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想想。”
老局长闭上眼睛挥挥手。
路砚青点点头，默默地坐回到椅子里。
片刻之后，老局长才缓缓地道。
“是的，我们需要理智！或许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洛清禾不应该成为我们的怀疑对象，她对你说出了心里话，说明她并不打算对你隐瞒，这样的话我们暂时就不要在她身上费工夫了。”
“你的意思是？”
“先由她去吧。对了，现场勘察就没一点收获？”
“发现了这个。”
说着路砚青将放着那片小纸屑的塑料包递给老局长。
“这是什么？”
老局长接在手里看着。
“不知道，我在温婷的嘴里发现的，看来她是故意给我们留下的，这东西应该很重要。”
“这里好像有几个字！”
老局长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仔细地看了一会儿。
“你看清楚了吗？好像是‘幽兰’
俩字？”
“是‘空谷幽兰’
！”
老局长翻来覆去地又看了几遍。
“我怎么就看到‘幽兰’
俩字呀？哪有什么‘空谷’
？”
“是的，‘空谷’
俩字看不到，我是猜得。
”
老局长摘下眼镜，吃惊地望着路砚青。
“为什么猜那俩字？”
“因为我曾听说过。”
“听说过？什么？空谷幽兰？”
“是的。”
“在哪里听说的？”
“一封信里，不，确切地说，是一首情诗里”
“情诗？谁的情诗？”
老局长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是洛老先生写给‘空谷幽兰’
的！对了，老师，我原本打算要想问你的，你跟洛老先生是老交情了，就没听他提起过‘空谷幽兰’
这个名字？”
“空谷幽兰？”
老局长喃喃地重复着，然后摇了摇头。
“在我的印象里，应该没有。对了，那是怎样的一首诗呀？能给我看看吗？或许我能看出点什么。”
路砚青从桌上的文件夹里找到那首诗的打印稿交到老局长手里。
老局长接过来后并未急着看，而是直接塞进口袋里。
“容我慢慢看看，好了，天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一会儿了，总不能老这么耗着，身体很要紧。”
“你放心，我会的。”
第二天一大早，技术科便将化验报告交到路砚青手上。
化验结果很大程度上与他的猜想吻合！
温婷手里的碎屑和她嘴里的小片纸屑同属于一件东西——一张陈旧的照片！
也就是说，温婷从地下室保险柜里的小木匣里，拿到的是一张老照片，而那张照片的背面就是洛老先生写给“空谷幽兰”
的那首情诗。
现在情诗已经不是秘密了，关键是照片里的人物。
按正常推理来看，照片上的人物就应该是洛老先生和那位叫“空谷幽兰”
的女子。
凶手之所以抢走照片，就是为了不让警方看到照片里的“另一个人”
。
而温婷之所以临死前撕下照片的一角塞进嘴里，就是为了给警方留下“空谷幽兰”
这条重要的证据。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寻找照片里那位神秘的“空谷幽兰”
。
可她会是谁呢？
这时候门开了，洛清禾走了进来，她看起来很憔悴，估计昨天夜里一夜未睡。
路砚青很吃惊。
“你有事？”
洛清禾低垂着眼。
“我想跟你谈谈。”
尽管洛清禾的状态让路砚青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还是语气生硬的道。
“有什么问题，在这里谈不行吗？”
洛清禾摇摇头。
“这里很不合适。”
看着洛清禾一脸落寞的神情，路砚青心里出现了一些松动。
“好吧。”
“那我去楼下等你。”
路砚青从后视镜里看了洛清禾一眼。
“想去哪里？”
“找个僻静的地方，把车停下吧。”
她的语气柔软无力，甚至带着请求的味道，这对于路砚青来说有些陌生。
路砚青将车子开上护城河边的停车场。
“就这里吧。”
洛清禾默默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此时正值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城市正渐趋苏醒。
两人避开了广场上晨练的人，走上了垂柳依依的护城河堤岸。
“说吧，要对我说什么？”
路砚青率先打破沉默。
“洛念平夫妇的后事你是怎么准备的？”
“我已经派人通知他们女儿了，让她回国。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就要面对这些，太无情了，唉”
“我想我可以出面的，毕竟”
“暂时不用，我想好了，在凶手抓到之前先不要下葬，我必须给他们个交代。”
“你还怨恨我吗？”
“怨恨？不，我想过了，或许你真的是无辜的，至少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你与凶手的关系，要知道，警察只会拿证据说话。”
“可你知道吗？你这些话让我感觉很难过”
“我们不说这些好吗？”
路砚青将她的话打断。
“嗯，对不起。”
两人再次一起陷入了沉默。
这无端的沉默让路砚青变得更加焦躁不安，甚至有些不耐烦。
“你要我出来，不会就这么浪费时间吧？”
洛清禾望着落满黄叶的水面摇摇头。
“其实我原本打算有很多话要对你说的，可现在才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而且即便说了，也毫无意义。”
“那就怎样？无端的沉默？”
“不，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要带你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