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分班时,第一次见面时的怦然心动。
成为前后桌,给我讲题时,指尖不经意的接触。
递过来的橘子糖背后,悄悄打了对勾。
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一路上坚定不移的选择。
前桌,我喜欢你,在很久以前就是了。
1
高二分班结果贴出来那天,我在重点班名单里找到自己的名字。
刚进教室时,发现只有最后一排有空位,正准备放下书包,就听见前排女生说：陆砚辞又是第一。
我下意识抬头,正撞上斜前方投来的目光。
男生穿着校服,袖口卷到小臂。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嘴角弯了弯,没说话。
这是我第一次见陆砚辞,心跳得厉害。
开家长会那天,妈妈在超市值班来不了。
下课铃响,几个女生就围过来,语气里带着探究问我：你爸妈怎么没来
老师叫你们去搬试卷。
陆砚辞抱着练习册走过来,三楼办公室,快点。
女生们悻悻地走了。
他问：阿姨没来
我点点头,喉咙像被堵住,说不出话。
他突然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递给我。
我跟班主任说了,阿姨临时加班,专心准备晚自习的小测,别想太多。
放学时,我发现他的物理笔记本落在讲台上。
我抱着本子追出去,他刚走到教学楼门口。
你的本子。
我把笔记本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
他翻开本子笑了,指腹点着其中一页。
我想起上次看你记物理笔记,就是这道题,受力分析少画了个摩擦力。
我脸颊瞬间烧起来,他却合上本子,声音放轻了些。
以后有不会的,直接问我。
2
第二次月考后换座位,我正埋头整理桌肚里的试卷,有人轻轻敲了敲我的桌沿。
陆砚辞抱着一摞书站在旁边。
我坐你前面。
他搬桌子时,课本掉出来,我弯腰去捡,手指碰到他伸过来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回。
他捡起书,指着我摊在桌子上的错题本。
这道几何题,辅助线画错了。
晚自习,他转过来半张椅子,在我草稿纸上画受力分析。
从这里分力,懂了
我点头,其实没完全懂,但看着他认真的侧脸,说不出再讲一遍。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拿过我的笔重新演算,指腹偶尔碰到我的手背。
再看一次,跟着我画。
日子像上了发条。
每天早读前,我把错题本推到他椅背上。
他总能在最后一页找到我标红的难点,红笔批注工工整整。
加速度方向反了
摩擦力算错了
他生物不好,我抄两份笔记塞给他。
他接过时说：谢谢。
偶尔会赠来一颗橘子糖,是我喜欢的味道。
我把糖纸夹在物理课本里,攒到第五张,发现每张背面都有个小对勾。
他问我：执手相看泪眼的意思。
我刚解释完,他突然笑道：你背诗时,眼睛亮晶晶的,像太阳。
我脸一热,铅笔在草稿纸上戳出个洞。
他拿过笔,在破洞旁边画了个小太阳,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课间操站队,他总在我前面第三个位置,转身整理队伍时,目光会在我头顶多停半秒。
有次我蹲下去系鞋带,抬头正撞见他低头看我,他慌忙移开视线,耳根红了。
3
高三开学,班主任领来个女生：这是孟晚,以后跟陆砚辞坐同桌。
孟晚站在讲台上落落大方地说：大家好,我叫孟晚,以后请多指教。
我看着她坐到陆砚辞旁边,心里发闷,却又庆幸还是他后桌。
孟晚总找陆砚辞问问题。
这道奥数题思路不一样哎,你看这样行不行
生物遗传题好难记,你有什么诀窍吗
他耐心解答,两人凑在一起讨论时,我就把错题本往抽屉里塞,假装看窗外。
有次孟晚拿着生物书对他说：你生物这么差,我帮你补吧
他说：不用,林夏的笔记做得好,我看她的就行。
我捏着笔的手顿了顿,悄悄松了口气,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个浅浅的笑。
我找他问物理题,刚走到座位旁。
就听见孟晚笑,你讲题比老师清楚。
他嗯了一声,视线扫过我的错题本,却没像往常那样主动接过。
我回到座位,把本子塞进书包最底层。
那晚的物理题,对着答案看了半节课也没懂。
晚自习收拾书包时,发现桌肚里多了张纸条,是陆砚辞的字迹。
明天早自习,讲动量守恒。
4
早自习时,陆砚辞突然转过来：昨天那道题懂了吗
我摇摇头,指尖抠着课本封面。
他搬过椅子,坐下画了三条辅助线,笔尖在纸上敲了敲。
三种解法,你适合这种,步骤少,不容易错。
孟晚在旁边敲桌子：陆砚辞,这道题我也不太懂……
下课再说。
他头也没抬,笔尖在我本子上划重点,注意临界条件,这里最容易失分。
孟晚的脸色不太好看。
从那以后,他总在课间转过来,有时讲题,有时问古诗。
羁鸟恋旧林下一句
他明知故问,眼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池鱼思故渊。
我说完,他递来颗橘子糖,颜色亮澄澄的。
体育课,孟晚突然站到我们中间。
陆砚辞,上次那道竞赛题,我们再讨论讨论吧
我转身想走,手腕突然被拉住,他声音很低：等我,讲完问你生物笔记。
他讲题时总往我这边靠,孟晚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气鼓鼓地走了。
她好像生气了。我说。
嗯。
他低头翻我的生物笔记,指尖点着其中一页。
这部分帮我标下重点,我上次默写错了好几个。
我拿过笔时,他突然说：生物你比她讲得清楚。
月考后,我的物理进步二十分。
他比我还高兴,把试卷折成小方块塞兜里：回去给我妈看,说这是我教的学生。
真傻。我笑着捶了他一下。
他突然凑近：周末有空吗我家有套物理真题,一起做
5
周一去卫生间,刚走到隔间门口,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孟晚说林夏爸妈离婚了,她妈就靠在超市当收银员养活她。
难怪她总穿校服,肯定是家里穷呗。
我攥着衣角站在原地,直到脚步声远了才推开门。
镜子里的人眼眶通红,鼻尖也酸酸的。
晚自习时,眼泪没忍住,吧嗒掉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陆砚辞不知什么时候转了过来,递过一包纸巾。
题很难
我摇摇头,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
第二天早自习,班主任突然在班会上说：最近有人议论同学家庭情况,这是侵犯隐私。
再传谣言,直接叫家长来学校。
下课后,孟晚被班主任叫出去。
我趴在桌上装睡,听见陆砚辞跟他朋友说：谢了,帮我打听清楚是谁传的。
下午物理课,他转过来,手里捏着颗橘子糖。
别听他们的。
糖塞进我手心时,指尖相碰。
阿姨很伟大,靠自己养你,比谁都厉害。
我抬头撞见他眼里的认真,心里暖暖的。
放学时,他默默跟在我后面。
快到巷口时,我踢着小石子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儿
上次看你往这边走。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就记住了。
路过便利店,他突然跑进去,出来时手里拿着两盒牛奶,塞给我一盒草莓味的。
阿姨说你晚自习总饿,给你买了草莓味的。
6
有天晚自习下得早,我往家走时,巷口窜出三个男生。
就是你缠着陆砚辞
其中一个黄毛吊儿郎当地晃着胳膊。
我表妹喜欢他,识相点就离他远点,要不然要你好看。
我往后退,后背撞墙。
他们抓我头发,我尖叫着躲开,书包被扯掉摔在地上。
住手！
陆砚辞冲过来,一拳打在黄毛脸上。
我从没见过他打架,拳头挥出去时,额角青筋都跳。
陆砚辞！
我爬起来想帮他,却被另一个男生推倒。
混乱中,有人捡砖头要砸他头,我抓起书包冲过去,重重砸在那人背上。
别打了,我们报警了。
围观的人喊了一声。
警察来时,他脸上挂了彩,嘴角渗血。
他抓着我的胳膊上下打量,声音都在发颤：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摇头,指着他的脸掉眼泪。
你流血了。
他抹了把嘴角,居然还笑。
没事,小伤。
去派出所录口供,他一直站在我旁边。
警察问我话,警察问我话,他总在旁边补充。
她吓坏了,刚才一直在发抖,是我先动手的,跟她没关系。
后来才知道,那几个人是孟晚表哥找来的。
孟晚被记大过,被调到别的班了,再没出现在我们视线里。
回家路上,他背着我的书包,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突然说：以后我送你回家。
路过药店,他买了碘伏和创可贴,在路灯下给我贴膝盖的擦伤。
疼吗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膝盖。
不疼。
我看着他脸上的伤,声音有点哑,你的伤……
小伤。
他贴完,突然揉了揉我的头发,以后不许这么冲动,刚才冲过去多危险。
7
陆砚辞找班主任提议换座位时,我正在刷题。
班主任笑着拍他的肩膀说：你们互相帮助,考去
B
市。
成为同桌那天,他眼里的笑意晃得我心慌。
高三的日子,苦中带甜。
早自习他帮我翻开课本,我打瞌睡时用笔戳我胳膊,体育课陪我坐在看台上。
有次我趴在桌上睡觉,醒来发现他把校服外套盖在我身上,自己穿着单衬衫,鼻尖冻得通红。
这道题……
我刚开口……
他就递过草稿纸：卡在第三步了,这里要用到上次讲的动量定理。
我们的胳膊肘偶尔碰到,像触电似的弹开,又悄悄靠回去。
他的笔总放在我顺手的地方,我的橡皮总在他铅笔盒里。
他生物考了全班第三,偷偷塞给我颗大白兔。
谢礼,多亏了你的笔记。
平安夜,他送我个彩纸包的苹果,上面画着两只手拉手的简笔画小人。
我回赠橘子糖,他剥开递到我手边说：你喂我。
我红着脸把糖塞进他嘴里,指尖碰到他的唇,像有电流窜过。
晚自习后,他送我回家。
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他突然停下脚步说：林夏,你觉得
B
市怎么样。
挺好的。
我抬头看他,眼里的星星比天上的亮。
我们在草稿纸上写
B
市的大学,他圈了
Q
大,我圈了
Z
大,两个圈挨得紧紧的。
模拟考我发挥失常,趴在桌上掉眼泪。
他没说话,拿过我的错题本,红笔写满批注,最后画了个笑脸。
下次超回来,我相信你。
8
举报信来得突然。
教导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陆砚辞已经在那儿。
桌上摊着照片,有我们讨论题时相视而笑,有他送我回家的背影。
我低着头,声音发颤。
老师,是我不好,影响他学习了。
不关她的事。
陆砚辞往前一步,把我挡在身后。
是我主动的,要罚就罚我。
教导主任拍桌子。
马上高考了,想毁了自己回家反省一个月！
别！
我突然开口,眼泪掉了下来,我回家,他不能走,他成绩好,不能耽误……
林夏！
他打断我,眼里的情绪复杂得让我看不懂,有生气,有心疼,还有点别的什么。
最后我还是坚持回了家。
收拾书包时,他趁老师不注意,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
等我。
妈妈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我的书桌搬到窗边。
这里亮堂,适合学习。
9
回家第三天傍晚,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陆砚辞站在门口,背着书包,脸上的淤青还没消。
我和阿姨说了,来帮你补习物理。
他举了举手里的物理课本,有点不好意思。
妈妈在厨房煮糖水,客厅里只剩我们。
他翻开课本：这道题,你上次模拟考错了,我再讲一遍。
那晚的物理题,他讲得格外慢。
月光照进来,影子拉得很长。
他的手指偶尔碰到我手背,像有微弱的电流。
讲完题,他拿出个小台灯。
你上次说家里灯光暗,这个给你,护眼的。
我翻开想给他送出去,却发现最后一页夹着张纸条。
高考完,我有话跟你说。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每天晚上都来。
妈妈在厨房留灯,我们在客厅刷题,偶尔抬头对视,又慌忙低下头。
有次他讲题太投入,额头差点撞到我,两人都红了脸。
快高考了。
他突然说,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太阳。
嗯。
我翻着试卷,声音有点轻：你肯定能上
Q
大。
你也能上
Z
大。
他说,到时候,我去看你。
我们可以去逛
B
市的胡同,听说那里的冰糖葫芦特别甜。
我低头算题,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铅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有天晚上下暴雨,他来时浑身都湿透了,校服贴在身上,头发滴着水。
妈妈找了爸爸以前的干衣服给他换。
他穿着不合身的衬衫,袖子卷了好几圈,坐在书桌前讲题时,肩膀还在轻轻发抖。
其实你不用来的,雨太大了。
我递过毛巾,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擦着头发笑了,那怎么行,我的学生要是物理考砸了,我多没面子。
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我的物理考了全班第五。
他比我还激动,把试卷折成小船,在上面画了两只手拉手的小人。
等考完,我们去划船。
10
高考结束那天,天很蓝。
陆砚辞在考场外等我,手里拿着两瓶橘子汽水。
考得怎么样
他迎上来,声音有点抖。
还行。
我笑着说,物理最后一道题,用了你教的解法。
接过汽水,指尖碰到他的,有点烫。
他愣了愣,突然笑起来,眼角有亮亮的光。
我就知道你可以。
接过汽水,指尖碰到他的,有点烫。
走到巷口,他突然转过身,牵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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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我喜欢你,从高二第一次听你背诗就喜欢了。
我的心跳得飞快,汽水在手里晃出气泡。
你像我以前养的小仓鼠。
他笑道：乖乖的,让人想保护。
没等他说完,我踮脚吻了吻他的嘴角。
他愣了一下,伸手把我揽进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橘子汽水的甜味漫开来时,他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的手轻轻托着我的后脑勺,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查成绩那天,我握着鼠标的手抖得厉害。
他坐在我旁边,手心全是汗,紧紧攥着我的另一只手。
点吧。
他说,声音有点哑。
屏幕上跳出分数的瞬间,我们都愣住了。
我过了
Z
大的线,他的分数远超
Q
大录取线。
我们……我转头看他,眼泪突然掉下来。
他一把抱住我,力道大得像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我们可以去
B
市了。
报志愿那天,他非要跟我去网吧,盯着我填完
Z
大,才放心填了
Q
大。
就隔一条马路。
他点开地图,以后每天找你吃饭。
11
陆砚辞妈妈找我时,我正在准备开学的东西。
她约我一起去了附近的咖啡厅。
砚辞本来高二就要出国的。
她搅动着茶匙,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为了
M
国的
S
大准备了整整三年,托福、竞赛,一样没落过。
但他说有个喜欢的女孩,想陪她一起高考。
我握着咖啡的手紧了紧。
但他现在和我说不想去了。
她抬眼看我,目光里带着点复杂的恳求。
林夏,阿姨知道你是好女孩,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我去找陆砚辞时,他正在收拾房间。
书桌上放着
B
市高校的招生简章,旁边压着
S
大的录取通知书。
阿姨找过我了。
我靠在门框上,声音有点发涩。
他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转身就把我拽进怀里。
下巴抵在我发顶,呼吸烫得我颈窝发痒。
我不想出国了,我想跟你去
B
市。
不行。
我推开他,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
他眼里的委屈快溢出来了。
我狠了狠心说道：爱不是拖累,是相互成全,陆砚辞。
他突然低头凑近。
我怕异地恋,更怕异国恋。
你这么好,被别人追走了怎么办
我怕异地恋,更怕异国恋,你被别人追走了怎么办
那你就更要去。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指腹蹭过他发烫的耳垂。
变得更优秀,才能牢牢抓住我呀。
他的吻落下来时,带着点委屈的狠劲。
那你不许变心。
他咬着我的唇角,声音闷闷的,像在撒娇。
我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颈窝。
等你回来。
那天我们在他家阳台坐了很久。
他突然说：我要每个星期都和你视频。
好呀。
我看着他笑。
12
我去
B
市上学那天,陆砚辞来送我。
火车站人很多,他抱了我很久,在我耳边说：等我。
异地恋比想象中难,却也藏着细碎的甜。
他算着时差发消息,我这里傍晚时,他那边刚说早安。
他拍
M
国的秋景给我,树叶黄得像油画,角落总把举着手机的自己也拍进去。
实验课炸了烧杯。
视频时他笑着说,额角贴着创可贴。
笨蛋。
我对着屏幕瞪他,眼泪差点掉下来。
有没有伤到,手怎么样
没有,就是吓到了。
他的声音低下来,带着点委屈,想你了,林夏。
冬天他寄来件毛衣,针脚歪歪扭扭,领口藏着线头。
纸条上写：【第一次织,有点丑,别嫌弃。】
我穿着去上课,室友凑过来闻了闻,促狭地笑道：有阳光的味道。
视频时他紧张地盯着屏幕。
是不是很难看
没有。
我对着镜头转了个圈,就是有点大。
其实我知道,他故意织大的,想让我裹得更暖。
大二下学期,系里贴出交换生通知,S
大也在其中。
我盯着那张纸看了整节课,下课铃响时,突然抓起笔填了表。
准备材料的日子像回到高三,熬夜写推荐信,反复核对成绩单。
视频时他指着我眼下的黑眼圈。
最近很忙
嗯,有个竞赛要准备。
我把申请表塞进抽屉最底层,心跳得像要撞出来。
面试那天,教授问我为什么选
S
大。
我说：这里有最好的物理实验室,还有……我想见到的人。
收到录取通知那天,我高兴地哭了。
突然想起高二他在人群里找到我名字时,眼里的光。
我攥着交换生录取通知站在实验室楼下时,陆砚辞刚从里面出来。
白大褂下摆扫过台阶,手里保温杯的水晃出半滴。
他看到我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了,像道被突然摁暂停的物理题。
你怎么……
他声音劈了个调,快步走过来。
不是说在准备期末考
我把通知拍在他胸口。
考太好,系里奖励一年游学。
他突然伸手把我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勒得我发疼,却舍不得松开。
小骗子。
他埋在我发顶闷笑,热气扫得我颈窝痒。
早知道你要来,实验台都擦三遍了。
他的公寓小得像个胶囊,却处处是我的影子。
衣柜里挂着我高中穿旧的卫衣,冰箱里塞着草莓酸奶,连床头玩偶都是我随口提过的兔子款。
你这是……
我捏着兔子玩偶的耳朵笑,指尖故意蹭过他放在床头的手。
提前布置婚房
他耳尖红了,转身去煮面,锅铲叮当响。
面端上来时,卧着两个流心蛋,筷子一戳就淌黄,像高三他给我带的早饭。
尝尝。
他坐在对面盯着我吃,喉结忍不住滚了滚。
我夹起蛋递到他嘴边,指尖故意碰他唇。
他像被烫到似的张嘴,睫毛颤得厉害。
夜里他在客厅改报告,我裹着他的毯子蜷在沙发上。
他突然转着椅子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我露在外面的脚踝。
冷
我没说话,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身上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过来,带着点危险的暖。
林夏。
他低头,呼吸扫过我额头,声音有些沙哑。
别乱动。
我抬头撞进他眼里,那里面的东西太烫,像实验室烧到沸点的烧杯。
他慢慢凑近,鼻尖快要碰到我的时候。
我突然笑出声：报告改完了
他愣了愣,咬牙捏了捏我的脸颊,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
小坏蛋。
13
他给我在实验台旁加了张椅子,每天放颗橘子糖当开工礼。
我看他调试仪器时,总故意把笔掉地上,他弯腰捡的瞬间,我就盯着他白大褂领口露出的锁骨发呆。
那里的皮肤很白,喉结滚动时,线条格外好看。
又看哪儿呢
他突然抬头,捉住我的手按在草稿纸上。
这道题,受力分析错了。
他的指腹磨得我手心痒,我故意往他那边靠了靠,发梢扫过他手腕。
他握笔的手一顿,耳尖红得能滴出血。
好好听讲。
有次教授临时抽查我的实验记录,他不动声色地挡在我身前。
她刚来还不熟,数据我帮她核对过。
转身却在我耳边说道：晚上回去罚你抄十遍公式。
那语气太烫,我差点把手里的试管捏碎。
冬夜的河边冷得像冰窖,他把围巾在我脖子上绕了两圈,还剩半张脸只能埋在他大衣里。
冷不冷
他低头问,睫毛上沾了点白霜,鼻尖冻得通红。
我往他大衣里钻了钻,手偷偷摸进他口袋,攥住那颗总备着的橘子糖。
他呼吸一滞,突然按住我的手：再闹……
再闹怎样
我抬头,嘴唇不小心擦过他的下巴,带着点胡茬的痒。
他没说话,直接低头吻下来。
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他的吻却烫得像火,从唇角漫到舌尖,全是橘子糖的甜。
他的手扣着我后颈,力道带着点克制的疯,像怕一松我就跑了。
陆砚辞。
我喘着气推开他,指尖碰了碰他发红的耳尖。
你犯规。
他低笑出声,把我裹得更紧,大衣下摆将我们圈成一个小小的暖室。
犯规也认了。
一年快得像场梦。
临走前夜,他把我按在公寓门上吻,吻得又急又凶。
等我。
他抵着我的额头喘,最多三年,我一定回去。
我点头,指尖划过他锁骨上的红痕,那是昨晚闹得太凶留下的。
他突然低头咬我耳垂。
回去不许勾搭别人,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他笑了笑,眼神却发暗,就算跨国,也把你绑回来。
机场安检口,他突然塞给我个盒子。
飞机上打开,是枚银戒指,内壁刻着行小字：你的眼睛,像太阳一样温暖。
我摸着戒指笑,窗外云层翻涌,像极了高二那年,他第一次给我讲题时,我乱掉的心跳。
14
回国的日子,时差成了我们的小秘密。
他那边凌晨三点发来视频,背景是亮着灯的实验室。
他举着颗橘子糖对镜头晃：刚做完实验,想你了。
我对着屏幕对他笑道：陆研究员,别总熬夜,头发要掉光了。
他突然凑近镜头,指腹轻轻蹭过屏幕上我的脸。
掉光了也要娶到你。
期末周忙得昏天暗地,凌晨两点收到他的消息。
阳台晾着你上次没晒干的卫衣,闻到味道就像你在身边。
附了张照片,那件灰色卫衣在风里飘,像个孤零零的拥抱。
我盯着照片笑,眼泪砸在键盘上。
他博士答辩那天,我对着视频给他加油。
他穿着西装,领带歪了半寸,眼里却亮得惊人。
最后十天。
我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听见他说：我拒了
S
大留校的
offer,申了
B
市的研究所,离你学校的地铁三站地。
笔尖啪地掉在笔记本上,洇出个墨点。
我盯着屏幕里他的脸,眼泪突然涌上来。
陆砚辞,你什么时候计划的
他笑道：高二在重点班,看你对着北大招生简章发呆时就想了,总得离你近点,不然物理题都没法及时给你讲。
他回国那天,我抱着束橘子花在出站口等。
人群里,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背着双肩包朝我跑来。
风掀起他的衣角,像当年在巷口冲过来护我时那样急。
欢迎回家。
我踮脚吻了吻他的嘴角,花瓣蹭到他鼻尖,他伸手把我揽进怀里。
好想你,林夏。
研究所给的宿舍在五道口。
他低头看我,眼里却像星星一样亮。
周末搬家,要不要去看看
我笑着点头,突然发现他背包侧袋露着个眼熟的本子,是我高二给他抄的生物笔记,边角都磨卷了。
还带着
嗯,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S
大食堂的饭没你做的香,看两眼笔记,就像你在身边唠叨我好好吃饭。
研三那年冬天,他牵我在湖边散步。
走到湖心亭时,他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单膝跪地的瞬间,膝盖在冰面上磕出轻响,听得我心都揪紧了。
戒指盒里垫着张皱巴巴的糖纸,是高三平安夜,我喂他的那颗橘子糖的包装,被他压在钱包里揣了七年。
林夏。
他抬头看我,哈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从物理题到跨国时差,我追了快十年。
他打开盒子,银戒上的黄宝石在雪光里闪得耀眼。
现在能换你点头,让我这辈子都给你讲题、剥橘子糖吗
我蹲下来抱住他,心里却暖得发烫。
陆砚辞,你早就该问了。
15
毕业后,我留校当了老师。
第一次站在讲台上时,余光瞥见最后一排坐着个人。
陆砚辞穿着研究所的工服,手里拿着本物理题,正偷偷朝我比耶,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下课后,他堵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给新老师的慰问品。
打开盖子,是我爱吃的馄饨,汤里飘着两颗流心蛋。
溏心黄颤巍巍的,像他当年给我带的每一顿早饭。
陆研究员不用上班吗
我笑着舀起一勺。
他突然凑过来,在我耳边说,声音低得只有我们能听见。
申请了旁听,以后你的课,我每节都来。
学生们路过时起哄：林老师,这是你先生
他抢着点头,把保温桶往我手里塞,指尖故意碰了碰我的手背。
对,她是我高中时的物理辅导对象,现在换我来当她的忠实听众。
婚礼那天,伴手礼是他亲手装的礼盒。
除了一些常见的礼品,里面放着颗橘子糖,还有张卡片,印着我们高中时的错题本。
他用红笔圈出我当年画错的受力分析,旁边写着此处有心动。
敬酒时,高中班主任端着酒杯笑。
当年就看你俩不对劲,陆砚辞总往林夏桌肚里塞糖,现在好了,把人从重点班拐到民政局了。
他红着脸挠头,趁人不注意捏了捏我的手心。
老师您不知道,我抄了她两年笔记,就等今天把她娶回家,当一辈子的标准答案。
晚宴结束后,他把我按在车门上吻,嘴里带着香槟混橘子糖的甜。
陆老师。
他咬我耳垂,声音低得像讲台下的私语。
今晚没课,要不要去备课
我笑着捶他,却被他拦腰抱起。
月光洒在红毯上,像铺了条从重点班延伸来的路,他提着物理笔记本走在前面,我攥着橘子糖跟在身后。
从校服到婚纱,从同桌到红毯,甜得刚刚好。
婚后番外：
我趴在书桌前改教案,笔尖在受力分析易错点下面画着重线,身后突然复上来一片阴影。
林老师还在忙
陆砚辞的下巴搁在我肩上,呼吸扫过我耳廓,带着点刚从实验室回来的消毒水味。
我没回头,笔尖却顿了顿：陆研究员今天没炸烧杯
他低笑出声,手指顺着我胳膊滑下来,轻轻捏住我的笔。
想炸给你看,但教授盯着呢。
指腹摩挲着笔杆,故意往我手心里蹭。
你看这道题,是不是漏标了摩擦力
我转头时,鼻尖撞在他喉结上。
他穿着白大褂,领口松了两颗扣子,能看见锁骨上那道浅浅的疤。
是当年为了赶实验报告,被碎玻璃划的。
别乱动。
我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捉住手腕按在桌沿。
他的体温透过衬衫渗过来,烫得我手腕发麻。
书桌上的橘子糖滚了滚,是他下午带来的,包装纸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他弯腰去捡的瞬间,我盯着他后颈的发旋发呆。
和当年在实验室里,他帮我捡笔时一模一样。
在看什么
他突然抬头,睫毛扫过我手背。
我慌忙移开视线,却被他捏住下巴转回去。
他的吻落下来时,带着橘子糖的甜,混着点淡淡的薄荷香,是他刚用的漱口水。
教案明天再改。
他咬着我的唇角含糊道,手已经摸到我毛衣下摆。
陆研究员申请课后辅导,林老师批准吗
窗外的月光爬上教案本,在摩擦力三个字上投下浅影。
我攥着他偷偷塞进我手心的橘子糖,在他越来越烫的呼吸里,听见了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