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萌娃漏风记
晨光刚漫过客厅窗台,我就看见个肉乎乎的小身影踮着脚,把我藏在吊柜里的进口巧克力往小背包里塞
——
岳晞玥,我四岁的亲闺女,此刻正对着巧克力笑出两颗小虎牙,那模样萌得人肝颤,可下一秒的话却让我心梗。
爸爸,温澈昨天说巧克力好吃,我要带给他！
我一把按住她的小背包,挑眉：玥玥,这是爸爸出差特意给你买的,你就这么给同桌
她仰着小脸,眼睛亮得像星星,却半点不向着我：温澈给我带草莓味的小饼干了呀！爸爸你不是说,别人给我好东西,我要还更好的吗
我噎了一下,这道理是我教的,可怎么听着这么扎心
那也不能把爸爸给你的专属巧克力送出去啊！
我试图跟她讲道理,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脸颊,你以前不都说,爸爸的东西最好吃,只跟爸爸分享吗
玥玥歪着头想了想,突然伸手抱住我的腿,软乎乎地蹭：可是温澈比爸爸乖呀！他不抢我玩具,还帮我捡掉在地上的发卡,爸爸你上次还抢我手里的小熊软糖呢！
我：……
那是我看软糖快化了,想帮她咬掉糖纸！
反正不行！
我硬下心,把巧克力从她背包里拿出来,放回吊柜,今天只能带幼儿园发的小饼干,再敢偷偷拿我的巧克力,晚上就没有草莓布丁了。
玥玥的小嘴瞬间瘪了,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眼看就要哭出来。
我心一软,刚想妥协,就见她突然转身跑到玄关,抓起自己的小水壶,气鼓鼓地喊：爸爸坏！温澈爸爸都不会不让温澈带好吃的！我要去找温澈！
我愣了
——
这才认识温澈半个月,就开始拿
温澈爸爸
跟我比了
我赶紧追上去,拉住她的小手：玥玥,爸爸不是坏爸爸,就是……
就是觉得巧克力太甜,温澈吃多了牙疼。
这话刚出口,玥玥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盯着我,小眉头皱得紧紧的：爸爸骗人！昨天你还吃了三块巧克力,说‘甜的才好吃’！
我：……
这小丫头怎么记性这么好
正僵持着,门铃突然响了。
玥玥眼睛一亮,挣脱我的手就往门口跑：一定是温澈！他说今天要跟我一起去幼儿园！
我跟在后面,心里酸溜溜的
——
以前每天早上,玥玥都是黏着我要抱抱,现在倒好,听见
温澈
两个字就像装了小马达。
门一打开,门外站着个穿着浅粉色连衣裙的女人,手里牵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小男孩手里还攥着个小纸包,看见玥玥就笑：玥玥,我带了妈妈烤的蔓越莓饼干,给你吃。
是温澈,还有他妈妈温芮。
温芮看见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礼貌的笑：您好,您是玥玥爸爸吧我是温澈的妈妈,温芮。
她的声音软软的,像春风拂过,我本来满肚子的醋意,突然就有点说不出口了,只能僵硬地点点头：您好,岳承泽。
玥玥已经拉着温澈的手,把他往屋里带：温澈快进来,我爸爸昨天买了芒果干,我偷偷拿给你吃！
我赶紧拦住：玥玥！说了不能拿我的零食！
温芮连忙笑着打圆场：岳先生别生气,小孩子嘛,就是喜欢分享。温澈也总把家里的东西往幼儿园带,说要给玥玥。
我看着温芮温柔的样子,再看看身边跟温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玥玥,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
这俩孩子,怎么比我和温芮还熟
那个,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起去幼儿园吧
温芮打破了我的思绪,笑着提议。
我点头,刚想牵玥玥的手,就见她已经牢牢拉住了温澈的手,还回头对我喊：爸爸你走快点！温澈说今天要跟我一起玩滑梯！
我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两个小小的身影手拉手往前走,温芮偶尔会跟我说两句话,问玥玥在幼儿园的情况,语气很温和。
可我心里的醋坛子,却翻得更厉害了
——
这才半个月,我家小棉袄就开始漏风了还漏得这么彻底
刚到幼儿园门口,班主任李老师就笑着迎上来：岳先生,温太太,正好你们都来了,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我心里一紧,以为玥玥在幼儿园闯祸了,结果李老师接下来的话,让我彻底懵了。
下周五要开家长会,我们准备搞个亲子小节目,每个小朋友要跟一位家长搭档,再和另一个家庭组队表演。我看玥玥和温澈平时玩得最好,就把你们两个家庭分在一组了,到时候你们要一起准备个小节目,比如合唱或者亲子游戏什么的。
我猛地看向温芮,她也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好啊,那到时候我们再商量具体弄什么节目。
我张了张嘴,想说
能不能换一组,可话到嘴边,却看见玥玥拉着温澈的手,蹦蹦跳跳地喊：太好了！爸爸和温澈妈妈一起表演,我和温澈一起给他们加油！
李老师也笑着说：岳先生,您觉得呢玥玥和温澈这么合拍,你们两个家庭组队肯定特别好。
我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再看看温芮温和的笑容,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只是送女儿上个幼儿园,就莫名其妙要跟陌生的女家长一起准备亲子节目了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跟着李老师去签家长会的确认表时,无意间听见玥玥跟温澈说：温澈,我就说吧,老师肯定会把我爸爸和你妈妈分在一起的！
温澈眨着大眼睛：为什么呀
玥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因为我昨天跟李老师说,我爸爸一个人在家好孤单,温澈妈妈也一个人,他们一起玩的话,就不孤单啦！
我手里的笔
啪嗒
一声掉在桌子上。
2
小棉袄的撮合计划
原来,这不是小棉袄漏风,这是四岁的小丫头,已经开始给我
找婆家
了！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时,我正被岳晞玥按在沙发上,被迫听她念
温澈今天画的奥特曼。
屏幕上跳着
温芮
两个字,我手忙脚乱地接起,差点把玥玥的小恐龙玩偶碰掉。
岳先生,方便吗想跟你商量下家长会的节目。
温芮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软乎乎的,我莫名攥紧了手里的玩偶。
方便方便！
话刚出口,就感觉腿上一沉
——
玥玥凑过来,耳朵贴着手机喊：温澈妈妈！我们要跳《小苹果》！
我赶紧把手机拿远,对着听筒干笑：小孩子瞎起哄,你别当真。
我觉得《小苹果》挺好的呀。
温芮的笑声传过来,带着点笑意,温澈昨天也说,想跟玥玥一起跳幼儿园教的舞。
我愣了愣,低头看玥玥
——
这小丫头正对着我挤眉弄眼,嘴里无声地说
我就说吧。
那……
在哪商量
我试图找回主动权,我家楼下有个咖啡馆,环境还行。
不用这么麻烦。
温芮很快接话,我刚烤了点曲奇,要不你来我家孩子们还能一起玩,省得来回跑。
挂了电话,我盯着玥玥,她正抱着恐龙玩偶转圈：爸爸,我们快去温澈家！温澈说他有会发光的奥特曼！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戳了戳她的小脑袋,是不是早就跟温澈约好了
玥玥停下脚步,眨着大眼睛装无辜：温澈昨天告诉我的呀！他还说,温澈妈妈做的曲奇比幼儿园的小饼干好吃一百倍！
我哼了一声,心里却没忍住犯嘀咕
——
温芮看起来那么温柔,做的曲奇应该真的不错吧
出门前,我对着镜子换了三件衬衫。第一件太正式,像去谈生意；第二件太休闲,印着玥玥画的涂鸦；最后选了件浅灰色的,刚扣好扣子,就被玥玥扯了扯衣角。
爸爸,你穿这件像温澈舅舅！
她仰着小脸,温澈舅舅上次来,温澈妈妈笑了好多次。
我：……
这丫头到底还知道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温芮家就在隔壁小区,走路五分钟就到。门一打开,温澈就举着奥特曼冲过来,直接拉住玥玥的手：玥玥！我给你留了最大的曲奇！
两个小孩手拉手跑向客厅,把我们两个大人晾在门口。
温芮笑着侧身让我进：别介意,他们俩一见面就这样。
我走进客厅,目光瞬间被茶几上的曲奇吸引
——
圆形的曲奇上印着小恐龙图案,还撒了层糖霜,闻着就香。
刚烤好的,还热着,你尝尝。
温芮递过来一块,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她愣了一下,很快收回手,耳朵有点红。
我拿着曲奇,咬了一口
——
酥到掉渣,甜而不腻,比我上次买的进口曲奇还好吃。
好吃吧
玥玥突然跑过来,嘴里塞得鼓鼓的,温澈妈妈还会做草莓蛋糕！
温澈跟着点头,手里拿着半块曲奇：妈妈说,下次玥玥生日,给她做小熊蛋糕。
我心里一动,看向温芮
——
玥玥生日还有两个月,她居然记得
孩子们随口说的,我记了一下。
温芮好像看出我的心思,笑着解释,我平时喜欢烘焙,孩子们爱吃,我也开心。
商量节目时,我原本想选合唱《小星星》,简单省事,结果玥玥直接反对：《小星星》太无聊了！温澈说要跳《小苹果》,还要拉手转圈！
温澈立刻附和：对！我妈妈会跳！她昨天还教我了！
我看向温芮,她无奈地笑：我就是陪温澈练了两下,不算会跳。
那我们就跳《小苹果》！
玥玥拉着我的手晃,爸爸你学嘛,温澈妈妈教你,你肯定学得会！
我本想拒绝,可看着玥玥期待的眼神,再看看温芮眼里的笑意,话到嘴边变成了：那……
试试
接下来的半小时,客厅变成了
舞蹈教室。温芮站在我对面,教我跳简单的动作
——
抬手、转身、拍手。
我平时谈项目雷厉风行,可对着这些小动作,却笨得像个刚学走路的小孩,转个身差点撞到茶几,幸好温芮扶了我一把。
小心点。
她的手搭在我的胳膊上,指尖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我耳朵突然发烫。
爸爸你好笨！
玥玥抱着肚子笑,温澈都比你跳得好！
温澈立刻原地转了个圈,得意地看着我：岳叔叔,你要像我这样,脚要踮起来！
我哭笑不得,刚想反驳,手机突然响了
——
是幼儿园家委会的群消息,群主发了条通知：下周三下午三点,家委会成员去幼儿园布置家长会场地,麻烦岳承泽、温芮两位家长负责采购装饰材料,辛苦啦！
我盯着屏幕,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怎么又是我和温芮
温芮也看到了消息,她抬头看我,眼里带着点惊讶：这么巧
巧个鬼！
我心里嘀咕,低头就看见玥玥和温澈凑在一起,小声说话。
温澈,我就说家委会会选我爸爸和你妈妈吧！
玥玥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刚好能让我听见,我昨天跟家委会的张阿姨说,我爸爸会开车,买东西方便,温澈妈妈会画画,布置场地好看！
温澈点点头：玥玥你好厉害！那我们下次是不是就能一起去公园玩了
肯定能！
玥玥拍了拍温澈的肩膀,像个小大人,等我爸爸跟你妈妈熟了,我们就能一起去动物园看大熊猫了！
我手里的曲奇
啪嗒
掉在盘子里。
合着家委会的任务,也是这小丫头安排的
温芮好像也听见了,她捂着嘴,肩膀轻轻抖动
——
是在憋笑！
我清了清嗓子,假装没听见,拿起手机：那……
下周三下午,我去接你
温芮停下笑,眼里还带着笑意：好啊,麻烦你了。
玥玥突然跑过来,抱住我的腿：爸爸！那我们下周三是不是可以一起吃晚饭我想吃温澈妈妈做的草莓蛋糕！
我还没说话,温芮就笑着点头：没问题啊,到时候我提前烤好蛋糕。
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三个人,我突然觉得
——
这哪里是商量节目
3
亲子节目风波
这分明是我四岁的亲闺女,带着
未来亲家母
和
未来小女婿,把我下半个月的行程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可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晚上回家,玥玥洗完澡,突然趴在我耳边说：爸爸,我今天跟温澈说好了,下次去他家,你要跟温澈妈妈多说说话,不能老玩手机。
我愣了：为什么
玥玥眨着大眼睛,认真地说：因为张阿姨说,男生要主动跟女生说话,才能当好朋友呀！
我刚想反驳,手机又响了
——
是温芮发来的微信,附了张图片：【明天练舞的动作图解,我画了简单的标记,你先看看～】
图片上,每个动作旁边都画着小恐龙图案,跟下午的曲奇一样可爱。
我看着屏幕,又看看身边已经睡着的玥玥,突然有点慌。
这小丫头的
撮合计划,好像越来越顺了
周三早上七点,我被一阵
窸窸窣窣
的声音弄醒。
睁开眼就看见个肉乎乎的小脑袋凑在衣柜前,岳晞玥踮着脚扒拉我的衬衫,小短手够了半天,终于把上次那件浅灰色的拽了下来。
爸爸快起！
她举着衬衫跑过来,直接往我身上扔,今天要跟温澈妈妈去买东西,你得穿好看点！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捡起衬衫：玥玥,现在才七点,采购三点才开始。
不行！
她叉着腰,小脸上满是认真,我要提前跟温澈视频,告诉他我们今天穿‘好朋友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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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
——
这丫头自己穿了条粉色小纱裙,裙摆上还绣着小兔子,脚上蹬着白色小皮鞋,头发扎成两个小丸子,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什么好朋友装
我挑眉。
玥玥转身跑回自己的小衣柜,抱出件蓝色的小外套：温澈昨天说他有件蓝色的外套,我这件粉色的跟他的是好朋友！爸爸你穿灰色的,温澈妈妈穿浅色的,我们四个就是‘好朋友组合’！
我：……
合着我这当爹的,还得配合她的
组合计划
刚洗漱完,门铃就响了。玥玥比兔子跑得还快,踩着小皮鞋
哒哒
跑到门口,拉开门就喊：温澈！你看我的裙子！
门外,温芮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衫和浅牛仔裙,手里牵着穿蓝色小外套的温澈,温澈手里还攥着个小恐龙挂件。
玥玥,你的裙子真好看。
温芮笑着开口,手里还拎着个保温袋,我早上烤了三明治,给你们带了点。
我接过保温袋,指尖碰到她的手,还是像上次一样软乎乎的,心里莫名有点发慌,赶紧说了声
谢谢。
岳叔叔好！
温澈仰着小脸跟我打招呼,把手里的恐龙挂件递过来,这个给玥玥,昨天她说喜欢。
玥玥立刻接过来,挂在自己的小背包上,还踮起脚抱了抱温澈：温澈你真好！我也给你带了礼物！
说着就跑回屋里,拿了个奥特曼徽章出来,别在温澈的外套上。
两个小孩凑在一起互相
炫耀
礼物,我和温芮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都忍不住笑了。
走吧,先去超市。
温芮率先开口,拉着温澈的手。
玥玥立刻牵住我的手,又伸手去拉温澈,最后变成我和温芮走在两边,两个小孩手拉手走在中间,活像……
像一家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赶紧甩了甩头
——
岳承泽,你想什么呢！
到了超市,温芮推了个购物车,玥玥和温澈立刻钻到车旁边,一个扶着车把手,一个指着货架喊：温澈妈妈,我们要粉色的气球！还要蓝色的！
好好好,都要。
温芮笑着点头,转头问我,岳先生,你觉得哪种彩带比较好幼儿园说要温馨点的颜色。
我看了眼货架上五颜六色的彩带,随口说：红色吧,喜庆。
玥玥立刻反对：红色不好看！温澈妈妈,我们要浅紫色的,像云朵一样！
温澈也跟着点头：对！浅紫色好看！岳叔叔,你是不是没见过好看的颜色呀
我：……
这小子,才四岁就敢吐槽我了
温芮忍着笑,拿了两卷浅紫色的彩带：确实浅紫色更温馨,那就听孩子们的。
我看着温芮弯着腰拿彩带的样子,阳光透过超市的玻璃窗落在她头发上,泛着淡淡的光泽,心里突然觉得
——
浅紫色好像是挺好看的。
接下来采购的过程,完全变成了两个小孩的
主场。
玥玥看到恐龙形状的贴纸,非要买两包,说要贴在家长会的黑板上,这样温澈一进门就能看到；温澈看到小熊玩偶,也想买一个,说要送给玥玥,玥玥睡觉喜欢抱玩偶。
我跟在后面,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手里的购物篮越来越满,忍不住吐槽：玥玥,我们是来买装饰材料的,不是来买玩具的。
玥玥转头看我,理直气壮：爸爸,贴贴纸也是装饰呀！温澈妈妈都说可以了！
我看向温芮,她笑着点头：孩子们喜欢就好,反正也不贵,贴在教室里孩子们也开心。
行吧,我说不过你们三个。
走到零食区的时候,玥玥突然停下脚步,盯着货架上的草莓饼干不放：温澈妈妈,温澈上次说喜欢吃这个饼干,我们买一盒吧！
温澈立刻说：玥玥喜欢吃巧克力味的,我们也买一盒！
两个小孩达成一致,直接把两盒饼干放进购物车。我刚想说话,就见温芮拿了一盒芒果干放进车里：玥玥上次说喜欢吃这个,我记得。
我心里一动
——
玥玥就随口提过一次,温芮居然记着。
反观我自己,上次玥玥说想要个新的画笔,我忙忘了,到现在还没买。
那个……
我清了清嗓子,拿了盒温澈喜欢的牛奶饼干放进车里,温澈也喜欢吃这个吧
温澈眼睛一亮：谢谢岳叔叔！
玥玥凑过来,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说：爸爸,你终于记得给温澈买东西了。
我：……
这丫头,到底是谁的亲闺女
采购快结束的时候,意外发生了。玥玥想拿货架最上层的卡通贴纸,踮着脚够了半天,没够到,反而把旁边的一袋糖果碰掉了,糖果撒了一地。
玥玥吓得往后缩了缩,眼圈瞬间红了：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我赶紧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爸爸跟你一起捡。
温芮也蹲下来,帮着捡糖果：别害怕,玥玥不是故意的,我们一起捡好就没事了。
温澈也跟着蹲下来,小手捡着糖果,还安慰玥玥：玥玥别怕,我也帮你捡。
四个人蹲在地上捡糖果,路过的人看了都忍不住笑。玥玥捡着捡着,突然笑了：爸爸,我们好像在玩找东西的游戏呀！
温澈也笑了：对！谁捡得多谁赢！
本来有点尴尬的氛围,被两个小孩一句话化解了。我看着温芮认真捡糖果的侧脸,她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一部分脸,我忍不住伸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
温芮愣了一下,抬头看我,耳朵又红了,小声说了句
谢谢。
我的手僵在半空,赶紧收回手,假装捡糖果,心跳却莫名快了起来。
捡完糖果,结完账,我们提着大包小包往车那边走。玥玥和温澈走在前面,手拉手唱着幼儿园教的儿歌,我和温芮走在后面,手里提着购物袋。
今天谢谢你啊,岳先生。
温芮突然开口,本来以为采购会很麻烦,没想到这么顺利。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我挠了挠头,要不是你,我肯定不知道买什么,还得被玥玥吐槽。
温芮笑了：玥玥很可爱,就是有时候太护着温澈了,跟个小大人一样。
可不是嘛。
我叹了口气,以前她只黏我,现在有了温澈,我这个爸爸都排第二了。
温芮忍不住笑出声：温澈也一样,以前跟别的小朋友都不怎么说话,自从跟玥玥做了同桌,每天回家都要跟我说玥玥的事,说玥玥会帮他捡铅笔,还会跟他分享小饼干。
我看着前面两个小小的身影,突然觉得,有这么个
小棉袄
虽然漏风,但好像也不错。
走到车旁边,我把东西放进后备箱,玥玥突然拉着温芮的手：温澈妈妈,我们买了这么多好吃的,能不能去公园歇一会儿再回家呀我想跟温澈一起吃饼干！
温澈立刻附和：我也想！妈妈,我们去吧！
温芮看向我,眼里带着点询问的意思。
我本来想拒绝,毕竟下午还要准备别的事,可看着两个孩子期待的眼神,还有温芮眼里的笑意,话到嘴边又变了：行吧,就去旁边的公园歇半小时。
玥玥和温澈立刻欢呼起来,手拉手往公园跑。
我和温芮跟在后面,看着他们在草坪上跑,温芮突然说：其实,我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我转头看她,她低着头,声音轻轻的：我平时工作挺忙的,陪温澈的时间不多,有时候看着他一个人玩,还挺心疼的。现在有了玥玥,他每天都很开心,我也放心多了。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刚想安慰她几句,就见玥玥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块草莓饼干：爸爸,你吃！这是温澈妈妈买的,可好吃了！
我接过饼干,咬了一口,确实挺好吃的。温芮也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巧克力饼干,递给我：你也尝尝这个,玥玥喜欢吃的。
我接过饼干,看着温芮温柔的眼神,又看了看远处和温澈一起玩的玥玥,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好像也挺温馨的。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们送温芮和温澈回家,玥玥还恋恋不舍,非要跟温澈拉钩,说明天早上还要一起去幼儿园。
回到家,我把采购的装饰材料放在客厅,玥玥突然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一张画出来,递给我：爸爸,你看我画的！
我接过画,上面画着四个人：一个高个子男人,应该是我；一个穿裙子的女人,是温芮；还有两个小孩,是玥玥和温澈。我们四个人手拉手,旁边还画着气球和彩带,上面写着
好朋友
三个字。
玥玥画得真好。
我摸了摸她的头。
玥玥仰着小脸,认真地说：爸爸,等家长会的时候,我们也要像画里一样,手拉手拍照好不好
我笑着点头：好。
晚上,我哄玥玥睡着后,回到客厅,刚想收拾采购的东西,手机突然响了,是温芮发来的微信,还附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下午在公园拍的,玥玥和温澈坐在草坪上分享饼干,我和温芮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笑,阳光落在我们身上,暖暖的。
【今天的照片,觉得很温馨,就发给你了。】
我看着照片,忍不住笑了,回复她：【确实很温馨,谢谢你。】
刚放下手机,我突然想起白天玥玥说要准备家长会的小礼物,心里好奇,就轻轻推开玥玥的房门,想看看她准备了什么。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玥玥在梦里说：温澈,我们明天还要一起……
跟爸爸和妈妈说……
秘密计划……
秘密计划
我愣在门口,心里满是疑惑
——
这丫头,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计划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是幼儿园老师发来的消息：【岳先生,温太太,明天下午麻烦你们来幼儿园一趟,我们要跟你们商量下家长会亲子互动环节的事,这个环节需要两位家长配合,辛苦你们了！】
我盯着手机屏幕,彻底懵了。
4
秘密计划曝光
又是需要我和温芮一起配合的环节
结合玥玥梦里说的
秘密计划,我突然有种预感
——
这丫头的
撮合计划,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夕阳把幼儿园铁门上的卡通贴纸染成暖橙色时,我才发现自己早到了二十分钟。
原本想着提前来,能第一个把岳晞玥接走
——
毕竟这丫头最近眼里只有温澈,我得抢点父女相处的时间。可刚走到操场边,就看见个肉乎乎的粉色身影蹲在滑梯底下,正跟穿蓝色外套的小身影头挨着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不用想,肯定是玥玥和温澈。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听见玥玥的声音软乎乎的,还带着点小得意：温澈,我今天在手工课上折了恐龙,给你！你看,这是恐龙的爪子,能张开！
接着是温澈的笑声：好厉害！玥玥,我明天把我的奥特曼卡片给你,最厉害的那张！
我凑过去看,玥玥手里拿着个歪歪扭扭的绿色折纸恐龙,爪子用牙签固定着,确实能张开
——
这丫头昨天晚上在我面前折了三次,每次都喊
爸爸帮我,最后还是我帮她粘的爪子,结果转头就送给温澈了
岳晞玥。
我故意放重脚步,喊了她一声。
玥玥吓了一跳,手里的恐龙差点掉在地上,转头看见我,眼睛亮了亮,却没像以前那样扑过来,而是先把恐龙塞给温澈：你快收好,别被我爸爸看见。
我：……
我已经看见了,而且我还帮你做了！
温澈也抬头看我,手里紧紧攥着恐龙,小声喊了句
岳叔叔好,然后拉了拉玥玥的衣角：玥玥,我妈妈来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温芮正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穿着米白色的风衣,手里拎着个透明的餐盒,夕阳落在她头发上,软乎乎的像裹了层光。
岳先生,你也这么早
她走近了,笑着打招呼,把餐盒往我这边递了递,下午烤了点蔓越莓司康,刚降温,给玥玥带了两块。
我接过餐盒,指尖碰到她的手,还是温温的。打开一看,司康上撒着糖粉,还嵌着几颗蔓越莓,闻着就香
——
上次在她家吃的曲奇我还没忘,这又来司康,温芮这手艺,是要把我家丫头彻底勾走
谢谢。
我把餐盒攥在手里,刚想喊玥玥过来吃,就见她已经拉着温澈的手,跑到温芮身边,仰着小脸问：温澈妈妈,你做的司康能给温澈一块吗温澈今天帮我捡了掉在地上的蜡笔。
温芮笑着点头,从餐盒里拿了一块递给温澈,又摸了摸玥玥的头：玥玥也吃,这是特意给你做的。
玥玥接过司康,咬了一小口,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却没忘了给温澈递过去：温澈,你尝尝,可甜了！
两个小孩你一口我一口分着吃司康,我站在旁边,手里还攥着另一块没开封的
——
合着我这当爹的,就是个
司康搬运工
岳先生,你也吃啊。
温芮看我没动,笑着提醒。
我刚想说
我不吃甜的,就见玥玥突然抬头看我,嘴里还塞着司康,含糊不清地说：爸爸,你不吃给温澈吃！温澈喜欢甜的！
我：……
这丫头,到底是谁从产房里抱出来的
正想着,幼儿园的广播响了,通知家长可以进教室接孩子。玥玥立刻拉着温澈的手往教室跑,还回头喊：爸爸！温澈妈妈！你们快点！我们要去拿书包！
我和温芮跟在后面,看着两个小小的身影手拉手跑在前面,走廊里的小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叠在一起像个小小的
心
形。
玥玥跟温澈真好。
温芮突然开口,声音轻轻的,以前温澈总说在幼儿园没人跟他玩,现在每天早上都催着我快点送他来。
我心里软了软,看着玥玥的背影：玥玥也一样,以前回家就说‘爸爸陪我玩’,现在每天都要跟我讲温澈今天做了什么,说温澈会帮她搬小椅子,还会跟她分享小橘子。
说话间就到了教室门口,玥玥正踮着脚够自己的书包,温澈站在旁边帮她扶着书包带。我刚想过去帮忙,就见班主任李老师走过来,手里拿着张彩色的通知单。
岳先生,温太太,正好你们都在。
李老师笑着把通知单递过来,明天的亲子互动环节具体内容定了,是‘亲子甜品台’——
每个家庭要做一份小甜品,两个家庭合作摆成一个小台子,到时候家长会结束,让其他家长和小朋友品尝投票。
我接过通知单,还没看完,就听见玥玥的声音：李老师！我要跟温澈一组！
温澈立刻附和：我也要跟玥玥一组！
李老师笑着点头：那正好,你们两个家庭合作,玥玥和温澈负责装饰甜品台,岳先生和温太太负责做甜品,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
——
又是我和温芮一起
还没等我说话,玥玥就拉着温芮的手晃：温澈妈妈,我们做草莓蛋糕好不好我喜欢草莓！
温芮笑着点头：好啊,那我们明天带草莓过来。
我也要帮忙！
温澈举着小手,我会打鸡蛋！妈妈教过我！
三个
合伙人
瞬间达成一致,完全没问我这个
主力选手
的意见。我看着手里的通知单,又看看笑得一脸开心的玥玥,忍不住开口：玥玥,你不问爸爸会做什么吗爸爸可不会做蛋糕。
玥玥转头看我,眨了眨大眼睛,一脸理所当然：没关系啊爸爸,温澈妈妈会做！你跟着温澈妈妈学就好啦！
我：……
合着我就是个
学徒
温芮好像看出我的无奈,忍着笑说：其实做蛋糕不难,我明天带好材料,我们一起做,玥玥和温澈也能帮忙打鸡蛋、撒糖霜,很简单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行吧,那明天我早点过来。
太好了！
玥玥立刻跳起来,拉着我的手和温芮的手,把我们的手往一起凑,爸爸,温澈妈妈,你们拉钩！明天一定要做好吃的草莓蛋糕！
我的手被她拉着,碰到温芮的手,她的手还是软乎乎的,带着点司康的甜香。我赶紧把手收回来,假装咳嗽：玥玥,别闹,快拿书包回家了。
温芮也笑着收回手,帮温澈拿起书包：那我们明天见,岳先生。
明天见。
回家的路上,玥玥坐在安全座椅上,还在跟我念叨明天做蛋糕的事：爸爸,你明天要穿干净的衣服,别把面粉弄到身上,温澈妈妈肯定不喜欢脏兮兮的人。
我握着方向盘,无奈地笑：你怎么知道温澈妈妈不喜欢
温澈说的！
玥玥理直气壮,温澈说他妈妈每次看到他弄脏衣服,都会轻轻说他,但是不会生气,所以爸爸你也要干净一点！
我：……
这小子,连他妈妈的习惯都跟我家丫头分享了
回到家,我刚把玥玥的书包放下,她就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了张画出来,递给我：爸爸,你看我画的明天的蛋糕！
我接过画,上面画着个粉色的蛋糕,上面插着两个小恐龙蜡烛,旁边站着四个人：我和温芮站在蛋糕旁边,玥玥和温澈举着小叉子,脸上还画着笑脸。
玥玥画得真好看。
我摸了摸她的头,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
爸爸,明天你要跟温澈妈妈好好做蛋糕哦。
玥玥仰着小脸,认真地说,温澈妈妈做的蛋糕可好吃了,你要是学会了,以后就能给我做了！
我愣了一下,原来这丫头不是单纯想让温芮做蛋糕,是想让我学
刚想夸她懂事,就见她跑回房间,拿了个小本子出来,翻开给我看：爸爸,这是我跟温澈一起写的‘蛋糕计划’,第一步是买草莓,第二步是打鸡蛋,第三步是烤蛋糕,第四步是装饰,第五步……
她指着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字,念得认真,我凑过去看,本子上除了汉字,还有很多小图画：草莓画成了小红圈,鸡蛋画成了小椭圆,最后一步旁边画着两个小人拉手
——
不用想,肯定是她和温澈。
这计划是谁写的
我问。
我和温澈一起写的！
玥玥骄傲地说,温澈写了‘鸡蛋’,我写了‘草莓’,温澈妈妈还帮我们画了小恐龙！
我：……
合着这
蛋糕计划,还是个
三方合作项目我这个当爹的,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晚上哄玥玥睡着后,我坐在客厅里,看着她放在茶几上的
蛋糕计划,忍不住拿起手机给温芮发微信：【明天做蛋糕需要带什么工具吗我提前准备下。】
没过两分钟,温芮就回复了,还附了张清单：【不用麻烦,我带烤箱、面粉、鸡蛋和草莓就好,你要是方便,带点一次性手套和油纸就行～对了,玥玥说你喜欢吃坚果,我准备点杏仁碎,撒在蛋糕上也好吃。】
我看着
玥玥说你喜欢吃坚果
这几个字,心里突然有点发烫
——
我确实喜欢吃坚果,但也就跟玥玥提过一次,她居然记着,还告诉了温芮。
原来这丫头的
漏风,不是真的忘了爸爸,是偷偷把爸爸的喜好,告诉了
要一起做蛋糕的人。
我回复她：【好,我明天带一次性手套和油纸,谢谢你。】
她很快回复：【不客气,明天见～】
放下手机,我看着玥玥房间的方向,忍不住笑了
——
这四岁的小丫头,心思居然这么细。
可就在我准备去洗漱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甜：请问是岳承泽先生吗我是温芮的朋友,听说你们明天要一起做蛋糕
我愣了一下：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
女人的声音顿了顿,带着点试探,就是想跟你说,温芮离婚后一直一个人带孩子,挺不容易的,你要是对她没什么意思,就别总跟她走那么近,免得别人误会,影响她找对象。
我手里的手机猛地一沉。
离婚温芮离婚了
我从来没问过温芮的家庭情况,只当她是普通的宝妈,没想到……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女人又说：岳先生,我也是为了温芮好,你要是真对她有意思,就拿出点诚意,别总让孩子撮合,显得你不主动。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留下我拿着手机,站在客厅里,脑子一片乱。
温芮离婚了……
刚才那个女人,是温芮的朋友,还是别的什么人
更重要的是,玥玥知道这件事吗她之前说的
秘密计划,跟这个有关吗
我看着茶几上玥玥的
蛋糕计划,突然觉得,明天的
亲子甜品台,好像不止是做蛋糕那么简单了。
而我更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当我提着一次性手套和油纸赶到幼儿园时,迎接我的,除了笑着的温芮和玥玥,还有昨天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女人
——
她居然是幼儿园家委会的张阿姨,也是昨天跟玥玥聊过天的
张阿姨！
张阿姨看到我,笑着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岳先生,昨天跟你打电话的就是我,别介意啊,我就是想帮温芮把把关。
我看着眼前的张阿姨,又看看旁边有点不好意思的温芮,还有一脸
我什么都知道
的玥玥,彻底懵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玥玥是不是早就知道张阿姨要给我打电话
还有温芮,她知道这件事吗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来,而此时,李老师已经推着烤箱走进教室,笑着说：岳先生,温太太,玥玥,温澈,我们准备开始做蛋糕吧！
我看着温芮温柔的笑脸,又看看玥玥期待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
不管这里面有什么
计划,今天这蛋糕,总得先做了再说。
5
幸福悄悄来
可我心里清楚,今天这
亲子甜品台,肯定会有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家长会当天的阳光比往常软,透过幼儿园教室的玻璃窗,落在贴满恐龙贴纸的黑板上
——
那是玥玥和温澈前晚花了半小时贴的,最后一块贴纸还歪在角落,据说是温澈非要留给
岳叔叔贴,结果我来的时候,俩娃已经手拉手把它粘牢了。
教室中间摆着四张拼起来的桌子,铺着浅紫色的桌布,正是上次采购的彩带颜色。温芮已经把烤箱架在旁边,手里拿着打蛋器,看见我进来,笑着挥了挥手：岳先生来了玥玥刚还在问你怎么迟到了。
我刚把一次性手套和油纸放在桌上,就被个粉色小身影扑住腿：爸爸！你怎么才来！温澈都打了两个鸡蛋了！
玥玥仰着小脸,鼻尖上还沾了点面粉,像只刚偷吃过饼干的小猫咪。
温澈也跑过来,举着个装着杏仁碎的小罐子：岳叔叔,妈妈说这个撒在蛋糕上,你肯定喜欢！
我接过罐子,心里软乎乎的
——
上次温芮说
玥玥提过你喜欢坚果,原来这小子也记着。刚想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张阿姨的笑声：哟,岳先生这是被两个小家伙‘监督’上了
张阿姨手里端着盘水果,走到桌旁,故意朝我挤了挤眼：昨天跟你打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温芮这孩子太实在,离婚后一个人带温澈,连别人对她好都不敢往心里去,我这当朋友的,总得帮她把把关。
离婚
两个字说得轻,却让我心里猛地一沉。我看向温芮,她正低头往碗里倒面粉,耳尖有点红,听见张阿姨的话,才慢慢抬起头,声音轻轻的：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的,我和温澈爸爸三年前就分开了,温澈那时候还小,现在也慢慢懂了。
玥玥突然拉了拉温芮的衣角,软乎乎地说：温澈妈妈,我知道的！你跟我说过,你一个人带温澈很辛苦,所以我想让爸爸帮你拎东西,帮你修玩具。
我愣在原地。
原来玥玥早就知道温芮离婚的事,原来她之前总催我
跟温澈妈妈说话帮温澈妈妈搬东西,不是单纯的
漏风,是怕温芮孤单,怕温澈没有叔叔陪。
温芮看着玥玥,眼里泛着点湿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玥玥真乖,阿姨不辛苦,有温澈,还有你和岳先生帮忙,已经很开心了。
那爸爸要更努力帮忙！
玥玥转头看我,小眉头皱得紧紧的,爸爸,你上次说‘男生要保护女生’,温澈妈妈是女生,你要保护她！
我忍不住笑了,蹲下来捏了捏她的小脸：好,爸爸听玥玥的,一定保护好温澈妈妈。
温芮看着我们,嘴角也弯起来,递过一双一次性手套：别光顾着说话了,鸡蛋都打好了,我们开始拌面糊吧
做蛋糕的过程比想象中热闹。玥玥非要帮着撒草莓丁,结果手一抖,半盒草莓都倒进了碗里；温澈想帮忙搅面糊,却把打蛋器甩得到处都是,连温芮的发梢都沾了点面粉。
我刚想拿纸巾帮温芮擦,就见玥玥踮着脚,用小手蹭了蹭温芮的头发：温澈妈妈,我帮你擦掉！爸爸笨手笨脚的,会弄疼你！
温芮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玥玥比爸爸细心多了。
我假装委屈：合着我就是个打下手的
不是呀爸爸！
玥玥立刻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正是上次的
蛋糕计划,你是‘主力选手’,负责烤蛋糕！温澈妈妈说,你烤的蛋糕肯定最好吃！
我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
主力选手
四个字,心里暖得发烫
——
这丫头,早就把我的名字写在计划里了。
蛋糕放进烤箱后,教室里的家长渐渐多了起来。李老师走过来,笑着说：岳先生,温太太,等下表演《小苹果》的时候,你们可要加油啊,玥玥和温澈都跟我保证,说你们肯定跳得最好！
玥玥立刻拉着温澈站到教室中间,开始给我们
彩排：爸爸,你要像温澈妈妈那样抬手,脚要踮起来！温澈,你跟我一起转圈,像上次在公园那样！
俩娃手拉手转着圈,小裙子和小外套飘起来,引得周围的家长都笑了。我看着温芮,她眼里满是笑意,小声说：等下别紧张,跟着我就好。
嗯。
我点头,突然觉得,就算跳得不好也没关系,只要能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开心,就够了。
蛋糕烤好的时候,家长会正好开始。当我们把撒满杏仁碎和草莓的蛋糕端出来时,周围的家长都惊呼起来：这蛋糕做得也太好看了吧！玥玥和温澈装饰得真可爱！
玥玥骄傲地扬起小脸：这是我和温澈、爸爸、温澈妈妈一起做的！我们是‘好朋友组合’！
表演《小苹果》的时候,我果然还是出错了
——
转圈圈的时候差点踩到温芮的裙子,幸好她及时拉了我一把。玥玥在台下急得跳：爸爸！你慢点！温澈妈妈都被你吓到了！
温澈也跟着喊：岳叔叔,你看我！脚要这样踮！
台下的家长笑得更欢了,张阿姨还拿出手机拍照,朝我比了个
加油
的手势。表演结束后,玥玥跑过来,拉着我和温芮的手,非要我们鞠躬：爸爸,温澈妈妈,你们要谢谢大家！
家长会最后,李老师宣布
最佳亲子组合,不出意外,我们四个得了第一名。玥玥抱着奖状,笑得合不拢嘴,非要跟温澈一起举着：温澈,你看！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什么计划呀
我故意问。
玥玥仰着小脸,认真地说：就是让爸爸和温澈妈妈一起做蛋糕、一起跳舞的计划呀！张阿姨说,爸爸要是喜欢温澈妈妈,就会跟她一起做很多事,就像我喜欢温澈,会跟他分享巧克力一样！
周围的家长都笑了,温芮的脸瞬间红了,我也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握紧了她的手。
家长会结束后,我们四个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玥玥和温澈手拉手走在前面,唱着今天学的儿歌。
温芮突然开口：岳先生,其实玥玥早就跟我说过,她希望有个人能陪你,也能陪我。她说你有时候会坐在沙发上看她妈妈的照片,看很久。
我心里一震,转头看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温芮笑了笑,声音轻轻的,玥玥妈妈……
我们是在玥玥两岁的时候分开的,她去了国外,说想追求自己的生活,之后就很少联系了。玥玥刚开始会问,后来慢慢也不说了,只是有时候会拿着她妈妈的照片,跟我说‘爸爸一个人好孤单’。
原来如此。
我一直没跟玥玥提过她妈妈的事,以为她还小,不懂,却没想到她早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还偷偷想帮我找个
能一起玩的人。
对不起,我之前没跟你说这些。
温芮有点不好意思。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我看着她,认真地说,我一直没问过你的情况,还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没有委屈呀。
温芮笑了,有温澈,还有玥玥和你,我觉得很开心。
玥玥突然跑回来,拉着我们的手：爸爸,温澈妈妈,我们去吃草莓蛋糕吧！温澈说,吃了蛋糕,我们就会一直在一起！
好啊。
我和温芮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找了家甜品店,点了四份草莓蛋糕。玥玥和温澈吃得满脸都是奶油,我和温芮看着他们,忍不住笑了。
爸爸,
玥玥突然放下勺子,认真地说,我之前把你的巧克力送给温澈,不是不喜欢你,是因为温澈说,他妈妈喜欢吃巧克力,我想让温澈妈妈开心,这样她就会跟你一起玩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爸爸知道,玥玥最乖了。
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一起去动物园
温澈问。
当然可以！
我点头,看向温芮,温太太,你有空吗
温芮笑着点头：有空,随时都有空。
那天晚上,送温芮和温澈回家的时候,玥玥拉着温澈的手,非要跟他拉钩：温澈,我们明天还要一起去幼儿园,还要让爸爸和你妈妈一起送我们！
好！
温澈用力点头。
看着两个小家伙的背影,我突然想起玥玥之前说的话：爸爸,你和温澈妈妈一起玩,我和温澈一起玩,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呀！
原来这不是四岁娃的天真无邪,也不是什么
预谋已久
的双向奔赴,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用她自己的方式,想让爸爸不孤单,想让自己多一个
妈妈,多一个
好朋友。
回家的路上,玥玥坐在安全座椅上,很快就睡着了。我看着她的睡颜,忍不住笑了
——
这漏风的小棉袄,其实是最贴心的小天使。
手机突然响了,是温芮发来的微信,附了张照片：【今天的合照,玥玥和温澈笑得真开心～对了,周末有空吗我们一起带他们去动物园吧】
我看着照片里四个笑得灿烂的人,回复她：【有空,周末见。】
放下手机,我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满是温暖。
原来最好的幸福,不是刻意追求来的,是不经意间,被一个四岁的小丫头,用她的
小计划,悄悄送到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