈已经走了,你知不知道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爸爸的声音有些颤抖：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就是你儿子一个人操办的后事！
我听到电话里传来妈妈的哭声,还有爸爸沉重的呼吸声。
王哥,我们...我们这就买票回来。
挂了电话,王叔叔看着我：小宝,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奶奶的事
我咬着嘴唇：我怕他们担心。
王叔叔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孩子,有些事不是你一个人能承受的。
下午,爸妈真的回来了。
我远远地看到他们拖着行李箱从村口走过来,心里既兴奋又紧张。三年了,他们变化很大。爸爸头发白了不少,妈妈也瘦了很多,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
小宝！妈妈看到我,眼泪瞬间涌出来,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奶奶。
我在妈妈怀里闻到了陌生的味道,那是城市里的味道。我想说我想你们,但话到嘴边变成了：妈,你们回来就好了。
爸爸走进屋子,看着奶奶生前用过的东西,眼眶也红了：妈怎么走得这么急我们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奶奶走得很安详。我撒谎了,其实奶奶走之前很痛苦,一直叫着爸爸妈妈的名字,还说想再看我一眼长大的样子。
晚上,我们三个坐在一起吃饭。这是三年来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但气氛很沉重。
小宝,这些年委屈你了。爸爸夹菜给我：等处理完奶奶的事,我们就带你进城。
我抬头看着他：真的吗
妈妈点点头：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了。
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终于,我可以和爸妈在一起生活了。
可是第二天,他们的态度就变了。
我听到他们在屋里小声争吵：带着孩子在城里怎么生活房租那么贵,学费也贵。
那也不能把孩子一个人留在这里,他才十二岁！
要不让他跟着我大哥
你大哥自己的孩子都顾不过来,怎么可能管咱们的
我站在门外,心一点点沉下去。原来他们说要带我进城,只是一时的冲动。
晚饭时,爸爸试探性地开口：小宝,你觉得城里的生活怎么样
我没去过,不知道。
妈妈接话：城里竞争激烈,学习压力大,不像村里这么轻松。
我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低下头：那我还是留在村里吧。
这样也好,村里空气好,对身体有好处。爸爸如释重负：而且你在这里成绩这么好,换了环境可能适应不了。
他们给自己找了这么多理由,却没有问过我真正想要什么。
第三天,他们就要走了。
妈妈给我收拾行李,在我的衣柜里放了一些新衣服：这些是妈妈给你买的,要记得换洗。
爸爸给了我一沓钱：这里有三千块,省着点花,等花完了再跟爸爸要。
我看着这些钱,心里苦涩：你们这次走了,什么时候回来
过年。妈妈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或者你放暑假的时候,可以去城里找我们玩几天。
真的吗
爸爸和妈妈对视一眼：真的。
他们走的时候,我没有哭。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村口,心里空荡荡的。
王叔叔走过来：小宝,要不你先住我家
我摇摇头：谢谢王叔叔,我能照顾自己。
回到屋里,我坐在奶奶的床边,拿起她留下的账本。最后一页,我用笔写下：爸妈回来了三天,又走了。他们给了我三千块钱,说过年再回来。
写完这行字,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第三章
爸妈走后的第一个星期,我每天放学都会站在村口等一会儿,盼着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但每次等来的都是失望。
李老师注意到我的异常,把我叫到办公室：小宝,你最近上课总是走神,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摇摇头：没有,李老师。
你奶奶身体还好吗上次见面她说想来学校看看你的表现。
我的心猛地一紧。奶奶生前确实说过要来学校,她说要亲眼看看我在班里是不是真的表现很好。但现在她再也来不了了。
她...她最近比较忙。
李老师点点头,没有多问,但我看得出她眼中的担忧。
放学后,我路过村里的小诊所,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张医生,我家小宝最近胃口不好,总是不爱吃饭,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是陈阿姨在和医生说话。我赶紧躲在门后偷听。
孩子可能是消化不良,给他吃点健胃消食的药就好了。张医生顿了顿：对了,我怎么最近都没见到小宝奶奶来取药她的心脏病药该用完了吧
陈阿姨疑惑地说：我也觉得奇怪,平时她每个星期都要来我店里买菜的,这半个月都没见着人。
可能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呢。张医生说：改天我去看看她。
我慌了,如果张医生去家里,岂不是会发现奶奶已经不在了
第二天,我特意早起,在张医生上班前跑到诊所。
张叔叔,我奶奶托我来拿药。
张医生看了看我：你奶奶怎么没来身体不舒服吗
她感冒了,不想出门。我编着理由：她说让我替她拿药。
张医生给了我一瓶心脏病的药：记得提醒你奶奶按时吃药,这个病不能拖。
我拿着药回到家,看着药瓶上的说明,心里难受极了。如果我早点懂事,早点会照顾奶奶,她是不是就不会走得那么早
晚上,我给爸爸打电话。
爸,我是小宝。
怎么了是不是钱不够用
不是,我就是想你们了。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噪音,爸爸提高了声音：什么我这里太吵了,听不清。
我说我想你们了！
噪音停了,爸爸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自然：爸爸也想你。你在家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爸爸担心。
爸爸,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这个说不准,要看工作安排。
那我能去城里找你们吗
爸爸沉默了一下：小宝啊,城里不好玩的,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还有很多车,很危险的。你还是在村里安心读书吧。
我想说我不怕危险,我只想和你们在一起,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挂了电话,我坐在奶奶的床边,翻看她留下的相册。里面有很多我小时候的照片,还有爸妈年轻时的照片。那时候他们看起来多幸福,抱着刚出生的我,脸上都是笑容。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对我变得这么冷漠是从他们出去打工开始的吗
我找到一张全家福,那是我五岁生日时拍的。奶奶抱着我,爸妈站在两边,我们都笑得很开心。可现在,照片里的四个人,已经有两个不在了。
第二天是周末,我决定去镇上的网吧,想在网上找到爸妈的QQ号。
网吧里烟雾缭绕,都是一些大哥哥在玩游戏。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小心翼翼地搜索爸妈的名字。
终于,我找到了妈妈的QQ空间。里面有她在城里生活的照片：工厂的宿舍,食堂的饭菜,还有和工友们的合影。她看起来比在家时开心一些,脸上有久违的笑容。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点开她最新的一条动态：城里的生活虽然辛苦,但至少不用为孩子的教育发愁了。农村的孩子就应该在农村长大,城里的节奏太快,不适合他们。
下面有几个工友的评论：是啊,孩子在老家有人照顾就行。城里花销大,带着孩子压力更大。
看到这些话,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原来在妈妈眼里,我就是个负担。她在城里过得很好,根本不想我回去打扰她的生活。
我关掉电脑,走出网吧。外面阳光刺眼,但我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回到家,我打开奶奶留下的账本,在最后一页写下：妈妈在网上说,农村的孩子就应该在农村长大。她说得对,我就是个累赘。
第四章
连续一个星期,我都没有去上学。
李老师亲自来家里找我,看到我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
小宝,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去上学
我转过身,背对着她：我不想去了。
为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怎么能告诉她,我发现自己对于爸妈来说就是个多余的存在
李老师在床边坐下：小宝,你告诉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开口：老师,我觉得我活着没什么意义。
李老师吃了一惊：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才十二岁,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
可是没有人在乎我。我的声音很小：爸妈不要我,奶奶也走了。
什么你奶奶怎么了
我终于忍不住,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李老师。从奶奶去世,到爸妈的冷漠,再到我在网上看到的那些话。
李老师听完,眼眶红了：小宝,你这段时间一定很难过吧。
我点点头,眼泪涌了出来：老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和爸妈在一起,但他们不要我。
李老师把我抱在怀里：小宝,老师会帮你的。你爸妈只是暂时糊涂了,他们会明白的。
第二天,李老师给爸爸打了电话。
我躲在门后听着她严厉的声音：林先生,你儿子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他一个星期没来上学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还说活着没意义。
电话那头传来爸爸慌张的声音：什么小宝怎么会这样
你们把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丢在家里,他奶奶又去世了,他能不绝望吗李老师的声音越来越严厉：你们再不回来,我就要报警了！
老师,我们马上回来,马上！
挂了电话,李老师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小宝,你爸妈这次一定会回来的。
但我心里并没有多少期待。他们上次也说过会回来,结果只待了三天就走了。
三天后,爸妈真的回来了。
这次他们的表情很凝重,一进门就把我紧紧抱住。
小宝,爸妈对不起你。妈妈哭得很厉害：我们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爸爸也红着眼睛：儿子,这次我们不走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在他们怀里,想说我原谅你们,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们又要骗我吗
妈妈一愣：什么
你们上次也说不会再离开我,结果三天就走了。我推开他们：你们根本就不想要我。
爸爸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小宝,这次不一样。我们已经辞职了。
真的我不敢相信。
妈妈点点头：真的。虽然在家赚钱少一些,但我们不能再让你一个人了。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睡在一张床上,就像我小时候一样。我躺在中间,听着爸妈的呼吸声,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
但第二天早上,我听到他们在厨房里小声争吵。
现在回来了,以后靠什么生活村里能有什么工作
先想办法呗,总不能让孩子再出事。
可是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孩子迟早要学会独立的。
我躲在门后,心又沉了下去。他们还是在想着要走。
果然,一个星期后,爸爸开始借口外出找工作。每次出去都是一整天,回来的时候还会接一些神秘的电话。
我知道,他们又在计划着离开了。
一天晚上,我假装睡着,听到他们在隔壁房间商量。
工厂那边催得紧,说再不回去就没位置了。
那小宝怎么办
要不托付给王叔叔一家他们对小宝挺好的。
可是...
没有可是了。我们总不能为了一个孩子,放弃自己的前途。
听到这话,我的心彻底死了。原来我在他们心里,连前途都不如。
第二天,我没有等他们开口,主动说道：爸妈,你们回城里吧。
他们一愣：小宝,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们不想留在这里。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我努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而且王叔叔说会照顾我的。
妈妈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被如释重负代替了：小宝,你真的想通了
我点点头：想通了。你们去城里好好工作,我在这里好好读书。等我长大了,有能力了,我们再团聚。
爸爸拍拍我的肩膀：小宝长大了,懂事了。
三天后,他们又走了。
这次我没有站在门口送他们,而是躲在房间里,透过窗户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我拿出奶奶的账本,在最后一页写下：他们又走了。这次我主动让他们走的。因为我终于明白,勉强来的关爱,不如没有。
第五章
爸妈走后,王叔叔一家确实对我很好。
王婶婶每天都会给我送饭,王叔叔也经常来看我。他们的女儿小雨比我大两岁,总是耐心地帮我补习功课。
小宝哥哥,这道数学题你再看看,是不是算错了
我看着试卷上红红的叉号,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嗯,我重新算。
小雨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小宝哥哥,你是不是想爸爸妈妈了
我摇摇头：没有。
骗人。小雨撅起嘴：我看你每天晚上都在看手机,是不是在等他们的消息
被她说中了心思,我有些尴尬。确实,我每天晚上都会盯着手机,希望能收到爸妈的短信或者电话。但除了偶尔的一句好好学习,他们再没有其他的关心。
小雨,你说我是不是很讨人厌我突然问道。
小雨愣了愣：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连我爸妈都不要我。我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我不讨人厌的话,他们为什么要一次次地离开
小雨急了：小宝哥哥,你别这样想！叔叔阿姨只是出去赚钱,他们还是爱你的！
我苦笑着摇摇头。爱我如果真的爱我,他们会把赚钱看得比我重要吗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隔壁传来王叔叔夫妇的对话声。
这孩子太可怜了,才十二岁就要承受这些。王婶婶叹气道。
老林夫妇也是没办法,在外面打工确实不容易。王叔叔说：但是这样对孩子太不公平了。
要不我们收养小宝吧反正我们也把他当儿子看。
你想得美。王叔叔的声音有些无奈：老林他们只是暂时把孩子放在我们这里,等他们在城里站稳脚跟,肯定会接走的。
收养我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如果王叔叔他们真的收养我,我是不是就有了真正的家
第二天,我鼓起勇气问王婶婶：婶婶,你们真的愿意收养我吗
王婶婶一愣,然后温柔地摸摸我的头：小宝,你怎么会这样想你有自己的爸爸妈妈。
可是他们不要我。
王婶婶叹了口气：小宝,你爸妈只是暂时有困难。等他们条件好了,一定会接你去城里的。
我低下头,心里涌起一阵失望。连王婶婶也不相信爸妈会真的要我。
那天下午,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小宝,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有没有好好学习王叔叔家的小雨是不是在帮你补课
嗯。
妈妈停顿了一下：小宝,妈妈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在城里租了个大一点的房子,有两个房间。
我的心瞬间跳了起来：那我可以去找你们吗
这个...还不行。妈妈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自然：虽然房子大了,但是房租也贵了。而且城里的学校也不好进。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妈妈一直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等条件再好一些,我们一定接你过来。
挂了电话,我坐在床边发呆。她们总是在给我希望,然后又亲手把希望掐灭。这样的循环,我还要经历多少次
晚上吃饭时,王叔叔突然说：小宝,你爸给我打电话了。
我抬起头：他说什么了
他说感谢我们照顾你,还说等他们在城里安定下来,就接你过去。
小雨开心地说：真的吗小宝哥哥要去城里了
我没有说话,心里五味杂陈。他们又在演戏了,给王叔叔一个交代,给我一个虚假的希望。
还说了什么我问。
王叔叔看了我一眼：他还说让你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好中学。这样以后在城里也好找学校。
考上好中学我苦笑了一下。如果我真的考上了好中学,他们是不是又会找其他的借口不接我
那天晚上,我给爸爸发了一条短信：爸,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很快,他回复了：什么问题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接我去城里请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
这次他很久没回复。一个小时后,我收到了他的消息：小宝,这个说不准。你先在家好好学习,等时机成熟了,爸爸一定接你。
时机成熟什么样的时机才算成熟我在他们心里,到底是什么
我翻开奶奶的账本,在最后一页写下：他们又在敷衍我。我想我应该为自己做打算了。
第六章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我考了全年级第一名。
李老师在全班面前表扬我：林小宝同学这次考试非常出色,希望大家都向他学习。
同学们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但我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以前每次考试得了好成绩,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奶奶,她总是高兴得合不拢嘴。现在奶奶不在了,爸妈又不在乎,这个第一名又有什么意义呢
放学后,我给爸爸打电话报告成绩。
爸,我期中考试考了第一名。
是吗那很好啊。爸爸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还夹杂着机械的噪音：你要继续保持。
爸,你在忙吗
嗯,在加班。小宝你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
就这样,他匆匆挂了电话。我盯着手机屏幕,心里空落落的。
第二天,王婶婶知道我考了第一名,专门给我做了红烧肉庆祝。
小宝真争气！王婶婶笑着说：你爸妈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实际上,爸爸的反应平淡得就像我告诉他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小雨凑过来：小宝哥哥,你考得这么好,叔叔阿姨是不是会早点接你去城里
我摇摇头：不会的。
为什么小雨不解：成绩好不是更容易进好学校吗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天真的眼睛：小雨,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那天晚上,我坐在奶奶的床边,拿出她留下的账本。翻到最后一页,我写下：考了第一名,但没有人真正为我高兴。我开始怀疑,努力学习到底是为了什么。
写完这句话,我突然想起奶奶生前常说的话：小宝啊,你要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了,就能离开这个小村子,到外面的世界闯闯。
是啊,我为什么要等着别人来救我我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走出去。
第二天,我去找李老师。
老师,我想知道怎样才能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
李老师有些惊讶：小宝,你才初一,现在考虑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我认真地说：我想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
李老师看着我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老师帮你制定学习计划。不过你要知道,这意味着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我不怕。
从那天开始,我每天都比别人早起一个小时,晚睡一个小时。除了完成作业,我还要做大量的课外练习。
王婶婶看我这么刻苦,有些心疼：小宝,你别把自己累坏了。
婶婶,我没事。我抬头看着她：我想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好学校,这样就不用麻烦任何人了。
王婶婶愣了愣,然后温柔地摸摸我的头：好孩子,你有志气。但是记住,不管什么时候,这里都是你的家。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王婶婶的话比爸妈的任何承诺都要温暖。
一个月后,学校组织了月考。我再次考了第一名,而且各科成绩都有明显提高。
李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小宝,按照你现在的成绩,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是没问题的。
真的吗我有些激动。
真的。李老师笑了笑：不过你要保持现在的状态,不能松懈。
我点点头：我会的。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想分享这个好消息。
妈,我月考又考了第一名,老师说我可以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
是吗那很好。妈妈的语气依然平淡：你要继续努力。
妈,如果我真的考上了重点高中,你们会为我骄傲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当然会。小宝,妈妈一直都为你骄傲。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安慰,没有真心。我苦笑了一下：那我挂了,你们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我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空。星星很亮,就像奶奶生前常说的那样,每颗星星都在为自己发光。
我也要成为一颗星星,不依靠任何人,为自己发光。
第七章
初二上学期,我的成绩一直保持全年级第一。但随着学习压力的增大,我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
那天上数学课,我突然感到头晕,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桌子上。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村卫生所的病床上。张医生正在给我量体温。
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试着坐起来：有点头晕。
你这是营养不良加上过度疲劳。张医生皱着眉头：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我点点头。为了省钱买练习册,我经常只吃馒头就咸菜。王婶婶虽然每天给我送饭,但我不好意思总是麻烦她。
你这样下去不行。张医生给我开了些维生素：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学习再重要也不能把身体搞垮。
回到家,我给爸爸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生病的事。
一个小时后,他回复：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们担心。改天给你寄点钱。
又是敷衍。我看着这条短信,心里涌起一阵苦涩。
第二天,王婶婶知道了我生病的事,专门炖了鸡汤给我喝。
小宝,你怎么能不好好吃饭呢她心疼地看着我：以后每天都到婶婶家吃饭,不许拒绝。
婶婶,我不想麻烦你们。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王婶婶瞪了我一眼：你就是我们家的孩子,懂吗
听到这话,我的眼眶湿润了。王婶婶对我的关心,比亲生父母还要贴心。
从那天起,我每天都在王叔叔家吃饭。王婶婶总是给我夹菜,生怕我吃不饱。小雨也很贴心,经常陪我一起学习,帮我解答不懂的问题。
小宝哥哥,你为什么这么拼命学习一天晚上,小雨突然问我。
我停下笔,看着她：因为我想靠自己的努力走出去。
走出去去哪里
去外面的世界。我看着窗外的星空：奶奶生前常说,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我想去看看。
小雨点点头：那我也要努力学习,以后和小宝哥哥一起去外面的世界。
我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好,我们一起努力。
期末考试前一个月,我收到了爸爸寄来的五百块钱,还有一张纸条：小宝,好好考试。爸爸相信你。
我看着这五百块钱,心情复杂。他们总是这样,用钱来代替关爱,以为这样就能弥补内心的愧疚。
期末考试结果出来了,我再次考了全年级第一,而且总分比第二名高出了50多分。
李老师激动地对我说：小宝,按照你现在的成绩,考上省重点中学都没问题！
我点点头,心里却没有太多波澜。成绩再好又怎样没有人真正为我高兴。
回到家,我给妈妈打电话报告成绩。
妈,我期末考试又考了第一名,而且分数比第二名高很多。
是吗那很好。妈妈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继续保持。
妈,你真的为我高兴吗我忍不住问。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当然高兴。你是妈妈的儿子,你优秀妈妈当然高兴。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看我或者接我去城里
又是长久的沉默。
小宝,这个事情很复杂,你还小,不懂。
我已经十三岁了！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我不小了！我知道你们根本就不想要我！
小宝,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我哭了出来：如果你们真的爱我,为什么一年到头连电话都很少打为什么我生病了你们也不回来看看为什么我考了第一名你们也不高兴
妈妈被我的话震住了,半天没说话。
最后,她叹了口气：小宝,妈妈对不起你。但是生活就是这样残酷,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没有选择我冷笑了一声：你们选择了赚钱,选择了丢下我一个人。这就是你们的选择！
说完,我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床上,趴在枕头上痛哭起来。
第八章
初二下学期开始了,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我不再给爸妈打电话,也不再期待他们的关心。
李老师注意到了我的变化：小宝,你最近话越来越少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摇摇头：没有,老师。我只想专心学习。
学习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心理健康。李老师担忧地看着我：有什么困难记得告诉老师。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我已经不想再向任何人倾诉了。伤心的事说多了,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可怜。
王婶婶也发现了我的变化。一天晚上,她单独找我谈话。
小宝,最近是不是和爸妈联系了
我愣了愣：婶婶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和以前不一样了。王婶婶关切地说：是不是他们又说什么让你伤心的话了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
王婶婶叹了口气：小宝,婶婶知道你心里苦。但你要记住,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都要好好爱自己。
婶婶,如果我的亲生父母都不爱我,我为什么要爱自己我抬起头,眼里有些绝望。
王婶婶心疼地抱住我：小宝,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懂得怎么爱孩子。但这不代表你不值得被爱。
我觉得我就是个多余的人。我的声音很小：如果我不存在,大家都会过得更好。
王婶婶吃了一惊：小宝,你不能这样想！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的宝贝！
可是我的亲生父母不这么认为。
王婶婶紧紧抱着我：那是他们的错,不是你的错。小宝,你要记住,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有意义的。不要因为别人的不懂珍惜,就否定自己的价值。
那晚,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王婶婶的话让我感到一丝温暖,但内心的伤痛还是无法愈合。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李老师告诉我,市里的重点中学要提前招收优秀学生,推荐我去参加考试。
小宝,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李老师兴奋地说：如果你能考上,就可以提前进入重点中学,接受更好的教育。
我的心跳加快了：真的吗
真的。不过这个考试很难,全市只招收50个学生。
我想试试。我坚定地说。
那天晚上,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叔叔一家。
太好了！小雨高兴地跳了起来：小宝哥哥要去城里上学了！
王叔叔也很高兴：小宝,这是你应得的。你这么努力,一定能考上。
王婶婶却有些担心：小宝,如果你考上了,是住校还是怎么安排
我想了想：应该是住校吧。这样也好,我可以完全独立了。
你爸妈知道这件事吗王叔叔问。
我摇摇头：我不想告诉他们。
为什么这是好事啊。
因为我不想再听到他们的敷衍。我平静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决定就好。
王叔叔看着我,眼中有些心疼：小宝,你长大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拼命地复习准备。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做练习题。王婶婶担心我身体吃不消,强制规定我每天要休息足够的时间。
考试的前一天,我突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小宝,你最近怎么样怎么不给我们打电话了
我很好。我的语气很冷淡。
小宝,妈妈知道上次的话伤害了你。但你要理解妈妈的难处...
妈,我明天要参加重点中学的提前招生考试。我打断了她。
妈妈愣了愣：什么考试
市重点中学的提前招生考试。如果我考上了,就可以提前进入重点中学。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你怎么不早说这么重要的事情...
因为不重要。我冷冷地说：反正你们也不在乎。
小宝,你别这样说。妈妈当然在乎...
如果在乎的话,为什么我生病了你们不回来为什么我考试考得好你们也没什么反应
妈妈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最后,她小声说：小宝,不管怎样,妈妈希望你能考好。
我没有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天,考试开始了。
第九章
考试那天,王叔叔专门请假送我去市里。
小宝,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好。王叔叔在考场外鼓励我：不管结果怎样,你都是最棒的。
我点点头,心情出奇地平静。这场考试对我来说不只是升学的机会,更是我证明自己、走向独立的第一步。
考试进行了整整一天,分为语文、数学、英语和综合能力测试。题目确实很难,但我准备得很充分,基本上都能应付。
考完出来,我看到其他考生都是由父母陪伴,只有我和王叔叔在一起。有些考生好奇地看着我,可能在想为什么我的父母没来。
小宝,感觉怎么样王叔叔问。
还不错。我如实回答：应该能考上。
回到村里,小雨迫不及待地问我考试情况。
小宝哥哥,题目难吗你觉得能考上吗
应该可以。我说：不过要等一个星期才出结果。
这一个星期,我表面上很平静,但内心其实很忐忑。我知道这次考试对我意味着什么——如果成功了,我就能摆脱现在的环境,开始新的生活。
李老师也很关心结果,每天都会问我有没有消息。
小宝,以你的实力,应该没问题的。她安慰我说：就算这次不行,中考的时候你也能考上好学校。
我点点头,但心里清楚这次机会对我有多重要。
一个星期后的上午,我接到了学校的电话。
是林小宝同学吗恭喜你,你被我们学校提前录取了！排名全市第三！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因为激动和解脱。
我终于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走出去了！
李老师听到消息,激动得不得了：小宝！你真的考上了！全市第三名！太厉害了！
王叔叔一家也为我高兴得不行。王婶婶抱着我哭了：小宝,你太争气了！奶奶在天有灵,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小雨也哭了：小宝哥哥,你真的要离开了吗
我摸摸她的头：会放假回来看你们的。
那天晚上,我拿出奶奶的账本,在最后一页写下：我考上了市重点中学,全市第三名。奶奶,我做到了。我要靠自己的努力走出去,再也不用依靠任何人了。
写完这句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妈妈发了条短信：妈,我考上了市重点中学,全市第三名。
很快,妈妈回了电话：小宝！真的吗你太厉害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妈妈这么兴奋的声音。
妈妈为你骄傲！妈妈在电话里哭了：小宝,对不起,妈妈以前忽略了你。现在妈妈知道你有多优秀了！
我的眼眶也湿润了,但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这份迟来的认可,让我感到有些讽刺。
妈,你现在认可我了吗我问。
当然！小宝,你是妈妈的骄傲！
那如果我没考上呢你还会为我骄傲吗
妈妈愣了愣：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们对我的态度是不是取决于我的成绩成绩好就是好孩子,成绩不好就是累赘
妈妈沉默了。
小宝,你别这样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我平静地说：妈,感谢你生了我,但我觉得我们的缘分可能就到这里了。
什么小宝,你在说什么
我即将开始新的生活,一个人的生活。我不会再依赖任何人,包括你们。
说完,我挂了电话。
那一夜,我想了很多。从奶奶去世,到爸妈的一次次离开,再到现在的成功。我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可靠的人只有自己。
我要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
第十章
开学前一个星期,我开始收拾行李。
王婶婶帮我整理衣服,眼眶红红的：小宝,到了新学校要照顾好自己。想家了就打电话,想吃什么了就告诉婶婶,婶婶给你寄过去。
我点点头,心里涌起一阵温暖：婶婶,谢谢你这么长时间对我的照顾。
傻孩子,说什么谢谢。王婶婶摸摸我的头：你就是我们家的孩子。
小雨抱着我哭：小宝哥哥,你要经常回来看我们。
会的。我保证道：放假了我就回来。
王叔叔拍拍我的肩膀：小宝,到了新环境,要学会和同学们相处。不要因为以前的经历就封闭自己。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些年的经历确实让我变得孤僻,不太愿意和别人深入交往。
我会努力的,王叔叔。
出发那天,全村的人都来送我。陈阿姨塞给我一袋子零食,张医生给了我一些常用药,连平时不太熟的邻居都来为我送行。
小宝是我们村的骄傲！村长说：以后有出息了,别忘了我们这些乡亲！
看着这些淳朴的村民,我的眼泪掉了下来。虽然爸妈抛弃了我,但这些人给了我家的温暖。
临走前,我去了奶奶的坟前。
奶奶,我要走了。我把一束野花放在坟前：我会好好学习,将来做个有用的人。你在天上要保佑我。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好像奶奶在对我说话。
到了市里的新学校,一切都是陌生的。高大的教学楼,宽阔的操场,还有来自各地的优秀同学。
我的室友是一个叫张明的男孩,父母都是医生,家境很好。
你是从农村来的他好奇地问我。
嗯。我点点头。
那你父母做什么工作
我停顿了一下：他们在外地打工。
张明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但我知道,在这个环境里,像我这样的孩子是少数。
第一次班会,班主任让大家自我介绍。轮到我时,我简单地说：我叫林小宝,来自农村,希望和大家成为朋友。
同学们都很友好,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眼中的好奇。他们可能在想,一个农村孩子是怎么考到这里的。
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我给王婶婶打电话。
婶婶,我到学校了。这里很好,同学们也很友善。
那就好。王婶婶的声音很高兴：小宝,要记得吃饭,不要为了省钱就不好好吃。
我知道,婶婶。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我看着天花板。新的生活开始了,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农村的孩子同样可以很优秀。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我考了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二。
班主任在班会上表扬我：林小宝同学不仅成绩优秀,而且学习态度认真,是大家学习的榜样。
同学们都用敬佩的眼光看着我。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无论出身如何,只要足够努力,就能获得别人的尊重。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小宝,听说你在新学校表现很好
还行。我的语气很平淡。
爸爸为你骄傲。爸爸的声音有些激动：小宝,爸爸想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我们想接你到城里来。现在我们条件好一些了,可以租个大点的房子。
我冷笑了一声：现在想起来接我了
小宝,爸爸知道以前对不起你。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想弥补...
不用了。我打断他：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你们的弥补。
小宝,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家人我的声音变得冰冷：真正的家人不会一次次地抛弃对方。
爸爸沉默了。
爸,我不怨恨你们,但我也不需要你们了。我会靠自己的努力过好这一生。
说完,我挂了电话。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正长大了。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依赖别人的孩子,而是一个可以为自己负责的少年。
夜深了,我拿出一个新的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我叫林小宝,今年十四岁。从今天开始,我要为自己而活,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不管前路多么艰难,我都会坚持下去。
因为我知道,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依靠。
三年后,我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毕业典礼那天,王叔叔一家专程赶来参加。看着他们为我骄傲的样子,我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家人。
不是血缘关系,而是那些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愿意陪伴在你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